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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忽悠到翟崇俭和佟二牛这种武力值超高的保镖,确实值得庆贺。这一路上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照顾,不但没有挨饿受冻还成功地躲开了金兵和好几股大宋境内贼匪的骚扰。更加让人欣慰的是,随着这一路下来鱼寒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日渐深厚,双方不再仅仅是以前那种雇佣关系。
只可惜这世上本无完人,翟崇俭和佟二牛除了忠厚耿直、吃苦耐劳之外也还有这自己的缺点。鱼寒有时候甚至会不无恶意地猜想,当年官军说不定就是被这俩憨货一顿最少能咽下十来碗大米饭二十来个烧饼,外加一坛子好酒几斤牛肉的饭量所震惊,才不得不变着法地坑骗他们去充当炮灰。
“贤弟,二牛此言不无道理,依兄之愚见我等不若……”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身无分文的凌文佑可不敢太过忤逆鱼寒,只能是非常委婉地表达了对于佟二牛的支持。
“你们当俺不想吃饭啊?可那也得先找到合适的地方不是?”从旭日初升到现在足足赶了半天的路,要说不累不饿绝对是假话,鱼寒也不愿意继续这么闲逛下去。可残酷的现实又逼迫他们一行人不得不继续拖动早就发麻的双腿,继续那种如同大海捞针般的寻找。
悄悄收下了鱼寒递上的那一纸坑人配方,王懿德王大善人高兴之余也不免要表达一下心中的感激。虽说没再装腔作势地给出一堆扛不动的金银珠宝,却弄来了千金难求的正规路引,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托关系给鱼寒谋了个童生的名头。
原本以为有了这两件宝贝在手,自己一行人南下的途中虽免不了会风餐露宿,却再也不用担心一不留神就被官府中人当作流寇给抓了去。可鱼寒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从真正进入大宋腹地后他们便有了新的烦恼,而且这烦恼似乎还没办法解决。
城市不比得荒郊野岭,住宿得找客栈,吃饭得进酒楼,这是每一个旅途中的行者都能明白的道理。可问题就在于,即便是已经将一串一串的大钱挂在了肩头显示富足,鱼寒等人依旧难以解决这两个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自从过了兴元府以后就没少遭人白眼,而进了江陵府后更能明显感觉到南方同胞们打心眼里所产生的那种排斥感,以至于几个时辰下来已经有超过十家酒肆以客满为由拒绝他们这群操着明显北地口音的客人进入。
初时还会感到愤慨,可渐渐地鱼寒也想明白了。越往南,大宋百姓对于北方归来的同胞越具有戒心,这其中并非是没有缘由的。
靖康之变后宋室南迁,为了能够迅速稳定朝局培养起属于自己的班底,高宗皇帝不可避免地要对那些个有护驾之功随同他一起溜达到临安府的朝廷栋梁们进行大肆封赏。而对于一个农耕民族来说,什么金银财宝都不如土地更是在。
北地半壁江山已然沦丧,高宗皇帝自然还没傻到要用大金国的领土去笼络大宋百官之心,他能做的也就是打打江南沃土的主意而已。什么?这里的土地大都已经有了归属?知道什么叫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这整个天下都是他老赵家的,如今只是抖抖威风让天下人知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谁还敢有意见?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南士绅们可没那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豪迈。好在敢怒不敢言的他们多少也听过些圣人之言,知道什么叫做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不就是被人强占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田产么?反正江南这么大,朝廷能欺咱一尺,咱还不能转过头从那些个寻常百姓手里夺回一丈?
而除了推波助澜让原本就已经非常严重的土地兼并之风愈刮愈烈,深谙开源节流之道的南方士绅们还想出了另外一招来降低成本。
随着金国渐渐在北方站稳了脚跟,那些为朝廷所遗弃的大宋子民的生活愈加困顿,但凡还有点门路的无不在想方设法地往南边跑。虽说在朝廷的严格管控之下真正能够顺利抵达江南的北方民众并不多,但有时候能攥着那么一两个代表也就行了。
同样拥有丰富的农事经验,同样的任劳任怨,除了一身力气之外就别无所有的北方难民显然更容易接受更为低廉的报酬,而这正是南方士绅们压榨寻常百姓的新借口。
原本勉强够得上自给自足的生活正在变得日渐艰难,南方百姓却不得不默默承受着田租一涨再涨所带来的后果,因为官绅们现在有了足够的底气彻底掐断他们的所有希望。他们若不忍受压榨,还有数量庞大的北地流民随时可以涌入替代。
除此之外,南方民众在官府有意无意的宣传之下还接受了一个观念。那就是大宋之所以会惨遭军事上的失败丧失大片领土,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官家及满朝文武的怯懦,也和官兵畏战情绪没多大关联。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还是北方同胞们太过窝囊,金兵来犯之时他们不仅帮不上官军一点忙,反而是箪食壶浆喜迎金兵入主中原,最终才导致大宋朝廷为天下苍生的福祉而不得不自缚手脚无奈地选择了退避三舍。
现实中根本利益的冲突,再加上虚无缥缈的国仇,一道比长江天堑更为深邃的鸿沟就此划下,南北方民众之见的隔阂也就这么轻易地产生出来。从某种角度来说,后世某些少数派“精英”所吹捧的大宋官家欲出兵收复北方领土,却遭遇百官以民心为由加以拒绝,还真就不是空穴来风的胡扯。
“儿啊,今后可得长点心眼,记着离那些北方来的贼子远点。”悄声告诫着正在身旁玩耍的小孩,街边卖菜的大婶朝着鱼寒等人呶呶了嘴,颇为不屑地道:“瞧他们那一副吃相样,活脱脱就一饿鬼投胎。”
生性耿直的翟崇俭和佟二牛听到这话并没有发火,只是略带羞愧地将吃掉一大半的烧饼揣入怀中。这一路行来他们也算是明白了,甭管是在哪里,作为大宋弃民存在的他们,地位永远是最卑贱的,这就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呸!北地流民竟也效仿吾辈衣冠,实乃不知廉耻!”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路过的书生似乎并不怕这话被凌文佑给听了去。
默默摘下头顶冠帽,小心翼翼地放入身边包裹之中,凌文佑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甭管是在大宋还是任何一个朝代,华夏衣冠可都是不能随意穿戴的,那得有一定的讲究。寻常百姓之所以被称之为黔首,还不是因为他们只有资格在头上缠一根头巾?
别看凌文佑在金国买了个秀才功名,可就他现在这北地流民的身份来说,甚至还真就比不上江陵府内的那些个乞丐。他敢瞎显摆带个头冠,能不招人诟病么?
“各位兄弟都饿了吧?再走上几步路,俺请你们去江陵府内最有名的青楼摆上一桌!”鱼寒的脸上闪过怒气,作为一个造假者他从不在乎什么颜面问题,只要能赚到钱就算是再多的非议他也只会当作耳边风。
但鱼寒无法容忍旁人对他的兄弟们指手画脚肆意污蔑,做出这个决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凌文佑等人知道,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忍气吞声,继续承受不属于自己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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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本末倒置
跑去青楼大吃大喝,这在宋代来说绝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这个时代的青楼更多的还是象一个综合娱乐场所,餐饮也是其服务项目之一,甚至在就餐环境或者菜品质量方面还会比寻常酒家略胜一筹。平日里那些个文人墨客或达官贵人为了能够附庸风雅留下个风流名头,也没少在这种地方宴请宾客顺便招俩歌舞伎。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江陵府内处处受人排挤的鱼寒一行似乎也就只剩下了青楼这最后一个可能的落脚处。毕竟这个行业有着自己的特殊性,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做支撑,就算是街边的乞丐都能被奉为上宾,更何况他们这些薄有家资的北方流民呢?
当然了,想要去青楼摆阔,特别是去江陵这种大城市中最有名的青楼大摆宴席,所需要的花费也着实不菲。虽说鱼寒现在有了些钱财,可就他身上那点足以在同谷等地让寻常百姓一家子过上好些年衣食无忧生活的百贯之资,怕是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好在如今是大宋朝,在这个极度重文轻武的年代,想要扬名青楼却又舍不得花钱也不是没有办法,仅仅需要展示一下盖世无双的文采便可。
要论吟诗作对,也就在某五流大学混过几年的鱼寒肯定是站在珠穆朗玛峰上都达不到风度翩翩的大宋才子所具有的高度。但再怎么说他是穿越者啊,之前从事的还是专职仿造古代器物。可千万别以为这个混蛋只会捣鼓瓶瓶罐罐什么的,若他真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以数十种不同的笔法盗版出整套唐诗宋词也并非做不到,说不定心情一好还会送上宋版瘦金体带插画的《金瓶梅》做添头。
“哟,这几位公子,快快里面请!”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鱼寒的预料,这才刚进入江陵府内最豪华的邀月楼,就已经有浓妆艳抹脸上脂粉最少也得有三尺厚的老鸨迎了上来,那股子热乎劲就跟见了八百年未曾谋面的亲爹差不多。
“诸位公子,可要奴家介绍几个当红的姑娘前来陪侍?”举重若轻地收下了递上前来的一整贯铜钱,很有绝世高手嫌疑的老鸨脸上笑意更盛。以她那双阅人无数的桃花眼,早看出了举止略显拘谨的鱼寒等人没什么逛青楼的经验,应该属于那种特别好糊弄的北方土包子。
“凌兄,你看呢?”即便真如老鸨所料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但鱼寒也能明白所谓的当红姑娘只是意味着接客数量最多而已。他可以不在意来大宋后的第一次是跟谁那啥,却必须顾忌到在这个连感冒都可能致命的年代染上什么不该有的毛病,无奈之下也只能向凌文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大金国境内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出身富贵人家的凌文佑其实也没什么机会流连于这种风月场所。可再怎么说他都还能勉强算作是个读书人,虽然肚子里没多少学问却也懂得装腔作势。故作沉吟一番,这才扭扭捏捏地继续道:“适才听闻今日是琴心姑娘出阁之日,依愚兄之见我等既然恰逢其会不若一旁静候,也省得唐突了佳人!”
“公子竟也是慕琴心之名而来?这可真是巧了……”一大串自吹自擂顺带拍马屁的废话,老鸨心里这下可真是乐开了花。琴心三年之前一举摘得花魁桂冠,却至今未曾梳拢接客,那可真不是邀月楼的老鸨或东家心存仁慈。他们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多搞几场才艺展示大会吸引来江陵才子们继续营造声势,以便将来能够多地结识达官显贵而已。
眼看着当年的许诺即将过期,只要今晚依旧没人能在琴艺上胜出,便可待价而沽。而有了这伙北方土包子的参合想不发财都难,要知道甭管是江陵的才子还是士绅大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他们或许会接受失败,但绝不会轻易让过路的流民就这么抱得美人归。“只是,今日所来贵客颇多,我们这小小的邀月楼实在地方有限,若诸位公子真有意怕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