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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仁兄所言极是……”想想也没错,掀了人家桌子砸了人家场子搅了众人兴致,虽说不是自己出的手却也难逃干系,是应该做出点补偿。可如今兜里就剩下十来贯大钱,就算是全拿来怕也很难让人满意。权衡半晌,鱼寒这才自作主张地道:“莫不如小生当场袭前人大作一首,略表歉意?”
袭前人大作?这混蛋当自己是谁啊?名动江南的大才子么?可就算是才子,人家那也是自己填词作赋啊,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谁会用这种不靠谱的法子来道歉!这还要不要点脸面了?
众人当然不可能知道颜面这东西,鱼寒以前从没有过,今后也不打算有。说完话,这混蛋就径直对着老鸨赔笑道:“还望这位大婶能不计前嫌,赐下笔墨。”
大婶?有这么称呼青楼管事的么?老鸨闻言着实有点哭笑不得,可眼瞧这情形继续闹下去对整个邀月楼反而不利,也就只能无比郁闷地吩咐旁人照办。
反正眼前这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人家身为主人的青楼老鸨都没话说了,旁人还费那劲头干啥啊?想到了这一点,楼内众人心中的不忿也渐渐平复下来,倒也有了些许兴致静候鱼寒在那唱独角戏。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渐渐地,众人的神色不再那么自然。要说这诗确实是前人所做,前唐杜牧的《泊秦淮》么,这年头的读书人可不少,当即就想到了出处。只不过这词虽说是有那么点应景,却是在吃果果地煽在场所有人的耳光而已。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首原本应该再次激起众人愤怒的前人诗词却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在场的无论是才子佳人亦或富绅子弟,此时都目瞪口呆地紧盯着桌案,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用打量妖孽的眼神在窥探鱼寒。
再一次,鱼寒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出了他的神奇。四句诗,四种不同的笔法。从东汉蔡邕的飞白体,到与盛唐张旭如出一辙的狂草,再到南朝欧阳询方圆兼施的欧体,最终竟是以秦大宋徽宗所创的廋金体结尾。
在场之人不乏书名家,他们当然清楚照鱼寒这种做法只会让整首诗词显得杂乱无章。可即便是发现了充斥在字里行间若隐若现的匠气,他们也只能表示出佩服。要知道,若论任何一种字体上的造诣,他们绝不会屈居鱼寒之下,可如此仓促的时间内能把这四种截然不同的字体给临摹得惟妙惟肖却非常人所能办到。
“公子高才!”别人可以为鱼寒的神奇所震惊,但好好的一场才艺展示大会就因为这么个混蛋的突然出现而变得黯然失色,作为最直接受害者的琴心姑娘当然难掩心中郁闷。施施然走下高台,隔着老远盈盈一拜道:“只是公子家仆今日所为……”
“姑娘错了!”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美人在前楚楚可怜,鱼寒竟然还能不为所动侃侃而谈道:“他们只是我的家人而非家仆,还望姑娘知晓。”
难道是因为愤怒而令我魅力大减吗?亦或这混蛋的心肠真是铜浇铁铸根本就不懂世间风情?轻轻地摇了摇头,琴心银牙暗咬略带嗔怒地应道:“诚如公子所言,然琴心今日无故蒙此冤屈,只怕仅凭公子此佳作亦难堵悠悠众口。”
“哦?”这幅字很贵的哦,要放在后世俺能去坑那些老外好大一笔呢!只是一想到现在是宋代,又还是身边兄弟主动在别人的地盘上闹出了事,鱼寒也只能做出妥协道:“不知姑娘要如何才肯罢休?”
“恕琴心大胆,敢请公子比试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所注意的寒光,琴心依旧巧笑焉兮,用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口吻道:“若公子能以才艺让琴心心悦诚服,此事自然揭过,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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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赚点盘缠
否则?否则怎样?难不成你这小女子还能把俺给吃了?鱼寒当然不会认为娇弱的琴心有那种喜好,只是眼下在众人的鼓噪中,他却不能不应战。
“既是姑娘相约,小生莫敢不从。”后世的各种养生类书上不都说了么,饭后适当地运动一下有助延年益寿,鱼寒是没指望能活个千儿八百年的,可眼下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给兄弟们找个遮风避雨还有免费茶水提供的地方呆着呢?“只是不知姑娘想如何比试?”
“小女子即名琴心,所擅者莫过于这抚琴之道。然小女子虽无德,亦知今日若以此为题难免会贻笑大方。”笑魇如花,语气中却多多少少夹杂着些许嘲讽。“故而还望公子告之所长,小女子自当奉陪。”
所长?下意识地瞅了瞅裤裆,鱼寒觉得自家那小兄弟正在二次发育期还是深居简出的好,没事就用不着让它出来遛达了。可比什么呢?捣鼓黑火药?这肯定不行,凭自己这手艺随随便便就能整个二三十斤出来了,一不小心还不得把邀月楼给炸塌?那时候可就真是闯了大祸,会被官差给拧到衙门用大板子抽的。
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就在众人揣测比试将会以何种方式进行时,鱼寒这个一直奉行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混蛋也表露出了最无耻的一面。“俺身旁这俩兄弟没别的能耐,也就是天生蛮力。要不就请姑娘您勉为其难,和他们比比举重?”
“无耻!”
“混账!”
“……”
邀月楼内骂声一片,这次就连凌文佑等三人都感到了羞愧,连退数步避入了人群之中,就差没当场发表声明与那混蛋断绝一切关系。
“俺说你们还讲不讲点道理了?”涨红了脸,从来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的鱼寒依旧强词夺理兀自狡辩道:“适才可是琴心姑娘叫俺挑的,就算不答应也犯不着骂人吧?”
没有一丝恼怒,琴心无比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展示出了自己的大度,依旧巧笑焉兮道:“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岂是二位壮士之敌?这一场比试便算是小女子输了,还望公子再出一题。”
“啥叫算啊?输了就是输了,琴心姑娘其实也不用太过在意,若论力气便是十个俺也比不上那俩憨货……”纯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絮絮叨叨地劝慰了半天,鱼寒这才得寸进尺地继续问道:“不知接下来的比试,可否还让小生出题?”
见过无耻的,可真没想到世间还能有这样不要脸的混蛋存在。像他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有意思么?
就在众人搜肠刮肚寻找比较斯文的骂词之时,琴心却风轻云淡地应道:“若公子不再刻意刁难,琴心自当从命!”
“姑娘如此慷慨,反而令小生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可鱼寒接下来的话着实让众人大吃一惊。“要不这样吧,咱还是比试琴技算了,省得姑娘您待会输了不认账。”
和琴心比琴?这混蛋真要和琴心比琴?不少人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要知道琴心的琴技之高冠绝整个江陵府,其精妙之处用那绕梁三日而不绝来形容都显得太过谦虚。多少慕名前来的才子佳人如今都惧其琴技无奈地选择了退避三舍,如今这个北方来的土包子居然敢提出这种要求?
“公子真要比琴?”没有太多的惊讶,琴心似乎早已料到了鱼寒会这样做。作为当红花魁,琴心自认为已经能够无比准确地把握到任何男人的心态,眼前这个混蛋虽然外表放荡不羁,却也难逃俗套,绝不可能轻易承认不如女子。
“那还能咋样?比举重你又不比,俺总不能和你比谁吃得多吧?”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其实刚吃饱喝足小睡了一会的鱼寒还真怕琴心会选这个。
“公子说笑了!”即便没人提醒,琴心现在也算是明白了,继续任由这个混蛋胡扯下去肯定会活活把自己给气出毛病来。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她也不再纠缠什么,款款走回了台上。
“琴名冰弦,可还入得公子之眼?”红唇微张吐气如兰,美眸流盼充满恬静与安详,嘴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更添继续卓约风姿,即便只是随意地那么一坐,琴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魅力依旧无人可挡。
冰弦琴?琴心所用的居然是猗桑为体冰蚕丝为弦,相传为盛唐贵妃杨太真所钟爱的冰弦琴?才子们这一次没有迷失,却深深地感到了震撼。实在是因为这把琴的名头实在太过响亮,以至于曾经令无数人为之癫狂。
冰弦?大姐您别逗了好不好?就您手上这玩意,俺一天能给你捣鼓出一打来!作为一个专业的赝品制造商,鱼寒脑袋上的眼睛耳朵可不是长着玩的,适才在楼上的耳闻再加上如今远远地一瞥,他就已经能够肯定此物顶多能算作宋时仿品中相对精良的一款而已,离那传说中的古代名琴还差着老远呢!
“此琴即为女子之物,小生不用也罢!”心中无比嫉妒那些个默默无名的宋代同行,鱼寒却没有揭破真相的心思。在人群中找到了凌文佑的身影,用一种旁人看来几近疯狂的口气吩咐道:“凌兄,适才来此之时俺在街角看到有一琴行,还得烦劳你去给俺随便挑一把来!”
“嗯!啊?”先是做出了条件反射式的回应,回过味来的凌文佑立刻变得目瞪口呆有点不知所措。
这混蛋疯了吧?居然试图以街边寻常之物挑战在才子们眼中惊为天人的琴心手上那把冰弦琴?他到底懂不懂抚琴之艺,或者说此举只是为了待会落败之后能找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来挽回颜面?和凌文佑怀着同样的心情,在场众人都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后者。虽说有那么点难以认同鱼寒的做法,却也都认为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琴心之技,是无人可及的!
“啊啥啊?还不赶紧的?”狠狠地踹了凌文佑一脚作为刚才不义之举的惩罚,囊中羞涩的鱼寒也不忘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补上一句:“记住了啊,顶多就花五百文,否则接下来的这几天咱兄弟几个可就没盘缠了!”
“公子?”都说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琴心的脾气就算是再好,屡屡遭人轻视之下也不禁薄怒微嗔面带寒色。
“没事,不就买把琴么,俺有钱!”故作大方地安慰着自己的对手,抓过佟二牛使劲地摇晃一番让众人听到了响动,鱼寒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赶紧朝着人群道:“不知诸位之中,可有赌坊掌柜?”
什么叫做奸商?最少也得是那种无利不贪的才行呗。想把鱼寒当猴耍看他表演,这没问题,只要有人给钱就行。但眼下怎么说都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之上,他就是想收门票似乎也没那资格不是?
好在眼下是大宋,有钱的大宋!在南下的途中鱼寒就经常看到有百姓三三两两地凑一堆,吆五喝六地争得个面红脖子粗的。要问这是干嘛呢?赌博呗,吃饱了闲得没事做时的大众娱乐项目!
在与凌文佑的攀谈中鱼寒得知,这种自春秋战国时期发明出来的游戏到了大宋朝更是风靡大江南北,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几乎就是全民总动员。而这赌博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