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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二旺的家。
他心有点大了,都奔四了,因为穷啊,所以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自己大哥也是如此,一个穷兵蛋子,现在天下掉横财,有些着急,他屋子里挤进来五个士兵,正在找人,顺着地道跑到隔着龙三狗子家中,喊了龙三狗子,准备做一票。
两个人胆都贼大,趴在柴禾堆后,后面就是地道口,捏着鼻子看这几个突厥人,正好三个突厥人走到柴禾边上,转过身看灶膛。不然怎么办呢,这个灶让二旺做得那个丑,一个灶膛象一个狮子口一样,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人。
两个人提着王画发的横刀,也没有招式,一个对准了一个士兵的屁股,一个对准了大腿,一下子刺了过去。二旺近,刺完了,又刺着了另一个士兵的大腿。
三个突厥士兵痛得哇哇的大叫,捂着屁股或者大腿直哆嗦,剩下的两个士兵立即扑了过来。
如果突厥人骑在战马上,手里拿着武器,全身还包在盔甲里面,二旺与龙三狗子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起胡涂心思。但在下了战马,又刺伤了三个人,两个人胆子大起来。说到底还是穷啊。那些个上山做土匪强盗的,当真有几个喜欢那种山大王的生活?穷得过不下去,没法子。
五个士兵的脑袋多少钱了?一百缗钱。
两个霍了出去,对视了一眼,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打过架,就在这屋子里打过多少回。心有灵犀一点通,拿起二旺捆扎的柴禾一股脑撒了过去。两个突厥人虽然是看到了柴禾,可习惯使然,还是举起手中大刀招架。
两个穷光蛋见势,拿起刀就桶了过去。都是浑人,二旺巧了一点,正好那个突厥士兵用手划拉一下掉在颈子里的树枝,让二旺一刀刺中了咽喉。龙三狗子不巧了,戳在突厥人的盔甲上。这个突厥人怒了,大吼一声,拿着大刀冲了过来,龙三狗吓傻了,就站在哪里让他劈。
正好二旺看到,连忙一刀砍在他的脑袋上,情形有点乱,他在旁边,这个突厥人也没有防备,随便借着头盔与铠甲的缝隙是刺也好,还是砍也好,一刀就解决问题。这些普通突厥士兵也不是唐朝的某些盔甲,将肢体连同颈项大部分地方都包得严严密密的。
但这一刀劈得有些猛,砸在头盔上,二旺手都震得发麻,这个突厥士兵没有伤着,但这一下子也震得他耳朵嗡嗡响,连蹬了好几大步。龙三狗这才回过神,又刺了一刀,敢情当矛在使唤。还没有刺准,刺在这个突厥士兵的鼻子上。
这个士兵也痛得哇哇地叫。
如果到此结束,事情很圆满,四伤一死,可这不能算数,还要割脑袋。主要两根直筋还在想着好事,一个脑袋才多少钱。又混战在一起,原来是找死,现在两个突厥士兵捂着大腿,一蹦一跳地作战,一个士兵捂着屁股一边痛得直叫唤一边作战,还有一个士兵捂着鼻子作战,实际上这一捂,这个士兵纯是瞎打,看人都看不清楚了,连带着三个行动不便的战友还要提防他。所以胆子更壮。
二对四还占了上风,打了没有几回合,看到捂鼻子的士兵在瞎起哄,让龙三狗又在腿上砍了一刀。两只手,又要捂鼻子,又要捂大腿,结果佝偻着腰,让二旺又是一刀,终于连续挨了五下子,见了阎罗王。
还在打,龙三狗子看到浑尔默带着十几个士兵过来,说道:“二旺,扯呼。”
两人临走还顺手砍下两个脑袋,一边招架三个行动不便的突厥人一边钻回地道。浑尔默正好看到二旺头在往地道里面缩,手下还提着一个血淋淋有脑袋。气得连跨几步,跨上来,可来不及了。二旺已经钻进地道里面,他用刀捅也捅不到,还听到两个人一边往里爬,一边嘀咕,心中很后悔,五个人两个脑袋,都在抱怨对方身手不利索,损失了六十缗钱。
浑尔默气得全身发抖,看了看柴禾,说道:“烧。”
将柴禾抱到洞口处,用火舌点烧。
原来血营也吩咐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用棉被打湿,往地道里一塞,将空气堵住,浓烟就形成不了危害。但这两家一样,都是吃了早上没有晚上的人家,如果不是喝着几头羊的羊奶,早就全家饿死了,那有棉被。大冬天将几张破羊皮往身上一盖,下面烧着一堆木柴,一个冬天就凑合下来。
一股浓烟扑下来,一路咳嗽。
听着地底下的咳嗽声,浑尔默说道:“挖。”
一挖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口露了出来。洞口是看到了,可是不敢进去,就这么高的地道,人进去,必须猫着腰,漆黑一团,与送死没有什么两样。浑尔默说道:“烧,烧。”
一边烧一边顺着咳嗽声跑。可一会儿连咳嗽声都消失不见了。总有一户人家有棉被的。况且现在棉花也渐渐普及,不象原来是一个稀罕物。
而且就在这时候,到处都有惨叫声。
浑尔默气得直哆嗦,想了想说:“挖。”
但这一回是有条理的挖,分成十字形,一片片地切割。
这时候在地底下,老寨长正在商议,上面如何挖没有关系,寨子这几天就在做这件事,下面地道四通八达,还有地道通向寨子外面,防止被突厥人一窝端。
他问了声:“干掉多少?”
一个个回答,干掉的不多,只割了三十几个脑袋。但让对方受伤的人数似乎也有不少,比割掉脑袋的不少些。而且还有一些人生死不明,没有来得及割下脑袋,就有敌人前来增援,重新躲藏到地道里面。
老寨长又问道:“敌人来了一共多少人?”
一个个摇头,那个想起来数人数。这时候二旺说道:“我也没有来得及数,但估计不会超过一百二三十人。”
老寨长扳了一下手指头,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说道:“要不要我们干票大的。”
“怎么做?”
“敌人进寨子被我们干掉十几个,现在受伤的加上被我们砍死的,有可能有六七十人,这样算下来,不到五十个好完好无缺。我们这样做,他们将马留在寨子外面树林里面,我们钻过去,骑上马,回头杀。”
正好一条地道通到这片树林。
“行不行?”一个村民问道。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民,人家是兵。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不干?干了将这一百几十个全部留下,就是两千多缗钱,咱们寨子就彻底翻了身。”
整个槿岭寨不但是二旺家穷,其他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寨子里有妇女,还会劝说一下,但现在所有妇女小孩老人都转移到城里面,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最大的也不过是五十多岁的老寨长。
一听两千多缗钱,况且还有一百多匹战马,就是西北战马便宜,这些都是上好的战马,一匹价格不弱于二十缗钱,又是一笔财。都忘记了突厥士兵身上其他的东西同样能卖钱。盔甲虽然粗陋,可加上兵器,弓箭水囊的什么,比战马的价格并不便宜。一个个眼红了,就是皇粮,他们也敢劫上一把。
一个个举起手来同意,然后爬到寨子外面。
寨子里面浑尔默还在挖地道,准备切断所有地道能路,看你们怎么爬,没有想到这群村民胆大包天,居然想打他马的主意。
摸到了林中,一个个上了战马,实际上很搞笑,至少一半人连马都没有骑过,在马背上瞎转悠。不过还是有一些人骑过马的,开始往寨子里面冲。
浑尔默也带着人往外面冲,马都让人家骑了,还打个屁仗。
实际上现在地势不开阔,对骑兵没有利。但正好合了村民的要求。如果真到了开阔地带,有可能他们全寨子的人让人家包了饺子,尽管夺了战马。就是这不开阔的地带,一起混战起来。有的不知是要抓马缰绳,还是要拿刀砍人。于是犹犹豫豫的,战马就一直往前跑,有的正好撞到突厥人刀口,让了过去,被突厥人一刀砍死。有的却正好让身下的战马撞到了突厥人,让后面上来的战马踩个正着。
场面一片混乱。
二旺也没有骑过马,但看到寨子里面形势不妙,喊了声:“大家下马,下马,去杀敌。”
一个个又下了战马,跑回寨子,杀了大半天,浑尔默看到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大喊一声:“撤。”
不是撤,是逃。往村外逃去。但这时候大家眼杀红了,又是骑在马上,一个个追赶上去,结果这一行一百二十名突厥战士,只有一个逃了回去。寨子开始打扫战场。不让他们等多久,到了晚上,血营在城外就布置了人手,带钱过来,清点战场,着情分赏。看到钱才有信心。
但槿岭寨这一战,是这一天中最光辉的一战。
并不是每一个村寨都象他们这样的。有的效果不大,反而因为没有布置好,许多村民暴露出来,被突厥人砍杀。有的看到敌人势大,躲藏在地道里不敢吭声。有的连地道都没有躲,直接往山上逃,结果一大半人抓住或者被突厥人杀死。
总之这一天下来,村民损失很惨重。但突厥人更不好受,贺鲁真派出了六千名士兵,四方俘获,结果只回来了四千人两百人,还有四五百人带着伤势。杀死的百姓倒有不少,一千多人,可这有什么作用?还有近千名百姓俘虏。
贺鲁真气愤地说道:“杀。”
他不杀还好,一杀当天夜里所有村寨都知道他杀俘了,结果第二天全部反抗,没有一个逃走。
但这一天战事更惨烈,百姓也没有得到好,不知道便罢,一知道人手更集中,进了村寨后,将所有道路挖断,然后进村寨再挖,一条条切断。贺鲁真还好一点,浑特墨直接将百姓的人头堆到城下面。
激怒了,两面都激怒了,然而激怒的效果不是他们所想像的。封常清与乌可利约好,今天晚上同时开战。
当天晚上两军都开始警戒,也算到了血营有可能今天晚上来袭营。
没有过多久,才二更时分,二城的城门全部打开,无论是浑特墨还是贺鲁真,都开始准备战斗。
但城门里面的士兵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浑特墨这一边还好一点,乌可利在其他地方驻守了近一万军队,三角城只留下一万五千大军。但没有全部派出来,留下五千人在城中做预备队。
夏州城人数却更多,整整两万大军,同样留下五千人作预备队。这是防备不远处的阿波达干的军队前来援助的。
从总体来说,这支杂牌军战斗力不是那么高,不过胜在多,突厥人意想不到,虽然有栅栏遮挡,可中间许多血营战士用长弓生生将突厥人的火力压住,一万五千人冲到栅栏前,冲进大营,开始混战。
贺鲁真只好开始组织大军反击。
如果是原来,就是人数少了一点还占在绝对上风,但这两天的出击,七折损八折损,近四千士兵失去战斗力。面对近两倍的军队,大家战得棋逢对手。浑特鲁那边亦是如此。
就连阿波达干那样的智者,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兵分两路,分头支援。
还在混战,这也是血营有意而为的。别组织阵型,一组织阵型,这些杂牌军联合起来,连一起训练的时间还没有一天,反而有可能画蛇添足。不如化作一支支小队,各自奋战。虽然损耗会大一点,但牺牲的血营士兵很少,死的也大多是俘虏。特别是吐蕃人,死了也白死。居然战了两三个时辰,局面还是混沌一片,只是双方都倒下了大批战士。
就在这时候,阿波达干军队到了,看到他大军到了,封常清与乌可利都是手一挥,城中留守的军队再次尽数杀了出去。他们在城头上看得很清楚,没有占到下风,这一战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