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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在牌位前再次鞠了一个躬。
发下了这样的一个毒誓,还在宗族大会上当着祖宗的牌位,这下子玩大了。
所有的人鸦雀无声。
这时王画的母亲担心地说道:“儿啊,你到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现在家里人多了,吃饭的人也多了,还有买窑,窑还在改造,以及王画买下的那艘船。这可是五百万钱,不是五百钱。
“母亲大人,不用担心,到时候孩儿自会解决。”王画答道,一旦烧出新瓷,不要说五百万钱,就是一千万钱,他也能拿得出来。换成人民币,不就是三四百万人民币吗,还不能买下他前世最好的一顶轿车。不过这时候的社会财富与他前世的社会财富,是不能相比的。
索县令在一旁插言道:“王家大娘子不用担心,令郎到时候钱不够,某会想办法替他筹划一些。”他心中有数,五百万钱对王画来说,不是不可能,但时间略有些紧了。正好做一个顺水人情吧。
连县令大人都这样说了,几个王姓长者,也走了过来,说道:“大娘子,不用担心,二郎君是为了我们姓王的族人,如果到时候真不够,我们来发动族人凑集这笔款子。”
不但这几位老者,就是其他族人现在也感到激动万分,少族长太伟大了。他们纷纷表态。
就这一席话,王画将所有姓王的族民心都紧紧地拧在一起!
第三十二章 敲山
王画感到很满意,他花费了苦心,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
换作现在,自己就是不用阴谋诡计,郝里正也不敢象前几天那样,在转让时故意为难了。再为难,这么多族民一涌而上,都能将他家拆了,法不责众。一个小里正算什么!
鼓舞完族民,宴席正式开始。
现在百姓生活还是很苦的,大多时候有一口饭吃就算满足了。这一次宗族大会,又是杀猪,又是宰羊的,有一些苦哈哈的人家,连早饭没有吃就跑过来,准备大食一顿。
听到开席了,大人小孩匆匆忙忙地往坐席上跑。王画也要带着李隆基他们到里院就餐。这时候,索县令将王画的衣服拽了下,将王画拽到后面,问道:“二郎,今天某不知道这几个小郎君与小娘子的来历。估计他们来历不凡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特地前来到你家找你的吧?”
王画点点头,天陵山就是后来的青龙山。景象不错,站在高处远远眺望,一座座大山就象一条条青龙蜿蜒缠绵。可现在名气并不大,要有只有山中,也就是离青山沟几里山路的一座建自东汉时的古寺——慈云寺有点名气。
可这点名气在西边的邙山,南边的嵩山掩映下,什么光彩也没有了。
就近他们可以去邙山,距离差不多也可能去嵩山,没有道理来天陵山。难道他们想看治河两边大大小小的瓷窑烧瓷?
索县令又问道:“你想过没有?他们晚上如何休息?”
不能白天到你家玩,晚上再跑到二十里跑的巩县县城找住宿吧。
王画一惊,今天忙东忙西,还真疏忽了。他的拱手说道:“多谢明公提醒。”
行,反正到现在索县令对王画应象十分好。人家为了不与郝里正翻脸,都苦心用了计策,这样的肚量与他的年龄不相配啊。那么更不会计较自己去年向他家为难了。
既然这个少年上路子,咱也上路子。以后多帮助他一把吧。
人情嘛,中国人最喜欢的东西。不过王画也喜欢,只不过他不喜欢领人家的人情,而喜欢让人家领自己的情。这就是傲骨了。
王画追了过去,拦住了李隆基几个人,低声说道:“世子殿下,这一次你们前来,晚上居住哪里?”
这些小屁孩,也料不准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得问清楚。
“咦,我们特地到你家玩,难道不住在你家?或者打老远赶来,你不是又想把我们轰走吧?”李裹儿抢着答道。
晕,还记恨上了。王画无奈地道:“可你们看看,我家简陋,怕你们住得不习惯。”
“行啊,我看这里山青水秀,民风朴实,住在这里挺好的。”
那你们住吧。王画又跑到索县令面前了。这几个小屁孩,加上侍卫,以及服侍的太监,近二十个人,晚上住那间房子还头痛。可首先得准备好住的东西,至于床将就一下,大不了再向村民们借一下。但薄被、蚊帐、还有洗漱用品,甚至还要准备一些薰香。得立即到草市上买。
草市不象城里面的市,因为乡下百姓繁忙,都是一大早就开业,到了下午早早就散了。草市还算好的,如果墟市几天才开聚一次。得早去购买这些用品,否则一会儿拿着钱都买不到,除非跑到巩县县城。
王画要索县令帮忙,请他手下机灵的衙役帮忙,刚才不是让他们买了酒菜嘛。再跑一次吧。至于陆二狗他们,不想了。叫他们打架闹事行,偷鸡摸狗也行,也能翻墙头、砸黑砖,可骑马估计一个也骑不好。
索县令欣然从命。
将这几个主服侍好了,传到武则天耳朵里,自己会有很大好处的。
然后再次挽着王画的手。开始挽的时候,还有一点提携的味道,现在索县令已经将王画真正放在与他平起平坐的位置。当然,也是刻意做给几个少年看的。
众人坐好了,酒菜也端了上来。
李裹儿还好一点,可小玉真却皱起眉头。
她常年生活在深宫里,直到去年才开始恢复人身自由。深宫也是世界上最富贵,可也是最黑暗的地方。但举止却讲究一个修养,吃有吃的样子,穿有穿的样子。
但这一群族民,难得开几次荤腥,还讲究一个细嚼慢咽?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虽然他们这一席因为索县令的准备,无论酒菜,还用餐具,都很精美,可小玉真吃不下去了。
王画看到这个情形,他走了过来说道:“我这里有一首诗,想听不想听?”
“好啊。”小姑娘激动地拍起手。别看小家伙老气横秋(王画不知道,否则肚子里又要诽谤),但才气是有那么“一小点儿”。作出的诗“马马虎虎”能讲得过去吧。
王画没有用笔,他念道:“巩县有布衣,老大意转拙。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居然成瓠落,白首甘契阔。盖棺事则已,此志常觊豁。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取笑同学瓮,浩歌弥激烈。非无江海志,潇洒送日月;生逢尧舜君,不忍便永诀。当今廊庙具,构厦岂云缺?葵藿倾太阳,物性固莫夺。顾惟蝼蚁辈,但自求其穴;胡为慕大鲸,辄拟偃溟渤?以兹悟生理,独耻事干谒。兀兀遂至今,忍为尘埃没?终愧巢与由,未能易其节。沉饮聊自遣,放歌破愁绝。岁暮百草零,疾风高冈裂。天衢阴峥嵘,客子中夜发。霜严衣带断,指直不能结。凌晨过骊山,御榻在嵽嵲。蚩尤塞寒空,蹴踏崖谷滑。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君臣留欢娱,乐动殷胶葛。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圣人筐篚恩,实欲邦国活。臣如忽至理,君岂弃此物?多士盈朝廷,仁者宜战栗!况闻内金盘,尽在卫霍室。中堂舞神仙,烟雾蒙玉质。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北辕就治洛,官渡又改辙。群冰从西下,极目高萃兀。疑是崆峒来,恐触天柱折。河梁幸未坼,枝撑声窸窣。行李相攀援,川广不可越。老妻寄异县,十口隔风雪。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入门闻号啕,幼子饿已卒!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岂知秋禾登,贫窭有仓卒。生常免租税,名不隶征伐。抚迹犹酸辛,平人固骚屑。默思失业徒,因念远戍卒。忧端齐天陵,澒洞不可掇。”
听出来了,这是王画借巩县一个不得意的老吏口气所作。因此小玉真较真了:“你真奇怪,才这点大,就有了白首了?你的娘子呢?你的孩子呢?”
说完十分地得意,用手捂着嘴偷偷地乐,终于揪着他的小辨子吧。
但没有想到她的三哥大怒,对她喝道:“如果你再胡闹,我立即将你送回去。”
说完了,来到王画身前,施一个礼说道:“受教了。”
这不是普通的施礼,李隆基的腰都弯到地面了。想想他的身份,这个礼已经重得不能再重。
不但他,连索县令他们一起站过来,走到王画身前,弯下腰,行着大礼。
第三十三章 赖定
别看王画假借一名老吏“作”了这首诗,可联想到他开头说的那席话,想挣很多钱,帮助天下所有穷人过上好生活,再看这首诗后面几句,默思失业徒,因念远戍卒。忧端齐天陵,澒洞不可掇。忧国忧民之意,跃然“诗”上。
这首诗传到武则天耳朵里,武则天哭笑不得,对群臣说道:“这朵小花心是好的,可朕是昏君吗?”
几个心腹大臣不敢说话,这诗立意是好的,但诗中无情地讽刺了权贵荒淫的生活。武则天又说道:“想想他的身世,朕愿谅他这一遭,但等朕见到他,也要命人在他屁股上揍几巴掌。”
揍几巴掌?这算什么惩罚,如果这也是惩罚,估计满朝文武,最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想得到这个惩罚。不过也知道了,武则天并没有生气。怎么说,她能算一个暴君,但比起某些暴君来说,还不算太昏庸。
这样的胸怀,不得不让人油然起敬。
王画又说道:“九娘子,你听说过晋惠帝的故事吗?许多老百姓饿死了,他在宫中问人,没有了粮食吃,为什么不吃肉呢?现在你看看!”
说着一指乡亲,说:“今天是宗族大会,大家开了一次荤腥,可平时他们吃的什么?有时候青黄不接,连饭也吃不饱,只好吃树皮、野菜、草根,而且我也吃过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追究他们的吃相?”
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明白王画的用意!
李裹儿对他暧昧也好,对他玩弄也好,现在总是在释放善意。因此,王画借着这首诗,还有这句话,给她一个深刻的应象。他也不希望这个美丽的小姑娘以后变得那么奢侈、残忍。最后为了富贵连父亲都要杀,可结果呢?
小玉真嘴扁起来:“我也没有说什么,你又是吟诗又是呵斥的干嘛?”
下面话还没有说出呢,你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一介白衣,有什么资格对我指三道四的?但李隆基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玉真吓得不敢辨解。
李隆基再次拱手,说:“今天听二郎一席话,使我受益非浅,感谢了。”
王画微笑:“不敢。”
然后招呼其他客人了。
小玉真还不服气,“哼”了一声,用筷子狠狠地叉着菜盘里的狍子肉,敢情她将这块肉当作王画在发泄。
直到酒席终于散了,几个衙役才赶回来。为了今天王家这几位不速之客,他们来回跑了好几趟,连饭都没有吃上。王画拿出一些钱打了赏。然后才再次带着族民叩拜,收起族谱,将族民与县里面几个大老爷送走。
村里的王姓族民继续留下来帮忙,借来的碗碟桌椅洗抹归还,这工作也不轻。现在还多了一件事,为王家腾房间。李裹儿他们一人一间房间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这几个主岁数都不大,王画将李隆基带着李重茂这个小屁孩睡在一床,安乐公主带着玉真在一张床上,金仙公主俩睡一张床。其余的人,不好意思,几个人挤一间房间吧。就这样,几个船夫与陆二狗不得不搬到船上去睡。
除了腾房间外,还在借床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