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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
可毡虎人虽呆,武功却恐怖的骇人!他一抓落空,身形不停,第二爪已抓到了狄青的胸口。
毡虎如虎,出招没有花哨,简单明快,速度惊人。那一抓突如其来,眼看就要狄青开膛破肚,所有人都觉得狄青已躲不开如斯凶猛的一抓。
“喀嚓”声响,一把刀鞘挡在了狄青的胸口。
是狄青的刀鞘。
狄青及时用刀鞘挡在了一抓,他动作看似不快,但一举一动,已如朔风横行,浑然天成。
刀鞘裂,碎裂的声音让人为之牙酸。
毡虎一抓就抓裂了狄青的刀鞘,他的一双手,比虎爪还要犀利,比钢铁还要坚硬。
可毡虎没有抓住狄青的刀。
霸王逐鹿、太保横行!
逐鹿之心,从不因为打击而轻易懈怠,横行之刀,更不是能被人随意扼住刀锋。
刀鞘裂,单刀反倒挣脱了束缚,狄青出刀,一刀砍在了空中。
毡虎那一扑,让院中火把已暗,青灯更青。可狄青这一刀,却让天地间,突然泛起道光华,火光更熊……
那一刀,如将院中千余火炬的光芒聚在刀上,就在寒风中,辉煌炳耀!
毡虎身形一闪,已扑到了狄青的左侧。
狄青那一刀砍的是空气,可毡虎若执意冲过去,一定会被那刀斩为两半,一定!
那一刀之威势,就算毡虎见到,都是不能正撄其锋。毡虎虽虎,但他有着野兽一般的本能,更知道危机何在,他要等待时机,再做致命的一击。
狄青也终于有说话的功夫,高叫道:“等等……”话音未落,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祭台竟炸裂开来!
狄青出来的突然,那声轰响更是突然。巨响声起,整个血色的祭台四分五裂,就算善无畏闻此声响,都是脸色改变。
浓重的黑烟瞬间已笼罩了祭台,迅疾的扩散到四周。
信徒们还来不及吃惊的时候,寺庙中遽然暗了下来。周围熊熊的火把不知为何,突然灭了半数。
刹那间,承天寺满是惊怖的气息。
信徒终于有所骚乱,惊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中,狄青拉住飞雪,已窜下了祭台。
飞雪并没有挣扎,任由狄青带着下了祭台。浓烟中,不知毡虎是迷失了方向还是怎地,竟没有追了过来。
狄青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究竟是谁炸了祭台?他伊始觉得是韩笑,转瞬就知道绝无这种可能,这次爆炸绝非偶然,甚至可说是谋划已久,不是韩笑能带人发动的。
炸祭台的目的何在?狄青不解。他唯一知道的是,眼下他已百口莫辩!
飞雪冷静如常,低声说道:“先离开这里吧。”她赴死的时候,很是平静,遇到这种惊乱,竟还能镇静自若。
狄青见善无畏一改平静,高声说着什么,但这次善无畏说的却是藏语。烟更浓,但寺院中,似乎渐渐安静下来。狄青还在犹豫,不知是否要解释,陡然间警觉突升,带着飞雪向旁闪去。
一剑破烟穿来,几乎擦狄青的肩头而过。狄青身形再转,已远离了那人,他不想伤人,也不想造成更大的误会。
心思转念间,狄青拉着飞雪,认准承天寺主殿的方向奔去。
浓烟已将承天寺笼罩,深手难见五指。狄青知道番僧首先要集中人手防备有人逃出寺庙,承天寺庙内戒备肯定松懈些。
果不其然,寺院内乱作一团,殿中番僧均是冲出卫护佛子,承天寺的主殿内反倒空无一人。狄青入了主殿,见殿内的香案上满是佛龛,主殿正中供奉着一尊神像。
神像面目狰狞,色彩斑斓,在青灯照耀,满是诡秘可怖。狄青不识那是什么佛,可见到那佛像的时候,忍不住想到了梦境和玄宫见到的无面佛像。
顾不得多想,狄青抬头望向梁顶,他知道人通常都有视线盲点,虽对周边的东西查看仔细,却很少留意头顶的天空。若是他一人,他肯定会选先躲在梁上看看动静……
有脚步声传来,狄青再不犹豫,拉着飞雪上了香案,躲在那狰狞的佛像后。佛像极巨,二人藏身其后,除非有人上了香案后才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狄青听有脚步声到了殿前而止,然后再无声息。狄青暗自奇怪,心道有人敢大摇大摆的来到殿前,难道是藏人的大人物?这人到殿前,却不知要做什么。他虽满腹疑惑,却不敢探头去看,突然发觉还紧紧的握住飞雪的手掌。
飞雪的手,柔软冰冷。
狄青缓缓的松开飞雪的手,虽有一腔疑惑,但不知如何发问。抬头望向飞雪,见那如水墨冰影的眼眸正在望着他。
狄青心头一震,不由又想起了在麦秸巷时,杨羽裳也是这么的望着他……
飞雪凝视狄青片刻,缓缓的砖头,目光投向墙壁青灯,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狄青心绪繁沓间,突然听脚步声又起,有几人匆匆忙的进来道:“赞普、国师,已查到了那人的底细。他是和宋臣富弼一起来的人,应该叫狄青!”
狄青心头一震,不想这些人竟有这般神通,如此快的就查到了他的底细。
原来殿中立着的就是佛子唃厮啰和国师,可他方才只听出一人的脚步声。那到底唃厮啰深不可测,还是善无畏身具大能,竟能掩去脚步声,甚至让狄青都不能察觉?这两人方才一直在佛像前,是否发现了狄青和飞雪。
狄青虽自恃藏身隐秘,但在藏边最神秘的两人面前,亦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许久,善无畏苍老的声音才传来,“富弼现在如何了?”
有人回道:“属下已将富弼等人拿下!”
狄青微震,暗自叫苦,不想无心之过,竟连累了富弼,还可能使大宋、吐蕃联盟成为幻影。
殿外又有脚步传来,片刻后有人禀告道:“启禀赞普,呷毡已被带到。”
狄青有些奇怪,不知道呷毡是谁,但他留意到,飞雪脸色未变,但目光中隐约有些波澜。飞雪似乎留意在狄青在望她,却还是呆呆的望着墙壁青灯。
无论在哪里都好,无论如何险恶都好,飞雪似乎都是不放在心上。狄青忍不住的想,难道在这世上,真的没有飞雪关心的事情?
可飞雪若真的什么也不关心,她让唃厮啰答应什么事情呢?
殿中有个颤抖的声音道:“赞普,国师,属下失职,让奸人破坏了承天祭,罪该万死。可是……属下……这些年来……”那人似乎怕的厉害,已语不成句。
善无畏道:“呷毡,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苦劳。因此你想让赞普赦免你的死罪,对不对?”
呷毡大喜,连连点头道:“是……是……求赞普看在小人这些年来的辛苦,饶小人一命。”
良久后,唃厮啰才道:“呷毡,你跟了我多少年?”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有力,却不露半分心意。
呷毡道:“七年……”
唃厮啰轻轻叹口气,说道:“是七年三月零十三天。”
呷毡一怔,只是道:“是。”他额头汗水滚滚而下,不知唃厮啰为何记得这般清晰,更不知道唃厮啰为何要提及此事。
又过了许久,唃厮啰才道:“当年我被温逋奇所囚,你还是个狱卒。若是没有你放了我,我说不定已死在牢笼。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呷毡五体伏地,不敢抬头。唃厮啰又道:“我记得你的恩情,一直留你在身边,将负责承天祭的重任派给你,你一直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你虽然没有高官,但你可说要什么有什么,但你为何要叛我?”
呷毡连连叩首道:“小人没有背叛赞普。”
善无畏一旁道:“你真的没有背叛赞普?承天祭素来不禁来朝拜之人,是以混入奸细不足为奇。但祭台是你搭建,祭台突然爆裂,绝非仓促能行,显然是有人蓄谋已久。你素来心细,没有道理发现不了祭台下的异样!只凭此一点,你这次难逃勾结外人反叛之罪!”
呷毡身躯一震,颤声道:“国师,小人只是一时偷懒……”他不等说完,唃厮啰已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认罪?”
唃厮啰声音低沉依旧,平静如常,可就是这一句话问出,呷毡汗如雨下,竟不敢分辨,半晌道:“小人认罪。”
唃厮啰轻声道:“你并没有背叛我的理由……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只要你告诉我,我不会罚你。”
呷毡颤声道:“赞普,你真的不惩罚我?”
唃厮啰道:“人谁无过,改了就好。我说过,你救过我,又只是受人利诱,一时无心,只要肯改过就好。”他口气和缓,没有半分怒意,就算狄青听到,都感觉唃厮啰说的诚信诚信。
呷毡再无犹豫,立即道:“赞普,指使我炸毁祭台的人,叫做狄青!”
狄青一震,难以相信所听之言!他根本才知道承天祭一事,也不认识呷毡,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呷毡竟说是他狄青主使破坏承天祭?
呷毡在撒谎?呷毡为何要诬陷他狄青?
狄青心绪飞转,已感觉落入个极大的阴谋中,更可怖的是,他好像根本无法分辨。
殿中沉寂如雪落,无声中带着冰冷。
许久,唃厮啰这才道:“狄青为何要破坏承天祭?”
呷毡摇头道:“小人不知。但他抓了小人的家人,威胁小人破坏承天祭。他说小人若不照办,就杀了小人的家人。赞普,小人真的无心背叛你,别无选择……”
狄青又惊又怒,转念之间,已决定一件事,低声道:“飞雪,你保重。”他话才落,就闪身出了佛像后,跳下了神台。喝道:“呷毡,你说谎!我是狄青,你再说一遍,是否我主使你的?”
狄青不能不站出来,他方才并不逃走,反入了承天寺内,就是想找机会分辨。
误会已生,他就要立即解决。他不想因一时无心,耽误了吐蕃、大宋的联合之事。
呷毡竟说是他狄青主使,这时候,他再不站出来,只怕再没有解释的机会!
可他一站出来,见到唃厮啰立在那里,冷意森然,见到善无畏苍老的面容上,杀机已起,狄青一颗心已沉了下去。
但更让狄青心惊的是,呷毡一见狄青,就后退两步,指着狄青惊恐道:“就是他,就是他抓了我家人,威胁让我破坏承天祭!”
狄青凛然,知道若不是呷毡刻意陷害,就可能是别人乔装成他的模样,让呷毡误认……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这场陷害都是早有预谋,他都已落入了陷阱,不能自拔。到底是谁,竟有这般心机?
善无畏冷冰冰的望着狄青道:“狄青,你先毁祭天台,后对佛祖不敬,如今竟敢藏身在佛祖的身后,所犯的均是死罪。我不管你是大宋的将军也好,是大宋的使臣也罢,立即受死,我给你个全尸!”
善无畏苍老的声音中,也带丝愤怒,显然已认定了狄青的罪名。
狄青心思飞转,一时间无从分辨,只是道:“佛子,在下和富弼富大人此行前来,本有事相商……”他离唃厮啰已不远,寺中也不昏暗,但见唃厮啰的一张脸仍如在梦中,根本瞧不出唃厮啰的心意。
唃厮啰缓缓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认罪。你若认罪,我就不要你的性命!”
狄青一怔,心乱如麻。青灯佛影,古刹庄严,这时候的这句话,听起来颇有诱惑。可狄青终于挺直胸膛,正视唃厮啰道:“赞普,我绝没有炸毁祭台!我是无心之过,佛祖可容,我不认罪!”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咆哮,毡虎已冲过来,手化成爪,一爪抓来!伴随毡虎的一声吼,殿外突然响起梵唱。
那梵唱突如其来,没有了天籁清音,反倒带种萧杀之气。狄青饶是冷静,也被那梵唱震的心神不宁。
殿中青灯闪烁,梵唱声声,佛龛神像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