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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沁舞别无选择地加入到两个男人的对阵中,好叫他们别走火入魔。
从未像如此般庆幸过,庆幸晚魔婆婆将她的绝学无条件地授受予她。
不知何时,崔彻焯在何沁舞的引挡下退出了这场混战,而是赫凡与何沁舞交手对战。
她说,她与崔彻焯以前便算是认识的。
她竟然为了不让崔彻焯受伤,如此护着他,还不惜与他交手!
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
赫凡原本冷然的双瞳,缓缓炽热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无声无息的揪紧,出手则是更为凌厉。
何沁舞迎接他的攻击,不吃力可也不那么轻松,可是,她舍不得停。
一刻也舍不得停下来。
或者,于她而言,在这一季最后一个路口,她和他共同在风中飞舞是幸事。
她多希望与他一起,靠近他,就算迎接的只是那些尽管遥远却永远飘逸的希望,尽管孤独却如花开一样美妙的希望。
她多希望一直站在雨后的落花中,一直站在绿着的枝头旁,看着他,守着他,陪伴着他,再一次拣起那丢失了的希望,擦亮蒙尘的双眼。
可是,他不许。
他说,她的存在已然束缚他,让他不得自由。
他安静地走过她的心窗,却告诉她,离开我,别再出现。
头顶上粉红的桃花花瓣飘落。
散落在他们的头上,他们的衣上,他们的心上。
她的手落在他的胸前,她再往前就能挖出他的心脏。
他的手落在她的颈项,他再用力就能拧断她的头颅。
这一场,没有赢家。
未曾开始,不想结束,却已注定。
他缓缓地收手,她缓缓地收手。
两人在同一时同一刻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你们为什么打斗?你明知道他的伤未全好。”何沁舞凝视赫凡,深深地凝视着他。
“你关心的是我们为什么打斗,还是怕我伤了他?”赫凡凝视何沁舞,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们凝视着彼此,各自怀着不同心思。
“这是一个问题。”何沁舞的眼眸犹如繁星闪烁。
赫凡笑了,神色逼人,“不,对我来说,是两个问题。”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薄热的唇贴上她的。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洁净长指深入她如云般舒滑质感的发间。
吻,变得激烈,仿佛抒发长久被压抑的渴望。
她坐到他身边,微笑地看着他。
“有事?”他狐疑地看她。
她的手上拿着的是一身洁净的衣裳。
“我想洗个澡。”她说,“你能陪我吗?”
“洗澡?”他皱眉,“我不认为自己有帮你洗澡的义务。”
她把衣服塞到他怀里,“夫君,你知道的,现在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你陪我,一来我不会害怕,二来你可以保护我。”
“在这里,你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会有什么人打扰你净身,而且,就算有,你也完全可以应付。”他把衣服塞回她怀里。
“那——”她又把衣服塞进他怀里,不放弃,“如果我一不小心脚抽筋溺水了,怎么办?”
他还是把衣服塞回她怀里并且冷嗤一声,说得很冷血,“那是你的事,我完全不需要对你的生命安全负半点责任,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她拔下发簪,把头发放了下来。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
她再次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夫君,你是不是会因此害羞脸红,所以才不敢陪我去?”很轻柔的声音,如若微风一般。
“你——”
“好啦,不要多想——”
不管他愿不愿意,何沁舞拉过他的手,趁他呆愣的空隙,拉着他就跑。
只要能拉住他的手,她就不怕。
人是感情动物,他是人,所以,他会慢慢习惯她的存在,感觉到她的真心。
她相信。
他与她站在岸边。
“我要宽衣了。”轻轻的,她的唇畔逸出一弯轻笑。
赫凡将她的衣物丢下,转身离开,在附近找了棵大树坐下,他单纯地看着她褪去衣物走入水中,守着她,陪着她。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她所愿,他也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理由。
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总是出其不意,他防不胜防。
人不见,水空流。
流不尽,许多愁。
一切的发生是那么天经地义。
一切的情感是那么自然而然。
树叶沙沙作响,她的气息在空气中化开。
他的心却像陷入了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
他激烈地夺取她的呼吸,她的湿润,她的芳香……
最后,在他放开她之前,在他的唇离开她的唇之前——
他用力一咬,咬破了她的唇角,留下带血的烙印。
两人皆气息不稳,品尝带血的腥芳。
“为……”何沁舞的心如岩浆般在沸腾,在燃烧,在炙烤,她娇嫩的嗓音有些沙哑,“为什么吻我?”
赫凡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黝黑的瞳眸似磁石般紧紧锁住了何沁舞的灵魂,“这份离别纪念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血漫入口中,她苦涩难言,心口泛起一阵凉意,“离别纪念?”
他好听的声音,像是会销魂蚀骨般毁灭人心,“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不就是渴望我能喜欢上你,爱上你?你就要离开,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你曾经的陪伴?刚刚那个吻够不够?还是,你渴望更多?譬如我的拥抱,我的温暖,我的爱抚,我的……”
冷不防地,何沁舞扬起纤手,一巴掌裹上了赫凡的脸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言语。
崔彻焯沉默地望着那凌落的片片花瓣,那凌落的两人,那凌落的心事。
一记清脆的响声在静寂之中回响着,久久不绝于耳。
然而,比起那刺耳的尖响声,映在何沁舞美眸深处的愤怒,以及赫凡瞳眸之中的不敢置信,却更令人感到心惊。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情愫仿佛已经死去。
此刻的他们,是敌人!也是仇家!
死寂如鬼魅般笼罩四周,令他的呼吸声及她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赫凡的舌尖尝到了血丝的腥甜味。
这是,她第二次打他!
比起第一次,这一次,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他伸出拇指抚过唇角,轻拈起了鲜红的血渍。
红色的痕迹映在他的瞳眸深处,他漫不经心地笑道,“被我说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
他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根根锐针般,刺得她心里疼痛不已,她的脸颊沾染一层雾气,潮湿而冰凉,她说,“不是,那是我留给你的离别纪念。”她诧异自己还能如此平稳地说出这句话。
赫凡的身体因她的话微微一僵。
何沁舞看向崔彻焯,她对他说,“你的伤……不太碍事了吧?我们明日便启程离开,如何?”
赫凡的黑眸寒如深潭,俊逸不凡的五官微微扭曲。
紫影一掠,他拂袖离开。
他知道,只要他再多呆哪怕片刻,他的胸口就会像淬了毒液般,涌现揪紧的痛苦,以及近乎难以解释的丑陋妒意。
赫凡一离开,何沁舞便像失去了支撑身体的所有力气的木偶娃娃,一动不动。
崔彻焯缓缓走近何沁舞,他的嘴角挂着一丝难解的情绪,他说,“依我看,他是在乎你的,我们之所以会打斗是因为我说想跟他切磋,而他之所以会答应,怕也是因为你,你比我了解他,连我都看出来赫凡生性淡泊高傲,这样的人怎么会接受一个未愈之人的挑衅?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的心湖已不再淡泊无痕。”
一股怅然与抽痛霎时狠狠地揪紧她的心,何沁舞轻轻一笑,泛在唇畔的笑容混着滴滴珠血轻浅而绝艳,“你错了,除了她,没有人能让他的心湖再起波澜,我试过了,失败了,不行就是不行,怎么样做都还是不行。”
“是吗?”崔彻焯若有所思,他道,“你就这样放弃?那么多的坚持你都没有放弃,再试一次又何妨?”
“我……”何沁舞的心头重重一震。
“别犹豫了,走,去追他。”崔彻焯抓起何沁舞的手,飞身一掠,带着她往刚刚赫凡离开的方向循去。
崔彻焯与何沁舞还未飞奔出八卦林便体力不支。
何沁舞扶着崔彻焯靠竹而坐,她自责道,“对不起,我都忘了你还有伤……”
崔彻焯笑了笑,“我是自愿地,我希望看你笑。”
何沁舞猛地一僵,她看着竹影下崔彻焯那像是冰凿般的每一寸线条,“你……”
崔彻焯又笑了笑,“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何沁舞像是发现新大陆,“你笑了耶……”
“……”崔彻焯的笑容在她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瞬,消失。
何沁舞不满地扯了扯他的脸颊,想要扯出一张笑脸,“你的脸总是硬邦邦的,我都不敢跟你说,其实,我真的也很希望能看到你常笑。”
崔彻焯看着她,看出了真诚。
真诚,对他而言,那么的陌生。
何沁舞问他,“你怕痒吗?如果我使出何沁舞的绝杀技,你会笑吗?”赫凡就不会。
崔彻焯一怔,呆掉。
她趁他神游太虚,对他上下其手。
略带沙哑的音质不能自抑地在阳光下跳跃,起舞。
他被她挠得朗笑出声。
她一直挠,他就一直笑,笑得呼吸沉重,笑得喘不过气,笑得不由自主。
她的手不停,他的笑也没办法停下来。
“不……不……”终于,他讨饶了,“停……停下来……”
这话从一个大男人的嘴里喊出来,而且还是用那种会让人酥了骨头的声音,实在让人很难不为所动,不产生另一种遐想。
何沁舞的脸莫名其妙的涌上了嫣红如醉的彩霞,如袅袅升空的烟圈。
她的手马上停下来了。
崔彻焯花了一点时间才让笑得揪痛的胃舒缓过来。
他看着她,看着她黑亮的发像丝缎般闪亮耀眼。
他看着她,看着她长卷的睫毛像羽毛般扇动。
他看着她,看着她樱红的唇此刻漫溢出的红艳。
他情不自禁,伸手抚去那刺眼的鲜血。
她僵了一下,然后,她对他笑,随意地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她说,“我们上辈子一定是亲戚。”
他看着她,看着她的笑容,他以为自己该无情冷漠的心却在此时融化。
他像被烫着般缩回手,他眼里映着的却是煦日暖暖的温度,“为什么这么确定上辈子我们是亲戚?”
她与他同靠一根竹杆,她说,“挠痒痒为什么会让人笑呢?你不知道吧?传说,这是因为我们的祖先由于生活在充满危险的环境中,对外界会产生戒备心理,当一个人向他靠近时,先不论那个人是谁都同样会戒备着,但当发现那个人是认识的,就会放松下来。挠痒痒可以表示双方很亲密,在这个时候,人会感觉到很放松,就会开心地笑,而且上辈子越是亲密的人就会越放松的笑,这是继承下来的本能,所以,你说我们上辈子不是亲戚,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抑止了所有回答。
崔彻焯和何沁舞皆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静静地藏身于竹后。
数丈之外,一紫一白,落地。
清矍的脸庞顿时映入何沁舞眼前。
那是一张极具男人气息的漂亮脸蛋。
男人的脸部线条柔和,五官透着浑然天成的美感,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协调感。
当今世上,一袭白衣,且拥有如此俊尔容貌的男子恐只有一人。
那就是谓之绝世毒圣的断魂,耿诺。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除了何沁舞惊讶外,崔彻焯在看清男人的容貌后,同样惊讶。
耿诺一笑,尔雅的气质确实让人如沐春风,想对他产生厌恶几乎不可能。
可惜,静观的两人何沁舞与崔彻焯对他却是极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