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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夜里他回房的时候,让我坐在软塌上,我就知道他要说了。
我静静的坐着,边摆弄手里的活计边听他说。最近在跟阿广嫂学针黹,现下一有空就练习,因为我想有一日能亲手帮他做件衣服。
“阿乔,我想出去闯一下。”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如遭雷殛。
心里“咯噔”一下,针刺到了手,溢出血珠,可是钻心的疼却不是来自手里,而是他的那一句“出去”,去哪里?他终究不喜欢这种平凡的生活吗?我出神的看着他,痴迷的一张迷人的脸,那是一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我骨髓的男人,他马上就要离开我了吗?
手上传来软热的触感,原来他把我的手指上的血吮掉,手覆上我的眼睛挡住我的视线,掌心微微颤抖,“阿乔,不要这样子看我,你不知道最让我痛心的就是你这副迷茫又不知所措的神情么?”
他已经禁锢了我的灵魂,现在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声音低哑暗沉,有着难以言语的痛楚,“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着去!”
“你不行!跟着我很危险的!”
“你已经决定了?”见他点点头,我拉着他的衣服,像个迷路的小女孩茫然无助的问,“三哥,你是不是厌了我了?是不是因为没有孩子,所以你不要我了?还是你放不下过去,想去找回记忆?”话语间已经哽咽难耐,像万蚁咬心,次次狠,声声痛。
多少年后,当我想起自己当时的神情都不免会唏嘘感叹,原来早在那时,潜移默化间,我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这个社会,成为一个真切的古代女子。这里以夫为天,而他就是我的天,我的依靠。
纤腰倏地被收紧,深沉的气息向我袭来,手不停的来回摩梭我的背脊。他规律的心跳让我渐渐平复下来,“阿乔,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原来你还是那么的不安,是我该死,是我做得不够好!”,他不断的自责,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拼命的摇头。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就因为我太在乎你,所以我希望能让你过得更好,而不是每天都只是青菜馒头,况且我们以后还有孩子,你也希望我们能过上好日子是不是?”他淳淳善诱,让我不自觉的跟着他的逻辑运转。
“你放心,我只是帮城里的一家镖局压镖,他们一个镖师退了下来,我去试试,给的赏银很丰厚。你没有武功,跟去不妥。只是到汾清城去,出了城,再过了运河,半个月光景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带些玩意回来给你。到时拿了工钱再添置些衣裳首饰了,我们阿乔这么漂亮,怎么能少了这些?”他俯唇啄了我一下,轻轻用指腹帮我抹去泪痕,“你答应我,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悔教夫婿觅封侯
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对于一个一心只想给你幸福的男人做的努力,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支持他。所以,我答应了,我等他回来。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在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问。
“后天……”他迟疑了一会,见我一脸的平静,再缓缓的说。
“这么快?”我惊呼道。我以为至少会等个十天八天的,原来还想做件衣服给他,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哀愁得犹如一个深闺怨妇,冷尖儿的瞪着他,敢情他是来个快打慢?知道我一定会同意?我家老爷是个老狐狸,老谋深算。
他嘿嘿干笑两声,然后就去学堂交代他走后的事情。我在沉思,既然做不成衣服,那怎么办呢?精光一闪,有了,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件他当初给的披风。
披风的是黑绒面的,领子滚着白色的狐毛,边上都是精致的金边丝绣,看起来价格不匪,我想在那里绣一个“乔”字,就像我跟在他身边一样。这时,我才发现上面早就绣有一个苍遒有力的“靖”字,以前没有留意,现在看来,莫不是他的名字?但是又自嘲,只知道一个字有什么用?也打消了探询下去的念头。
于是我也就着那个“靖”,绣了个歪歪斜斜的“乔”在旁边,示意永不分离。完工之后先把它藏起来,想等他出发的那一天给他一个惊喜。
这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分离,所以这两天更加的亲密无间,做什么事情都是双双对对,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哪怕只是互相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分离的日子总是来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发当天,同来送行的人也不少,还有一个村里的叫阿细的也是那个镖局的,他们一起出发。
大家都说着吉利话祈祷他们一路顺风,我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弄得他哭笑不得,垂下头轻声对我说,“阿乔,很多人在看着呢!”温柔的揉搓我的发丝。
我咕哝一下,不情愿的拿出披风为他披上,说道,“这是你之前送我的披风,我在上面绣了字,你好好保管,好好吃饭,好好保重自己……”我拼命的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不想让他出门在外还为我担心。
可是还是忍不住紧紧的一把抱住他,哽咽的说,“你要快点回来哦!”然后转过身,不想去看他离去的背影。
“阿乔,回过头来让我再看看你!”他出言请求,可是我怕自己会说出留他的话,遂咬着唇摇摇头。
于是听见了背后的一声叹息,“罢了罢了!阿乔,等我!”然后我听见了马蹄声起,直到什么都听不见,我才泪眼婆娑的转过身来,呆呆的看着那尘嚣还未散尽的夹道,联想着他的身影,无限的落寞。
干娘过来,拍拍我的肩头,安详的说,“男人总有他们想做的事情,汾清那一带很太平的,你也不要太担心,阿细在那里干了很多年不也平平安安的,你就安心的等他回来吧!”
我也不想一个老人家为我担心,乖巧的点头,扶着她回去。临末,还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心里说了句,三哥,等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可能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明白,他不过是才走了几天,我已经觉得过了千年万年。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软弱、彷徨,太像痴迷女子,太依赖于他,根本与从前的我判若两人。
现在我已经可以做式样简单的衣袍,边做边可以想像他穿上的样子。到时候肯定会巴巴的说着,“只要是娘子做的,我都喜欢!”想到这里,就自顾的笑开了颜,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半个月,够时间让我做好它的了。
没有了三哥的村里依然是和乐平凡的,各家各户都忙着开春的农活,春意盎然。干娘也开了些地来种些时令蔬菜,帮补活计,我平常也去学着帮忙料理,自己完全成为一个居家的女人,守着家里,等着丈夫回来。
这些天总是阴雨蒙蒙,暗沉的天色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自在,很是压抑。我在菜园里浇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阿广的大嗓门,“三嫂!三嫂!”见我没有反应,又加大声音喊了声,“阿乔!”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把工具放下来,用抹布把手擦干,看见他跑得急喘吁吁的,满脸通红,我笑着跟他说,“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叫魂!吃过了没有,干娘做好了饭了,赏个脸吧?”
他终于在我面前站定,神色有点奇怪,犹犹豫豫的说,“你……我……”
“有什么话好好说,是不是又和嫂子吵架啦?”他们总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找我,俨然让我成为个婚姻专家。
“不,不是!是阿三他……”他吞吞吐吐的说。
“三哥?”听见这话,倒是我比他着急了,“是不是他快要回来了?”然后又疑惑的自言自语,“可是还没到半个月呢?”
“不是!我……”他面有难色,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似乎是不好开口的事情,顿时让我多了个不好的预感。“哎呀!我听说,运河前天晚上翻起了滔天巨浪!阿三他们……”他欲言又止的。
什么?起浪?在这个资讯还不发达的时候?我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此时的我只是靠着意志力才没有昏倒,“你说……有可能他们会……”我心惊胆战的吐出这句话,内心波涛翻滚,仿佛那一幕幕的艰险场面就发生在眼前。“不会的,不会的,按日子算,他们是前日早晨渡的河,不关他们的事,不关……”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安慰我自己,心跳个不停,不安在持续的扩大。
我把阿广打发了回去,游魂似的回到家里,一直在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他叫我等他,等他……”
甫进门,就见到干娘,她已经哭得倒在了炕上,看来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我连忙跑过去,高呼,“干娘,干娘!”幸好,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原来是哭昏了,见到是我,她又开始无声的垂泪。
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阿乔,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就是个克子的命啊!我的明儿是这样子,现在是轮到三儿,老天是在惩罚我啊……”她哭得声嘶力竭,而我早已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对我说了,可是我还是不相信。
我的思绪混乱,嘴里机械的说着,“干娘说的是什么话?三哥他们早就过了江,不会有事的,您别乱想!”我服侍她躺下来。
可惜她下一句话打断了我所有的幻想,“没有没有!刚刚镖局已经派人来说了,因为在交接上耽搁了,所以延迟了上船,他们……而且还送来了安家费……”我闻言,木然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一包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如遭雷殛般,我怔了怔身子,顿时周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远远的传来干娘的惊叫,“阿乔!?”接着跌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娘子,洗澡要快一点,不要着凉了!”
“生死勿离,阿乔,你永远都不要怀疑我的话!”
“阿乔,你这个鬼灵精!”
……
“三哥!”我在睡梦中惊醒,吓得冷汗淋漓,看着周围,我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刚刚原来是在做梦?幸好……我一个人在傻笑着看着,没事没事,我这个笨蛋。
也许听见我的呼喊,立刻有人走了进来,定睛细看,原来是阿广嫂,她怎么会来?
只见她把手上的热粥放下来,走到我跟前,“阿乔,你还好吧?来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她热情的扶着我倚在床边。
我笑着说,“阿广嫂,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和阿广吵架了吧?”嘻嘻,跟梦里的一样,只不过是对象换了。
“阿乔,你没有事吧?你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你……”
“谁死了?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的大脑自动屏蔽掉她的话。
她的手探向我的头,关心的问,“阿乔,你别吓我啊,你不顾自己也要顾个小的啊,这毕竟是他留下的血脉啊!”
小的?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怔忡的看看她,又看看我自己,随后恍然大悟,我有了孩子?!
那么,就是说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梦,是我自作多情,不是梦……三哥他……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僵在那里,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三哥出事了,这个时候我又有了孩子,一个他希冀已久的孩子?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窗外月色照人,已经入夜了。这时,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对阿广嫂说,“谢谢你来照顾我,快点回去吧!我没有事的了。”
“可是……”她见我如此的坚定,“那好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之后千交代万交代的,才放心的离去。
我安静的躺在床上,手不禁抚上了腹部,有了丝丝的暖意,那里,有他的孩子,不知道是之泓还是之晴呢?若是像他的话,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