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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寻常人,未曾想是这等厉害角色!”
蒋门神心里暗自叫苦:“此人连自家姓名都叫了出来,肯定是故意捣乱,有备而来。我方才听了消息着急敢来,却是毫无准备!”
蒋门神想到此处,心中倒有三分怯了,但方才狠话放出,往回收是不可能了,只得硬了头皮来抢武松。
“这厮脚下自己都乱了!也赶来抢老爷!”
武松见蒋门神步伐越发的乱了,知道他心神恍惚,冷笑一声赤手空拳迎了上去:“着打!”
蒋门神见武松反来赶他,浑身一震,急忙生生停了脚步,连肚皮上的肥肉都颤了几颤,双手在胸前摆了个“铁门闩”的招式,想抵过武松拳头,再做反击。
武松冷笑两声,两只砂锅大的拳头呼的飞起,只往蒋门神面门而来;蒋门神急忙胳膊一抬,想要架开武松拳头。
怎料到武松这下乃是虚招,只是在蒋门神面门晃了晃,忽然转身便走。
蒋门神大怒,只道武松色厉内荏,唬自己一唬就要闪开去,顿时放心反守为攻,两步跟上,举拳就打!
武松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蒋门神那边拳头刚起,武松身子重心一沉,飞起左脚往后一蹬,正蹬在蒋门神小腹上!
武松这一蹬非同小可,就算蒋门神腹部肥肉再多,也感到肠子都快被蹬断了!
“哎呀!”
蒋门神顾不上武松,双手捂了肚子蹲了下去:“疼煞我也!”
武松左脚蹬出,却是一个借力,身子忽的腾空,在半空中一个旋转,右脚踢起,正中蒋门神额角。
这一踢虽然是借了巧劲,力道远远抵不上方才那一下蹬的实在,但也踢的蒋门神头晕目眩,扑的往后就倒!
武松伸手在地上轻轻一按,早就借势而起,抢上一步大脚踏在蒋门神胸脯,提起两只砂锅大的拳头,往蒋门神面门便打!
这套招式先是拳头虚晃,转身骗敌人来追,之后飞起左脚,若是蹬中了便借势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
这一扑非常有名,唤作“玉环步,鸳鸯脚”乃是武松平时的真才实学,非同小可!
“踢得好!”
孙二娘见武松这套招式快如闪电,蒋门神转眼之间就被踢到在地,大声喝起彩来,比自己踢中还要高兴几分。
“好鸳鸯脚!”
这套招式武松平时性起的时候,是给西门庆演示过的,此刻使出来行云流水一般让人捉摸不透,这现场版让西门庆看得也是大呼过瘾。
武松拳头极重,三五下就打的蒋门神满脸开花,一个劲的求饶道:“好汉且饶了蒋英性命!”
在后面的捣子目瞪口呆,没想到巴巴的把自己主人蒋门神叫回来,三拳两脚被人打倒,只听得求饶声,哪有平时的英雄气概?
这场快速战斗在丁字路口大路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平时整个快活林都是蒋门神说了算,不但自己要做生意,还要收取其他店的保护费,若有二话必然是带了人上门,打伤了人不说还要多出钱,所以商户们都是忍气吞声,不敢得罪。
蒋门神不过是个看场子的一介武夫,孟州城的张团练和小施管营才是真正后台,谁敢惹得起?
弄死不服气的,真如捏死个蚂蚁。
此刻众商户见蒋门神挨打,个个趴了窗户偷偷看了,虽然不敢高声喝彩,但心里却是高兴的要命。
一个个只要看蒋门神出丑,又有谁替他出头说话?
所以丁字路口眼下唯一的声音就是武松砂锅大的拳头和蒋英的面门亲密接触发出的闷声,再加上蒋门神时有时无的求饶声。
武松发力打了十几拳,只因要留下蒋门神一条命,所以并未往要害处招呼。要不然三拳两脚下去,就算蒋门神有九条命也要呜呼哀哉了。
眼下蒋门神求饶的声音都低了下去,武松才住了手,抬起踩在蒋门神胸脯上的脚,这才发现这厮居然吓得底下屎尿都拉出来了。
一阵风刮过,一股不祥的气味顺着风飘了过来,西门庆捂了鼻子:“武松这手果然够重,都把蒋门神打出翔来了。”
蒋门神又惊又怕,又疼又痛,只能躺在地上直哼哼。
武松冷笑一声:“这幅怂样,也配门神之名?”
说完用手一指旁边瑟瑟发抖的几个火家捣子:“你们几个,把你家主人抬过来用水洗洗,我大哥有话要问!”
那几个捣子见武松威风凛凛,有如天神下凡,如何敢不听从?
当即有两三个提了木桶过来,几桶凉水浇下,蒋门神一个激灵从地上翻身坐起,先吐了三五口血。
一旁酒缸里蒋门神小妾挣扎了半天,好容易才从里面翻了出来,见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蒋门神被人当沙包一般打,吓得屁滚尿流,满身酒浆也来不及擦拭,转身就要溜走。
“往哪里走?”
孙二娘劈手提起,真有如老鹰捉小鸡一般,狠狠往地上一顿:“你也跑不了!”
那妇人唬个半死:“女好汉!不管什么事情,都在蒋英身上,奴家一概不知。”
“真的一概不知么?”
西门庆在旁边笑笑道:“那景阳春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也是不知么?”
那妇人听了“景阳春”三字,知道是前段日子事情败露,正主找上门来了,忽的看了那边半死不活的蒋门神一眼,低头不语。
“不想说没关系,一会儿把蒋英来过来一起问。”
西门庆露出整齐的一口白牙:“谁先说,谁能活。”
“此事和奴家无关!”
那妇人听这话一下子泄了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原委说了出来。
西门庆听了听,和金眼彪施恩所说基本上吻合,便让孙二娘看守那妇人,那边提过蒋门神来问。
蒋门神一双耳朵被武松打得嗡嗡作响,但“景阳春”三个字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面色大变。
“蒋英敢问好汉姓名?”
西门庆一指旁边洗手的武松道:“那位是打虎武松,你今天其实不冤。若不是要留你一条性命,几个蒋英方才已经死了。”
“你是妙手西门?”
蒋门神马上猜出了西门庆的名字。
西门庆也不否定,笑笑道:“想必你也一定在想,施恩现在在哪里?还有为什么我们来的这么快?”
西门庆此言一出,蒋门神自然知道施恩已经暴露了真实目的,现在肯定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去。
看着有些惊慌的蒋门神,西门庆笑道:“让我先问你两个问题罢。”
“第一个问题:神算子蒋敬现在何处?”
“第二个问题:那批景阳春现在何处?”
蒋门神眼珠乱转,想了想才回道:“若小人给了答案,好汉可否高抬贵手,放了小人一条性命?”
孙二娘插嘴道:“你这鸟人落在这份田地,还想讨价还价?”
“只要你说的是真话留你条命也未尝不可。”
西门庆嘿嘿笑道:“若是有半点谎话,只怕你马上身首两分。”
一旁武松非常配合的拔出一把雪花镔铁戒刀,在旁边桌上轻轻一斩,刀光到处,有如切豆腐一般切下个桌角来。
西门庆紧接着加上一句:“当然,如果你觉得你这血肉之躯能抗住,那也没问题。”
蒋门神看了,顿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抬头又见武松提了刀冷冷的看着自己,打了个冷战:“好汉!小人必无虚言。”
自家酒店的桌子什么材料,蒋门神是一清二楚的,那可是上好的水曲柳!
武松这一刀虽然是凭了戒刀锋利,但出刀的手法、力度等无一不说明了武松刀法的精湛。
“蒋敬在孟州牢营关押。”
蒋门神定了定神说道:“那批景阳春在孟州城张团练军营里面,只是定时运送部分来小人这里贩卖。”
西门庆并没有观察蒋门神的面孔来判断这厮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发抖的蒋门神小妾。
这上半句话倒没有什么,蒋门神下半句话一出,那妇人的身子无意中微微僵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发抖的状态。
但这一瞬间被西门庆捕捉到了,所以西门庆微笑着用手一指那妇人:“怎么,对于蒋门神所说的,你似乎有点不同的意见?”
蒋门神面色顿时大变,转过脸去狠狠的盯住那妇人!
第191章 杀人刀上没血
那妇人吃蒋门神一瞪,吓得几乎尿出来,上下牙齿打架,哪儿能说出话来?
西门庆嘿嘿冷笑一声,伸手比划了一下。
武松明白这手势的含义,押着蒋门神往里面去了,省得问不出那妇人话来。
“你放心,他已经是个死人。”
西门庆对那妇人笑道:“你只要说出实情,我自然会留你一条性命,再出资百贯,叫你远走他乡,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那妇人本来就被蒋门神赎了身子,见西门庆许诺百贯,未免动了心,并不言语,使眼神往后院一瞟。
西门庆命孙二娘带了那妇人,三人来到后院,只见后院中有颗大柳树,柳枝上已经长了许多绿叶,顺着春风微微飘荡。
那妇人往地上一指:“好汉,此处有个地窖,是店里藏酒的地方。那数十坛景阳春也在其中。”
孙二娘见地上两扇门板,上面铁链带着把二尺来长的黄铜锁,便问那妇人道:“钥匙现在何处?”
那妇人定了定神,摇头道:“每日清晨都是蒋英那厮亲自开了锁,才叫酒保过来取酒。奴家也不晓得那厮把钥匙藏在何处?”
“你和那厮日日同床共枕,还能不知道?”
孙二娘冷笑着呵斥道:“这话说出来谁能相信?”
那妇人见孙二娘凶狠,手中明晃晃的尖刀,不由吓得直打哆嗦:“奴家确实不知。”
西门庆细看那妇人脸色不似作伪,便让孙二娘去前面叫武松押了蒋门神过来。
少时蒋门神被直接押到酒窖面前,马上明白了是什么用意,喝道:“你这妇人,什么话都说出来!”
武松毫不客气的上去先打了两个耳光,只打得蒋门神金星乱冒,求饶道:“钥匙只在我这里。”
西门庆道:“既然如此,你就开了酒窖门罢。”
“钥匙在我这里,但眼下没在身上。”
蒋门神咬咬牙道:“若开了酒窖,还请好汉饶了小人性命!”
说完蒋门神恶狠狠的看了一旁发抖的妇人道:“这妇人的性命,好汉尽管拿去!”
西门庆突然道:“你莫非忘记了我方才的话?若你老老实实说了真话,我自然可饶你性命。但方才你却是当面说谎,说那批景阳春在孟州城内。”
“这么说来。”
西门庆顿了顿道:“你现在就不应该活着了。”
武松听了抽出一口雪花镔铁戒刀,在蒋门神面前一晃:“此刀已有灵性,今日当痛饮鲜血!”
蒋门神见来真的,慌了神道:“你若杀了小人,便没有钥匙!”
“一把钥匙何足道哉?”
武松大步上前,烂银也似的戒刀提起来一斩,顿时把那条铁链斩为两节。
削铁如泥!
复看那把戒刀,莫说缺口,连卷刃也没有,依旧是寒气四射,完美无缺一把宝刀。
“果然好刀!”
武松赞了一句,提刀冷冷的看着蒋门神道:“你那钥匙现在不过是一块废铜了。”
蒋门神方才有些依仗,现如今顿时失了主意,跪地上大叫道:“好汉饶命!”
“把这厮带的远远的,莫要溅我们一身血。”
西门庆不耐烦的挥挥袖子,像蒋门神这种货色杀一百回也不嫌多。
武松上前一脚,把蒋门神偌大的身躯踢倒,有如滚地葫芦一般,那蒋门神冷不丁见院子里兵器架不过数步之遥,上面各色兵器都在,急忙借势一个懒驴打滚,灰头土脸的往兵器架而去。
自从纳了小妾之后,蒋门神哪有心思舞刀弄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