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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纳了小妾之后,蒋门神哪有心思舞刀弄棍?这些个兵器只是搁在这里落灰罢了。
但此时见这些被自己冷落已久的兵器,蒋门神好像溺水之人猛然看见一根稻草,爬起来扑了过去。
武松并未着急追赶,这厮平白有门神之名,也就占个肥大而已,拳脚架势都是疏松,何况兵器?
再者,武松新得宝刀,斩桌角,桌角落;斩铁链,铁链断,早就手痒的不行,诚心要蒋门神这厮给喂喂招,省得自己刀法生疏了。
那蒋门神两步抢到兵器架旁边,伸手抽了把哨棒出来,心里略略安定了些,转回身虎吼一声:“方才老爷大意了,这回看好了罢!”
说完舞动哨棒,就要来战武松。
武松冷冷一笑,反手把背后另外一把雪花镔铁戒刀缓缓抽出,双刀在手,随意挽了个刀花:“来来来,且看你兵器上有几分造诣?”
蒋门神冲过来,哨棒一举,摆了个“举火燎天”的架势,紧接着从上面直劈下来!
武松见了蒋门神架势,便知这厮兵器也是疏松,估摸着学了几路江湖常见的棒法,也敢来自己面前卖弄。
只见武松身子一转,提了双刀往一旁就撤;蒋门神那哨棒劈下来,打在地上,直震得手痛;见武松闪了开去,急忙提哨棒就追。
武松故意把战局引的远远的,以免影响西门庆那边;三步五步下来,见蒋门神使哨棒拦腰劈来,手腕一翻,双刀一横一竖,轻轻挡在来路。
蒋门神只顾使了哨棒去打,未料武松刀快,顿时将哨棒前头削去了小半;蒋门神手中一轻,急忙把哨棒让武松掷来,反身又望兵器架而去。
武松用刀背轻轻一磕一拨,那哨棒不知飞哪里去了;蒋门神复又从兵器架上取了朴刀在手,返身看时,武松已经腾身而起,两口宝刀明晃晃的劈下来。
蒋门神大吼一声,把朴刀一举,武松势急刀快,顿时把那柄朴刀砍为三节!
“不好!”
蒋门神正待抽身而退,武松哪里肯放?手中双刀双刃冲外一个交叉,冲着蒋门神脖颈就是一推!
一颗偌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蒋门神最终以非常奇怪的角度看了最后一眼自己的身体,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武松抽刀而退,见那蒋门神无头尸身往后倒去,喷出的血撒满了整面土墙!
冷冷的一甩,武松提起那双刀看去,上面血迹丝毫不留,端的是好刀!
随着武松缓缓把双刀收入鲨皮鞘中,那边柳树下蒋门神小妾尖叫一声,也是缓缓倒地。
“真是没用,不就是死个人么。”
孙二娘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把酒窖木门拉开。
一股浓郁的酒香铺面而来。
非常熟悉的景阳春,就是这个浓浓的香味。
西门庆看着酒窖里面那几十坛原封未动的景阳春,微微一笑:“我的还是我的。”
“果然好香。”
孙二娘赞道:“这景阳春果然是绝世好酒,难怪惹出这些事来。”
西门庆摇摇头道:“让人动了贪心的不是这些酒,人,本来就是贪心的。”
前面的酒保、捣子等早就逃得无影无踪,西门庆也不在乎,叫孙二娘返回去客店把马牵来,另外雇了些大车挑夫,把这批景阳春装上车子,往十字坡而去。
等那妇人悠悠醒转的时候,身上没有少任何东西,反而多了几张交子。
见识过西门庆等人的手段,那妇人哪里敢去报官,又或者去找张团练?自顾自的换了身衣物,卷了些金银细软,雇了个马车往东京去了。
“现在就等三弟那边的消息了。”
西门庆骑在马上悠哉悠哉的对武松说道:“希望那老施管营不要想歪了主意。”
“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在我们手里,还能有什么主意?”
武松回道:“倒是那些捣子逃了去,张团练那里只怕有些举动。”
“不要紧,只要蒋敬被放出来,我们连夜往东京去,就算是那张团练得了消息要来追赶我们,也是来不及的。”
老施管营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午休起来后看见桌上莫名其妙多了封书信,老施管营就感觉有些不妙。
打开信件一看,老施管营顿时吓坐在了地上。
自己儿子施恩的笔迹,老施管营如何不认得?
“当初让这个孽障不要蹚这浑水,张团练城府多深!这回事情发了不是?”
老施管营一边心中埋怨自己儿子,一边爬起身来,寻了三五个心腹,当即就把神算子蒋敬从牢中踢了出来,弄了辆大车拉着,往十字坡而来。
鼓上蚤时迁一路暗中跟随。
蒋敬也是稀里糊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要拉自己去埋了。
后来见那老施管营慌慌张张的,大车的方向也不大对,出城数里才醒过味来。
“莫不是东家来了?”
蒋敬自从被关起来,还是吃了些苦头的,要不是张团练要留他一条性命,早就死在黑牢里面了。
想到东家,蒋敬就热泪盈眶了。
都怪自己一时糊涂,非要炫耀一番要知道这里离东京已经不远了啊!
西门庆等人押送的运酒队伍没到十字坡多久,鼓上蚤时迁就抢在老施管营大车前头通报了消息。
“来的正好!”
西门庆见时机正好,命人拉了施恩出来,在路边等候。
没片刻功夫,老施管营亲自驾着大车,拉着神算子蒋敬就到了。
看着精神萎靡但好歹全身上下一个零件没少的施恩,老施管营伸手先赏了两记耳光,而后拉着施恩上了大车,三五个心腹陪着往回就返。
从始到终,老施管营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连西门庆等人姓名都没问,在他心目中,早一刻平安拉了自己儿子回去,就是好的。
至于那摊子烂事,老施管营懒得插一只脚进去。
因为和施恩不同,老施管营深深明白里面的要害。
管营这个位置,张团练早就虎视眈眈,要安插自己的人进来。
只要施恩有个闪失,老施管营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做饭!收拾东西!”
孙二娘手忙脚乱的吩咐伙计:“吃得饱饱的马上赶路!”
正在这时,孟州城里张团练已经得到了消息。
老施管营的私自放人和蒋门神的死亡,让张团练有些惊慌起来。
所以张团练果断出门,去找一个能拍板的人。
第192章 背后发生的故事
“备马!”
张团练吩咐下去:“去都监府!”
很碰巧的,这孟州的都监也姓张,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扯不上远亲,张团练还是暗地里和张都监拜了兄弟。
表面上,张都监是个难得的好官,体恤民生,军队里面的口风也不错。
而且还时常自己掏腰包买几头羊犒劳犒劳士兵们。
也当面呵斥过张团练。
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两个姓张的其实穿一条裤子。
做恶事,有张团练出头,没有人知道背后都是张都监的主意。
快活林的主意就是张都监最初提出来的,当然,张都监也拿着最大份的油水分红。
纵然如此,张都监没有大手花钱的习惯,连院子都没有换过,还是来孟州时自己花几十贯买的院子。
每次张团练来的时候,总是弄不明白都监大人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非要一直呆在这外表寒酸的院子里面。
这几年张团练已经搬了三次家,每次都换了更大的院子,甚至于有一次和孟州的富商吵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看上了同一个院子。
最后还是张都监暗中出面,制止了张团练继续闹下去。
“这院子比府尹大人的院子还大,你让他如何自处?”
张团练有些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都监大人说的有道理。
尤其是过了一个月,那富商被人告发私藏兵器,图谋不轨。
结果是抄家,所有财产都被没收,人也被关进大牢。
张团练这才心悦诚服,从此之后,都监大人指东,张团练绝对不会往西。
所以遇上这等棘手的事情,张团练还是不假思索的来找都监大人,来讨个主意。
赶到都监府,张团练跳下马来,径直往府里面走去。
因为平时也是这样,张团练在都监府自由进出。
“团练大人,都监在里面会客。”
管家一反常态的伸手把张团练给拦住了。
“我有急事。”
张团练眉头一皱,脚步不停:“要马上面见都监大人。”
“有急事也不行。团练大人先到书房做做,小人给您奉茶。”
管家的语气既温和谦卑又坚决果断:“这边请。”
张团练无可奈何,跟了管家来到书房,哪有心思坐着喝茶?只是在书房踱来踱去,焦急的不行。
管家安顿好了张团练,叫人奉茶来,亲自陪伴,解释道:“这客人是非常重要的,老爷不让任何人打扰。”
张团练无语:“管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都监大人的关系,如果没有急事,我也用不着这么着急来找都监大人了。”
“莫说是你,就连府尹大人来了,小人也一样要拦的。”
那管家端起茶碗吹了吹:“这是上好的香茶,团练大人不妨试试。”
张团练听管家这话,倒也没了脾气。端起来茶碗来牛饮了一口,寻个椅子坐了,只等张都监出来。
张都监此时却在后面的花园里,陪着客人悠哉悠哉的下棋,丝毫不知道张团练来了。
“都监大人这个花园虽然不大,但却很是雅致。”
来客穿一身普通长袍,面白无须,约莫三十岁上下,一边下棋一边四下观赏美景:“那块太湖石造型奇特,恐怕所费不少罢?”
那来客嗓音颇为尖细,话中的意思更加是尖锐。
如果西门庆和武松在这里,当然能认出这张都监的贵客正是在清河县见过的马指挥使。
马指挥使是从皇城司出来的,也难怪张都监如此看重。
“在指挥使面前,张某哪敢称大人?”
张都监放下手中棋子,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这太湖石个头不大,入不了花石纲,为张某一个熟识的商人所得,多年交情,以极低的价格转给了下官。”
“马大人在东京,什么奇花异石没见过?张某贻笑大方了。”
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将太湖石的事情轻轻遮掩了过去。
马指挥使心里跟明镜似的,以他的眼光自然知道这块太湖石绝对能入选花石纲,造作局和应奉局每年都要从南方收刮各种奇花异石,装入船中,十船为一纲,千里迢迢的运去东京。
“造作局和应奉局都是朱太尉管着,中间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这厮定然和朱太尉有手笔,回去须得好好查上一查。”
马指挥使心中想着,表面却丝毫不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伸手下了一手,算是揭过此事。
“啊呀,马大人这手漂亮!”
张都监见马指挥指不再追问,暗自松了口气,立刻马屁拍得响响的:“下官这条大龙眼看就要成型,这马大人这一手啧啧啧,这盘棋只怕是要输了。”
马指挥使嘿嘿一笑,生生受了这一拍:“你是不知道,皇城司清水衙门,平日里没事就是下棋,自打进了皇城司,马某这棋艺突飞猛进!不过比起那几个老家伙,让我十目也是一个输。”
张都监拈了个棋子在手中,装腔作势了半天,一声叹息把棋子重新丢了回去,做出一副无步可下的姿态。
“马大人这棋东一手西一手的,极其飘逸,但气势磅礴,下官这点水平就不献丑了。”
听张都监这种说法,马指挥使大袖一挥,顿时把棋局搅了:“既然如此,那这局”“下官输的心服口服。”
张都监收拾着残局,似乎无意间问道:“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