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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话没说完,马上便沉默下来。
毕竟,赵桓皇太子的身份可不能在百花楼暴露出来。
“那位不是桓公子么?怎么姓皇?”
西门庆故作惊讶道:“衙内不是出五百贯么,我出六百贯,你看如何?”
西门庆的开价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赵桓也是拍着桌子叫好,桑三娘自然不会在乎,毕竟这种两边抬价,得利的却是百花楼。
众人也颇有兴趣的旁观这一幕。
贾氏因为西门庆的出现,脸上总算回复了些血色;西门庆在东京汴梁的光荣事迹,贾氏何止是听过,简直是耳熟能详。
贾氏坚信,西门庆是为了燕青出头,这点让她欣喜不已。
出乎众人的意外,高衙内没有选择战斗下去,才是直接认怂。
“不用了!”
高衙内咬着牙,但脸上还是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既然你喜欢,那就让给你好了!”
众人一片哗然,本来准备看好戏,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幕了。
这还是号称“花花太岁”的高衙内吗?
很快有人指出高衙内曾经在西门庆手下屡屡吃亏的事情,这让很多人恍然大悟。
不是高衙内认怂,而是这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赵桓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显然高衙内的表现没有达到该有的水准。
“既然衙内没有意见,那么梦青姑娘便是西门大人的。”
桑三娘对于这个结局倒也能接受,毕竟这只是活动中的小插曲,对于她来说,底下才是重头戏。
三名行首的初夜权,可是能拍出天价的!
“那就明天找人送赎身文书来。”
西门庆点头道:“梦青姑娘我先带走了。”
说完西门庆头也不回的带着浪子燕青扬长而去,留下懊恼不已却无可奈何的高衙内。
“衙内,些许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赵桓见高衙内垂头丧气的,招呼他坐回来:“还是苏大学士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
高衙内叹气不已,提起西门庆恨得牙痒痒:“那厮眨眼便成了皇城司的勾当官!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报仇雪恨!”
“在我眼里,勾当官还不如一个家丁。”
赵桓嘿嘿笑道:“要不是我三弟现在管着皇城司,我一声招呼便能让这西门庆丢了官。”
“这厮现在可是三公子眼前的红人,为之奈何?”
“梁公公已经推荐了西门庆做监军。”
赵桓突然正色道:“枢密院那边也议得差不多了吧……就看是谁领兵出征了。只要是我们的人,西门庆便难逃一劫!到时候……”
高衙内神情一动。……
直到被轿子抬到西门府邸门口,贾氏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走出轿子,面前微笑的便是西门庆,燕青也在一旁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贾氏。
“奴家多谢西门大人救命之恩!”
贾氏一本正经的跪了下去,拜谢了西门庆的恩情。
这里面不但是西门庆今晚从百花楼给她赎身,更有当初燕青举棋不定,西门庆高抬贵手放过了她。
西门庆大方的受了这一拜,这才扶起来道:“你也是个命苦的人,我遇上了,救也就救了。”
“奴家残花败柳之身,风雨飘摇,又有何脸面?”
贾氏含泪道:“那五百贯赎身钱,奴家做牛做马也会还给西门大人的。”
西门庆知道贾氏所说的脸面是指见浪子燕青,呵呵笑道:“如今你已是二世为人,以前的事情就不用再提起,这五百贯么……倒也不用你做牛做马,你就在吹雪楼帮忙吧。”
等进了屋子,潘金莲和雪儿等人都听说西门庆从百花楼带回来个女人,一个个都来看个稀奇,又听说贾氏的身世,这才知道原来贾氏是玉麒麟卢俊义的发妻,不合被李固欺骗,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从大名府跑出来后,贾氏飘荡了一阵,转来汴梁想开个脚店,却没曾想到带出来的金银细软都被偷了,连客店的钱都无从给起,后来在街头无意中遇见紫萱,无奈去了百花楼存身。
众女听了都有些落泪,西门庆便拨了房屋供贾氏居住,贾氏原先替玉麒麟卢俊义打理生意,实在是一把好手,对潘金莲来说倒是一大助力。
浪子燕青对于贾氏的到来完全是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每每故意躲了开去。西门庆看在眼里唏嘘不已,只觉造化弄人。
又过了三五日,枢密院已经议完,殿帅太尉高俅毛遂自荐,愿领精兵讨伐田虎;道君皇帝赵佶大喜,便任高俅为大元帅,便选精兵良将,择日出发!
而监军则是落到了西门庆的头上。
第306章 单刀赴会
西门庆做监军,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就连嘉王赵楷也觉得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前几日亲自请缨去,皇子去做这个监军,实在是太给田虎面子了;赵楷也觉得西门庆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西门庆做了勾当官之后,品阶也是翻着跟头往上,早就不是当初的宣节校尉了,这次得了监军一职,品阶也升为游击将军,算是从五品下了。
“本来最多也就能升到宣节校尉,但你坐着监军,只是个校尉品阶怎么也说不过去。”
钱贵对上头的安排总能看出些道道来:“游击将军虽然是最低一级,但至少带了个将军头衔,比宣节校尉又高出一级,说起来反倒是你占了便宜。”
西门庆哑然失笑:“那以后莫不是别人都得叫我将军了?西门将军……听起来不够拉风,吹雪将军似乎又太文青了点,气势又弱了。还是西门将军罢。”
“什么拉风,又什么文青?你嘴里这些话怎么就让人听不明白?”
钱贵听得连连摇头:“打仗并非是儿戏,你是监军,虽然用不着冲锋陷阵,但打仗自然是把脑袋系在腰带的勾当,可要小心点才好。”
西门庆哈哈笑着一拍腰间雷公石:“我这里可没有脑袋,只有这块雷公石而已。”
钱贵也用沙哑的喉咙笑了两声,好像锯木头一般,和西门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倒是有些滑稽。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从张天锡手中缴获的那批马……你打算怎么处置?”
西门庆笑过一阵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想做什么我还不清楚?”
钱贵渐渐止住了笑声:“你算是好运气,我找人看过,那一百多匹骏马竟然大多数是受过训练的战马,只怕是张天锡从田虎军中拨出的顶级好马,来汴梁碰碰运气。”
“田虎的运气怎么能抵得上我?”
西门庆嘿嘿笑道:“实不相瞒,我在梁山上有一支百人私兵……”
钱贵马上阻止了西门庆继续说下去:“且住!你这些话我只当是从来没听过,你也只当是从来没说过。梁山有啥,说实话我也不关心,只要在你西门将军手里管着,不造反就行。”
“监军本来就要带着随从亲兵,我本来想要拨一百名黑衣察子给你,但最近新人太多不好弄。”
钱贵继续说道:“你这样也好,倒省了我的心。随从亲兵,你自己搞定。”
“不过甲组八号和甲组二十六号我要带走。”
西门庆听钱贵这么说,赶紧捞住最后的机会:“有这两个人,对付起白英他们就好办多了。”
钱贵微微点头:“随你,都随你。那批马都在五丈河养着,你要是自己找人去取便是。”
“那就多谢钱大人了。”
西门庆得了这一百多匹战马,如虎添翼的同时也省了大笔银子。
钱贵两根手指在红木桌子上敲了敲,沉吟道:“西门将军,我只是不明白,大军不日即将出发,你的人在梁山上,只怕是赶不及罢?”
“山人自有妙计。”
西门庆呵呵笑道:“保管能赶得上。”
这时候,鼓上蚤时迁已经带着西门庆的书信,在去往水泊梁山的路上,除了他自己腿上绑着的四个甲马外,时迁身上还带了二百多个甲马。
这些,便是能让吹血亲兵队赶上的必要条件。
到时和时迁一起回来的,不光是吹血亲兵队,还有梁山头领。
“那我就不管了。”
钱贵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小心为上。”
钱贵话中有话,西门庆倒是听出些门道:“钱大人说的是高太尉罢?”
“你以为你三番两次的对付高衙内,高太尉能不知道?”
钱贵提醒着西门庆:“此人表面上无动于衷,但其实最会隐忍,而且器小,你可要小心点。”
对于读过水浒传的人,西门庆自然知道这位高太尉是什么样的人,从街头的小混混被人呼来喝去,只到搭上了端王,也就是现在的道君皇帝赵佶这个顺风车,高俅这厮何止是隐忍,简直就是谋划周全,一步步坐上了殿帅的位置。
但这厮成了殿帅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示威,只因为王进的父亲曾经打过他,高俅便要在王进身上讨回这笔旧账。
要不是王进见风头不好,直接拉着自己老母亲开溜,还不一定比高俅捏成什么样子。
这段故事乃是水浒传的开篇,西门庆如何不记得?
但西门庆何必要怕他?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进来一名黑衣察子,手中拿着烫金请帖。
“高太尉下帖请西门大人过去商议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
西门庆和钱贵相视一笑,西门庆站起身道:“该来的总会来,就让我会会这个高太尉罢。”
“话不多说,自己小心。”
钱贵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西门庆笑道:“单刀赴会的故事,钱大人听过没有?”
当钱贵还在琢磨西门庆这句话的意思时,西门庆已经拿了请帖,一路大笑着去了。
高俅来请,自然是狐狸给老母鸡拜年,没按好心。
所以西门庆觉得,眼下需要做的是就是让高俅看不透自己。
像高俅这种城府极深,极能隐忍的货色,没有看清楚目标之前,绝对不敢出手。
请西门庆去议事,自然含了试探的用意在内。
在去殿帅府之前,西门庆先要去一个地方,去借一样东西。……
当西门庆穿着崭新的官服出现在殿帅府门口的时候,门口那两个虞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庆是走路来的,而且是一个人。
要不是那张烫金请帖,打死那两个承局都不敢相信面前这就是西门庆。
狠狠抽过高衙内脸的西门庆。
而且还不止抽过一次。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西门庆的腰间挂着一把看起来的很名贵刀。
鲨皮鞘,龙吞口,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有个承局吞了吞口水,有些犹豫的问道:“西门大人,这把刀……”
“我的。”
西门庆笑眯眯的回道:“这把刀是我的。”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承局推起笑容:“太尉吩咐西门大人到白虎节堂议事,那里是不能带利器进去的……”
西门庆佯作大怒,伸手指了那承局喝道:“放屁!这刀向来是本官随身之物,若官家在时,本官这刀自然可摘下来,区区白虎节堂在本官眼里,有如茅房一般!高太尉如此要求,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那承局吃了这一喝,吓得快要尿出来了,白虎堂是军机重地,在西门庆口中变成了茅房,让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另外一个承局眼珠一转,打圆场道:“能带得,能带得的,只要西门大人愿意就行……”
“废话!”
西门庆喝道:“本官就是愿意!头前带路!”
“是!”
那承局手里捏了把汗,带着西门庆进来,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四周都是绿栏杆。
“西门大人在此少待,等小人进去禀过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