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刀关胜却知道西门庆是不愿意听着又臭又长的诏书,就连过往公文都是自己过目,西门庆对于这些繁复文字十分反感。
“小人带来五百口猪,三百头羊,想来是足够了。”
卫州府尹道:“另有美酒两千坛,烦请大人交割。”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
西门庆挥挥手:“赶紧让人赶去那边厨下,锅里面热水早就烧开了多时。”
卫州府尹应了,吩咐下去,自有厢军挑夫赶了猪羊,把美酒也推了过去。
大刀关胜见了,暗自点头,西门庆打个哈欠:“等肉熟了叫我,先眯一觉去……”
这一下,便把关胜和卫州府尹晾在这儿,二人说了两句话场面便有些尴尬,卫州府尹见自己职责已完成,便向关胜辞行。
关胜也松了一口气,战场上杀敌,他可视作喝水一般容易,但面对这种场面,关胜便觉手足无措。……
壶关。
山士奇没有在关隘之上,而是带了几名亲兵,也未骑马,开了关门来到外面,转过身看着自己把手的关隘。
“壶关”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悬于关隘之上,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凿刻,但每次山士奇看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中涌现。
雄关,名副其实的雄关。
壶关之所以用壶为名,原因便在这地形,从盖州过来的一马平川,到来这里突然变成群山笼罩,把所有去路都挡住了。
只有壶关这一个小小的关隘可以通行。
就好像水壶的结构一样,不管壶里面装了多少水,只要把壶嘴给拧死了,便没有一滴水能跑出去。
山士奇被田虎派到此处把守这道雄关,说明了田虎对山士奇的肯定和信任。
而在山士奇心中,便是一种自豪。
但不知道怎么的,听到钮文忠身死的消息之后,山士奇心中慢慢产生一股寒意。
这股寒意让他慢慢坐立不安,所以他做了平常一直做的事情,让自己心情平定下来。
那就是步行出关,转身仰望“壶关”这两个字。
十万人?就算是百万人,我山士奇不让你过去,你就过不去!
山士奇深深呼吸了两下,把自己心里那股寒意生生压了下去;大战在即,主将的情绪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山士奇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还要在自己七名副将和两万士兵面前摆出寻常的那股傲意,才能让他们信服没有任何东西是能突破他们把手的这道雄关。
山士奇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那股寒意虽然已经被压得有如一道游丝,但却始终在那里游荡,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
暗叹一声,山士奇重新睁开眼睛……已经平静下来的目光突然变成惊色。
“壶关”两个大字的纹路里,正流淌着一种红色液体。
山士奇揉了揉眼睛,确信不是自己视力出现了问题,又指着那两个大字问身边亲兵道:“上面……”
“上面是吴副将带人在给壶关那两个字刷漆。”
那亲兵回道:“怎么,将军觉得有何不妥么?”
那两个字本来是用朱砂填充纹路,鲜艳无比,但随着风吹日晒,雨水冲刷,嵌在纹路中的朱砂渐渐流失,副将吴成便想着用红漆重新刷上几遍。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亲兵回完了之后,又指指点点道:“将军,这样一来壶关这两个字多醒目啊。”
但山士奇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停!给我停下来!”
山士奇几乎是用怒吼的一字一顿的喊了出来。
旁边亲兵耳中一阵轰然,就连关隘上的吴成也吓了一跳,俯身望去。
他们那里知道,那流淌的红漆在山士奇眼中,有如鲜血一般。
有山士奇的鲜血,有手下七名副将的鲜血,还有那些守关士兵的鲜血,交融在了一起,顺着石头往下流淌。
山士奇心中那本来已经被压成细丝的寒意猛然间爆发出来,在心中咆哮,翻滚。
他几乎能看见那股寒意化成了一张脸,能听到那张脸吐出的字。
“死!”
山士奇忍不住发出了那道怒吼。
亲兵们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先前那名亲兵忍不住回道:“将军,这是你同意的啊。”
山士奇雄伟的身躯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但旋即努力重新站直。
他终于想起来,今天早上吴成确实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情,而自己也同意了的。
山士奇摇晃着脑袋,终于把那股寒意暂时驱散。
“那就继续罢。”
说完山士奇便举步往关内走去,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一下,但显然看着“壶关”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吴成被弄的莫名其妙,惊讶了一阵之后,让士兵继续。
“壶关”两个字重新变得鲜红,发亮,好像巨人在这片悬崖留下的两个血手印。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山士奇得到禀报,宋军已经突进昭德府境内,在壶关南边二十里扎营。
“二十里?”
山士奇一愣:“他们过了抱犊山?”
“是的,将军。”
前来禀报的是山士奇手下头号副将,姓陆名辉:“抱犊山方面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山士奇皱起眉头:“我早就说过,抱犊山那三名寨主不受官职,便是一个极大的风险,莫非他们已经被宋军买通,放他们过去?”
“末将并不这么觉得。唐寨主手下不到两万人,冒然出击定是以卵击石。”
陆辉回道:“那关胜和西门庆率数万大军,挟收复盖州之威,威风凛凛而来,气势极盛。我壶关天险,正好磨砺他们的士气!”
山士奇默默点头,抱犊山并无天险,若换成自己是唐斌,恐怕也要做出同样选择……但至少,应该和自己这个壶关守将互通消息才是。
便在此时,门外副将伍肃和竺敬并肩进来,大声禀道:“抱犊山唐寨主有书到!”
山士奇精神为之一振:“信上说的是什么,速速读来!”
书信被送到当场唯一一个识字的人手中……陆辉。
“山兄台鉴,宋军八万从抱犊山下路过,直指壶关天险,山兄要早日准备才是……”
“挑重要的说!”
山士奇皱着眉头打断了陆辉:“这些我们已经知道的,就不要读了。”
陆辉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目光快速扫过那份书信,看着看着,陆辉喜不自胜,拱手道:“将军,恭喜了!”
“恭喜个鸟!”
山士奇喝道:“那唐斌也没有女儿给我娶,恭喜你个鸟!”
陆辉红着脸咳嗽两声:“将军,不是这么回事,唐寨主信中所说,他有一计,可破宋军。”
“哦?”
山士奇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但是他,旁边的伍肃和竺敬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一直死守抱犊山的唐斌,居然有计策可破宋军?
“详细说说。”
山士奇大手一挥:“再有半句废话,军棍二十伺候!”
“唐寨主说他是宋军元帅关胜同乡,交情不错。”
威胁之下,陆辉马上就乖乖的不再买关子:“关胜和西门庆素来不和,愿意里应外合……”
“此言当真?”
山士奇眼中光芒一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大晋!”
第349章 无间道
山士奇一阵大笑,惹得门外仲良、云宗武、史定和吴成等四将进来查看,闻听此消息也是欢喜有加。
“书信里可有如何里应外合的方法?”
山士奇笑过一阵,大手一挥,又问陆谦。
陆辉细细看那书信:“那关胜和唐寨主商议,让咱们诈败一场,宋军必然失去警惕;到时候关胜手下亲兵暗中开了寨门,将军和抱犊山军马前后夹击,何愁宋军不破!”
“好!”
山士奇点头道:“此计甚妙!你去修书一封,回复唐斌!”
陆辉闻言取来文房四宝,提笔问道:“将军有何话要回的?”
“唔。”
山士奇嘿嘿笑道:“就照此计行事,倒是功劳也算他一份!但却得有个条件……”
“条件?”
众副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斌和敌军关胜乃是同乡,献上此计,简直就是把功劳拱手送给山士奇,没想到这位山将军居然要提什么条件?
“唐斌不受晋王官职,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山士奇把脸一板:“若是他投靠宋军,里应外合把老爷我给办了,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陆辉等人连连点头,没想到山士奇也能有如此细腻心思。
山士奇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把他抱犊山家眷送进壶关来,若真是中计,那就把他家眷推到上面,当面吊死!若宋兵攻进关来,第一批死的就是他们家眷!”
伍肃、竺敬听得瞠目结舌,史定、吴成和仲良、云宗武等人是有不忍之色。
“将军,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陆辉吓得毛笔都掉在地上,忍不住问道。
“若唐斌心中无鬼,我这个条件也不算什么。”
山士奇嘿嘿笑道:“若他心中有鬼,不肯应我这个条件,那么他肯定是投了宋军,想来诓我山士奇,没那么容易!”
陆辉无语,按照山士奇的意思写就一封回书,呈了上来。
“这里面就你识字,给我看做什么?”
山士奇摇摇头:“派人飞马送去抱犊山,看唐斌怎么说?”……
“什么?家眷!”
抱犊山山寨中,唐斌看到书信,忍不住一拍桌子:“山士奇这个混账东西!脑子倒是不糊涂!”
唐斌是外来客,并无家眷,但另外两名寨主文仲容和崔野可都是有的;尤其是崔野,莫说压寨夫人,就连压寨小妾都有两个;山士奇这个要求便是看准了唐斌的心思,虽然唐斌没有家眷,但兄弟情深,不可能不在乎。
“什么!那厮真是这么说的?”
文仲容和崔野听了勃然大怒,卷袖子恨不能把信使打出屎来。
那信使见三位寨主发威,弓着身子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后堂传来轻轻的一声咳嗽,唐斌一手一个,拉住自己两名兄弟,假意喝道:“你先去下面候着,等我兄弟三人商议了再说!”
那信使捏了一把汗下去等着,后面转出两个人来,正是大刀关胜和西门庆。
方才咳嗽的便是西门庆,上来便道:“少安毋躁,这也未必是坏事。”
文仲容和崔野二人眼中冒火,但碍着唐斌和关胜的面子不敢发飙:“那山士奇欺人太甚,怎么到了大人口中,变成了好事?”
“监军大人可否给个解释?”
唐斌叉手不离方寸。
西门庆微微一笑:“山士奇此举无非是要求个安心,那我们就给他这个安心……而且这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能让我们的人进壶关……说起来真不是坏事。”
“原来是这等说法!”
唐斌恍然道:“那山士奇小人心态,倒被大人看出机会来了!”
文仲容和崔野二人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机会,关胜捻须沉吟半响:“进壶关的人选,倒是要好好斟酌一下。”
“这个自然。”
西门庆点头道:“到时从壶关内部发难,给山士奇来个他想要的里应外合,我们变成叩开这壶关天险。”
唐斌向文仲容和崔野二人解释一通,他们两个这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既然商议好了,西门庆便和关胜重新躲回后堂,唐斌唤那信使上来,一指文仲容和崔野二人,向信使喝道:“山士奇要求实在过分,我这两个兄弟不服,有诸多怨言!”
文仲容和崔野二人戏码演足,做出一副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那信使相信,如果不是唐斌拦着,早就把他给干掉了。
“两位寨主还请见谅,这都是将军的安排。”
那信使捏了一把汗:“小人实在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