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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商量,众商户把光线最好的位置,最舒适的椅子让给了西门庆坐下,当然,这个位置也是直接面对中间朱知县的位置。
西门庆随随便便一坐,商户们纷纷侧过身,就像葵花向太阳一般,转向西门庆那里,一个个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就等他发言。
西门庆看这众星捧月的架势,肚里好笑,摸了摸自己的羊脂玉佩,咳嗽一声:“哪位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乘着知县大人没来,先讲出来大家听听。先声明一下,俺可什么都不知道。”
商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着粮行的李掌柜叹一口气:“大官人,这今年刚开春,官府就要拉俺们过来商量筹集粮饷的事情,这不知道又是哪路人马粮饷不够了啊。”
“老李,你那粮行是首当其冲啊,不捐上几百担粮食,知县大人能放得过你?”
旁边绸布庄的张老板说道:“我倒无所谓,反正历年卖不出去的布匹放在仓库里面也是要糟了,正好拿些出来,算是凑个份子。”
“张老板莫说笑,你那些早就虫蛀了的布匹也能算是粮饷?你让前方打仗的军士啃布头么?”
一个胖乎乎的商人讥笑道:“朱狐……知县大人指定要让你上现钱,不会要你的布匹的。”
“诸位诸位。”
西门庆看他们说不到点子上,急忙打断道:“这太太平平的,哪儿打仗呢?”
“咱大宋朝不安宁啊。”
李掌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和西夏打了好几年,也没个结果,去年冬天,连小种经略相公在席苇平修筑的靖夏城也全丢了,靖夏城里的数千官兵是一个都没逃出来啊。”
“什么?”
西门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那西夏人打过来了么?”
“那他们可不敢。”
李掌柜回道:“靖夏城本来就是深入西夏境内的一颗钉子,西夏人把钉子拔掉了,也需要防止我军反扑,有小种经略相公坐镇,晾他们也不敢!”
接着李掌柜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在西北的粮食,一粒也不许卖,全部充作军粮。听说小种经略相公在调用各路人马,准备反攻!”
小种经略相公,小种经略相公,西门庆在脑海里面念了两遍,突然想到那花和尚鲁智深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当和尚,还是已经上了梁山。在三拳打死镇关西之前,鲁智深,还是叫着鲁达这个俗家姓名,在小种经略相公手下做过提辖!
这个风骚的鲁大师,现在在哪儿呢?
“莫非这次筹集粮饷就是小种经略相公下的命令么?”
西门庆疑惑道:“难道朝廷没有拨下粮饷?”
“朝廷……哼哼”那个胖乎乎的商人直接插嘴道:“童贯那厮早就把粮饷连皮带毛给吞了下去,哪儿还有粮饷拨过去?自然是各县自筹了。”
“那也应该是西北各县自筹,怎么跑到俺们清河县来了?”
西门庆问道。
“不知道。”
那个胖乎乎的商人想了想:“不过据说来了个军官,原籍是本县的,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知县大人还是很紧张的。”
“哦。”
西门庆正在梳理着前因后果,随着师爷进来咳嗽两声,后面朱知县那个老狐狸一摇三摆的晃上大堂了。
所有人顿时起立行礼,西门庆也拱了拱手:“见过知县大人!”
“人来的很齐啊。”
朱知县目光一扫,板着脸,一改原来的笑面狐狸形象,示意大家坐下:“诸位可能都听说了,叫你们过来是为了筹集粮饷的事情。”
“这次是为了给西北军队筹集粮饷,童太尉特意派下一位白校尉前来督办,估计一会儿也该到了。”
姓白?西门庆顿时联想到了姓白名光字耀祖的那厮,不会是亲戚吧?
“哥哥!没想到兄弟在西北打了两年仗,你就受了如此的委屈!”
一个满身戎装的军官在客栈后院踱着步,一脸的杀气:“西门庆那厮,怎能轻易放过!”
白太医满脸的惶恐:“兄弟啊,这个西门庆现在已经是县尉,还是知县大人面前的红人,说一不二,你只是个陪戎校尉,不可造次。”
“哼!”
白校尉叫着牙,把腰刀抽出来半截,又恶狠狠的插了进去:“别看俺白颂现在官职不高,但有督办粮饷的任务在身,莫说一个小小的县尉,就是知县也不在话下。”
“你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啊。”
白太医露出犹豫的眼神道:“知县面上须不好看。”
“嘿嘿。听说这个西门庆现在算是清河首富,俗话说的好,杀鸡儆猴!”
白颂眼中冒着绿油油的光:“这次正好拿这厮开刀,朱知县也没话说。”
“我们走!”
白颂把披风一甩,招呼手下的两个士兵,上马往县衙大堂而去,一路上横冲直撞,不知道踢翻了多少摊子。
作为白颂的亲哥哥,白太医深知自己兄弟的脾气,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所以故意用话语撩拨一二,让白颂怒不可遏,一定要干掉西门庆;只有干掉西门庆,自己才能在清河县重新抬起头来,而不是整天呆在这个早就关门的客栈后院。
白太医看着自己兄弟的背影,露出狰狞的面目来:“西门庆你这鸟人,明年的今日,老子亲自给你上坟!”
“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白颂带着两个士兵杀气腾腾的上了大堂。
“知县大人,白某来了!”
白颂目光一扫,在人群中找着心目中的西门庆,根本也不对朱知县行礼,只是略微摆了摆手,就算见过了。
“这厮好生无礼!”
满屋的人同时都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坐在堂上的知县大人。
朱知县是昨天接到公文,这才知道有个校尉前来督办粮饷,寻思不过小小校尉,见了自己必然是客客气气的,督办粮饷才能顺利。
没想到这厮上来就是嚣张跋扈的冲进大堂,完全没有把朱知县放在眼里。
朱知县正在运气,就听白颂一连串的喊着:“谁是西门庆!给老子站出来!”
“你们谁是西门庆!”
“有胆子欺负俺哥哥,现在又缩了起来么!”
西门庆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白颂十成十是白光那货的弟弟,借着督办粮饷的差事,想顺便办了自己。
开玩笑!哥可是自带顶级被动技能:主角光环的,还能怕了你?
西门庆不动声色的丢几个眼色,旁边的众商户心领神会,看着白颂那厮来者不善的样子,都知道西门庆的意思。
于是,西门庆带着头,所有人都装天真的看着怒吼的白颂,做出一副“西门庆是谁?”
的样子。
“白校尉且慢!”
朱知县站起身来喝道:“此乃县衙大堂,不得咆哮。有何事情,自有本官做主!”
白颂一扭头,恶狠狠的看着朱知县:“白某在西北杀西夏人的时候,你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坐着知县,很舒服是不是?”
“你这个狗官也不是好东西,和西门庆一起欺负俺哥哥,你这个县衙大堂,在白某眼中有如敌军大营,只管杀进杀出,那里认得你个狗官!”
“把西门庆那个鸟人给俺指出来,不然就连你个狗官也一起打!”
几声“狗官”脱口而出,朱知县有一种掀桌子的冲动,突然看到西门庆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咳嗽一声,试探的说道:“西门庆……”
“西门庆去横海郡访友,还没回来!”
西门庆站起身来,接下朱知县的话头,顺便背过身去对朱知县比了个ok的手势。
朱知县虽然看不懂这是啥手势,也不知道西门庆大的什么主意,但是也知道下面该看西门庆如果发挥了。
“什么!”
白颂眉头一皱:“你叫什么名字,不要唬我!”
“小人复姓东门,单名一个挺字,在这清河县开着当铺。”
西门庆口若悬河,眉头也不皱的顺着编了下去:“西门庆确实去横海郡,前脚刚走,将军您后脚就来了!”
“将军您要不信,随便问!”
西门庆信誓旦旦的用手一划拉:“张老板,李掌柜的,你们说说看!”
众商户一个个都是经年的行商老手,见西门庆在胡说一气,都强忍住笑配合着。
“没错!我早上看着他走的!”
开粮行的李老板点着头道。
“一点没错!出西门的时候还打过招呼!”
绸布庄的张老板赌咒发誓。
朱知县干脆坐了回去,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出戏。
白颂见商户们人人都这么说,未免有点相信,再加上西门庆两句“将军”马屁拍得足足的,也有些飘飘然。
自己小小一个随戎校尉,在西门庆口中,也成了将军了,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西门庆那厮,害得我好苦!将军你要为我做主!”
西门庆眼珠一转,跺了跺脚,乔张做致,一付咬牙切齿的样子。
第039章 相当猛的料
“嗯?西门庆也欺负你了?”
白颂脑子一时间拐不过弯来,顺着西门庆的话往下讲:“东门……挺,你且讲出来听听!”
西门庆直接凑了上去,低声道:“西门庆那厮做了县尉,在本县作恶多端,但这里耳目众多,将军你看这也中午了,小人请客,咱们边吃边聊!”
“好!”
白颂见西门庆“不在这里”突然跑出个和自己哥哥同病相怜的东门挺,一口答应了。
话说吼了半天,白颂的腹中还真是有点饿了。
朱知县看不透西门庆想要做什么,也不好阻拦,想了想道:“既然白校尉要吃饭,我叫师爷相陪就是了。”
说完拉着师爷道:“随机应变,随时报告,我让牛都头也跟着去。”
“小人明白。”
师爷点头道。
白颂也并不在乎,只是大手一挥:“东门挺,前头带路!”
西门庆吩咐了小天晴一声,叫他骑上马先回去,而后大摇大摆带着白颂和那两个士兵,再加上师爷,一行人往不远的豪门楼走去。
“师爷,你先去替俺打个前站,交待肉要大块大块的上,再准备几坛好酒!”
西门庆一把拽过师爷,大声吩咐着,用力捏了一下师爷的胳膊。
“我办事,你放心。”
师爷十面玲珑,当然知道西门庆的意思是不要给弄穿帮了。
“嘿嘿,你还真知道我们当兵的心思,在前线肉都吃不上,更不用喝酒了!”
白颂听了西门庆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反而觉得“东门挺”这人不错。
白颂手下的两个士兵随着他来回奔波一上午,肚子里面早就长草了,听到有肉吃,有酒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顺顺利利的,一行人到了豪门楼,里面早就准备了雅间,自然不会是给朱知县预留的哪一件,而是稍小的一间。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个大盘子,全是实实惠惠儿的,羊肉大块切着,还有两只烧鸡,一只烧鹅,三五个酒坛子码在一旁,都开了封。
“好家伙!还真都是肉啊!”
白颂还算矜持点,坐下来拿着筷子吃,那两个士兵就干脆站着,直接上手,每人抱着个烧鸡就啃。
西门庆啥也没吃,只是倒了碗酒慢慢喝着,看着这三位流水线般的往嘴里面塞着,倒着,给他们编者故事下酒。
“那西门庆,真不是好东西啊!”
西门庆仰天长叹:“仗着自己是县尉,整天让家人送来些旧衣服破袍子,非要一件当三五贯,长此下去,小人这当铺就快黄了,哪儿还能开得下去啊!”
“听说他才到处收取钱财,不交钱的就派衙役往铺子门口一坐,谁还敢过去啊!”
“用这些手段,那厮已经占了半条街的产业,小人的当铺马上也要改姓西门了!”
“那厮居然这般恶毒!”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