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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二人收拾妥当,便携手去正院给父母敬茶。
忠义侯回到院中见妻子已打扮妥当,正在那里安排喝媳妇茶及早点的事,他不由笑道:“你素来身子弱,这段时日也累得很,怎么又起得如此早,他们是小辈,便是让他们等一等又何妨!”
杨夫人笑道:“天都亮了又睡不着,躺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倒是该给他们做个榜样,免得将来成个懒媳妇。”
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这不是太满意这亲事,如今见儿子成了亲,也就随着他的心,兴兴头地接纳了,忠义侯笑了笑去净房洗漱去了。
等他收拾妥当来到外间时,却发现气氛不对,只见室内服侍的人都不在,而妻子的面上也罩了一层冷霜,忠义侯忙问道:“怎么如此冷清,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夫人叹口气道:“今天这媳妇茶怕是喝不成了。”
忠义侯心中好奇,正要发问,却听外面小丫头道:“常嬷嬷来了。”
常嬷嬷已带着个媳妇子托着一个小匣子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见到老爷也在,忙笑道:“恭喜老爷夫人,昨日接进来少夫人,明年可就要抱上胖孙子了。”
常嬷嬷一面说着,一面从后边媳妇手里将放了元帕的小匣子接过来,把其呈给杨夫人。
忠义侯见了常嬷嬷的言行,心中明白了定是验看元帕之事,慌不迭地要出门躲避开。忠义侯虽然进京也有三十多年了,不过对于京城的一些习俗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比如这元帕之事。这要求新娘子贞洁也无可厚非,可是还要将其落红拿来给众人验看,然后焚于祠堂列祖列宗,实在是怪异至极。当年他成亲第二日,见妻子一脸娇羞地将落红帕子交由母亲时,倒是把长年在边关的母亲惊了一跳,才知这是京城的规矩,不过想到这自家夫妻二人的欢爱痕迹焚于祖宗面前,老太太们见了也就罢了,这高祖们要见到孙媳妇曾孙媳妇的落红,污了眼不说也实在不象话,故当年的元帕被他撂在箱子里了。
杨夫人道:“老爷不必回避,还不知是鸡血鸭血呢。”
原来杨浩自认事情办得隐秘,却不知早被有心人看到,就在常嬷嬷去取元帕时,便寻着机会来告诉了杨夫人。
常嬷嬷听了杨夫人的话,不由错愕,她去取元帕前还好好的呢,这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想了想,也不避着老爷,就将匣子打开,将白绢上的点点红梅呈现在杨夫人眼前,陪笑道:“这是我亲自去收的,不敢假手他人。”
杨夫人扫了一眼,淡淡道:“先收起来吧!她也算是有手段,竟让浩儿找了血来洒在上面。”
常嬷嬷心头一惊,这落红造假,莫非少夫人洞房前已不是完璧之身,不过既然是公子亲自去寻了血来,看来那经手之人必是公子无疑了!
忠义侯也想到这一点,不由笑骂儿子道:“这没出息的东西,竟如此急色,这么点时间也等不得了。反正已经进了家门,肉烂在自家锅里,这事一床棉被盖下来就完了。”
忠义侯自小就生在边关,那里民风比较彪悍纯朴,这成亲前就偷了的,也大有人在,反正二丫也是自家儿子经的手,又没便宜了外人。
杨夫人却不这样想。首先得确定到底是不是儿子经手的,若真是儿子经手的,以她对儿子品性的了解,他决不是霸王硬上弓的主,这事不管是她半推半就还是主动勾引,都脱不了一个“yin”字,此事决不能当没发生过。
忠义侯劝道:“这事就当不知情过去就是了,到底是儿子房中事,便是真让他们亲口承认婚前就行了苟且之事,你又能怎样,昨夜他们已经入了洞房。”
杨夫人道:“这女子首要的便是德,这年纪轻轻就犯了这等大罪,怎能当没发生过。如果她失贞于别人,当然要马上休了去,我杨家可容不下这不贞不洁之人。如果真是浩儿那没出息的做的,这事也不能就此罢休。”
忠义侯笑道:“这事定是浩儿做下的,要不然他怎会吃个亏!她已是浩儿的人了,又是圣上赐婚,难道还能退回去不成。”
若是真退了回去,依照世家的规矩,这李淑婉便是不丢了性命也要青灯古佛一生。
杨夫人并不是狠心人,可是如果真是失贞于他人,如何能配得上自家儿子,却也怪不得她狠心。这种事儿子都能被她蛊惑了,既是个不规矩的又是个巧言令色的,做为皇后母家,浩儿娶了这么个媳妇,以后有的祸闯。
如果李淑婉失贞于浩儿,此事也不能就此装成不知道,否则此事一开头,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好蒙蔽的,忠义侯府权大势大的,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同时,她又气儿子,这才成亲一夜,就帮着媳妇唬弄起父母来,这以后眼里只怕除了媳妇再也没有自己这个母亲了。
杨夫人道:“我也不是那歹心肠的人,只是她未**于他人,这人自然不会退回去!只是也决不能这样算了,让他们以为咱们都是瞎的是聋的!浩儿以后要时常出京城的,这媳妇不求才貌门第,但求德行要好,免得将来做出什么丑事来!她既然敢为姑娘时就做了那事,以后也不知能不能耐得住寂寞,倒是该好好敲打一下才是。”
忠义侯虽不是很赞同妻子将这事闹出来,却也不反对敲打一下新媳妇,省得以后真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来。
此时,就听外面有人道:“公子和少夫人来了。”
杨夫人扬声道:“只让他二人进来即可。”
常嬷嬷忙走门前为杨浩二人开了门,那媳妇子也忙见机退了出去,她二人一起守在门外。
二丫见此情景,心知不妙,忙打点精神,紧跟着杨浩进房,随着杨浩一同行礼道:“见过父亲母亲!”
杨夫人把放着元帕的匣子摔在二丫跟前,冷笑道:“我可当不起这声母亲!”
二丫看着摔出来的元帕,心知必是有人看到杨浩行事,告到杨夫人跟前,因不知那人到底是如何说的,不敢贸然接话,只低头不语。
杨浩看着那元帕,再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一眼,心中也知定是有人来母亲面前嚼舌根子,只是在父母跟前不好发火,陪笑道:“一大早的母亲看着不太高兴啊,可是嫌我们请安晚了?”
杨夫人看着儿子笑道:“你少在那里岔出话题,我还不至于如此小气,为了你们请安晚了就如此大动肝火!只是这上面的血渍,你们倒是要给我个实话才是。”
第二一一章 重拿轻放
第二一一章 重拿轻放
二丫知道此事是躲不过去了,自己不能再退缩,借着今日的机会,将事情说开也好,免得自己倒真像是品行有失似的。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今日不能将事情解决,日后总是个隐患。
虽然二丫想得明白,可是真要张口细说二人*房之事,却也是开不了口的,搜肠刮肚,既想把事情说清楚,又能将话儿说得委婉些,可是这洞房之事如何能做得到。况且不是她遇事退缩,此时由她先出声解释不是明智的方法,因为这事确实是杨浩占了主动,除非她能不要脸面地将房中事细细说了,否则就凭落红造假一事,任她发誓自己是贞洁的,也不能取信于公婆。
杨浩已经开口问母亲道:“这又是哪个长舌妇在您跟前胡乱说话挑事呢?”
杨夫人瞪了儿子一眼,道:“你如今翅膀也硬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可惜我们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别管是谁来说的,还是先说说这白绢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吧!”
杨浩知道此事是遮掩不过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在乎地说道:“这算不得什么事,非得一大早晨闹得好似天塌下来似的!我昨夜嫌那白绢不吉利,便给扔到地上去了!但婉儿清白的身子跟了我,如果因为我的过失,使得白绢上没有见红,到时又是一场事非。所以我就去厨房弄了点血抹在上面,本来皆大欢喜的事,也不知是哪个狗奴才非得多事,惹出这一出事来。”
杨夫人不信,红了老脸指了指白绢上面的浊物,问道:“你休得胡说!既然一早就扔了的,怎么还会有此物。你自来是撒谎惯了的,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李淑婉,还是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二丫此时便是想装聋作哑也不行了,她顾不得忠义侯还在跟前,强忍着羞意,上前跪到杨夫人面前,说道:“母亲容禀:这白绢上的血渍确实不是落红。我虽自小长在乡间,却也熟读女诫,恪守女子规范,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此行事,只是因为……因为……”
二丫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不由狠狠地瞪了杨浩一眼。
杨浩见自己的浊物就这么摆放在那里任人随意去看,心中已是羞愤万分,此时见二丫亦是口中讷讷面红如血,自己脸皮厚如城墙尚且说不出口,二丫如果真要说出只言片语来,岂不是屈辱死了。
杨浩也顾不得忤逆父母,上前便将二丫拉了起来,道:“这是我们两口子的房中事,白绢上没有落红又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做假,还不是因为昨夜里她清白的身子跟了我,这才不愿她因我之过失,受这白绢无暇的委屈!我知道母亲怕我吃亏,可我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好歹!这事是我一手作为,与她实在是毫不相关。”
杨夫人见儿子在儿媳面前公然忤逆自己回护媳妇,也生了气,正要说话时,忠义侯忙拉住妻子,捏了捏妻子的手指,示意她先消消气,又对儿子说道:“你既然知道你母亲是为了你好,就该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这事其实还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既然出了意外,今天在练武场,你只需悄悄告诉了我,就不会出现现在的一幕了。不说你办事不牢靠,却陷我与你母亲于不通情理的境地。”
因为事关儿媳清白,忠义侯不得不留在这里听儿子媳妇们说房中事,真的是尴尬至极,所以只在旁边一言不发。
因为他相信儿子的眼光,觉得二丫不是那不守规矩的女子,但是他二人相识相知五六年,这青年男女干柴烈火的,未必真能守得住,反正以儿子的性子,必定不会便宜别人的,故他也不是太在意此事,却也让他能冷眼旁观,看出儿媳此时是害羞多于惶恐,尤其是她对于儿子的态度,绝对是占了上风的,他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杨浩急忙跪下道:“是儿子不孝!实在是这种事如何开得了口,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父亲母亲见谅!”二丫也急忙随杨浩跪了下来。
杨夫人见儿子跪下请罪,心中怒气也平息了不少,她刚才盛怒之时,本打算让人去新房将那床上用品都细细查看,此时见丈夫出来打圆场,再看儿子媳妇的态度,她又细细想了想,发现二丫神情并无破绽,儿子又是如此,也知儿媳的品行定是妥当的,此时又有了台阶,便道:“侯府发生这种事难道是光彩的吗,母亲也不是闲得没事非要闹些事来让侯府蒙羞,这女子自来生死是小,名节是大,自然要慎之又慎,可是你行事却让人心伤,难道父母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可信,抑或是已经老眼昏聩?”
杨浩忙道:“是儿子行事不周,还请母亲恕罪!”
忠义侯又笑道:“看这事说的,本来你母亲一大早就高高兴地张罗敬茶和早饭的事,没想到就闹出这种事来!浩儿此事全是你闹出来的,不可不罚!只是到底是新婚,等回门后,必不能轻饶。”
杨浩忙连声应承着,又向母亲赔罪,杨夫人叹道:“罢了,你自小就不让人省心,我也惯了!如今娶了亲,凡事可不要再管头不顾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