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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睡梦中就送了命。
片刻后,我们已冲进了敌阵,首先分兵包围、控制了几处大型的马厩,让蒙古兵不能上马作战。其余的人在帐蓬间穿梭,寻敌厮杀。蒙古兵刚从睡梦中醒来,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往帐蓬外跑,正好遇上我们骑兵的长枪和短刀,一场惨烈的屠杀开始了,蒙古兵的鲜血染红了帐蓬,人头纷纷被收割下来。
蒙古兵大多往马厩跑去,幸好我们早有提防,已派重兵防守。于是马厩就成了一个沼泽地带,蒙古兵越想抢马反击,伤亡就越大,就陷得越深。但蒙古兵很快就看清了形势,集中力量冲击其中一个马厩,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后,终于冲出一个缺口,抢出了一批马。而我们一时未顾及的小马厩,也纷纷被蒙古兵控制住。
蒙古兵抢回一批马匹后,顿时有了战斗能力;同时,有不少马匹是拴在帐蓬外的,并未放入马厩中,那些未丧命的蒙古兵,纷纷骑上马匹,开始反击。蒙古兵毕竟训练有素,不久,一支支零散的蒙古骑兵队伍在仓促中汇集起来了,开始向我们反扑。没有找到马的蒙古兵也纷纷汇成小团队,利用帐蓬的掩护开始向我们射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冷箭也杀伤了我们不少人。
但东城门大约只有一万多人的蒙古兵,又全无防备,如何是我们这七万铁骑的对手?一柱香不到的功夫,他们的骑兵队伍就被我们纵横来往的骑兵杀得无还手之力,无奈下只得选择沿城墙向北逃走,看情形大约有五千人左右。
我们自然不能让这块到嘴的肥肉跑掉,立即有大约三万人左右的骑兵追了上去,其余骑兵继续包围和屠杀蒙古兵。按照事先的安排,洪承畴留下来指挥东城门外的扫尾工作,我则带兵追击逃走的蒙古兵。
刚才由于蒙古兵分散,我们的火枪基本没发挥作用,此刻追击逃跑的蒙古兵,火枪也不便击发,因此我们主要还是使用弓箭。蒙古马虽耐远,但暴发力不是特别强,因此被我们慢慢追上,箭矢纷纷射去,后面的蒙古兵顿时一排排倒下。再追一阵,忽听一声唿哨,前面的蒙古兵纷纷回头,向我们射来密集的箭矢,也射倒了我们一百多名骑兵,人仰马翻之间,队形顿时有些散乱。
又是一声唿哨,前面黑压压的蒙古兵忽然分成三股,一股前奔,一股向左,一股向右。三股蒙古兵纷纷向我们前排的骑兵发射重箭,顿时射住了阵脚。我们不敢过分逼近,也抽出弓箭回射起来。当我们的弓箭回射过去,蒙古骑兵却又抽身奔驰起来。
我们当即打马继续追赶,这时已快至北城门。蒙古骑兵又是一声唿哨,三股骑兵再度向我们发射弓箭。这一次的箭矢特别密集,我们来不及后退,前面一排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哪来这么多的箭?我心中一惊,定睛一看,却见对面人群黑压压一片,人数骤增。看来是北城门的蒙古兵得到了动静,赶来增援了。
回过神来的李家军顿时也是一片箭矢密集射出,双方的箭矢你来我往,顿时射住了阵脚。
第三卷 惊涛拍岸 第九十二章 浴血突围
弓在手,箭在弦。
淡月如钩,照在萧瑟的大地上,更增添了一股冷冷的杀意。
中箭的士兵在地上呻吟着,试图重新爬起来,却没有人去救助他们,谁也不想成为下一轮箭矢的活靶子。
算一算时间,洪承畴他们解决那些半梦半醒的蒙古兵,大约只要小半个时辰就够了,应该快赶来北城门了。此时对面的蒙古兵越聚越多,我们仍忍住不冲锋,准备等待后续骑兵赶来支援,争取以多胜少。同时,在两军对阵的阶段,谁先冲锋,谁就会遭受一批箭矢,就会先损失一批人马,我们可以等,但蒙古兵不能等,他们还想着去救援东城门被围的兄弟。
终于,随着一声唿哨,蒙古兵开始动起来了。他们四散开来,列成五个横向的一字阵,缓缓地向我方推进,同时密集的箭矢一排排地射了过来,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他们不急冲猛攻,而是用起了人墙战术,看来是想打一场持久之战了。
据我这几天的了解,标准的蒙古兵战斗队形通常由5个横队组成,前两个横队都是重骑兵,其余三个横队为轻骑兵。在这5个横队的前面。另外还有一些轻骑兵负责侦察、掩护。当敌对双方的部队越来越靠近时,位于后面的3列轻骑兵便穿过前两列重骑兵之间的空隙向前推进,经过仔细瞄准后,向敌人投射具有毁灭性力量的标枪和弓箭。接着,在仍然保持队形整齐的情况下,重骑兵又穿插出来冲锋,轻骑兵继续用弓箭掩护重骑兵冲锋。
蒙古兵这种战术的可怕性在于轻骑兵的攻击力,他们的弓箭射程远而且精准。即使我们的阵线再稳固,也容易在这种密集箭矢的袭击下乱了阵脚,从而被后续的蒙古重骑兵冲垮冲溃。而我们的火枪手由于射击距离比蒙古轻骑兵的射程短一百多米,因此在蒙古兵缓慢推进的过程中,无法发挥作用。而用在山海关的长矛兵战术此时也很不实用,长矛兵会白白地牺牲在密集的弓箭之下。
在我的预想之下,凌晨突袭,应该不会遇到很强的抵抗,我们是乘胜追击、收割人头,不用打硬仗,但现在,我才知道,我们还是大意了,蒙古兵的坚韧、顽强和快速反应,使我们李家军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有可能付出很大的伤亡。对面的蒙古兵应该有二万人左右,而且都是骁勇善战、久经沙场的老兵,而我们的三万李家军则明显处于劣势,虽然不是新手,但绝对称不上老油条,虽说人数上占优,但拼起硬仗来,弄不好会一败涂地。
看着黑压压推进过来的蒙古兵,我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地设想了很多种方案,都觉得不太好,心中不由十分懊恼。此时退却是不可能的,如果退兵,立即就会被蒙古兵追着屁股猛打一通,损失会非常惨重。眼看洪承畴的骑兵还没有半点音讯,咬咬牙,也只能拼了。我让所有的士兵都拿出弓箭,左右散开,也排成横队,开始向蒙古兵射击。
我们的箭矢刚刚射出去,对面蒙古兵的箭矢也射了过来。蒙古兵的弓大箭长,射程比我们的远,刹那间,我们前排的士兵已倒下一片。李家军缺少盔甲,士兵们大多并没有什么防护,受伤的比率相当地高。
眼看情势不对,只有硬着头皮冲上去肉搏了。我长啸一声:“冲锋。”
李家军们边射箭边催马冲上前去,开始冲锋时,由于射程的原因,李家军的伤亡与蒙古兵不成比例,遍地都是倒下的李家军骑兵。过了一会,双方的弓箭射程接近了,于是互有伤亡,但蒙古兵的骑射功夫好,射头很准,伤亡仍小于我们李家军。
这是令人窒息的一刻,每一秒钟,都有我的弟兄们栽倒在地上。
最后,两军象两股波浪般,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了。
在肉搏战中,双方的兵器优劣体现出来了。我们的是长刀和长枪,蒙古兵的是短弯刀和狼牙棒,我们的武器占了一些优势,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武技和力量的不足。然而,蒙古兵似乎见到鲜血就兴奋,他们大呼小叫,亢奋异常地厮杀着,让我们的军队停止在第一排横队面前,不能向前突破和推进。
“跟我来!”我怒喝一声,又举起了那柄霸王铁枪。
我一定要打开一个缺口,冲乱他们的阵形。我深吸一口气,长枪横扫,挑飞了两个蒙古兵,然后长枪一荡一刺,又穿透了一名蒙古兵的胸膛。李仲、李栋他们紧跟着我,可惜辛遥夙他们那批杀手不在身边,不然攻坚能力会强很多。
我左挑右刺,片刻间,已连杀十九人,接连冲破了蒙古兵的第一和第二道横队,喷在我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我奋力挑起第十九人的时候,那蒙古兵竟从枪杆上滑落下来,口中鲜血狂喷,正喷在我脸上,迷糊了我的双眼。我铁枪一抖,把那蒙古兵的身子给抖落下来,伸出左手去抹眼上的鲜血,忽听一声“表哥小心”,我睁眼一看,一个身躯从斜刺里向我扑来,同时几把标枪从左方和前方向我激射而来。
我心中一凛,长枪一圈,将那几柄标枪一举扫落,此时那身影已扑至我身前,我来不及多想,手肘一挺,将那人撞飞出去。定睛一看,那人却是表弟李栋,他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两把短标枪。
我脑中“嗡”地一声响,慌忙跳下马去,抓起李栋,挡开飞来的两把短矛,重新跃回马上,将李栋放在马背上。
“表弟,你……对不起,我没看清是你。”我心中象被刀割了一样的难受,李栋明显是为了替我挡那右边飞来的短矛,才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结果身受重伤,却还被我击了一肘,伤上加伤。
李栋一口鲜血喷出,强撑着说:“表哥,别……管我,杀敌……要紧。”
李仲此时也回头看清了状况,大声叫道:“老四,快退回去,给李栋包扎伤口。”
我咬着牙,勒马回头。却见蒙古兵四面八方地围了上来,瞬间把我们二百余人围在核心。蒙古兵兴奋地大声呼叫着,显然是认出了我是为首者。
惨了,被包围了,我心里暗暗叫一声苦,只得长啸一声,挥枪冲了上去。不一会,我和李仲他们就被分割包围了。
四面都是刀和棒,我铁枪狂扫,打翻了十多名蒙古兵,由于动作太大,李栋忽然往马上坠去,我急忙探出左手抓住他,此时眼前一花,刀棒齐至,还夹杂着几只飞来的长枪短矛。
我急舞铁枪,舞出一个大圆,将纷纷而至的兵器挡在圈外,此时胯下的枣骝马一声悲鸣,忽然跪倒在地上,我急忙从马背上跃起,落在了地上,回头一望,枣骝马脖子上和右腹上插着两把短矛,眼看是不能活了。
见我心爱的枣骝马倒下,我心中又是一痛,抬头望去,四面都是蒙古兵,和我一起的只有七八名李家军士兵。
我提起李栋,把他甩在背上,喝道:“表弟,抱紧我,别松手。”
李栋吃力地趴在我背上,我觉得他的手臂软绵绵地,本想用腰带绑住他,却已没有时间。四面的蒙古兵如潮水般地扑了上来,还勒马扬蹄,要用马蹄来踩我。
我怒喝一声,长枪挺出,刺倒了那匹扬蹄欲踏的蒙古马,然后扫枪横扫,将附近的马匹的马腿一一砸断,五六匹马哀鸣着,连着马背上的蒙古兵一起摔落下来。就在此时,我左臂上一痛,已被狼牙棒砸中一棒,顿时痛彻入骨,左手软软地,再也抬不起来。
李栋忽然松手,捡起地上一根长矛,踉跄着冲入敌阵,同时口中大呼:“表哥,你快逃。”
我惊呼一声,挡开刺来的两柄弯刀,正待上前,李栋的额头上已中了一刀,他长呼一声,长矛奋力刺出,捅死了那名砍他的蒙古兵,然后倒在了地上。
我咬牙扔出手中的铁枪,铁枪激射,刹那已贯穿一名蒙古将领的胸膛。
我反手抽出背后的乌雪刀,在地上一个滚翻,专找马腿狂砍,不一会,身边就倒下七八匹马,都是只剩两三条腿的残疾马。蒙古兵抽出长枪,向马腹下乱刺,却被我一一闪开。
我滚到李栋身旁,探手一摸,他已无鼻息。我心中悲痛,手中宝刀连挥,要为李栋报仇。但这时,我才知道,在千军万马之中,纵使你武功再好,也难敌四手。渐渐地,我的内力将要耗尽了,背上又被刺中一枪,眼前金星乱冒。此时,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香香的笑脸。香香,我要离你而去了吗?我在心中默念着。
也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