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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见情况不妙,他眼睛一瞪卫伯玉,厉声道:“我说的话就是军令,不容有半点违抗,你还不快去!”
卫伯玉见程振元要动手杀自己,气得狠抽战马一鞭,飞驰下山去了,但他的话却使哥舒翰略略清醒,他沉思一下,下令道:“且不忙出战,听我的命令。”
“怎么?哥舒将军,要打退堂鼓了吗?”旁边程振元见哥舒翰袒护卫伯玉,心中极为不满,他阴阴一笑道:“哥舒将军,你别望了,皇上可是命你一月之内拿下洛阳,这已经过了十日,你却连陕州都没到,到时你人头落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哥舒翰又犹豫了,皇上下了严令,又派监军持天子剑在旁,分明就是要当场斩杀,根本不给他回京辩述的机会。
万般无奈,他只得下令道:“前军出击!”
早已跃跃欲试的王思礼军,一接到命令,五万大军如潮水奔腾,直向安禄山军杀去,不等唐军杀到,叛军便阵脚大乱,一万多人掉头便逃,丢盔卸甲,极为狼狈。
哥舒翰大喜,立刻下令,“全军押上,一鼓作气冲入平原。”
“咚!咚!咚!”密集的进攻鼓声惊天动地敲响,二十余万唐军爆发出一声呐喊,仿佛地动山摇,沿着叛军逃跑的路线追去,渐渐地,道路越来越窄,唐军队伍也在变细变长,就在这时,哥舒翰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喊声,前方陡然变亮,他看见了,山上突然大旗飘展,数百个直径约三十丈的大火球被点燃,象一座座燃烧的小山,缓慢而又令人恐惧地向道路上的唐军滚去,顿时,哭喊声一片,哀鸣四起,无数浑身燃烧着火的士兵在向后奔跑,有的跑了十几步便一头栽倒,有的被推攘跌入黄河,而更多的唐军却没有能跑回来。
哥舒翰头皮一阵发炸,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旁边的程振元也惊得脸色惨白,眼中闪过一阵慌乱,站在那里呆呆发愣,根本就无计可施。
却偏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后面赶来,“大帅!大事不好!”报信人满脸惊怖,他几乎是爬滚下马来,带着哭腔道:“叛军大将孙孝哲率五千人抄小路袭击潼关,火拨归仁献关投降,潼关、潼关丢了!”
哥舒翰眼前一黑,他身子晃了晃,竟晕倒在地,两边亲兵一拥而上,好容易才将他救醒,哥舒翰慢慢醒来,程振元几乎是哭喊着摇晃他的胳膊,“大帅,你快想办法啊!潼关丢了,长安就完了。”
“传我的命令,大军立刻掉头,三天内开回潼关,将它重新夺回来!”
这时,王思礼的前军已经处于疯狂状态,满地都是被烧焦的尸体,臭气熏天,尸体甚至堵住了道路,使未死的唐军无法撤回,而山上的滚木和石块象雨点般砸下,可怜唐军无路可逃,哭声遍野,纷纷跳入黄河,大将王思礼也早已阵亡。
尽管这样,中军和后军也不顾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回奔逃,本来由斥候先探路再行的规矩也不要了,二十余万唐军上演了一出大溃败的闹剧,但他们不知道,安禄山最精锐的三万幽州铁骑已经迂回到他们前方,由崔乾佑亲自率领,静静地等待着溃败的唐军到来。
……
天宝十二年六月,唐军离开潼关主动出击,却中了崔乾佑的诱兵之计,将三十万唐军调离潼关,又派手下孙孝哲奇袭潼关,内应火拨归仁献关投降,潼关易手。
唐军无心念战,随即回撤潼关,却遭到崔乾佑的一路伏击,唐军死伤惨重,最后在天宝渠边,近二十万唐军被三万幽州铁骑一战击溃,至此,三十万唐军几乎全军覆没,主帅哥舒翰被俘,监军程振元被愤怒的大将卫伯玉亲手斩杀,最后卫伯玉率八千幸存唐军渡过黄河,逃往河东。
潼关失守,唐军全军覆没,关中再无兵抵挡,六月中,崔乾佑亲帅大军向长安进发,眼看风云变色、大唐山河将倾,可就在这时,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卷十二 马嵬坡
第三百五十八章 马嵬坡(一)
华阴县北,这里离潼关约五十里,北面是巍巍的秦岭,这一带山体险峻陡峭,山形突兀怪异,形成了一条条巨大的山谷,山谷里面林木茂盛、小溪潺潺,但土地却很贫瘠,只零星分布着一些靠山吃山的小村庄。
在其中一道山谷中有一个叫韩庄的小村子,村里的人大都以采药和打猎为生,过着封闭而平静的生活。
可这一天,村里人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忽然开到他们村前,安营扎寨。
韩庄的村长常去长安卖药,他知道前几个月不断有大军开往潼关,可却没有哪支军队驻扎在半路,有一天,村长被士兵请去,等他回来后他再也不说一句关于这支军队的话,无论对谁,甚至自己的妻子和老父都不说。
好在军队驻扎在这里并没有干扰他们的生活,甚至比他们村子还要安静,让人忍不住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是一座空营。
这支军队便是从凤翔开来的安西军,他们夜行昼伏,只一天一夜便开到了华阴县,藏匿在这道山谷之中。
这一天是六月初六,也是哥舒翰大军离开潼关的第五天。
一名骑兵斥候从东疾驶而来,他一跃跳下马进了军营,慌慌张张直向帅帐跑去。
“大将军,有紧急军情!”
斥候飞跑进帅帐,向正斜靠在椅上看书的李清道:“大将军,潼关外不知从哪里杀来一支叛军,约万余人。”
“知道了,再探!”
斥候领命而去,李清却慢慢合上书,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变的凝重起来,历史虽然提前了两年,但却没有偏离它的轨道,一切都不谋而合,如果说它是一种巧合,那这种巧合也太过于诡异。
是该他出手的时候了,他慢慢走到帐门处,凝视着远方一抹残阳,火红的光芒播洒在关中平原上,可在李清的眼里,它们不是火焰,而三十万将士的鲜血。
他知道,他潼关之外,大唐官兵的又一次惨败即将要发生,虽然他知道,但他却没有阻止,或许这就是环境改变人,在十几年残酷的政治斗争中,他的心早已渐渐冷硬,早已没有什么同情心,他需要唐军的这次失败,然后才能轮到他登上历史的舞台。况且,从某个角度上说,杨国忠和哥舒翰交恶,又何尝不是他在中间谋划。
他刚要进营帐,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大将军,我有事找你!”
李清回头,见是他的副将李嗣业,他脸色忧郁,目光有一些哀伤。
“来!进来谈。”
李清揽住他的肩膀,把他让进了大帐,两人各自坐下,一名亲兵进来奉了茶,李清端起茶杯,迅速地瞅了他一眼,见他心情似乎有些沉重,不由笑道:“是什么事让我们铁汉如此担忧呢?”
“大将军难道不担心吗?兵贵在神速,以诡奇取胜,哥舒翰率三十万大军慢吞吞向东去,居然还能屡屡大捷,那些叛军不就是等在那里给他杀吗?如此明显的诱敌之计,他居然会看不出?”
李嗣业叹了一口气,“我担心崔乾佑绕小路出奇兵来取潼关,若守军疏于防备,潼关一丢,我大唐休矣!”
李清笑了笑道:“嗣业思路清晰、料敌在先,不错!我刚刚接到情报,崔乾佑一支约万人的奇兵已经抵达潼关。”
“什么!”李嗣业霍地站起,“那大将军,我们为何不去援助潼关?难道眼睁睁看他丢失吗?”
李清瞥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李嗣业颓然坐了下来,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李清一直驻兵华阴,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吗?
此刻,他心乱如麻,怔征地望着李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清慢慢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又缓步走到帐门,远眺最后一抹晚霞被群山吞没,良久,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我和你一样,都忠诚于大唐,希望开元盛世能重现,但我大唐早已病入膏肓,从上到下,都弥漫着腐烂的臭味,只有置死地而后生,割去所有腐烂的肌肉,大唐才能重新焕发生机,就象眼前的暮日,它现在虽坠入黑暗,但明天它一样会升起,而且是蓬勃的朝阳。”
李清慢慢转身,凝视着李嗣业,眼睛里焕发出异样的神彩,一字一句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反对我要做的事情。”
李嗣业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感受到了李清诚意,尤其他在说‘忠于大唐’五个字时,眼睛里充满了眷念,这使李嗣业深深地被感动了,他默默地点点头,表示支持他的决定。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惊呼声,李清诧异,他几步走出大帐,怒道:“何事慌乱?”
“大将军,你看!”一名亲兵遥指远方,李清顺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远方隐隐有火光冲天,这时李嗣业也跟了出来,他蓦然一惊,脱口道:“那是华阴县城!”
“来人,速去查看情况!”李清急回头命令亲兵,他心中有些紧张,关中无兵,华阴县却忽然发生大火,他担心是安禄山大军已经杀来。
去探察的人还没走,一名散布在外围的斥候便飞驰而来,他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禀报道:“报大将军,华阴县被潼关溃军洗劫,整个县城被付之一炬!”
李清和李嗣业面面相视,他们俩同时意识到,极可能是潼关出事了,就在这时,又一队斥候疾驶而来,急促的马蹄声惊破了昏黄的暮色,他们带来了几乎让所有人惊呆的消息:潼关守将火拨归仁投降叛军,潼关已失!
约一刻钟后,安西军所有的大将,段秀实、南霁云、席元庆、田珍、荔非元礼、贺娄余润等人纷纷自发地来到帅帐。
三十万唐军凶多吉少,叛军占领潼关,现在关中就只剩下安西军一支军队,是该他们出头挑大梁的时候了。
“大将军下令吧!趁敌军立足未稳,我们重新夺回潼关!”
……
“大将军,潼关已失,我们现在应火速赶往长安,整顿长安防备!”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要求出兵作战。
“砰!”地一声,李清狠狠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眼巴巴地望着主帅,等他发话,李清眉头紧锁,他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踱步,半晌,他才沉声对众人道:“我们安西军人数虽不多,但都身经百战,可以一挡十,尤其是我们最精锐的陌刀军,正是安禄山幽州铁骑的克星,不仅如此,我们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我们隐藏于此,无人知晓,叛军以为关中空虚,必然不加防备,我们只要出奇兵,必能一战成功。”
他见众人已经意动,便断然道:“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字:‘等’,等待最好的机会,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再言出兵。”
众将均以为李清所言有理,又见他下了严令,议论了片刻,慢慢地各自散去。
惟独段秀实走得最慢,直到众人都走远了,他在外面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他向行了个军礼道:“大将军,我有话想说。”
李清正在帐中审视他的关中沙盘,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笑道:“看你磨磨蹭蹭的样子,便知道你要回来,怎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段秀实慢慢走到李清身旁,见他在咸阳附近插了一面小红旗,忽然笑了笑道:“大将军现在不肯出兵的真正原因,恐怕是想利用叛军把皇上逼出长安吧!”
李清没有说话,他又拿起一面小红旗插在汉中,这才微微斜睨一眼段秀实,淡淡一笑道:“你怎么知道?”
段秀实轻捋黑须,微微笑道:“我跟了大将军这么多年,大将军的深谋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