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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李泌忽然脸色大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他猛然想起,兵部侍郎是王昌龄,既然他知道,那李清也必然知道,奉天成军已经快半个月了,李清却听之任之,莫非……
李泌已经浑身冷汗,他忽然意识到,李清当初在马嵬坡留下李隆基,恐怕就是用在今天,难道这个局是他布的吗?否则如何解释他亲自领军东征呢?
“师傅,出了什么事?”
李豫发现了李泌神情有异,他又担忧地追问道:“难道兵部要接收这支军队吗?”
李泌紧锁眉头,他缓缓摇头,“没有,你不要担心!”
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发现自己就算看出了李清的阴谋也无法破这个局,李隆基已经势在必行,这是典型的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但问题是他依然看不透李清的着力点在哪里?他若想改立别人,直接找个借口废了李豫便是,又何必绕这个大个弯子,饶是李泌想破头,他也绝对料不到嗣宁王的嫡孙,竟然只是他的外孙,是李清之子。
“师傅,太上皇已经知晓边令诚练军一事,还派人来拉拢他,现在我该如何是好?”李豫方寸已经大乱,现在李泌是他唯一的依靠。
李泌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沉思片刻,先问边令诚道:“现在你的士兵驻扎在哪里?”
“我上午已经率军离开奉天,现在在高陵县。”
“那今天晚上你便把军队拉回来,不要进城,绕城到大明宫的后面,就驻扎在重玄门外!”
说完,李泌又急忙回头对李豫道:“陛下现在立刻将太子搬进宫来居住,再发诏向李清求救,我现在就去找荔非元礼,先探探他的口气,看他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李豫听说要将太子也迁进大明宫,终于开始意识形势比他想的还要严峻,他的嘴唇咬得发白,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泌的眼睛道:“师傅告诉我实话,太上皇究竟已经做到哪一步了。”
李泌轻轻叹了一口气,“昨天韦见素已经第二次去见他,在兴庆宫里呆了半个时辰,我想,连韦见素也表态了,那他的准备也快结束了,本来我打算陛下最好能出潼关去前敌犒劳士兵,至少能保得性命,现在既然有一支军队,那形势就不同了,我们完全可以与之一博,现在关键就是羽林军的态度,若他们能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
说到此,李泌的目光渐渐变得凶狠起来,他斩钉截铁地道:“那我们不妨先发制人!”
……
李泌象一部发动起来的机器,开始马不停蹄四处活动,他先找了负责防守宫室的羽林军右中郎将荔非元礼,现在他变成了整个棋局中最关键的一个子,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那李清一定会给荔非元礼事先交代了什么。
羽林军的大本营在西内苑,那里有宿地和官署,原本长史、行军司马、判官、六曹等文官皆齐备,但李隆基的一次逃亡使所有的文官都散失殆尽,官署无人清理,已长出一人高的蒿草,时至隆冬,草木枯败、满目荒芜,说不出的悲凉冷清,但荔非元礼却没有这么多文人悲秋的情怀,在他看来,这么宽敞精雅的房子比他当马匪头子时住的山洞、比他做唐将时睡的军营要好千百倍,至于蒿草,没有草的军营那成什么了?
由于兵力不多,大部份士兵都去值勤去了,只有昨晚换班回来的士兵在吵闹着吃午饭,一名士兵指了半天,李泌才看见荔非元礼端着个大碗,象个土匪头子般蹲在士兵堆里津津有味地刨饭,没有半点忠武将军的威严,这时他得到士兵的通报,探起硕大的头颅向这边张望了一下,忽然看见了李泌,他咧嘴笑了,那神情、就仿佛李泌是一道鲜美可口的菜肴一般。
“李尚书一起来吃一点吧!”荔非元礼大步迎上来笑道。“多谢!我已经吃过,现有要事来找荔非将军。”
李泌瞅了一眼乱糟糟的场面,向荔非元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换个地方谈话,荔非元礼呵呵笑了一下,摆出个请的姿势,“请尚书到我官衙里谈话!”
“李尚书主管兵部,说起来还是我们这些兵头的上司,我却没有去拜见一次,实在是失礼之极!”荔非元礼嘴上说失礼,可自己却大刺刺地坐着,端了个大杯子喝茶,压根就没想过给自己的‘上司’倒一杯水。
李泌没有在意这些,他沉思片刻,便开门见山道:“荔非将军负责宫中安全,责任可谓重大,可皇上说,最近宫中常有陌生面孔出现,让他很是担忧,而且过去官员的马车不准进丹凤门,现在似乎也不管了,连那些车夫马徒也能堂而皇之地踏上朝廷军机重地,实在有失体统,不知是羽林军兵力不足,还是另有原因?”
荔非元礼哈哈笑了一声,便直言道:“李尚书问得倒也坦直,我喜欢,不象房尚书、裴尚书问得那般弯弯绕绕,半天也说不到点上,让人好生厌烦,不错!是我的兵力不足,这一千人又要顾前殿又要管内宫,还得分成两班,着实有些捉肘见襟,所以有些地方就放松了一点,不过皇上的人身安全不会有问题,而且只要大将军回 来这种状况就能解决,李尚书请转告皇上,快了!再忍耐几日便可?”
“相国有消息了?”
李泌忽然听出荔非元礼话语中的端倪,李清自领兵东去,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战事如何?只有一些商贾说大军到了郑州、到了河阳,但这些都是市井传言,当不得真,按理兵部应该随时掌控大军动向,但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很明显,这是李清特地封锁了战况,而荔非元礼是李清亲信,他应该知道一点。
荔非元礼眼中目光闪烁,他略略向前欠身,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刚刚得到一点消息,实不瞒尚书,李相国已经拿下相州,现在正在回京途中,至于现在到哪里了,我也不清楚。”
李泌眼中的焦虑已经流露无疑,他有些坐立不安了,李清回京,这就意味着李隆基的行动即将开始。
……
侍卫的红黑大棍又疾又狠,如雨点般落下,陈三贵紧咬牙关、苦苦捱着棒打,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已经流满脸庞,旁边李隆基目光阴冷得可怕,如果他的目光可以杀人,那陈三贵已经死去多次了。
从他决定复位以来,一路顺利,除了军权外,所有的计划都一一落实,就连最难啃的第五琦也以沉默来表示他的中立立场,偏偏在他认为最容易的一个环节,招揽边令诚出了意外,奉天的士兵失踪,边令诚却出现在大明宫,这样一来他的计划被打乱了。
李隆基恶狠狠地盯着陈三贵,这一切都是这个蠢货造成,他竟然没有盯住边令诚,而是自己先回来了,李隆基异常心中烦闷,他刚刚得到消息,李清在五天前已经拿下相州,大军行走虽慢,但也应到了洛阳,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而陈玄礼的士兵至今没有整备完成,用他的话说,军纪荒废已久,最少也要三个月才能成军。
这时,骆奉仙快步走到李隆基身边,他偷偷地瞅了一下已经奄奄一息的陈三贵,有点心惊胆颤地禀报道。“太上皇,陈将军来了!”
“将他带到我的静室来!”
李隆基冷冷地瞥了一眼陈三贵,做了个不赦的手势,便转身向静室块步走去。
片刻,陈玄礼被领入静室,他脸色颇为憔悴、精神倦怠,这是他已经两夜未睡觉的缘故,李隆基命他十内整军完成,可这些从前的羽林军平时就荒于训练,现在更散失近一年,已和市井百姓没有什么区别,而他以私军的形式招募他们,士兵们则嫌给了钱粮太少,军官们也不满得到了虚衔,他疲于奔命似的忙碌了几日,才勉强将他们安抚下来。
这才刚刚训练不到十日,李隆基又令他三日之内成军,而现在又叫他来,恐怕又有什么变故了。
不等陈玄礼坐稳,李隆基便单刀直入道:“你手下的儿郎今晚可能用?”
“今晚?”陈玄礼只觉眼前一黑,几乎要骇晕过去,他深吸一口气,急忙道:“太上皇,他们实在是荒废太久,几乎没有什么战力,再给臣五天时间,五日后臣一定拉出一支军队来。”
李隆基的面孔顿时沉了下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若等五日后,李清早已经回来了,不能再等,我已经决定,就今晚行事!”
“可是……”陈玄礼还要申辩,却被李隆基挥手止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我已经查清,边令诚的军队也是刚刚招募,比你更加不如,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至于行动的计划,我晚上自会给你,你整军待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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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家国天下(四)
天色渐渐到了黄昏,血红的夕阳映照在峭壁嶙峋的巨大山体上,仿佛整个秦岭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这里是华阴县,也是崔乾佑被全军歼灭的地方。
官道上,约二千人的大队骑兵风驰电掣般掠过,他们所带起的狂风将两旁光秃秃的小树都刮弯了腰,驰在最前面之人脸色严峻、目光中透出刚毅而果断的神情,他正是从千里外赶回的李清。
他比李隆基预想的时间要早两天,大队人马已经抵达潼关,并驻扎下来,李清则率两千亲卫连夜赶回长安,长安的局势已经一触即发,极很能就在今晚。
从华阴县到长安,一般商贾需要走半天,若是骑马之人两个时辰便可到达,但李清这两千铁卫却是清一色的阿拉伯马,这些马匹高大魁伟,强健威武、四肢匀称,整齐的毛皮富有光泽,长长的尾巴迎风飞舞,它们奔姿矫健,只需一个时辰便可抵达长安。
天刚刚擦黑,雄伟壮观的长安城墙便已远远地映入李清的眼帘,他一抬手,高速奔驰中的骑兵大队立刻停止下来,远方,一股灰黑色的雾霭笼罩着这个天下第一都市,大明宫巍峨的轮廓依稀可见,李清凝视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不知在此时,那里发生着什么?
从黄昏时起,京兆尹郭虚己便下令关闭了城门和各坊的大门,连同西市和东市,以及平康坊、延寿坊的商家们纷纷被勒令关门。
大街小巷都贴满了通报,长安城内发现一伙安禄山的流窜叛军,现在官府正在全力捉拿,若有人提供线索者重赏。
郭虚己同时向荔非元礼和辛云京求助,希望他们能调派部分羽林军助他,辛云京没有睬他,倒是荔非元礼痛快地派了三百人协助他搜寻。
暮色初降,春明大街和朱雀大街上已经空空荡荡,只看见跨着腰刀的衙役们在街上来回巡逻,一种未知的恐惧感悄悄袭向每一个人的心中,人们抬头仰望天际,黑沉沉的乌云已经闭合,要变天了。
十王宅,永王的府门紧闭,紧靠围墙的老槐树树叶凋敝,象一只张开长手指的干枯手掌,在寒风中簌簌作响,煞是凄凉,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都会情不自禁说,这是一个没落的王府,就和这棵枯死的老槐树一样,没有任何希望。
但事实上呢?如果谁的目光能穿透高墙,他就会立刻发现另一番景象,数百名盔甲整齐的士兵排列在大院里,他们目光冷漠、带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一个人动一下,刘四也换了军装,他们再没有为仆者的卑下,而是器宇轩昂、举手投足干净果断,身上已经流露出将军的气质。
台阶上,永王李璘紧张地注视着东方,耳朵竖起老高,他神情专注,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虽然李隆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