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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看见弗朗索瓦腮边猛然颤抖了一下的肌肉,议长磕了磕烟斗:“我只知道,反正马尔文家的势力都在那里好好的呆着,没动弹一下。”
“主战派的另外的几个议员呢?他们平常不是很活跃吗?”
“哈!他们?……就算他们有这个魄力,不,更应该叫做愚蠢,你认为八个人就能把一个小队的警卫和一个小队的警察阻挡那么久,这等精锐是他们能拿得出来的吗?”
弗朗索瓦断然摇头。虽然阿尔卡迪亚家的实权早已经被剥夺了很多年,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首都的消息渠道还是有那么几条的。何况昨晚的事情还闹得那么大。如果那几个天天嚷嚷着要和罗马人打到最后一颗子弹的议员能在情报处眼皮子底下埋藏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们早就发动政变把自己这个因为力主和平而成为他们嘴里的“里通罗马的卖国贼”、“叛徒”、“不顾人民意愿的暴君”给送上断头台了。
“至于拜伦特那边……嘿嘿,虽说我并不相信那条小狐狸整天鼓吹和平是真心的,但他内里和我一样,只为了自己和自己周围人的利益而活。杀掉,或者劫持梨旺这件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反正我是不知道。”
弗朗索瓦只有苦笑。这一年来首都风云变幻,先是文森特-马尔文以出人意料的高得票率连任议长;然后就是以一连串爆炸为开端的比恩兰暴乱的余波;好不容易在警察、禁卫和情报处的合作之下清扫了那些炸铁路,炸邮局,炸市场……总之什么都炸的暴乱余孽,罗马人又来凑热闹。在旧事重提的“第三皇妃”面前,议会瞬间分裂成两派。以下层人民代言人出现的议员们纷纷鼓噪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而以财阀甚至大军火商代言人出现的议员则以年初刚刚补选入议会的拜伦特-道尔为首,旗帜鲜明的支持议和!
凡此种种,颇有让从来都以一个军人自居的弗朗索瓦有种超出自己能力难以理解的郁闷感,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和这些人同属于同一个叫人类的物种。
“那……会是谁?比恩兰人,弗莱芒人,施瓦茨人,罗马人,想阻碍你的人,想阻碍拜伦特他们的人,仇恨着伊利亚的人……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我,我实在不该让她回来。”
“谁知道呢。”往烟斗里新加了一撮烟丝,文森特眯起了马尔文家特有的深蓝色眼睛:“难道,你有信心说服罗马人放弃那个‘第三皇妃’的条件?”
在文森特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弗朗索瓦脸上泛起了一丝不甘,一丝愤怒,最终,只有深沉的哀伤。
……
差不多与西维德从议长那里铩羽而回时,一位名义上担负着谈判重任的客人也在联络处四课的办公室内结束了他关于这次谈判要旨的介绍。
“道尔议员阁下……”安娜怯生生的举手发问。
“叫我拜伦特就好。”
被安娜称为阁下的男子笑眯眯的说。毫无赫尔维西亚议会全权代表的觉悟,这个白白净净的金发男子以一种四肢摊开的肆无忌惮的坐姿坐在联络处四课的沙发上,似乎比自己家的起居室还自在。眯起来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在这屋子里几个女性身上毫无顾忌的扫来扫去。幸亏西维德不在,否则他早就按照旧时贵族的规矩把白手套摔在他脸上了。
如果真是那样,没人会怀疑西维德将取得胜利。这个男人甚至比安娜还矮一些,宽度倒是顶的上三个安娜。看看他坐在沙发上就够不到地面的罗圈腿,大概就算是议会里敌对派系中最吹毛求疵的议员,也没法将这样一个二十六岁的男性毫无兵役经历一事用来弹劾他。
除了书本以外社会常识完全是零的安娜,面对那明显纵欲过度的黑眼圈下明显透出邪恶气息的咪咪眼,就连还没从昨晚的冲击中恢复过来,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佐天泪子本能的躲在站在屋子一角的老师身后,梨旺更是靠到了窗户旁边,宁肯和那个骨头架子一般,眼神锐利异常的提亚克姆课长呆在一起,唯恐自己一不小心用重拳和军靴来表述自己的想法。
只有安夏尔-马尔文准尉显得若无其事,不过和安娜一起坐在拜伦特对面的她的左手可是一直都没离开过刀柄。那不是马尔文家家传的蛇形匕首,而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开刃军刀。如果这个矮胖子有什么不规矩的言行,恐怕和西维德一样从小受着旧贵族式教育的她瞬间就会拔刀斩人,连丢手套的程序都省了。
“拜伦特,先生……尽管您刚刚说明了这次谈判的要点,可安妮我怎么也无法明白罗马人的想法。所谓‘第三皇妃’,对他们就那么重要吗?”
“这件事啊。”拜伦特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看:“罗马皇帝大概吩咐过使节团了吧,即使是实际上已经打输了,可在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才行。”
“面子?面子就那么重要吗?”安妮瞪大了眼睛。自入伍以来她就在后勤处担任文书,年初才转到新成立的情报处三课,因此对这四年来双方的边境摩擦所造成的损失和伤亡也略知一二。对于这个思虑单纯的少女来说,罗马代表团宁可在平均每天伤亡十人的状况下强忍,也要在维护自身起码表面上面子的前提下达成和平协议的考量,她根本无法理解。
“岂能不重要?这当口儿,面子简直比皇帝的性命还重要。”对面坐着两个美少女的待遇让拜伦特相当高兴,语气不由显得有些卖弄。不过稍有遗憾的是这两个的质量没有另外两个高……不过不能要求再多了,矮胖的议员非常清楚,这个屋子里除了正在和自己交谈的这个满脸雀斑的羊角辫少女,其他的人都有只用一只手就把自己弄断气的本事。八百万众神在上!昨天晚上不明身份的袭击者留下的二十五具尸体足可以证明这一点。
包括那个身穿水手服(无误!),戴着有一颗红色绒球的雪白无檐帽,显得特别可爱让自己色心大动的那个黑长直少女,也是一样。
暗中观察了一圈,拜伦特满意的发现这屋子里所有人的反应和自己估计的差不多:安妮和那个叫佐天的少女一脸茫然——不过后者或许只是听不懂自己再说什么罢了;安夏尔和梨旺皱起眉头正在思考自己的话;而埃德蒙和那个名叫阿斯拜恩,第一眼看过去就让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的男人则嘴角翘起,露出明明白白的讥讽笑容。
“抱歉。”冥思苦想了半天,安妮仍然想不出这是为什么:“拜伦特……先生,您能不能说详细一点?”
“美丽的少女的要求,可是不能拒绝呢。”宛如炫耀翎毛的雄孔雀,拜伦特放下茶杯,开始循循善诱:
“直接说的话斯坦尼斯小姐您可能不能理解……因为这涉及到一个思考方式的问题。您是文书,三十年前那场马恩河战役您还记得吗?”
“那是陆军的耻辱。”还不等安妮回答,安夏尔冷冷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似乎如果下一刻拜伦特再揭军队的疮疤,她就要以剑刃和鲜血来维护军人的尊严了。
“哦?看来马尔文小姐也很清楚那段历史嘛。您还记得后来责任人的下场吗?”
“……”咬了咬牙,安夏尔正要回答,却被安妮接了过去。
“克鲁尼-马尔文陆军元帅剥夺军衔,不名誉退役。吕西安-费恩议长引咎辞职。其余,军法审判者七十八人。”安妮担心的看了一眼安夏尔,而后者咬着牙,脸色发白。
“那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夏尔,拜伦特问:“四年前在比恩兰被伊利亚殿下和塔西尼将军击败,罗马相关责任人受到了何等处罚呢?”
安夏尔和梨旺的眼中都猛闪了一下,拜伦特暗中点点头,而安妮不愧是文书,记忆力非常惊人:“右翼军团指挥,泽西尔-奥古斯特中将被降为少将……唉唉唉?怎么会这样?”
“再合适不过的替罪羊了。”对安妮的惊叫声耸耸肩,提亚克姆课长发出哼哼冷笑的声音:“这一代的‘冯-萨克森’‘冯-黑森堡’‘冯-哈布斯堡’们,一心只想捞取功勋,一失败却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淹没在了所谓的‘政治考量’中。也难怪那时候我们突破的那么顺啊!”
“不只是承担责任的问题。”拜伦特发出了同样的冷笑:“当时罗马军的司令是弗朗茨-冯-哈布斯堡,那是罗马皇帝精心培养的继承人。老弗朗茨只有两个儿子,如果弗朗茨自杀或者承担责任受军法审判……嘿嘿,上行下效,法不责众嘛!”
安妮瞪大了眼睛。她只是不通人情世故,却并不傻。思考了一下,结合历史书上的描述,很快就明白了那些有皇帝、国王、大公、伯爵、选侯头衔的人的想法。书中那些冷冰冰的文字似乎瞬间带上了血腥味,发出狞笑声扑面而来,压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所以。”拜伦特的眼睛瞟向站在提亚克姆身后的梨旺:“‘第三皇妃’这块遮羞布,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一阵无言的沉默在室内蔓延开来。安妮和佐天都担心的看着梨旺一副咬着嘴唇在想什么。直到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脚步声伴着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为止。
出现在门口的是脸色铁青,胸口正剧烈起伏的西维德。
“没能如愿吧,拉斯托尔斯中校。”一看西维德的脸色,拜伦特脸上就浮出了“果然被我料中了”的可恶微笑。他挺身站了起来,从沙发旁的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穿好,然后拿下自己的围巾开始绕在脖子上。
“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您呢,道尔议员。”
当众人纷纷起身准备跟着拜伦特-道尔出去时,一直皱着眉头的安夏尔却扬声问。伸手要拿帽子的拜伦特转过身,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您是道尔煤铁联合,那个道尔家的成员对吧?”
“整个首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马尔文小姐。”
“那么基于什么样的考量,身为赫尔维西亚最大军火商家族成员的您,才这样坚决的主和呢?这难道符合您的利益么?”
拜伦特习惯性眯着的眼睛闪过了一道难以言表的目光。
“这个世界将要灭亡了,应该赶快停止这无意义的争斗……呵呵,当然不是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顿了一下,伸出手比了比一个和自己身高相同的高度:“马尔文小姐,在道尔的工厂里,这么高,甚至还没有这么高的少年少女,大概占了所有工人的三分之二,即便是在煤矿和铁矿的坑道里也是一样。”
在安夏尔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拜伦特似乎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当然,我这个无血无泪的资本家自然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情和军队的订单过不去。不过这样打下去,赫尔维西亚和罗马两败俱亡,道尔家赚再多的钱,又去哪里花呢?”
“如果战争结束,道尔家目前的生产水准,别说赚钱,连维持都很艰难吧?”
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和埃德蒙那猫头鹰般凶猛的目光对视,拜伦特摊摊手:“维持不下去,那就缩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