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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很伤心?”谢三的心纠结成一团,心中暗骂何欢笨蛋。
“我走了。”何靖转身往外。
“等一下。”谢三拦住他,“你们什么时辰回蓟州?”眼下他只身去蓟州可能会有危险,可他又想再见她一次,唯有在半道拦截她。哪怕被沈家的人发现,他也在所不惜。
何靖摇头只说不知。谢三当他故意不说,拎起他的衣裳,气恼地说:“你小孩子家不懂,不是我惹哭你大姐的……”
“她为了你哭。就是你惹哭她,是你不对。”
“是她对你说的?她还说了什么?”谢三问得急切。
何靖想到自己对何欢的承诺,摇头否认,又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不对。以前大姐一直都笑眯眯的,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小不点,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护短。竟然还会倒打一耙,不过我喜欢!”谢三不止不生气,反而对着何靖比了一个大拇指。
“谁要你喜欢,你快放开我!”何靖在谢三手中挣扎。
谢三并不理会他的挣扎,对他比了比拳头,一本正经地说:“有时候光嘴上护短是没用的。关键时刻还是看谁的拳头比较硬。”
“母亲说,君子以德服人。”何靖哼哼,一把抓住谢三的手臂,作势咬上去。
谢三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何靖一溜烟往外跑。在山洞口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谢三扮了一个鬼脸。
谢三失笑,愈加觉得这对姐弟十分有趣。他笑着坐回岩石上,转念间又想到他此行来到江南的目的。
在旁人眼中,谢淳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永安侯的远房侄子,父母双亡后,他在偶然的机会,被贬谪出京的皇上遇到,带在身边。
事实上,他是永安侯的嫡三子,是皇贵妃的双胞胎兄弟。他七岁那年,拿了一块自己的点心给大哥,害得长兄差点中毒身亡。那天,他的父亲对外宣布他急病而亡,把他安排在皇帝身边。
他的大哥因为他才会体虚病弱,至今只有谢辰一子,却从小流落在外,至今生死未卜。他独自来到江南,只为找回侄子,却连线索都没有。
“如果他还活着,如今应该十岁了,和谢靖一般大才是。”谢三自言自语,心情一下子跌坐谷底,随即又想到,他到底没有问出,何欢什么时辰回蓟州。他想要见她,哪怕说不上话,远远看她一眼也好。
沈家的庄子内,何欢看到何靖和林诺言相携回来了,上前招呼他们入屋洗脸。
正如何靖所言,她心知肚明弟弟是给谢三送吃的,只不过没点破而已。昨夜她冷静下来想想,担心谢三的伤口裂开了。她想问一问何靖,又碍于林诺言在场,不好开口。
何欢正踌躇之际,忽见白芍和丝竹站在院子门口说话,似乎起了争执。她素知白芍的性子绵软可期,心中奇怪,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
“表小姐。”
白芍和丝竹同时向何欢行礼。
何欢点点头,尚不及开口,就听丝竹说:“表小姐恕罪,是奴婢办事不周,奴婢正想找表小姐请罪。”
白芍一听这话,顿时气红了脸。
正文 第206章 走不了 第207章 出现
何欢听到丝竹的话,便猜想他们今天大概无法回蓟州了。事实上,她决定回城,并非全然为了逃避谢三,毕竟她一早就打算回去的,是谢三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早前,为怕丝竹推三阻四,她在早饭前就命白芍告诉丝竹,他们顺带搭赵庄主的马车回家。
何欢原本以为,丝竹会挽留一番。当她从白芍嘴里得知她一口应下,她还觉得奇怪,这会儿她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她有其他的办法“挽留”他们。
当下,丝竹话音未落,她已经屈膝跪在何欢面前,低着头说:“表小姐,早上白芍告之奴婢,您准备坐赵庄主的车回蓟州,奴婢应该立马通知赵庄子,把您回城的事安排妥当。奴婢不该先去了小少爷的屋子,耽搁了时间,结果待奴婢去找赵庄主的时候,他已经上路了。赶巧儿,庄子上的另一辆马车一早就进城办事去了。表小姐,是奴婢办事不周,请您责罚。”
何欢站在丝竹面前,低头审视她。丝竹是沈经纶的大丫鬟,在丫鬟之中,除了沈老太太身边的两个丫鬟,没人可以越过她去。这会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她脚边,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何欢记得很清楚,在沈家的时候,赵庄子说过,他回沈家说什么话,都是丝竹吩咐的,他怎么可能没见到丝竹,就擅自离开?
何欢原本只是觉得,沈经纶非要把她留在庄子上,只是责任感作祟,此刻她不得不怀疑,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她弯腰扶起丝竹,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引得你们在院子门口当众争执。”她嗔怪地瞥一眼白芍,“你也真是的,庄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丝竹本来就够忙了,你还添乱。”她转头朝丝竹笑了笑,又道:“横竖我们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再说赵庄主午饭后就回来了。我们下午走也是一样,快别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
丝竹听何欢说得轻描淡写,反而多了几分警惕与不安。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何欢,只见她淡然轻笑,似乎并无半点不悦,她心中的疑惑更甚,肚子里暗自嘀咕:为什么表小姐与大奶奶如此相似,就连神情也一模一样?
丝竹不敢怠慢,赶忙接口:“表小姐,白芍本来想自己通知赵庄主。是奴婢拦下她,自己又没有把事情办好,是奴婢失职。”
何欢只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再次叮嘱她,赵庄子回来。务必通知她,便领着白芍折回自己的屋子。
白芍见丝竹走远了,委屈地说:“小姐,早上奴婢去找丝竹的时候,明明赵庄子就在二门外,最多就是五六步的距离……”
“行了,我知道这事了。”何欢打断了白芍。吩咐道:“今日我们恐怕回不去了,你去找紫兰,说我已经责罚过你了,请她代你向丝竹陪个不是,告诉她,你只是因为我急着想回城。你才会埋怨丝竹。此外,丝竹刚才怎么说的,你一五一十说给紫兰听,不要多加半句,更不要说什么。赵庄子就在五六步远的地方。”
白芍疑惑地看着何欢,不解地说:“小姐,您不是说,我们下午就回城吗?丝竹也没有拦着啊!”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下午一定会有其他的事发生,我倒要看看,丝竹能想出多少借口,能请罪多少次。”
白芍虽然觉得何欢的话很奇怪,但她听话惯了,柔顺地点头称是,退出了屋子。
何欢独坐桌前,越想越不明白,沈经纶为何一定要留她在庄子上。她想了半响儿,却越加糊涂了,遂决定放下这事,叫来了何靖。
何靖在太阳底下晒了几天,黑了不少,也比以往更精神了。何欢看他对自己扬起笑脸,恍惚中隐约看到谢三的影子,她急忙摇头打散脑海中的想法。她原本想找何靖问一问谢三的伤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姐,你怎么了?”何靖奇怪地看着何欢。
“没有。”何欢缓缓摇头,欲言又止。
何靖不知何欢的心思,侧着头说:“大姐,我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不用担心呢。不过,我们回家之后,我还可以找诺言一起玩吗?”
何欢随口回答:“等他们回了蓟州,你可以去找他啊。”
“可以吗?”何靖一脸激动,又低下头小声说:“其实诺言对我说,他也想上学堂。”
“哦?”何欢侧目。
何靖重重点头,握着拳头说:“诺言说,他想上学堂,还想习武。他的父亲也是被倭贼害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替父报仇。”
何欢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弟弟依旧念念不忘替父报仇。忽然间,她又想到谢三曾对她说,她只想着小家,却忘了大义。她不许弟弟报仇,一味逼他们读书考状元,若是人人都像她这般,倭贼只会更加猖獗。
或许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果真是不同的。
何欢拉过何靖,看着他问道:“靖弟,你老老实实告诉大姐,你是不是和诺言想的一样?”
何靖迟疑着,没有回答。
何欢看着他的眼睛,已然知道了答案。她垂下眼睑,心中五味陈杂。人都是自私的,她恨倭贼,但她只想要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着。她一再掐灭林诺言和何靖复仇的念头,她是不是做错了?
何欢低头不语。她亲眼看到谢三身上的新伤旧患,他告诉她,他不喜欢打仗,不喜欢杀人,但若是让他再次选择,他还是会上战场。她心疼谢三身上的伤,可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神情,他与黑巾人战斗时的身姿,他站在陵城城楼上指导士兵的神态,都让她觉得特别,确切地说,是倾慕。
因为这样,我才爱上他吗?
“大姐?”何靖轻轻握住何欢的手,软声说:“我除了上学堂。可不可以学武?我不想让别人再叫我‘小不点’,我想像他一样,以后才能保护家里的人。”
“他?”何欢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何靖说的是谢三。她没料到谢三对何靖居然有这样的影响力。
严格说来。何靖长得并不矮小,甚至比同龄的林诺言高了半个头。何欢拍了拍何靖的肩膀,笑道:“谢三爷和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何靖失望地垂下眼睑。
何欢见状,心中不忍,回道:“关于习武的事,大姐不能做主,得回去问过大伯母。只要大伯母和曹姨娘不反对,大姐自然也是不反对的,就当强身健体也好。”
“真的?”何靖一脸惊喜。
何欢看着他的笑靥,又有一秒钟的晃神。续而微微皱眉。她猜想,一定是何靖晒得太黑了,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联想到谢三。
何欢轻咳一声,状似不甚在意地说:“你早上去找谢三爷,他没有说什么?”
何靖本来不想说的。可何欢问起,他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他说,让大姐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他不对,还是大姐错了……”
“什么!”何欢错愕。她本来只想知道谢三的伤势,却没料到竟然听到这话。
何靖赶忙补充:“大姐。我已经告诉他,一定是他的错……”
“他还说了什么?”何欢愤愤。她一心一意挂着他的伤势,默许何靖给他送吃的,刚才还觉得,她挺倾慕他办正事的模样,可一转身。他竟然要十岁的孩子转达这样的话。她站起身,心头又袭上一阵莫名的感伤。她烦躁的走到窗前,“嘭”一声推开窗户。
“大姐?”何靖吓了一跳,急忙岔开话题,说道:“他还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回城,不过我没有回答他。对了,他还说什么,很多时候比的是谁的拳头硬。”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何欢抬头望着山洞的方向,忽然间又轻轻笑了起来。谢三不胡说八道,就不是谢三了。他不是沈经纶,他有很多的缺点,其实她一点都不讨厌他的缺点。
何欢清了清喉咙,装作一本正经地问:“他有没有让你替他上药?”
“这倒没有。”
听到这话,何欢才稍稍安心,就听何靖又道:“不过,他可能没有金疮药了。上一次瓶子里的药粉就不多了。”
一听这话,何欢的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可是为了不让丝竹起疑心,她不能再次外出,再说,就算她能够见到他又如何,她是来沈家做客的,压根没带金疮药。最重要的,她不能再见他,她必须与他保持距离。
第207章 出现
何欢暗下决心之际,谢三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