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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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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压根没有正式的婚礼,“谢敏珺”三字也没有写上沈氏族谱。

当时,林曦言很想知道更多的内情,奈何沈经纶从京城带回的下人嘴巴都像蚌壳,绝口不提京城发生的事。她只知道,沈经纶每年都会送节礼上京,并附上一封亲笔书信。

第19章 谁设计了谁

何欢对谢敏珺的情况知之甚少,一时间无法判断谢三的出现是否与她有关。午饭过后,她忽觉心神不宁,情急之下只能一边遣白芍去沈家找紫兰,一边命张伯去青松观打探情况。

一个时辰后,白芍苦着小脸回来,委屈地告状:“小姐,紫兰见着奴婢就说,即便沈大爷没去青松观,即便奴婢把沈家的大门踏破,您也见不着沈大爷。她还说……”她悄悄抬眼看了看何欢,低声喃喃:“她还说,若是小姐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可以继续……折腾,不过恕她无法奉陪。”

“这是她亲口对你说的?”何欢不怒反笑。

白芍心中不解,抿着嘴轻轻点头。

“你有没有把我教你的话说给她听?”何欢追问。

白芍再次点头,低声回道:“她说,沈家的事不劳小姐费心。这会儿念曦小少爷正由沈老太太守着,除了两个奶娘,她和丝竹,再没有旁人进得了小少爷的屋子。就是屋子外面,沈大爷也一早已派人寸步不离守着。”

“谢三既然能穿着沈家小厮的衣裳……”何欢戛然而止。她相信沈经纶,才会把母亲和弟弟送去青松观,她不该怀疑他没能力好好照顾他们的儿子。

白芍悄悄瞥一眼何欢,心道:谢三不是已经被林捕头抓去衙门了吗?上午的时候,她们本该告发谢三,意图去沈家行窃,她不明白主子为何没有按计划行事。

何欢若有所思地挥挥手,示意白芍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只是一味担心谢三会对沈家不利,害怕儿子遭遇意外,她居然忘了,有沈经纶在,她压根不需要担心。

白芍屈膝对主子行礼,转身退下之际,复又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她吞吞吐吐地说:“小姐,紫兰告诉奴婢,沈大爷去青松观的时候,亲手拿了两样东西,一个是表小姐的画像,另一个是表小姐的竹箫……”

“行了,你先下去吧。”何欢把白芍推出屋子,关上门背靠门板,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

他们刚成亲那会儿,她为了亲近沈经纶,故意拿着竹箫向他请教,他教了她技巧,让她一个人多多练习。她假装不懂,依旧日日要他示范。有一天,大约是他心情不好,他不悦地问她,明明她已经会了,为什么一次次要他示范。

那一刻,还是林曦言的何欢又羞又恼,气愤地说,他是她的相公,她只想和自己的相公呆在一个屋子。话毕,她转身欲走,手中的竹箫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笔架。沈经纶舍了桌上的珍贵书籍,急忙去救桌边的画纸。林曦言看到那是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画上的她正站在廊下吹箫。

那天之后,他们谁也没有提及这个小插曲,可是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读书写字的时候,不再把她拒之门外,有时他还会找理由带她出门。他们一起走路的时候,就算无话可说,他也会放慢脚步,几乎与她并肩而行。至于那幅画,他画完之后亲手装裱,一直就放在他的书房。

想着过去的种种,何欢抬头望着屋顶,努力不让眼泪落下。从她决意嫁给沈经纶,到她怀上他们的孩子,她做的种种努力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而是为了生存。说白了,她只是在利用他,她努力赢取他的心,并非因为爱情,她只想牢牢抓住沈氏宗妇的地位。

可是他呢?她从林曦言变身何欢后才发现,她对他的感情远远不及他对她的。

何欢紧咬下唇,双手揪着胸口的衣裳。几天前,她眼见自己即将苦尽甘来,老天却与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如果她依旧是林曦言,她有相公,有儿子,她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弟弟,如今呢?

“不!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不该绝望。”何欢喃喃自语,“与其伤心难过,还不如想办法回到他们身边。我和他还有将来,我终究是我,外表是林曦言还是何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同一时间,青松观的厢房内,沈经纶呆呆地看着架子上的画像。画像上,林曦言手持竹箫,身穿湖水绿的曲裾,亭亭玉立在盛开的杏花树下。粉色的花瓣随风飞舞,有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有的飞入不远处的湖水中,激起阵阵涟漪。虽然仅仅是一个侧脸,但他仿佛看到了她的笑容。

他早就发现,她很爱笑。刚成婚那会儿,她对他总是小心翼翼,时时刻刻矜持着,可她终究无法掩饰自己的本性。他一转身就能看到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有时候他忍不住想,她十岁丧父,守着幼弟弱母,她是如何养成爱笑的性子的?

他一早知道,她费心安排了他们的第一次“偶遇”;他很清楚,她并不像其他女人那般喜欢他,她想嫁他只是为了林家。她对他的温存体贴,曲意讨好,还有她的那些小伎俩,全都是为了她的母亲和弟弟。于她而言,他不过是工具罢了。

沈经纶自嘲地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桌上的竹箫。他没有舍得把竹箫陪葬,因为这是她经常拿在手上的东西。她一定不知道,他一早就调查过她,在她决定嫁他之前,他就决意娶她,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他选择了她。

沈经纶拿起竹箫,慢慢抚摸碧绿的箫身。据他所知,自她父亲死后,他们母子三人过得十分艰难,可是她依旧用大家闺秀的标准要求自己。读书写字,女红针织,乐器音律,她虽称不上精通,但无一落下。

平日里,她衣着得体,进退得宜,她一直计划用自己的婚姻换取母亲与弟弟的平顺安康,并一步步实施着。他猜想,三年前若不是林家遭逢巨变,只有他救得了林家,以她的务实,她大概会选殷实而不招摇的人家,默默为自己的弟弟铺路。

沈经纶双手紧握竹箫,自嘲的笑容早已化去,眼中只剩下悲戚。他想要放下竹箫,却又舍不得。他选中她,因为她不是无知少女,她深知婚姻不过是等价交换。他不**,在京中的时候,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美丽不仅仅在她完美无暇的五官。

他一直以为,成亲就是他的生活中多一个女人,会有不便,但也有好处。直到某一天的早上,他睁开眼睛看到枕边的她,他忽然觉得难受。

他一向醒得很早,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那时天不够亮,他压根看不清她,可是他看到了她平静的睡颜。她的睫毛很长,她的鼻子小巧却高挺,她的嘴唇似朝露中的鲜花,每当她真心欢笑的时候,她柔嫩的脸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她睁开眼睛,他才回过神。他本想起身穿衣,却在不经意见看到了她在错愕过后的微笑。她的微笑完美得体,微微上翘的嘴角,稍稍弯起的眼角,任谁都不能说她笑得不好看,但是他注意到,她的笑意并未深达眼底,她的脸颊并没出现酒窝。这个笑容只是她不得不施舍给丈夫的礼貌。

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她在他身下承欢,不是因为心悦他,不是想和他亲近,她只是为了她的母亲和弟弟,不得不尽妻子的义务。对她而言,是他或者是其他男人压根没有区别。他心知肚明,但凡她有一点点在乎他,就不会在他们刚成亲不足一个月的时候就对他说,她会安排其他人伺候他。

他很少失控,他早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可那一天,他愤怒地亲吻她,他扯断了中衣的带子,扯坏了她的肚兜。她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只是任他予取予求。他愈加愤怒,他甚至怀疑,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也在想着她的母亲和弟弟。

“看着我。”他哑声命令。直到他从她眼中看到自己,他的怒火才稍稍减退。

“取悦我。”他知道自己吓到她了,而她一定至死都没有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他闭上眼睛感受她温热的嘴唇划过自己的脸颊,他抱住她馨香柔软的身体,迫不及待与她合二为一。

“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我是你的男人,是你唯一的依靠。”他在她耳边喃喃。

忆起往昔的种种,沈经纶眼眶微红,幽黑的眼眸紧盯林曦言的画像,仿佛想透过画像重温她的一颦一笑。

“大爷。”文竹在门外轻唤。

沈经纶急忙把竹箫放入锦盒,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雾气,沉声问:“什么事?”

文竹听出主子声音中的不对劲,不敢冒然进门,低声回禀:“大爷,何家派来一名老仆,说是给他家姨奶奶送东西的。”

“知道了。”沈经纶的声音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与冷漠。

文竹硬着头皮说:“大爷,那名老仆正在打听亲家太太和舅少爷的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经纶打开房门,叫来一名管事。得知张伯只是打探大韩氏和林诺言的饮食起居,他低声问:“家里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管事压着声音回答:“就是今天晚上。”他稍一停顿,又补充道:“家里刚刚传来消息,何大小姐又命自己的丫鬟去找紫兰了。这一回,紫兰已经把话说绝了。”

“她倒确实忠心不二。”

管事不敢接沈经纶的话,低头道:“大爷,那人自称‘谢三’,会不会和永安侯府有关?”

沈经纶没有回答,只是叮嘱管事,无论发生什么事,首要保证他的祖母及沈念曦的安全。

管事深知沈经纶对儿子的重视,不敢怠慢,亲自骑马回沈家守着沈念曦。当他回到沈家时,张伯的牛车刚刚晃晃悠悠停在何家大门口。

何欢得知他回来,急忙招了他进屋,问道:“姨母和表弟可好?”话音刚落又急忙补充:“姨奶奶呢?她和张婶在青松观住得可习惯?”

张伯被何欢敲打过后,再不敢怠慢,恭敬地回答:“回大小姐,姨老太太一切都好,只说道观的饮食甚是清淡。另外,她让小的转告大小姐,若是家里有什么事,可以遣人给她送信。”

何欢不置可否,心中却是一片敞亮。想来上次沈经纶亲自帮魏氏读信,让魏氏觉得此法可以亲近他。

张伯见主子不语,接着说道:“大小姐,小的本想向林大太太磕头问安,但观里的人说,林大太太和表少爷住的小院由沈家的下人打理,就连饮食茶水也都是沈家准备的。”

何欢点点头,又问了一些青松观内的琐事,正要命张伯退下,张伯突然说:“大小姐,还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是否重要。”

第20章 小鞋

何欢听到张伯说,张婶隐约看到邹氏身边的兰妈妈去青松观见了魏氏,不由地心中奇怪。

她自然记得兰妈妈,她是邹氏的陪嫁,更是她的心腹智囊。当初,真正的何欢没有少吃她的暗亏,就算是小韩氏,也几次被兰妈妈气得在屋子里抹眼泪。她为何去青松观见魏氏?

想到何柏海书房中的那两幅画,何欢更加不安,奈何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无法找到兰妈妈和魏氏之间的交集,她只能问张伯:“张伯,三年前分家的时候,只是让三叔父分出去单过,还是大房、二房、三房彻底分开了?”按照曹氏所言,二房什么都没分到,可三房却有两个十分赚钱的铺子,还有一部分田产。

张伯摇头道:“回大小姐,那时候大老爷刚走,小的忙着丧事,分家的经过如何,小的不清楚,只是听姨老太太说,大小姐体恤三少爷年幼,大太太身体不好,除了白芍和已故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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