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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这殷勤显得略有几分不妥。秦天茵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确实干渴了,又被几双眼睛盯着,端起茶杯来急急地贴上嘴唇去,却猛地紧紧咬着嘴唇死皱着眉头,手中的瓷杯底重重地磕碰到餐桌上,晃悠悠地洒出来几滴茶水,白净的丝绸桌布上瞬间染上了浅褐色的茶渍。
陈柏西见她这表情,忙把一旁的冷酒推了过去,揪紧了眉头,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一言不发。
她原本捂着嘴,这时候松开手来摆了摆,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但还是端起一旁的酒杯缓缓喝了下去。
这个烫伤的小插曲使得气氛更诡异了。赵滢梓低垂着头,默默地磨蹭着手中的茶杯,浅酌一小口,又慢慢放下,抬头看这边时正对上秦天茵的目光。四目相对,双双又尴尬地低下头去。
终于林治平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我们刚刚在说B省的南山,秦小…姐也去过吧。”
秦天茵略微一顿,点了点头说道,“去过,不过也是好些年以前的事儿了。”
“哦?听说是避暑胜地。”林治平接着把目光转向赵滢梓和陈柏西,“你们不是说有几分野趣么。我倒挺想去看看。”
秦天茵听他这么说,莞尔笑道,“野趣那得走僻远小路。南山寺求签灵验,游客也多,许愿还原的红条就垂在山顶的树上,倒是挺壮观。”
接下来的话题未离南山,秦天茵的兴趣也有些索然。陈柏西低头看了看表,说是今晚还要赶到J市所以得提前离开。而林治平赵滢梓和顾昱铭也不想多呆,便纷纷起了身,一行人出了包厢朝着门廊走去。
路过拐角处的包厢时,厢门正打开,络绎不绝地走出五六个人来。林治平和顾昱铭早已走了过去,赵滢梓侧头看到遇见的人也只是含笑微微点头,并没有停了脚步。秦天茵和陈柏西走在最后,她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许绍先。他身着笔挺的西服,两手直插在西裤口袋里,上衣微起波澜,幽蓝的灯光打在墙纸上,侧脸的阴影线条硬朗而好看。
陈柏西轻轻攥了一下她的手指,把钥匙扣推上她的中指,又冲着许绍先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呀,是天茵吧。”旁边的妇人小声喊道。
秦天茵笑着凑过来,任由她挽过自己的手臂来。“阿姨,好久没见您啦。”然后又冲一旁的中年男人恭敬地说道,“叔叔好。”
“几年没见都是大姑娘了。不是上完大学就留在北京了么,这次是探亲还是打算长住?”许绍先的母亲显然挺喜欢秦天茵。
“工作都调到这边来了。”她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没有礼仪中的敷衍,而带了别样的亲和。等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李尹黙时,这笑容猛地僵在了嘴角,不几秒后又延展成礼貌的微笑。
李尹黙化了烟熏妆,眼角处浓墨重彩,一抬眼一勾眉,嘴角轻挑,目光直刺着她而来。从那含笑的眼眸里看出几分刀光剑影的寒意来,秦天茵微皱了一下眉头,转移了视线才看到李尹黙身后还有两个人。不消说,自然是她的父母,而这两家人的会面原因也无须讳言。
秦天茵觉出自己这时候出现,打扰得实在冒昧,便转脸对着许母许父笑道,“叔叔阿姨,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
“行,有空可来家里玩。”许母笑吟吟地松开了拉着她胳膊的双手,许父只是蜻蜓点水地点了点头。
秦天茵抬头瞥了一眼许绍先,也许是灯光的原因,他的脸色不好,凝重,在光线暗灭里甚至显得有些恐怖。低声跟他说了声“走了”,迈了几步,转过弯来,她重重地吐了几口气。
地下车库里,陈柏西倚着世爵跑车的车身,见她走来眼眉轻巧地弯了起来。秦天茵想起来上次跑来这里找他,若隐若现的似乎也是这副朦胧暧昧的场景。那时候,他在讲电话,声音太小听不清,但能觉出其中一贯的温柔。昏黄的灯光洒下来,染得他发梢都透出微弱的光,高大的身影落在地幔上,还有一半折在她身上,层叠着,像是给她轻纱的黑色长裙遮了一层帷幔。
上车后,秦天茵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刚刚你是喝酒了吧。”
陈柏西发动了引擎,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没到醉驾的程度。”
“不是说要去J市,那还得开好几个小时呢。事情没那么急的话,明早再过去吧。”
陈柏西盯着她的琥珀色的眸子,眉眼里都是漫溢的笑意,“关心我?”
秦天茵一愣,接着瞪了他一眼,“随便你。今晚就要过去的话,在前面把我放下,我打车回去。”
绕半圈送她回旧城,再绕到新区来走高速去J市,陈柏西知道她是怕他太累,于是笑得更恣意了。“你许的是什么愿?”
“欸?”这个话题转变得太快,秦天茵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南山寺里你许愿了吧。”陈柏西视线直盯正前方,余光却打量着她的表情。
秦天茵脸上掠过一抹绯红,却很快撇过头去看着窗外,生冷地答道,“许愿是那种小女生才会做的。”
陈柏西憋着笑意点点头,“嗯。暗恋也是。”
要不是他脚下是刹车,秦天茵真想狠狠踩他一脚。她抿了抿嘴,用极平淡的语气娓娓道。“那时候我确实还是个小女生。许的愿望还不是一个。”
“哦?”陈柏西颇感兴趣地瞄了她一眼。
秦天茵轻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说,“希望被经贸大学录取。其实,”她顿了顿,“被志愿上的任何一个学校录取都好,总归是在北京。”
良久,她没有继续,陈柏西发问道,“为什么那么想去北京?”
一股热血涌上来,秦天茵脸又烧得通红,她降下车窗来,吹着风对着窗外小声说,“因为以为你会在。”
她的声音很低,仿佛被风一吹就散落到闷热的空气中,捉不到摸不着。但陈柏西还是捕捉到了这句话,他微微一怔,这下心脏跳得格外高,扑通扑通的声音响彻在耳旁,淹没了一切鸣笛和杂音。红绿灯路口,闪烁着明亮刺眼的红色,前面亮起盏盏尾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安静的车厢内,只有两颗悸动的心,倾听着对方的跳动。
陈柏西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身边的这个女人,有最曼妙的眉眼,微笑时迷人,蹙眉时动人。她温柔大方,待人接物处之泰然。她坚强自立,井井有条地处理着自己的生活。她有时害羞,禁不住他的几番挑逗就脸红。她有时脆弱,脸色憔悴时格外惹人怜爱。当然,有时也倔强蛮横得厉害,斗嘴怄气寸步不让,而他却不觉得讨厌。
她从未说过几句情话,例外的这两次无一不让他深深动心。
那次在B大附中,她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脸娇羞地问,情书收了这些年能不能给她一个回复。他不禁摇头苦笑,带她去B附原本他想主动来着,没想到却被抢了先机。
而这次,又被她轻易偷了心过去。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着了一身职业装,轻描淡抹,在职场杀伤征伐,幼稚的幻想早被明枪暗箭们磨掉了,但年少时的纯情却还固执地坚守着疆土,经久不衰。
他没有想到她报考北京的大学竟有自己的原因,也没有想到当初选择了去伯克利竟意味着冥冥中彼此有情思的两个人难以再见。她早就对他怀有念想,可这些年引而不发。他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又有几分心酸。
他张了张嘴,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来。“天茵,第二个愿望——”
秦天茵稍顿,然后轻启朱唇,“近在咫尺。”她接着他的话说道。
这声音干净利落,像珠子敲在铜盘上砸得清脆。忽而她又微微牵动嘴角,含笑着自语道,“这么说南山寺果真灵,是该还愿去。”
她转过脸来正想提议改天去南山,陈柏西却一把揽她入怀。两条有力的胳膊把她紧紧箍在臂弯里。她侧脸伏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似能感觉到他砰砰的心跳。两个人的呼吸节奏渐渐合同。她心里一阵躁动,唯恐他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过分行为。加上驾驶座之间有些距离,这姿势别扭,她刚想动一下身子,却听见头顶一个温热的气息传来。
陈柏西轻软的双唇贴在她的额发上。“好想念你”,他柔声说。
秦天茵身子猛地一震,额头上痒痒的酥麻感扩散开来,她抓着他手臂的两只胳膊不住地颤动。
前方绿色的耀眼灯光亮起来,漫天的汽笛声呼啸而来,喧嚣里,他的声息在心里一遍遍重来。
她两手像藤萝般攀上他的脖颈,脸却仍然深埋在他胸膛上,轻轻地念道,“我也是。”
第30章 要挟
陈柏西的车子从视线里渐渐逝去,秦天茵转过身来穿过小区门口,从三号楼拐进里道去,朝着里面的单元门走去。还没走几步,她就停住了脚。
黑暗里,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坐在硕大的行李箱上,修长的双腿垂下来,脚尖触在水泥地上。听到脚步声后,她抬起头来,懒散的黑色眸子里满是疲惫,乏力地笑着挥了挥手,冲着她说道,“欸,还真巧。正想给你去个电话。”
“度完蜜月了?”秦天茵走过来,瞥了一眼旁边的行李箱微皱着眉头,“别告诉我你跟姐夫闹分居。”
“改口倒是挺快的。小时候逼你喊姐姐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秦天舒站起身来整理着衣服。
秦天茵从包里掏出钥匙来,正要开单元门,却又转过身来说道,“你来这边住,我爸肯定跟叔叔婶婶说,到时候小事也闹大了。”
天舒揉了揉蓬乱的短发,懒洋洋地抬头道,“我可没说要住这里,就是想借你豪庭那套房子住几天。”
“住几天?”秦天茵吃惊地喊道,“姐,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这一赌气搬出去,岂不是让人家趁虚而入?”
天舒依旧用无精打采的眼神打量了她一下,笃定地说,“他跟赵滢梓成不了戏,我就是看着别扭,搬出来省得自己受气。等他什么时候诚心认错,我再回去。倒是你啊——专往火坑跳。”
秦天茵一怔,原来天舒什么都知道。她笑吟吟道,“柏西跟滢梓也成不了戏。”
天舒已经拉开了拉杆,把手里的皮包塞给秦天茵分担负责,迈开了一步才缓缓说道,“既然以前有过戏,那以后可真不好说。”
秦天茵跟了上去,脚步有些凌乱,自知阻止不了她,却还是费劲儿解释道,“豪庭那宅子刚装修完,还不知道能不能住人呢。要不你去酒店凑合几晚上。”
天舒顿住步子,“我可没想闹大。有家不回,去住自家的酒店说得过去吗?去住别家酒店,不像话吧。”
秦天茵咬了咬舌尖,没有办法,只好同她打了车,朝着新区滨海边的别墅区驶去。
这边看房和装修时来过两次,要不是记住了B区3号楼4单元,她还真怕找不到。下了出租车,秦天茵把钥匙递给天舒开门,自己站在小花园里给秦正明发短信。谎话说惯了,每次外宿都是说跟许可心在一起,这次她倒是半真半假地说应酬太晚,直接呆在了豪庭这边。信息发送成功后,她坐在秋千上摇晃了一会儿就收到了反馈,依旧只有两字,“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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