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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目光,轻挑的嘴唇,似乎刹那间中了蛊般的着迷。
一旁的许可心屏气凝神地瞧着他,似乎呼一口气就能把这个幻想吹得灰飞烟灭。
觉出她们两人大把年纪实在花痴得过了头,秦天茵在桌子底下轻拍了许可心一下。
“啊,痒死了,你摸我大腿干嘛?”她轻喊了一声。
对面的男人抿着嘴唇轻笑着,过了一会儿说道,“两位好,我是林跃。双木成林,鲤鱼跃龙门的跃。”
“我是许可心,她是我的朋友秦天茵。”许可心因为刚刚的粗枝大叶焦躁得红了脸。
秦天茵冲着他含笑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静待两人的对话。她想起上次在“虹”的相亲经历,陪那位姓张的先生谈音乐艺术谈读书,这都没什么,只是看到他见了路过的许绍先寒暄不已,那时候秦天茵才彻底地觉得她跟这人绝对没戏。先前是不喜欢,后来简直是憎恶。眼前许可心的相亲对象相较张姓先生实在好了太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先点餐吧,”林跃轻笑着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菜单来。
滨江酒店相当老派,只做中式餐点。许可心点了蟹粉狮子头、口水鸡和清炒西兰花,秦天茵点了一份可乐鸡翅,外加一份烤茄子。林跃点了一个香茅草烤罗非鱼,薄荷牛肉,海鲜明虾汤,最后抬头望向两人问道,“要点什么喝的?”
许可心动了动嘴唇,“菠萝啤。”
看她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好像已经从花痴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秦天茵也抬头对侍应生说道,“菠萝啤吧。”
林跃笑了笑,“来三杯一样的好了。”
之后谁也没说话,空寂的室内安静得厉害。活跃气氛这事儿从来都是许可心的职责,可她本着对这次相亲表面迎合内心抵抗的态度,不可能像平时一般侃侃而谈,于是秦天茵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林先生是做什么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渺。
“人民公仆。”他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叫我林跃就好。”
秦天茵本就是个冷性子,这种关键时刻其实连个话题都找不出来,张了张口,不得已又尴尬地合上,却也再也不敢在桌下做小动作提醒许可心说话。她皱着眉头瞪了许可心一眼,这人虽说是被逼相亲,但也不能缄默不语埋头玩手机上的小游戏吧,相当没有礼貌。
她对林跃抱歉地笑了笑,可他倒是颇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就当一起吃顿饭多认识个朋友好了。”
说到这里,许可心才停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一进门就觉得你眼熟,我记得你。”
秦天茵刚想听个明白,挎包里的手机却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她道了个歉,出来在走廊上接电话。
“怎么了?”她问道。
那边却没有回音。
“喂?”她又问了一遍,“怎么了?说话。”
明明是陈柏西打过来,接通后却是安静的声音。心想他可能没锁触屏,不小心拨了过来,正欲挂电话,却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她差点手机都摔地上。
那边传来了嘟嘟的提示音,她挂掉后又手忙脚乱地拨了回去,居然接通了。
“你在哪?”她急急问道,听那边还是沉默,她不由地嘶喊了一声,“说话啊!”
“小…姐,”是一个好听的女声,“您的电话转到了秘书台,我是陈总的助理。”
秦天茵松了口气,“刚刚不好意思。能不能让他接电话?就说我是秦天茵。”
那边一怔,接着回道,“秦小…姐,陈总生病已经三天没来公司了。”
第34章 病榻
从滨江饭店出来,已经晚上八点钟,接连几天下雨,现在的天空墨色的沉黯里带了清新澄澈的蓝色。雨后降温,湿漉漉的风吹来,秦天茵打了个冷颤,赶忙拦了辆计程车,赶往新区的别墅。
上次去陈柏西家里吃饭,他从院子里走进屋里时冲着接踵跟上的陈妈妈说道,“妈,我去厕所,你就不用跟着了吧。”
陈妈妈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转过身来笑呵呵对秦天茵说,“这孩子闲我唠叨,很少回来住。”
据此,秦天茵推断陈柏西很可能住在新区滨海豪庭那边。上次宿醉她跟他去过一趟,说起来在那里发生了跟他的第一次。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漫无目的地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然后抬起头来望向窗外流光溢彩的街灯和车龙,轻叹了一口气。
虽说上次去过,可豪庭那小区逛得她七荤八素,自己的房子还是因为记住了门牌号才找得到。这次,对于能不能找到陈柏西,她心里还真没底。
安静的车厢内,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欲裂般地悸动着,急速得令她发慌。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渴望呆在他身边。
围着豪庭A区最前排的别墅绕了一圈,还是不能确定哪个是他家,百般无奈,她抱着侥幸心理给孟克去了电话。“过了月亮湾之后,第二排吗?我记得是最前排……从左边数第一、二、三……确定是第三家吗?……是去过,可是不记得了……嗯,有事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
踩着小高跟踏水而过,雨水囤积在街道旁的小凹陷里,秦天茵也顾不上闪躲,朝着目的地快步走了过去。按门铃的时候还是忐忑不安,刚刚电话里的噼里啪啦是怎么?如果不在这里该到哪里找他?雨后的风带了凉意,她觉得有些冷,又按了两声门铃,然后摩挲着胳臂等回音。
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也不见有人开门,生病自然是在医院,她恍然大悟,刚要转身下楼梯,身后却传来了开门声。
虚掩的防盗门渐渐拉开来,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手拉着握柄,一手支撑在门框上,抬起头来盯着她。他眸子里黯淡无光,墨迹晕染开来,映照不出任何事物的影子。恍然闪过的一丝光亮,像是刀光剑影般刺穿了秦天茵的内心,眼神冰冷凛冽,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不是他,曾经的柔情似水温馨体贴,在他嘴角掀起的冷笑里灰飞烟灭,不着痕迹。可等她定睛再看时,他收敛了视线,低垂着头,只留一副倦怠的样子。
“生病了?是发烧吗?”她伸出手来去抚他的额头,可他闪了闪身子。右手悬在半空中,冷冷清清的,她落下踮起的双脚,无助地喃喃道,“怎么了?”
陈柏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完全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秦天茵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道光亮,却也只是抿了抿嘴唇,淡淡说道,“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不进去了,”顿了顿,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恼怒,接着说道,“照顾好自己。如果有——”她五指握拳,猛地停住了话头。不,没有如果,他不需要她。
她转身下楼,心冷了,所以凉风迎面而来却也无感了。嗒嗒的脚步声响彻在露天楼梯上,她仰着头,绝对不能让委屈的眼泪落下来。
突然之间,一个热度从背后附了上来,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部。她气急,生生掰开腰前他紧扣的双手。正欲匆匆下楼,一节楼梯踩空,直直地摔了下去,小腿生生地磕在水泥台阶上,这阵阵袭来的钝痛连上刚刚无从宣泄的愤怒一起爆发,双手支撑着满是雨水的地面,眼泪也簌簌地掉了下来。
“天茵——天茵——”陈柏西也跟下来,伸手来扶她,却被她一只胳膊用力甩到一边。
“伤着哪儿了?”他浑厚的嗓音沙哑着,带了些紧张。
秦天茵吃力地撑着地面,右腿使不上力气,只得扶着栏杆站了起来。
陈柏西现在才发现她剪短了头发。嘴唇被她咬得发紫,白色亚麻裙上全是雨水的污渍,头发凌乱地飘散着,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泪痕,让他心里抽搐地疼。
他探身去查看伤势,她却固执地双手撑着栏杆,单脚跳着下楼。他气结,一把将她推向楼梯边缘,两手按在扶手上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说道,“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秦天茵不甘下风地与他四目相对,被他箍在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只好双手松了栏杆狠狠推了他胸口一下。可她身子站不稳,直冲冲地欲扑倒在地上。
陈柏西顺势张开臂弯接住她,打横了就要抱她进屋。秦天茵手脚并用,挣扎折腾着,“混蛋!你还想怎样啊!”她一边哭着一边捶打他胸膛,“你爱跟谁在一起,”她哽咽了一下,接着嘶喊道,“就跟谁!我不要进去!”可防盗门还是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陈柏西把她扔进客厅里柔软的大沙发上,任她的拳打脚踢落在身上,咬着牙一声不发。只是把她压在身下,轻轻地吻她的额头,脸颊,还有凌乱的头发。
秦天茵终于折腾地没有了力气,手脚停止了动作,身体瑟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低声哭着,缓不过气来又一阵心肺都能吐出来的咳嗽。
陈柏西见她哭声消停了些,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下来,便抱她去了浴室。撩起她的裙子来,才发现她纤细的小腿上蹭破了一圈皮,殷红的血漫出来,看得他身子猛地一抖。
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附上来,秦天茵吸了口凉气,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反射性地想把小腿收回来。
他一把拽住白皙的脚踝,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痛了就喊出声来。”接着继续清洗伤口。
她坐在浴缸一侧,居高临下地看他俯身小心地涂上药膏,又缠上一层层纱布。他那虔诚的神情让她鼻子一酸,泪水又涌了上来。
陈柏西包扎完伤口抬起头来,正瞧见她一双秀美的眼睛噙着晶莹的泪水,“还痛吗?”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安抚道,“干嘛这么任性啊。”
天茵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他总会这么说,宠溺的语气,柔软的眼神,瞬间就触到了心里,温软地让她自愿缴械投降。
他把她抱到客厅里,依旧是刚才的大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抚了抚她含在嘴角的乱发,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翼,温柔地笑道,“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她又狠狠捶了他一拳,“谁让你拨通了电话不说话!赶过来你又不让进门!你混蛋!你混蛋啊!”她徘徊在眼眶里的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沾在脏兮兮的裙子上,打得陈柏西心里发烫。
陈柏西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压在她颈窝上,任她捶打。心里却一遍遍喊着,我是多么害怕失去你啊,天茵。
秦天茵没有吃晚饭,这时候早没了力气,只得躺在沙发上怔怔看着淡黄色的天花板出神。
陈柏西扔给她一件睡衣,“裙子脏了,换件睡衣吧。”怕她伤口感染,他又嘱咐道,“今天先别洗澡了。”
她在沙发蜷了蜷身子,低声说道,“我要回家。”
陈柏西一怔,接着说,“我车不在。这时候很难打车。”
秦天茵张了张口,失神地回道,“就在B区。”
陈柏西这才知道她指的是豪庭这边的房子。可他疲乏得厉害,只得懒懒地答道,“放心,我不会动你。”
他开了电视,把遥控器搁在秦天茵身旁,然后进了浴室洗澡。
电视机里杂乱的声音传过来,看着忽闪而过的画面,秦天茵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前些日子才刚刚和好,从“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