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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吴越戈挥斧如风,将一名探出墙头的绿营兵拦腰砍成两截,血淋淋地下半身往后便倒,下方正在攀爬的狄兵被砸个正着,一声惨叫摔落下去。
“啊!——”
一名红巾军被弯刀劈中肩膀,肩胛骨碎裂的声音异常清脆,他瞠目大吼一声,猛地抱住绿营兵持刀的手臂,奋力一扭一扯,热血挥洒,两人一起翻倒滚落墙下。
“呀!——”
一名高大的狄军千人将飞身跃上城头,一倍宽的弯刀横向扫过,一名红巾老兵措不及防,顿时身首异处。
“爹!——”凄惨的呼喊声中,一名年轻兵士猛扑过来,“我杀了你!”
千人将冷笑一声,刀锋挥起,如风如虹,年轻兵士举刀招架,却被连刀带人劈飞,重重撞在女墙上,噗地喷出一蒙血雾,几次起身却又软倒在地,柱刀半跪,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千人将狞笑走来,手中弯刀高举过顶,猛然劈落,年轻兵士闭目待死,只听“铛!”地一声巨响。
他睁开眼来,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身前,那千人将却蹭蹭蹭地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虎口迸裂,鲜血淋漓,手中的弯刀片片碎裂,只剩个刀柄握在掌中。
年轻兵士挣扎站起,又想扑过去,却见一根黝黑粗大的钢棍呼地横到眼前,“下去治伤!这是命令!”
“……是,主公”年轻兵士咬着牙,一脸的不甘心,忽听刘枫又说:“练好了本领,再为你爹报仇!”
千人将喘息着站起,看着眼前缓缓走近的男人,眼睛忽地瞪大:“主公?他叫你主公!”
刘枫单手持棍,侧里一摆,“没错!杀了我,你们就赢了,来吧!”
千人将眼中杀机大盛,他怒吼一声,拾起一把无主的横刀,合身扑上,但见眼前黑光一闪,手上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一下没了知觉,变得轻飘飘的,好似腾云驾雾一般,待得睁开眼时,已是飞在空中,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地面上狄军士兵,正仰着头惊恐万状的看着自己,接着剧痛传来,眼前一片漆黑。
“主公神勇——!”
眼见主公大奋神威,一棍秒杀敌将,陷入苦战的红巾军倍受鼓舞,高声呐喊,士气大振,战斗愈发顽强。
刘枫站在原地,两侧墙头又有狄军攀上,见他柱棍而立,极为显眼,都嚎叫着向他杀来。
“杀!——”刘枫大吼一声,单手舞开钢棍,七八个狄军转眼便四下乱飞,没一个近得了身。
空出手来,刘枫扶墙远眺,三万狄军已然拥挤于墙下,中间一部冲车正在撞门,咚咚直响。
一抹神秘的微笑浮上嘴角——是时候了!
“黑狼!”刘枫高声喊叫,手中钢棍高举,用力虚劈,直指狄军军阵。
寨墙后方,黑狼一直瞪大了独眼等候刘枫的信号,现在时候到了,他立刻行动起来,厉声喝道:“快!倒油!”
身边上百名兵士闻声围拢过来,每个人抱着一只硕大的油缸,往地上三个黑幽幽地井口里猛灌。边上摞着一大堆油缸,足有数百瓮之多。
一刻钟后,最后一只油缸见了底,黑狼亲自抓过一杆血色大旗,奋力挥舞。
正在指挥旋风车的章中奇望见了,面露狞笑,下令道:“停止发射!换火油弹!”
十息过后,一只只酒瓮般的陶罐被固定在原本应该放石弹的位置,边上各站了一名举着火把的兵士。一张张字条分发到旋风车的每一名操作手,他们按照字条上的一组数字重新调整了攻击坐标。
一切准备就绪,传令兵手中的红旗放下,再次举起的却是一支黄旗。
刘枫遥遥望见,目光一厉,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点火!”章中奇手一挥,每一只酒瓮都被点燃。
“发射!”
一声令下,三十枚火油弹如流星飞火般升入空中,在两军十多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翻滚着落入阵中。
只听火油爆燃的“轰!轰!”声连响,战场上凭空多了三十团烈火,数百名狄军烈火焚身,在地上惨叫翻滚。
“哦!?这是什么东西?果然有新玩意儿!”阿赤儿呵呵笑着回头看去,却见陈霖华一脸凝重,“不对劲!督帅你看!”他伸手一指,沉声说道:“那些火焰的分布有问题,好像正好是……是陷坑的位置!不好!”
话音刚落,惊呼惨叫声陡然拔高十倍,宛如地狱门开,万鬼尖啸,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第107章 【炼狱沟渠】
在陈霖华惊骇欲绝的呼喊中,一丛丛燃烧地火焰忽然诡异地扩散开,数十处火苗腾地窜起,火势迅速漫延,沿着直线互相延伸勾连,轰地一声化成冲天的火柱,几次呼吸的功夫,竟连成了三道熊熊燃烧的火墙。那位置,正是三道堆满尸体的陷坑。
火墙相隔三十步,三道火墙正好将寨前的一百二十步距离隔成了三段,三万狄军将士深陷其中,远远望去,整个战场化作一片火海。
滚滚黑烟如同乌云般席卷整个战场,数以千计的狄军士兵浑身起火,扑倒、翻滚、惨嚎,然后一动不动。
更多的狄军被毒烟呛得泪流满面,有人放声哭嚎,有人歇斯底里地嘶吼,远远近近都是凄惨无比的求救声,当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他们双手卡着喉咙,痛苦倒地抽搐,舌头伸得老长,再也无法收回去,眼珠瞪出眼眶,在四周骇人的高温中缓缓融化成液体,只留下两只恐怖的黑窟窿。
在这一刻,将军和士兵没有分别,胡人精锐或者汉人杂兵也不再重要,这里只有两种人:死人和临死之人。
混乱、拥挤、推搡、踩踏、片刻之间便有无数人送命,片刻之后将会有更多的人步其后尘。
一些狄军试图冲出火墙,可每道火墙都有丈余宽,能冲过去的十不存一,即使冲出了火墙,人也成了火人,没跑出几步就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火场内的高温,竟能让窒息而死的尸体自燃起来,脂肪顺着烘裂的皮肤流淌出来,嘭地化做一条条火舌。部分尸体被烧得筋脉收缩,竟是霍然坐起,东倒西歪,形似活尸厉鬼。
恐惧的极致叫作疯狂,吓破了胆的狄军不顾一切地挥起弯刀,死人当活人砍,活人当死人砍,凡是身上着了火的就是一通乱劈乱砍,直到自己也被引燃,被砍死,最终化为一团黑漆漆的焦炭。
无数死尸在燃烧,无数活人在燃烧,然后化为死尸继续燃烧,一切都在燃烧。入眼之处竟是一片炼狱景象。
“僵尸化火?这…这…这是什么妖法!?”阿赤儿失魂落魄地大声惊呼,他全身战栗,几乎从马上栽下来。
“这不是妖法!”陈霖华脸色极为难看,声音忍不住颤抖:“这是机关!原来如此,这才是陷坑真正的用法!”
“什么什么?你说这也是机关?”阿赤儿将信将疑,脸色千变万化。
“不错!这就是机关!”陈霖华痴痴望着火海,眸子里尽是翻腾的火苗,“这陷坑里定然做了手脚,应该是铺了煤炭,浸了火油,昨晚他们往坑里撒的也不是防腐的石灰,而是硫磺!只是尸臭掩盖了硫磺刺鼻的气味,好啊!这近两万具尸体经过两天一夜的曝晒风干,失了水分,徒留油脂,他们竟成了最好的干柴!”
他越说语音越颤:“昨天的陷坑只是诱饵,让我们放松警惕,派上精锐部队的诱饵!”忽然见了鬼似的大叫:“督帅!督帅!此人太过可怕!绝非八个兄长可比,便是霸王再生也没有这等奇计!你万不可再存生擒的念头!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呀!他若不死,来日亡我大狄者必是此人!”
阿赤儿听得目瞪口呆,身子止不住的抖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速柯罗目眦欲裂,他伸手抓向虚空,仿佛想要捞回那三万大军,可是眼前唯有熊熊的烈火和无数挣扎翻滚的身影。
他手上的八万大军,同样只有三万是正宗的胡人狼军,其余的五万都是绿营兵,如今他眼睁睁地看着三万中的两万在他面前付之一炬。没了,全都没了!
七月炎炎,骄阳似火。速柯罗却感一股彻骨寒意自顶而下侵遍全身,凄惨哀嚎充盈耳畔,他忽觉喉间一甜,眼前猛地发黑,头晕目眩,整个人翻跟头跌下马去。
“督帅!”身边众将齐声惊呼,连忙围上来相扶,却早已是不省人事,一条红黑小蛇从他的嘴角流淌而下。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他们行妖法!快护送督帅回营!撤!快撤!”
周围将士竟是如听圣旨,掉头就走,亲兵营一撤,整个万人队有样学样,中军狼旗一动,四支绿营万人队又有谁肯留下断后?竟是争先恐后往山谷外冲去,这一冲反倒把中军的阵脚给冲乱了。
突然,混乱中有人一声喊:“妖火烧来啦!快跑啊!”
这喊声仿佛是一阵阴风,瞬间吹遍全军,在这七月盛夏的午后,五万狄军不寒而栗,手脚冰凉,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全军为之一抖。
下一刻,名叫恐惧的瘟疫爆发了。
全军大乱,昨日的一幕再次重演,这次没有伏兵掩杀,可溃败之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挤人,人踩人,人压人,成堆的人马尸体铺平了道路,溃兵们踩着尸体前进,摔倒等于死亡,挡路等于死亡,就连跑得慢也等于死亡。
红亮的火光映照下,逃命的狄兵如洪水泛滥,五万大军,竟连一个敢回头的都没有,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惊慌失措、亡命奔逃的惊弓之鸟,几乎塞满整个山谷,浩浩荡荡,翻翻滚滚,宛如一条不见首尾的黑绿长龙。
退出谷外,五万大军人马踩踏,抛旗弃甲,溃不成军,待得奔回大营清点残兵,竟是生生折损了两停。
大军溃如山崩,督帅昏迷不醒,守营将领大惊大疑,却又不知个中缘故,一面急令备战,一面追问败由,不料一众残兵相顾茫然,竟是无人能答。
人人都觉败得莫名其妙,可却个个心有戚戚、后怕不已。守营将领登时气炸胸肺,欲哭无泪。
…………
狄军溃败,可是寨墙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甚至变得愈发惨烈。在起火瞬间,战斗的激烈程度猛增数倍。
因为,对于深陷火海的狄军来说,唯一可能的生路便是寨墙与火海之间的五十步距离。
其间还幸存着近三千名狄军,他们不顾一切的爬上墙头,没有军令、没有重赏、没有督战队,他们的背后是烈火,是死亡,是求生的疯狂,他们仿佛真的化成了厉鬼,想要在绝境中杀开一条血路。
浓烟蔽日,烈火焚天。红巾军站在高处,空气充足,可是地面上已是灼热似炉,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挤在最后的上千名狄军已无法呼吸,他们野兽般嘶吼,本能地往前!往前!再往前!直至窒息而死的一刻。
“顶住!——坚持就是胜利!”刘枫手中钢棍猛扫而过,三米内所有探头的狄军尽数飞下墙去。腥风血雨中,他将钢棍高高举起,宛如一面战旗,扯开已经沙哑地嗓门纵声高呼:“弟兄们!把这些狗娘养的杀下去呀!”
“杀!——”乔方武一刀剁翻一名狄兵,反手一肘击,又将个探头的狄兵砸断鼻梁跌下墙去。未及转身,又有一名狄兵挥刀砍来,乔方武急低头闪过,放开刀就势一扑,抱起他双脚,闷吼一声,将他整个人掀下墙去。
“杀!——”孔云黑龙戟、霍彪白龙戟,同时刺入一名千人将的腹腔,两人一左旋一右旋,同吼一声:“开!”,尸裂三段,血雨纷飞。他们双人双戟,死守长达十米的寨墙,如今已是精疲力竭,气息散乱,一手拄着战戟,一手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