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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婷收拢心神,将目光投向远方的战场。她一眼就看到了刘枫。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显眼了。银冠铁甲,黑马红袍,单骑立于中军阵前。数万大军,血焰战旗,仿佛都成了他的背景,那模样实在是……骚包到了极点!
尽管心中不屑,嘴角也撇了起来,可周雨婷却骗不了自己:她的脸颊热得发烫,笼在袖中的双手轻颤难抑。
这个人,将是自己的……男人啊!
就在七小姐望郎发痴的时候,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
表演,开始了!
旭日晨晖下,刘枫单枪匹马驰入阵前,在敌我双方,近二十万人的注视下,将一支银枪狠狠插在战场中央,枪柄入地尺许,枪尖直刺苍穹。刘枫张开双臂仰天悲呼:“胜飞!英灵慢行!且看我等为你报仇啊!”
这一声怒吼,逐寇军四万将士顿时红了双眼,敌忾之心大起,同声咆哮:“报仇!报仇!报仇!”
古有四面楚歌,今有三军怒啸。命运乖张,古今亦然。
刘枫从马上摘下钢棍,虚空一劈,直指正中间的仇人,“擂鼓!进攻!”
“咚咚咚咚咚……”隆隆的战鼓,在三个方向同时响起。不仅如此,十万百姓居然齐声唱起了逐寇战歌。男女老幼的嗓音汇聚在一起,竟比单纯的男声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几乎同一时刻,三支军阵,四万将士,一齐迈开脚步,踏着歌声鼓声,竖着刀枪剑戟,径直往中间逼来。
势如山倾!威如天塌!
巴尔思面如死灰,他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眼前看似严密的方圆之阵,竟无法带给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似乎只是个一捅就破的纸壳子。
第一个捅纸壳的竟然是兵力最少的西南方忠义营。走在队列最前方的,却是忠武营残存的600名投枪步兵。他们竟然脱离了战阵,加速直冲过去。
“放箭!”巴尔思恶狠狠地命令道。
7000名游骑兵用手中的骑弓射出了心中的惶恐,换来的却是更加凄凉的绝望。
600面铁皮巨盾,连成了一道移动城墙。利箭入盾,叮当直响。箭雨过后,投枪手们毫发无损地揭开盾牌,然后做了同一个动作:手中投枪狠狠切过盾牌表面,没有任何一枚箭支还能完整地停留在盾上。
“前进!”
“哗!”将士们翻下盾牌,踩着满地断箭,步步逼近,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几近百步,一声沙哑的嘶吼自阵中响起,“起盾!掷枪!”
“嗷——!”
疯狂的吼叫中,这些死战余生的将士们,他们高举投枪,奋力助跑,枪尖上,一条条刺眼的白绫随风飘荡。那是百姓们用自己的衣服撕成的,他们要用仇人的鲜血染红它,以此表达对杨将军和阵亡将士的感激与哀悼。
前冲六步,扭身回旋,六百人同喝一声“掷!”,六百支愤怒的投枪直入苍穹,争似一群疾速升空的秃鹫,尖锐刺耳的破风声仿佛能撕裂人的灵魂,雪白的飘绫好似招魂夺魄的白幡,又似索命的厉鬼,恶狠狠扑了下来。
人们抬头仰望,下意识地全都张大了嘴巴,脑袋跟随着黑白相间的轨迹缓缓转动,接着再也合不拢嘴了。
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啊!仿佛整座森林从天而降,在一瞬间扎根在了狄军的身上。
惨叫!比惨绝人寰更惨!
这是投枪攻击的一大特色——活人惨叫!也只有活人才能如此中气十足的惨叫。这种惨叫不是因为痛苦,事实上他们完好无损。这种惨叫是因为恐惧,因为眼前看到的景象太过恐怖。
中者不伤,因为没有伤者,一旦击中,唯有立毙一途,哪怕射中盾牌也难以幸免,竟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
死者不倒,他们两个三个搂在一起,就这么直定定地站着,给人一种错觉,仿佛灵魂都被洞穿了、撕碎了,永远地钉在了体内,再不得超生。
倒者不全,巨大的动能撕开了他们的肉体,甩飞了断肢与内脏,淋漓的血肉狠狠抛洒在周围人的身上。
这就是投枪的威力,仅仅600支投枪的威力,那么……3000支呢?
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又有谁能承受他们全力一击?就是大狄龙军纵横天下的铁浮屠,也同样不行!
忠武营残存的投枪兵们,他们在用行动伸冤,用死亡宣告,若不是为了缠住敌人,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若不是为了掩护百姓,以同样的伤亡,他们足以正面对抗、甚至毁灭超过10000名骑兵!
杨胜飞,忠武营,投枪队,当之无愧的王牌部队!
证据,就是眼前的这支绿营万人队。仅仅一击!他们……崩溃了。
同样是绿营兵,战力强弱却各不相同。除了汉人出身的屠天煜外,巴尔思自认绝不会输给任何别的督帅。北岭军标下的绿营,那也绝对是天下绿营中数一数二的角色。
可正是这些数一数二的家伙,却抗不过对方数百人的首次攻击,就在他眼前……崩溃了。如此耻辱的一幕,就像是个清脆爽辣的耳光,抽得他晕头转向。
输,已是必然。死,他也做好了准备。可是输得如此干脆,如此没有悬念,这是他死都无法接受的。
看着眼前不再浑圆的方圆之阵,活像一张大饼被深深咬去了一口。数以千计的绿营兵抛刀弃甲,鼠窜狼奔,更有甚者以冲锋的速度,飞奔至对方阵前跪地请降。更令他气愤欲死的是,不少绿营兵分明已经逃出了战场,可却在周边徘徊不去。不猜可知,他们在等待战斗结束,好向逐寇军领取返乡的铜钱和粮食,又或者加入其中,从此成为强悍无比的造反派的一员。
仿佛预料到会有这等情况发生似的,远处的一座小土坡上,竖起了一杆硕大的白旗,旗下站着不下千人,全是今早投奔过去的绿营降军,他们身着逐寇新衣,手拉手,心连心,同声高呼:“降旗者生,挡阵者死!”
那些跪在阵前的绿营兵顿时恍然大悟,可找到组织啦!撒开脚丫就往白旗处狂奔而去。那快若闪电的速度,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真是……气死人呐!
本阵军旗下,武家父女却笑得喘不过气来,对他们俩来说,有生以来,或许从没有笑得如此开怀。当然,这种笑容只会出现在他们彼此之间,外人是无缘得见的。
“爹爹!昨晚疾风的渗透攻心起作用了!对了,你啥时候又派了使者去殿下那儿报信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派使者。”
“那今儿个早上,殿下如何配合得那么好?”
“默契啊!小狐狸!默契!”
巴尔思大声呼喝,鞑靼骑兵们甚至将箭头转向了己方的逃兵。可是没用,兵溃如山崩,又岂是人力可回?他们眼睁睁看着方圆之阵,不断缩水,渐渐凋零……最终,像个剔去果肉的桃子似的,将核心处暴露了出来。
对于奔逃的绿营兵,逐寇军看都不看,这不是他们要的。他们要的,是那些手染袍泽血的鞑靼人。
他们,就在眼前。
第151章 【新仇现报】
(今天更新晚了点,抱歉啊,说来真是不幸又不巧,阿鱼的爷爷居然也心脏病住院了,跟阿鱼母亲住院时是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病科,同一个楼层……真是……刚才去看望了爷爷,幸好有退休的婶婶和姑姑轮流照料,否则阿鱼又要断更那可太糟糕了,幸好幸好……书友们放心吧,阿鱼的节操啊!保住了!)
眨眨眼的功夫,三万绿营,除了被督战队砍死射死了数千,其余的全都到白旗下集合了,队形还挺整齐,部分基层单位甚至还能保持完整建制,身披铠甲的军官正一本正经地训话,命令大家保持肃静,保持良好坐姿,好给新主子留个好印象。
由此可见,他们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确实要强过普通的绿营。巴尔思,是有理由为之骄傲的。
可现在的他,却仿佛苍老了十岁,惨白的老脸一片死灰。此刻,他真心期盼,还是早些死算了,图个干净!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进入百步距离后,一声嘹亮的号角,三支逐寇方阵全都停止了前进,转而拉宽阵列,像铁桶一般将7000狄军包围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骑兵们哪里料到,原本密集的军阵,竟是说散就散,他们甚至还没做好突围的准备,就已快要失去突围的机会了。
他们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小时候,被年长的孩子狠抽了一记耳光,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来不及了!全军突围!各自为战,逃出几个是几个!”巴尔思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自己,要战死在这里,可他舍不得手下的儿郎,他们还是如此年轻,战败的耻辱理应由自己背负,而不是他们。
恐惧的蔓延是不分种族的,绿营兵的崩溃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正规军,他们几乎在突围令下达的一瞬间,同时纵马冲了出去。目标——东北方马啸东部与东南方刘枫部的中间位置,那里还没来得及合拢。
真的是来不及吗?答案是——
“放箭!”
“放!放!放!”三声喝毕,万箭齐发。
此刻的7000狄骑,早已不似昨日赤膊上阵的模样,后续部队的到来,为他们带来了骑兵链甲与骑兵圆盾。虽然防护力远不如逐寇军的铁片甲和铁皮盾,可好歹聊胜于无,勉强支撑着他们冲过了漫天箭雨,在他们身后,则留下了上千具人马尸体。
“放开手!我要报仇!报仇啊!”黑狼睁裂了血红的独眼,拖着四五个拉手抱腰的战士搓地前行。
姑爷死了,大小姐孤儿寡母,孤苦一生,老天爷啊,她才十七岁啊!越小刀!李虎头!咱们纳投名状时,说过什么话来?生不同生!死必同死!你们,你们怎的扔下了哥哥我呀!
战士们闷头大叫:“不能啊!狼哥!殿下严令,万不得靠近敌阵!要杀头的呀!”说话间又被拖行了两米。
背后赵健柏飞步追来,甩手一个巴掌,喝道:“够了!睁开你的独眼,看仔细了,他们!不得好死!”
越来越近了!望见大队骑兵斜刺里冲来,刘枫目光一冷,“变阵!”
一声令下,奋威营的重装步兵和忠义营的长枪兵,同时发动,迎面前突,中间的缝隙迅速合拢。与此同时,刘枫本阵内让出了一大片青衣皮甲的连弩射手。
图穷!匕见!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陷阱。此刻,狄骑的方向直指前方的步兵阵,整个侧翼全都暴露在寒光闪闪的弩箭下,而双方间的距离仅七十步,正是弩箭精度最高,威力最劲,穿透力最强的黄金距离。
在这个时候,除了向伟大的兽神祈求怜悯,骑兵们再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他们知道,逐寇军,不存在怜悯。
复仇的时刻,到了!
章中奇双泪长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全箭连射!——射!”
这一嗓子,就像一根竹竿,狠狠捅了巨大的马蜂窝。千柄连弩同时发射,绷弦的响动聚成砰地一声巨响。下一个瞬间,在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和噼里啪啦的上弦声中,一排排黑线,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接二连三地直扑过去。
雷鸣电闪!雨暴风狂!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银色长弓也发动了六星连珠箭。死了,他们中最年轻的杨胜飞,资质最佳,前途无量的杨胜飞……死了……。这个斩将不杀兵的冷漠男人,唯有破例用这唯一的方式,才能宣泄心头的伤痛与愤怒。
与弓箭不同,弩箭的抛物线又平又短,箭速却是极快,对方根本未及反应,排在外侧的便被撂倒了一大片。内侧的骑兵还来不及喊一声兽神佑吾,第二排、第三排弩箭接踵而至。惨叫声中,骑兵队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