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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去单位值班,临走前发出来,大家睡醒了就能看啦!)
这一席接风家宴,楚王殿下难得摆回阔,合浦贡来的水八珍,五岭出产的草八珍,十万大山捕获的禽八珍,层层叠叠摞了三层,硬凑出大半桌满汉全席,独缺一样驼峰。这桌席面,若是搁在广信城最大最火的醉仙楼里,少说得有这个数——五十金。
李天磊是长辈,好死赖活地被推在了主座,刘枫和穆文各坐一侧次席,林子馨陪在丈夫下首,夹菜进酒,十分殷勤。紫菀执壶把盏,侍在一旁。
李天磊今天真的很高兴。楚王殿下白手起家,四年光景便缔造出偌大一个楚国,文才武略那是毋庸置疑的,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一席话的言谈交流,让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此子果为人中龙凤!
可是,为人君上者,有雄才却未必有龙德。他的人品秉性如何,却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封信就能看出来的,他非得亲眼辩一辩才成。这是外甥女儿刘彤的意思,同时也是他此行最重要的使命。外人眼中两军已是一家,其实不然——刘彤愿意归附楚国,无颜军也愿意效忠刘枫,可绝不会仅仅因为他是嫡子。
稍一接触,如沐春风。李天磊与刘枫相处,非但感受不到霸王嫡子、宗主国君那种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反倒像亲人团聚般又温馨又自在。他感觉得到,对方也是亲情流露没有半点作伪,那关切的眼神、殷勤的态度,真诚的口吻,都是装也装不像的。更不用提楚王夫人携长公主亲临驿馆接风洗尘的殊荣,那绝对超越国宾规格,完全是迎接至亲长辈才有的礼遇。
这一切,都让这位戎马半生的沙场宿将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李天磊可以肯定,刘枫是真心敬重自己,真心为远方的姐姐担忧,他眼里只有血脉亲情,没有嫡庶之分。就是这份心意,对无名无份连庶出都不如的刘彤来说,比什么都看重!同时,楚王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位姐姐,更是无颜军三万将士是否归顺的唯一标准。
刘枫给出的答案,让李天磊满意,更让无颜军每一名将士满意。他此行的使命,完成了。
心怀大畅,这顿饭真是啖肉饮酒,放开了吃喝。左一杯右一杯灌酒,杯来口干,来者不拒,没人敬酒时他自己也会连干三杯。也亏得他酒量如海,席面上就属他饮酒最多,偏偏最清醒的还是他。
对面林子馨略陪数杯,不觉酡颜润颊,三分醉意更添娇艳。刘枫和穆文哥俩早已喝得眼饬耳热,舌头打结,可偏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来二去难免扯出当年的那件伤心事来。
李天磊是个面醉心不醉的主儿,听着听着全明白了。他面目粗野,恍若赳赳匹夫,其实内里却是个精明人,否则他也不会被刘彤派来干这份差事,那可是动脑子的活计。
明白了这场恩怨,李天磊不胜慨叹,暗呼造化弄人之余,又不免生了解怨之心。不成!外甥如此赤诚待我,我好歹为他去了这桩心病!
他耳听眼看,刘枫和穆文其实感情极好,又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即便阔别多年,彼此却从未忘记过对方,他娘的,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为了个女人反目为仇,太他娘的不值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会这么说,从穆文的斑驳两鬓他已看出苗头——这是个痴人呐!若是对他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的话,他当场就会翻脸。
于是,李天磊想了想,心中有了定计,装作大醉模样,一把揪住穆文衣领,骂道:“后生!我道你是条好汉,不想却是个孬种!——给爷闪一边儿去!”大手一甩,呼啦一下将他扔去了屋角,摔得四仰八叉,好生狼狈。
好端端的,谁料他说动手就动手,刘枫瞪大了眼,不知所措,林子馨和紫菀失声惊呼,吓得花容变色。
穆文急了眼,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放屁!老子随父帅南征北战,一不要命,二不怕死,大小四十余战,哪次不是冲锋在前?几死几生,何时钻沙了?你凭什么说我是孬种?”边吼边扑上来反击。
李天磊面带冷笑,瞅准他来势,单掌一抓捏住他拳头,另一只手往他手肘上轻轻一推,登时反拿住了关节,咚的一声将他按在桌上,脸就扣在一盘红焖熊掌上,活像被熊抽了一巴掌似地,满面汤汁,挣扎不起。
刘枫大感惊异,李天磊这招抓腕擒拿简单至极,可也干净利落至极,眨眨眼的功夫,一个照面制住了穆文,这是什么实力?穆文可不是庸手,从前便有功夫底子,后来跟着孟大牛学艺经年,自身又惯战沙场,身经百战,青州熊军的渤海督帅被他三合斩于马下,在李天磊手下竟走不过一招半式?
李天磊自己心里清楚,穆文的本领不如他是事实,可差距也绝没有那么大,谁让穆文真醉遇上他个假醉?又被激得含怒出手,失了进退,这才一招失了风。二人真要公平放对,自己要胜出也是百招之后的事儿了。
穆文被他反手按在桌上起身不得,又羞又怒,虎吼连连。
刘枫慌忙劝道:“舅舅你喝醉了!都是自己人,千万别伤了和气!——紫菀别愣着,快去拿醒酒汤来!”
李天磊仰天打个哈哈,“好外甥儿莫管,今儿老子偏要教训这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不服气是吧?好!你听着!当年你婆娘被鞑子抓了,就凭你救得回来?——你摇头,好,算你有几分自知之明!——我再问你,明知救不回来,去了也是送死,你还会不会去救?”
穆文浑身乱挣,大叫:“废话!当然要去!死也要救!”
“好!这还像个爷们!”李天磊声音放沉,森森说道:“你确实去了,却活着回来,知道这啥意思么?——你欠了我家外甥一条命!你认不认?”
穆文登时语塞,冒出一身冷汗,酒倒醒了三分。刘枫和林子馨也琢磨出味儿来——舅舅是在帮大忙呢!
“我……认!”穆文从牙缝里挤出这俩字。
李天磊不容他思考,紧接着喝道:“认就好!欠人性命便是受了天大的恩惠,这是头一条;咱顺着往下说,我家外甥欠你的还是怎么的?非得陪着你出生入死杀人救人?到底是你婆娘还是她婆娘?受人援手,又是一恩,你认不认?”
“……认”穆文已渐渐停止了挣扎,脸上酒气全消,青白的可怕。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没救出人来,就冲我家外甥出了手,你也得磕头拜把子,从此两肋插刀二话没有,你倒好,人救出来了,你不记他好,反怪他没除根?告诉你,往大里说,你婆娘死,那是她没福分,往小里看,她就死在你面前,你他娘的自个儿护不住反倒怪别人?”这番话李天磊说的又快又急,穆文只听得浑身发抖,无言以对。
“君子感恩,小人记仇,这道理你不懂?”李天磊语带不屑地道:“亏你自称好汉,身受援手救命的大恩,不记恩,只记仇,你长人肠子了么你?——杀你婆娘的阿赤儿,我家外甥孤军弱旅硬抗十倍强敌,狠追猛打,连战连胜,杀得他溃不成军,身败名裂,不是为你家媳妇儿报仇?——你呢?你他娘的做过什么?好汉?我呸!叫我哪只眼瞧你这好汉?”
说到恨处,李天磊猛一扯手将他翻过身,抓住胸襟临空提到面前,喷他一脸唾沫地吼道:“男子汉大丈夫,是非分明,恩怨必报,你若硬要钻这牛角尖儿,那是你自己作孽,没人瞧得起你!——我就把这句话扔给你,仔细掂量掂量去吧!”说着再把他甩去了屋角,又跌了个四仰八叉。
这回,穆文不动了。面如死灰,失魂落魄,若不是胸口剧烈起伏,真像个死人一般。
刘枫急要过去扶,却被李天磊拦住,背对穆文冲着刘枫直眨眼,把着他手就往外拖,“好外甥,咱别处喝去,别理这孬种,没的辱没了自个儿——外甥媳妇儿,咱们走!”说着就把刘枫拽了出去。
林子馨看看刘枫,又瞧瞧穆文,一咬牙也跟着走了。独扔下穆文缩在墙角运气发呆。
一走出屋外,方才还怒气冲冲,威如金刚的李天磊,一转脸成了笑弥勒,“殿下,倚老卖老,多有得罪啊!”
刘枫一脸感激,竟有些哽咽地道:“舅舅说哪里话,可帮了我大忙了!”
林子馨也笑了起来:“舅舅这招当头棒喝真叫厉害,也就是您,换了旁人谁有这能耐?一招就拿了永胜之虎,张嘴便骂他七死八活,有这身手也没那份口才啊!——舅舅,您老真人不露相!真叫人佩服!”
李天磊哈哈大笑:“小丫头嘴儿就是甜——哎呦,夫人莫怪,瞧我这嘴,就缺一把门儿的!——到底喝多了。”他红着脸挠头,窘态可掬,十足十的憨厚相。
可事到如今,刘枫夫妇哪里还会信他是个“憨厚人”?一起笑道:“舅舅!你又装糊涂!——不管用啦!”
“呦,看出来啦,别声张!”李天磊表情夸张地凑过脸来,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其实啊,在无颜军里头,他们都喊我军师的……”
第204章 【平分秋色】
出了驿馆,楚王殿下趋驾回宫,先灌下两碗酸梅醒酒汤,紧接着便要听各路接待使的汇报。林子馨带紫菀径回后-宫不提。
刘枫来到王宫主殿时,已是鼓交三更,殿内灯烛辉煌,四位大员已等候多时。武破虏稳坐不动,闭目养神,显得悠闲自得。罗三叔却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焦躁。周雨婷俏立窗前,望着翰空星海痴痴发呆,偶尔叹一口气。
最有特色的还属武若梅。这姑娘慵懒地蜷缩在椅子上,以手支颐,竖一卷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洞玄子》,竟是一本有名的“房中术”著作,可谓古今房事之集大成者,乃是从林子馨处借来的正正经经的生理科普读物,绝非普通淫书春宫可比。但是,这也绝不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可以当众阅读的,可她浑不在意,翻一页品一页,读的摇头晃脑津津有味,不时露出若有所悟的释惑神情,臊得周雨婷不敢回头,也引得罗三叔愈发焦躁。
今晚侍候的,依然是已有美人名分的姜霓裳,她端着茶盘穿梭来回,不时为几位大人提壶续茶,端盘送点。别的宫女都被打发得远远的。
刘枫自后堂转出,开口便笑:“又加夜班,过意不去!——霓裳,先给各位大人进一碗参汤,提提神!——坐啊!都坐下说!”
四位文武大员各归各位,依次坐了。——武若梅也放下《洞玄子》,慢条斯理地卷起书册,往袖管里一塞,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周雨婷看得眉头直跳,为她掬一捧汗。
武破虏首先汇报:“彭万胜与从前大不一样,城府极深,臣试了七次,他毫不动怒,怕是气不死他了。——不过他太笃定了,这事儿有可疑,怕是找到了帮手,不是青莲教就是永胜军。”
“当是青莲教无疑,永胜、无颜二军我已谈妥,站在我们这边。”以刘枫对穆文的了解,李天磊的这次棒喝,九成九有效,想到多年心结一朝解,脸上不觉带出了释怀的笑容。
罗三叔一拍扶手发起怒来,“娘的!难怪蓬莲这臭婆娘翻脸不认人,当初我走时多殷勤,这回变了个人似的,我屡次暗示结盟,尽给我打马虎眼儿。——原来找着主子了,他妈的!”
这时姜霓裳端着参汤进来,头一份便给了罗三叔,笑道:“将军消消气,犯不着发那么大火儿,殿下在呢,总不叫她讨了好去。”
如今姜霓裳是有身份的,罗三叔不好驳她面子,道了谢便接过参汤,也不顾烫嘴儿,喝酒似的一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