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答应了,他再看她一眼,示意车子转向,往花园另一头慢慢驰出,终于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班兮垂首而立,皇后就站在她左近,只一动不动的看了她好一会,才打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来,道:“有风何妨驰尽帆呀,班少使。”班兮一言不发,她再哼一声,又想说话,身旁那张美人已快步上前,伸手扶住道:“皇后娘娘,你看这日头才出来一点,便烘的人怪难受的,可别晒坏了,我们去阴凉的地方走走吧。”皇后闻言,这才转身走开。
眼看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假山之后,众多妃嫔连忙纷纷上前夸赞班兮有才学有见识,一时间谄媚声不断,盼儿看班兮脸色疲惫,忙与柳息儿等将众人支应开了,随班兮回到馆里。柳陈二人见她面色淡然,不敢再说什么,也自回住所去了。
看班兮闭目养神,盼儿也就悄然退下。一室宁静中,班兮这才睁开眼帘,向窗外眺望,刘骛离去时的眼神又再现眼前了,他虽未有多言,可眼中流露的不悦神情却已然深深地铭刻在班兮心里,这便是自己要失却他的开始。当年那个自己为矜持、为礼法所困,因而即使心中再如何的惶恐不安,除了望月兴叹,暗自落泪外,她别无他法,眼睁睁地看着注定的结局临近,泪眼干涸,至成灰烬。
可如今她不同了!
她嘴角微挑,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起身唤盼儿进来……
内侍林增垂首立在一旁,看着汉成帝刘骛在大殿里踱步,只得用眼角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回。他不敢作声,心里却也不由得犯着嘀咕,明明今日难得是个好天气,皇上好不容易才有兴致游园,可偏偏遇上这么一桩事,弄的大伙儿败兴而归。
说起来那个班少使也确是一个小美人儿,后宫这些个美女之中,她眉目不见得十分出众,可却分明有那么一股奇特的魅力,也难怪皇上对她特别宠爱。可女人就是这样,越对她好便越娇情。能和皇上同游,那是多少妃嫔梦寐以求的事呀,她竟敢当面拒绝,还说了那些个自己听不明白的话。总之皇上自那时回来,神情便一直不悦,唉,如此众多的妃嫔,却也没有一个能真正体会到皇上心意的人么?
他正边想边叹气,却听一旁有人轻声呼唤自己,转头看到是宫女蓝儿,他摇手示意,回身再看刘骛一眼,这才慢慢向后退出,来到殿外道:“你做什么?不要脑袋了么?”蓝儿轻声道:“林公公,实在是有事要向您禀报,”说罢上前一步,轻轻说了两句话,那林增眼中一亮,道:“在哪里?”
蓝儿没再说话,退开一步,自她身后走上一名内侍服侍的人来,林侍增注目看去,慌忙上前轻声道:“哎呀呀,您怎么……怎么这幅打扮……这陛下要责怪下来,奴才可是不小的罪过呀!”那内侍含笑道:“林公公在陛下身旁日久,最是熟悉陛下的性情,那依你看来,他会因此事而气恼么?”林增一怔,不由得赞道:“您真不愧是陛上心尖上的人儿呀!奴才这就给您通报去,”那内侍模样的人笑道:“要通报也由我亲自去,林公公您看可好?”林增又是一愣,伸手一拍脑门,笑道:“正是正是,您请。”林增笑容满面看那内侍缓缓走入内殿,伸手屏退左右,垂首在宫外侍立。
殿内刘骛还在不停踱步,走了几趟,却依旧难以平复心中郁结,便道:“召张放进内庭晋见吧,”说了一声,却未听身后有动静,便转身道:“林增,你没听见么?”声音中已有怒意。
只见暗沉的殿角走上一名内侍,低垂着头来到自己面前,刘骛见此内侍身形较之林增偏小,更感不悦,拂然道:“大胆的东西,你是谁?”那人再上一步,却忽然敛礼下跪唤道:“陛下!”
刘骛一怔,还没回过神来,却见此人抬起头来。一室光亮之中,只见此人眉目如画,一双妙目中笑意盈盈,不正是班兮么?刘骛惊喜交集,忙伸手扶起她来,笑道:“你怎么这个装扮?”
班兮道:“今日拂了圣意,未能与陛下同游,臣妾思之总感不安,思来想去,这才逾礼来而。臣妾未得召唤,擅自进殿,陛下这一回便是真要责罚,臣妾也认了。”刘骛笑道:“你既然自己都这么说,那朕还真要想想如何责罚你才好!”班兮笑道:“只要陛下能开怀一笑,臣妾哪有什么怨言!”
刘骛甚是高兴,郎声笑道:“好吧,待朕想想!”他退开一步,将眼前的班兮从头打量一番,笑道:“这样吧,你既然穿了这身衣裳来,从今往后,朕就只认你这“内侍”,这内廷中只要你穿这衣裳,不必召唤,无需通传,你随时可来,朕可要好好看看你这内侍,要如何服侍朕!让朕欢喜!”
第十九回 近水楼台(上)
班兮盈盈一笑道:“臣妾有一个荒谬大胆的法子,怕只怕陛下责怪!”刘骛笑道:“今日百无禁忌,你只管说就是了,朕还真想知道你这小脑瓜里藏着些什么东西呢!”班兮微笑着上前,在他耳边轻语几声,刘骛眼中一亮,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自未央宫中走出三名内侍,悄然无声地自宫殿而出向北而行。走了一段路,当先一人“嗤”的一声笑出声来,他身后一人忙伸手轻拉他的衣襟,这人才掩嘴笑着快步走远。
三人在一重重高大的宫阙之间走了许久,路上有别的内侍等走过,看到这三人中的一位内侍赫然便是内侍总管林增,也都纷纷敛礼让路。三人一路无阻,行至煦仪馆门前,早有等待在那里的盼儿开门引进去。
一走进馆门,刘骛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道:“朕还从没走过这么有意思的一段路呢。”林增看一眼班兮,抹汗道:“陛下,可吓死老奴了,要让人看出什么,可怎么得了!”班兮抿嘴笑道:“这一路上可辛苦林公公了,”林增还没说话,刘骛已经笑道:“他有什么可辛苦的,”林增忙道:“是呀是呀,能看到陛下如此高兴,是老奴的福气才是。”
班兮笑叫盼儿来领林增去一旁喝茶休息,自己则引领着刘骛向馆内进去,走了片刻,已经来到内馆之中,刘骛看班兮打开里面庭院的门时,当先一脚跨入院中,见到眼前一切,却顿时怔在了原地。
只见庭院中的绿茵上挨着假山竟搭起了一个茅屋,屋前摆放着一架纺纱车,几捆木材和几件民间农作的用具,若不是庭院后有宫殿的围廊,周遭的花草假山,此处看上去竟与一个普通农舍无异。刘骛正有些迷茫之间,班兮的小手已经轻轻地拉着他手向茅屋走去,掀开门帘进入,里面长席铺地,一旁还有灯盏小几。
班兮引着刘骛在席上坐下,原来这席下还铺有绒垫,很是柔软舒适,刘骛笑看她道:“这些是你弄的?”班兮道:“是臣妾差着几个宫女忙了好久呢,陛下若是喜欢,臣妾还想为陛下装扮起来,陛下便依臣妾这一回可好?”刘骛伸手在她额头轻轻一弹,笑道:“自然依你,朕由着你连内侍的衣裳都穿过了,还怕什么别的?”
班兮掩嘴轻笑,自茅屋一角拿过一个用黄绒盖着的托盘,掀开绒布,里面是一套民间男子的外衣,刘骛对眼前一切都满是新奇,便由得她为自己换好这身衣裳。再看班兮也除了身上的内侍服饰,里面宛然便已穿着民妇衣裳,她又将头发散开,盘做简单的发鬓,除一支荆叉外别无饰物。
刘骛看在眼里,已然明白她的用意,笑道:“你是想让朕和你做一回百姓么?真亏你想的出来。”班兮甜甜一笑道:“陛下生为天子,普天之下任何事都能做到,可世上唯独这一件,陛下恐怕没有尝试过吧?”刘骛笑道:“说的没错,不过这幅样子若让人见了可怎么得了?朕堂堂天子威严何在呀?”班兮笑道:“这只是臣妾的住所,旁人不会来的,再说前后臣妾也都命人把守了,此时此刻,便是馆内的宫女内侍们也没一个能进到这院子里来。陛下终日为国事劳累,今日便好好的玩上一回,权做修养身息可好?”
刘骛看看自己再看看她,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吧,朕都依着你。”班兮笑握他手,走出茅屋,道:“臣妾虽未曾亲自耕做过,可也见过家中菜农的样子,因而才做了这样一个景致出来,也不过只有三分相像罢了。”
刘骛看看地上的纺纱车,看班兮坐到一旁似模似样的纺纱,不觉童心大动,也依样摆弄了两下,又去看那两捆木料,还抬起来放在肩上笑道:“你瞧着朕可像个农夫么?”班兮上前帮他将挑子放下,笑道:“不是这样背的,可别弄伤了自己。”
可刘骛生在宫廷,身为元帝长子,自小深得爷爷宣帝的喜爱,才到四岁便被立为了太子,一生之中从没出宫,对民间的一切也都是听群臣奏报,更没有想过真正的农家耕做是怎么回事,此时能够这样旁若无人的把玩这些物事,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至乐之事,因而反而比班兮更为热衷。一时之间,他或是挑起担子来回走走几步,又抚摸纺纱车,扛起那些农具在草坪上摆摆架势,或在茅屋里坐下休息,班兮又在一旁不时的递上清水,或是拿帕子为他拭汗,倒使他欢喜不已,只觉眼前这几样简单的工具比平日里的莺歌燕舞更能让自己开怀。
班兮在一旁陪伴着他又走了几步,才好不容易劝他放下挑担,走回到茅屋喝茶,刘骛笑道:“想不到这样的东西,能让朕如此高兴,看来民间也有无穷生趣,说不定还比朕这个天子更为快活自在呢。”
班兮笑道:“说到自由自在倒确是有一些,只是民间百姓毕生要为生计奔波,同样是这样的作物,臣妾只是寻来把玩,他们却是以此赖以生存的工具呢。”刘骛道:“确是如此,不过朕此时还真是忽然有一些向往他们,”班兮道:“臣妾也是如此,想那民间妇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盼着夫君回来,一同享用食物,说说家长理短的琐事,过着儿女绕膝的日子,不也挺美的么?”
刘骛笑看她神情中流露的表情,道:“你若是做个农妇朕也跟了去做个农夫好了,不过民妇之中又哪里有你这般绝色的美人儿?”班兮羞赧一笑,道:“陛下又拿我取笑,”刘骛伸手搂住她靠近自己,轻声道:“你可知道么?便在方才不久之前,朕还在遗憾呢。”
班兮抬头看他,他道:“朕虽贵为天子,却其实也明白自己平日衣食起居哪有与旁人半分不同之处,说到底,朕亦是个平常人而已。”他轻轻叹气,又道:“朕喜欢的便想时刻留在身旁,厌恶的便不愿接近,这不是人之常情么?”班兮看他神色黯然,便靠到他胸前,环抱住他。
只听他顿了一顿,又道:“可人人对朕又都是分外在意,言行之间,总有规矩,那些个臣子就不用说了,可是在后宫之中,还对朕的举止时刻留意,事事举一反三的,那就不得不让朕心寒了。”
他说到这里,低头看着班兮,道:“你不愿与朕同游,虽言辞得当,朕也确是没有怪你,可心里却不免有一些遗憾!朕的小兮儿,原来竟也是一个要时刻提醒朕,要朕管束自己言行的人……朕方才一直在这么想着,对你这小丫头真的有一些埋怨呢。”
第十九回 近水楼台(下)
班兮轻轻吁出一口气来,抬眼看他,轻声道:“那时有皇后等众多比臣妾品阶高的人在场,臣妾便是有万分想与圣驾同游,也不敢逾礼。况且臣妾失德事小,可是若连累到陛下在皇太后面前落得什么责怪,那臣妾岂不是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