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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赵飞燕的往事来,赵飞燕小心翼翼,将以往说过的重诉一回,王太后神情专注的听她说完,时不时点一点头,又不时叹息“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云云。电 脑 小说站
赵合德说完后眼眶已红,道:“以臣妾的身份能侍奉在陛下与太后身边,已经是享到了天大的福气,如今更有太后百般怜爱,臣妾便是作牛作马也要报答太后的恩典。”王太后道:“你自小比别人受的苦多些,自然也就倍加珍惜眼前地一切,哀家都明白的。”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道:“对了,我带了御医来,”说罢向后招手,一名白须御医上前一步站到赵合德面前。
赵合德忙道:“没想到太后还为臣妾姐姐的病这样费心,臣妾实在是感激涕……”哪知那太后却摇手道:“不。这御医是哀家为你带来的。”赵合德一愣,心念电转间,脸色先自白了,眼见那御医并非平时与自己相熟地邢太医,心里更是慌乱,正自思忖应对之策,却见那御医已经授命上前,拿出一只锦缎软垫放在她手臂下。
赵合德无法。只得依他所示将手放在垫上,御医伸两指在她腕上轻搭,沉吟许久,向太后看了一眼,垂首退到一旁。王太后见了他的神情,却不知为什么有些黯然神伤,静静坐了一会起身表示要走。赵合德慌忙上前相扶,王太后也就持着她手一路走出,走到门口正要踏上车辇的那一刻,她忽然回头。在赵合德手上轻拍数下,极轻地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人儿,唉!”说罢登上车辇。一行人渐渐远去了。
赵合德却尚自回味着她的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呆呆站了片刻,回头道:“立即去少嫔馆,”那心腹宫女问道:“去做什么?娘娘是要拿什么过来用么?”赵合德咽下一口气,道:“去看看……”才说了这几个字,便见宫墙那边有两个宫女匆忙奔来,走到近前看清正是少嫔馆的宫女。当前的一个慌张失色,向赵合德磕头道:“娘娘……方才有侍卫拿了太后地令牌,去到馆里拿了……”赵合德全身僵直,想也不想,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怒喝道:“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管的么?”
那宫女全身发抖哭道:“可那侍卫好像知道要找什么。还带了几个药医似的人。将娘娘日间喝的茶色都倒出来一一闻过,取了香茶就自走了……”赵合德用尽全力一脚踢在她的身上。怒喝道:“你们这群饭桶……”
身旁宫女都吓的全身发抖,跪了一地。这几个都算得上是赵合德最贴身的人,也正因如此她们都清楚知道这香茶便是令主子不得不让赵婕妤变疯的根由,为了制止她将此茶向皇帝献出,赵合德甚至不惜向亲姐姐下毒,如今这茶却让太后的人拿去了,想到她的手段,又怎能不教她们胆战心惊呢。
赵合德因要照顾疯癫地赵飞燕,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住在远条馆这边,一来方便监督她的病症,二来也可借此机会做出让人称道她对手足无措的情深意重。那回容茶的坏处虽然她已心知胆明,可一来她本身已是不孕之身喝之无伤利害,二来这茶是真有保持体型地功效,因而她一直秘密放在身边,称之为养颜香茶。却没想到太后今日忽然下了这么一着,不但亲自带御医来给自己把脉同时又派人去自己宫馆搜查,实在是有备而来……只可恨自己竟然疏忽至此……
不对!她忽然想到此事的不比寻常,王太后若是有疑第一次就会做出安排,她去而复反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却立刻安排御医跟随,明显是得了确凿的消息,那么这个消息从何而来?
赵合德脸色越来越阴沉,十指紧紧相扣,眼中的怒火更甚,在原地站了一会,再不看地上的宫女一眼,提步就走,几个宫女犹豫着跟上前来,却都被她怒目回头的目光所阻,停下了脚步,眼看她独自一人朝宫墙那边渐渐走远了。
赵合德很快就走到目的地,看面前馆门敞开,她便举步进入,一直走到中庭都未遇见一个宫女,她也并不停留,只是微微冷笑,一径朝里,再走了片刻,果然便见班兮垂头站在庭院地小池塘边,正对着池中出神,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见到是她,毫无惊讶神色,而是嫣然一笑,道:“你来啦!”
赵合德眼角抽搐,瞪着她半晌,也笑道:“是呀,看来你在等我,”班兮道:“煦仪馆不比你那少嫔馆,这里鲜有客人,难得赵婕妤肯移步敝处,你说我在等你那就算是在等你好了。”赵合德冷笑一声,站定看她却不说话,二人相距不过数尺,但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却都是默然不语,明明离的很近,彼此眼中却似都没有对方。
第七十八回 防不胜防(上)
空气中流动着冬日的冰凉气息,庭院的树上,叶子早已凋零落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梢迎风微动,映衬着满院萧条。
班兮垂头将手中的鱼食一点点朝池塘缓慢撒下,赵合德则站在池塘另一边,安静看着她,眼神中光芒变幻,久久不息。
隔了好一会,班兮才抬起眼睛道:“赵婕妤此来,应该不是为了陪班兮给鱼儿喂食的吧?”赵合德轻哼了一声道:“我是来谢你的”她紧紧盯着她“多谢你手下留情,只告诉了太后回容茶的所在,没有说起其它的事,我这人知恩必报,不来谢上一谢,心里着实不安。”
班兮闻言微笑道:“礼尚往来而已,赵婕妤客气了,”赵合德见她自认不讳,心中怒到极处脸上却反而笑了:“班少使好手段呀,只不过你似乎棋差一着,这么好的机会轻易放过了,下一次我可不会念着这个对你手下留情。”
班兮看她一眼,也笑道:“赵婕妤对自己的姐姐都能下得去手,班兮自然更不会指望你会对我这个外人有什么可容情的!其实……此事我也不过是占了点天时之利,凭着一些小把戏一早就知道你们姐妹因何不能生养而已,找太后去寻药什么的也不过是碰到好运气罢了。”
赵合德狠狠瞪着她,眼中像是要喷出怒火一般,班兮却对她的怒色视而不见,依旧满面微笑,又道:“你也不用气恼难过。你失去了皇后一位,只怕太后比你更加惋惜,这数月以来的打算全盘落了空,确也让她老人家怪不好受的。”
面对眼前淡然处之地班兮,赵合德不得不用力喘气。才能平定自己想要冲上去将此人撕成碎片地念头,虽然气愤之极,可心里却忽然隐隐地有些不安。究竟是在为什么不安呢?她强自镇定心神,虽心念飞转,却仍理不出头绪来,只得将这一切归结于眼前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的班兮身上,感觉她与平日有些不同。
沉沉打量了班兮半晌,她道:“我们还真是有日子没见了。今天看起来班少使心情特别好呀,略微占了我一回便宜,便把你乐成这样!未免贻笑大方了。”班兮神色一顿,错愕道:“我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么?”想了片刻,又忽然柔光上面,轻声道:“也许是吧,”
赵合德冷哼道:“别以为胜了一回你就稳操胜券了,来日方长着呢……”正说到这里,却见班兮已经举步向自己走来,到了身前与她对视。自这双历来平和偶尔只有些怒意的眼睛中,赵合德却看到一丝新的亮光。这亮,将她心中的不安逐一放大,同时眼前班兮已经轻启朱唇:“赵飞燕成了疯癫。你亦已经断决了前往皇后宝座地道路,如今汉宫里,还有谁能和我相争呢?这还不算胜卷在握么?难道你认为自己还有能与我相争的筹码么?”
从未见过这样的班兮!
她的双眉上挑,眼中透着夺人的傲色,嘴角更是牵动起一弯似笑非笑诡魅地弧度,和她对视的赵合德只觉心中忽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已然僵化,一愣之后立即怒不可遏地跨前一步。喝道:“我不能坐上皇位,任是谁也别想成功!”班兮倒是神色自若,道:“好呀,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领吧。”
赵飞燕朝她瞪视片刻,转身就走,身后班兮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她才走出两步。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随之而来地还有一个宫女的声音渐行渐近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娘娘站在院里。你如今的身子冻着了可如何是好?这碗酸姜汤奴婢给您……”正说到这里,班兮的声音已经断然阻止:“珍儿!”
她的语气不知怎么好似有点紧张,目光紧盯赵合德的背影,却见赵合德好似并未发现身后的情形,已经快步走出庭院去了。班兮松下一口气,回头向那珍儿道:“我们回屋吧,”那珍儿更是惶恐,道:“奴婢……没见到她在这里……奴婢该死!”班兮叹道:“好在她像是没在意,没事了,以后外人在时,要防着点儿,我……不愿意别人知道这事。”那珍儿急忙应是,二人这才往屋里走去了。
庭院的门边外面,赵合德却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将院内二人的说话声尽收耳底,她地脸色由白变青,再由青转黑,眉梢额角满布又惊又怒地神色,终于明白班兮这不可一世的神色缘自何处了。
原来是这个!她在原地呆了片刻,再回头朝庭院定定注视,咬牙切齿道:“好,很好!”说罢猛地一拂袖子,转眼间便冲出煦仪馆去了。
月色深沉,远条馆内院的小屋里却依然亮着烛光,晕红的光景下,赵飞燕缩着身子睡在床上,手上还紧抱着一包杏脯,睡梦之中尤自时而抿嘴,想是在梦中还挂念着美味。赵合德便坐在她地床侧,投射向她的目光也是冰冷至骨,连她的声音也是如此:“怎么样?班兮果然是有了身孕么?”
床榻边垂首站着的便是满脸惶恐地邢太医,听了她的提问,他迟疑道:“这些日子太医苑并无受召去煦仪馆诊断,因而下臣也不知……”赵合德冷哼道:“你不知道的事也未免太多了,太后找了御医来远条馆你不知、班兮有没有怀孕你也不知……那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邢太医忙道:“下臣一定,一定去打探出来。”赵合德哼道:“既然她有心相瞒,凭你只怕还打探不出来,”邢太医看她一脸暗色,急道:“不不不,下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赵合德看他一会,才点头道:“悄悄查,她即然不想让人知道,我自然会帮着她隐瞒一辈子。”邢太医点头应是,在边上又等了片刻,看她没有别的指示,便告退离开了。
邢太医一跨出房门,一个宫女便走到屋里,向赵合德看了一眼,道:“回禀娘娘,还是……没有许盈容的下落,”赵合德冷冷道:“找不找得到,她也不是什么正主,那边馆里地人安排过没有?”那宫女道:“从前就按娘娘的吩咐,在她们那儿瞧着的,当时叫了一个彩云的出来,才软硬兼施地让她应允了,可没想到第二日,她就被调去了别的宫馆,后来几个也都是这样,只要我们说服了,她们都是立即便会离开……因而,奴婢也有些拿不准,这个煦仪馆真像是铜墙一幅,一直也没能……”
赵合德怒道:“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从前就不落力去办,如今这样的形势,哪里还能插地下人去!蠢货!”那宫女见她发怒,吓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赵合德盯着烛火出了会神,道:“你去把张美人叫来,”宫女慌忙答应着走了出去,急匆匆在走了出去。
第七十八回 防不胜防(下)
张美人总算是时来运转了。妃嫔们羡慕的说起,自从她不久前在花园与皇帝意外邂逅,立刻就轮上了侍寝,并且在接下来的这个月里,还当值了两回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