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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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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艇艇首高翘飞快前行,把墨绿色的水卷成雪白的沫,溅到女兵们裸露的肢体上,引来阵阵夸张的惊叫。坐在另艘艇首的夏若女也陪着叫。他脚底下踩着几根柳条枝子,不知此物作何用,大概不会是救命的稻草。
蒙荷发现,夏若女当了正式的大队长之后笑声显然多了。成就感对一个军人来说真重要。又不打仗,又不挣钱,又不是所有人都有缘当将军,怎么个个像屁股上点响了炮仗一样,没命朝前冲呢?就为了成就,为了征服成就和享受成就。一个成就被踩在脚下,再向下一个成就冲击,军旅就在这不断的冲击中充实了、缩短了。妈妈当过兵,大约有过成就的体验。当她得知她即将迈向警校亦即迈向警官行列之后,只表示了短暂的惊喜,似乎早在她意料之中,接着就对她提出了下一个应获取的成就——入党。
蒙荷很反感,也很为难。
库心下开饺子了,各艇上男女兵们扑腾扑腾下水,水花和欢呼声跳跃在水面上。净是兴奋和惊恐的头脸,此起彼伏不辨男女。蒙荷正欣赏呢,就见夏若女指着他们几个发呆的喝道,统统给我下去!麦宝动力不足,一闭眼喊了声“不要管我,消灭极限要紧”!做冰棍状扎了下去。夏若女动员时说,憋得慌就是“极限”到了,克服了“极限”,你就畅游吧!夏若女朝小燕逼来,故意把艇踩得跷跷板样摇晃。小燕穿一件湖蓝色带碎花的紧身泳衣,勾勒出身段十分苗条。她被逼上了艇尾,哆哆嗦嗦嚷嚷:“这么深的水不给件救生衣,你要注意噢,是会死人的耶……”柳条枝子早抽过来,她一声惊叫横到水里。柳条枝子又在蒙荷脸前舞蹈,她退到艇尾再无退路,一脚踩空,来了个水面后倒,省用了减震器……她直觉得一水库的水都朝她挤压,抢占了她的鼻子耳朵嘴,她四肢乱刨,心已经堵在嗓子眼,“极限”这就来啦?她听见夏若女喊:“蒙荷,按要领!”刚找着要领,又被小燕一脚踹没了。她闭眼去抓船帮,就觉得两手一阵灼疼,准是柳条枝子抽的,不松手还抽,还抽!她无奈中再次找到要领离艇而去。妈耶,这玩艺是当鞭子使的……
贺东航的伤,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头皮被锄背划了一道口子,未伤及颅骨。一头的好头发是剃掉了,伤口缝合后缠了几圈绷带,如果再着点血色,就更像战争大片里的伤兵。苏娅头两天在他那里陪护,喂点水果、稀饭什么的。探望的人一批接一批,每来一伙人都要从头询问,贺东航也要从头叙说,搞得口干舌燥,被看的比看人的还累。苏娅就说给你录盘带吧,再有人来,就先放录音。
见贺东航无大碍,苏娅就回家了。
她爸爸妈妈已经住进了新居。两位老人已经听说了她和贺东航的事,派苏伟到医院看过两次。苏娅说了贺兵的眼睛。妈妈说,还不是你这张嘴到处广播,72岁的老太婆了,自己翻点资料,就被你吹成了专家!雪莲马上更正说,姥姥是72岁差两个月。妈妈笑眯了眼,细腻的鱼尾纹里涌漾着慈祥。爸爸说:“有些领导干部总把自己往小里说,原来咱楼上那个老王,72岁就说了三年,现在成我老弟了。你妈有觉悟,往大处说。”爸爸对新居很满意,说这次北迁累是累一点,但决策是正确的。
爸爸凭窗眺望,连夸这里环境好。
这座楼位于省城的名胜万佛山北麓,以这幢楼为界,再往南就不准再建房子了,所以临窗一望,便把个山林胜景尽收眼底。爸爸祖籍K省,却是成长在大兴安岭林区,妈妈启蒙于杭州西湖东畔,俩人自幼钟爱青山绿水。在工作的几十年里,多数时间是满眼荒漠沙砾,妈妈说把眼都看老了。现在迁往内地,虽说离家都有千里之遥,但这盛夏之中的黄河南岸景色,却也牵动了他们的乡情。
苏娅开始读那封来自南山驻训点的信。蒙荷、麦宝、小燕三人署名,执笔的可能是麦宝。笔画的力度很大,凡笔尖留下痕迹的地方纸都凹了进去,每个字都像刚从油锅里炸出来,滚烫滚烫。
我们是几只小鸟,
折翅了,
是你给我们医好了翅膀。
我们是几只小船,
搁浅了,
是你把我们推向大江。
我们是几棵秧苗,
干枯了,
是你给我们引来了琼浆。
我们是几支步枪,
卡壳了,
是你给我们排除了故障。
大恩不言谢,
回报日方长。
你是我们心中永远美丽的太阳!
20天里,这几个战士和夏若女的命运,出现了极为戏剧性的变化。既是那样出人意料,又是那样顺理成章,搞得苏娅无从品味是悲是喜。她把这事说给爸爸妈妈听,妈妈很担忧:“部队怎么能这么搞,你那个领导我看成问题,打仗要吃大亏的。”
比妈妈还大几岁的父亲腰板依然硬朗。他说:“也不能全怪领导,他无非要得一分表扬。我们现在考核干部的标准有些问题,看政绩当然必要,注重实践嘛!其实实践也是群众的实践,因此要多听听群众对政绩的态度。不是说‘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吗?其实武警天天有任务,警卫我们研究院的就是武警,他们执勤很好,我清楚得很,用不着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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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十九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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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离休多年,党委书记的风范犹存。贺东航来听听就好了。
贺东航伤口愈合很好,他想不等拆线就出院。
卓芳来电话说她和贺兵将不日回国。她仍然称他“东航”。东航既为儿子的眼睛担心,也担忧儿子看眼时卓芳见到苏娅母女的尴尬局面,心情就像夏天一场大雨将下未下的天气,发闷,气压低。
细心的母亲也想到了这层关系。她来医院陪了他两天,摸摸伤口两侧还没消肿的地方,像是触摸心头一块受伤的肉。她说,你爸爸说这是你分内的事情,今后执行任务不仅要奋不顾身,还要学会保护自己,说这里头有个辩证关系。贺东航说那天我对爸爸的态度不好。母亲说是嘛,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指责长辈的这些事情?东航趁机问,爸爸头一次离婚到底怎么回事?母亲轻打一下他的肩膀:“你还要你爸爸离几次呀?刚说了就忘,孩子不要打听父母的隐私。”
母亲很牵挂贺兵的眼睛,还买了关于眼科医学的书,晚上用放大镜仔细阅读。她说苏娅这孩子懂事,家教好,你爸爸喜欢她,也看出她父母都是好同志。绕来绕去才问他跟苏娅的事挑明了没有。贺东航明知故问挑什么明啊?妈妈又轻拍了他一下,说卓芳带孩子回来,你们的接触少不了,不要让苏娅有什么感觉。贺东航说这点事都经不了,那将来还过什么劲?妈妈仔细拈掉他额头上的一根线头,唉了一声:“妈妈也是瞎操心,可是不操心行吗?看看你,看看你妹妹,我怎么跟你易琴阿姨说哟,孩子耶!”
苏娅对卓芳母子归来反应正常。
安顿好父母她又来医院,有说有笑的,直说我也有个家了,团圆了。贺东航说你团圆啥?按编制还没配齐呢!苏娅说不配了,精简整编,压缩编制。贺东航忙说别别,参谋长管编制,我抓紧给你配齐,这件事已经很紧迫了。苏娅说别假惺惺了,你们家的编制很快就满了,还有心思顾别人?贺东航连忙解释,除了给孩子看病保持协调,其他关系均按法律处理,请看领导的实际行动!意在提醒苏娅,他和卓芳已履行了离婚手续,且具有法律效力。
苏娅见越说越实际了,就转了话题:“你们俩的事我管不着,孩子的眼睛咱要上心。妈妈说,贺兵的这种病她接触过,中西医结合治疗有的很有效果,有的效果不明显,要看病人的情况。老太太可积极了,刚安顿下来就跟一家眼科诊所接上了头,叨叨着明天上班呢!”
贺东航很自然地抓过苏娅的手要往唇上送,被苏娅挣脱了。他掩饰着窘态说:“你刚救了我,又要救我儿子,我们全家都要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他引用了战士家长的话。苏娅也引用麦宝他们信中的话:“大恩不言谢,回报日方长。”
一阵极具穿透力的笑声把罗玉婵带进贺东航的病房。她的身后是一个行走着的大花篮,花篮落了地,才看到鲜花掩映中的高见青和索明清。她问了贺东航的伤情,赞扬他为维护社会稳定不惜流血牺牲,大东公司才能从容拿下了特支和直大的工程,公司的全体员工感谢武警!
一套轻灰色暗条纹宝姿女装裹在罗玉婵身上,可惜,系在她颈间的一条水红色小丝巾破坏了宝姿女装的矜持,泄露出她心底的快意。拿下了那么大个工程,她当然很高兴。她和苏娅都是美丽的女人,但她太张扬太显摆太拿不住,她缺乏苏娅的恬淡、矜持和从容,她和她……贺东航现在一看到漂亮女人尤其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拿苏娅比,怎么比怎么觉得还是苏娅更好一些。
索明清说,罗总的奶奶也住在咱们医院,做白内障手术,病房跟你的一样,罗总雇了两个看护照顾,还留下了支票,罗总的孝顺实在难得。索明清实心实意的赞叹里透着羡慕。罗玉婵的眼圈红了,说,我让她能享的福都享享,不留遗憾,我是她带大的,她为我吃了太多的苦。贺东航还是忍不住揶揄说,好在你有尽孝的资本,总队的工程都让你抓去了,可以好好挣一笔。罗玉婵立刻逼回了眼圈里的红,大声抱怨起来,说是索明清对合同中的材料、设备、质量、进度抠了又抠,令人无法容忍,签了这个合同,别说挣钱,大东公司不赔本就算万幸。
叶总三令五申:三大材必须由总队自行采购,必须符合机场建设要求,大型设备由总队另行招标采购,质量和工期必须履行合同,否则就对簿公堂。要求是很抠,但如果讲公司因此就挣不到钱,那鬼才相信。贺东航晓得这是生意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常见做法,所以并不与她认真理论这个话题。只说,罗总对建筑工程招投标很内行呢,几十家公司都争不过大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什么时候发现问题我什么时候抓。”
贺东航的话说得尖刻,罗玉婵脸上的笑到底有些撑不住。一直冷冷地站在门口的高见青说话了:“是参谋长直接带兵抓吗?”
索明清连忙打圆场:“都扯远了。工程的事还要看信誉,看资质,看公司的运筹。以后咱就是甲方乙方了,要讲个相互配合,遇事多协调。”
罗玉婵抢过话头:“是啊参谋长索部长,今后要多关照我们呢,千万不要这么恐怖!”她的手机响了,接通一听她就咯咯笑起来:“正在医院看望贺参谋长呢,你跟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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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十九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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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航接过来,是甘冲英。前几天蒲冬阳来看他,代表甘冲英向他致意,说甘冲英训练忙,等驻训结束再来看望。
甘冲英的声音很热情,似乎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已经彻底过去。他称他“东航”,甚至还开玩笑说,东航你以后外出视察,女干部要带一个,也要带几个男特战队员以防不测。还说驻训效果不错,领导在和领导不在一个样嘛!贺东航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又有什么情况?他还没说什么,就听高见青阴阴地说:
“罗总,该开会了。”
贺东航又见到高见青是在机场。
卓芳带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