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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刘秋林讪笑,“那是,咱是什么人啊,在部队里能玩转,到了地方上不可能不行……”
刘秋林在饭店里包了好几桌,老婆抱着儿子坐在最前边,邓海坐在最末的一张桌子上。
“你呀,还是思想没有完全解放,”刘秋林拎着瓶子挨桌走过来,给邓海倒了一杯,“和刚子一样,死脑筋,叫他回地方上干,死活不来,你呢,人回了,可和在部队里一样,埋头傻干,这怎么行,知道地方上怎么说么——只干不送,原地不动;又干又送,提拔重用;不干只送,平职调动;不干不送,等待移动……”
“哈,刘科长这个说得好,”边上一个人拍巴掌,刘秋林冲他笑笑,又转过头来冲着邓海,“吃好喝好,人多,顾不上你,回头咱哥儿俩慢慢聊,叫上刚子。”说着和邓海碰了个杯,一饮而尽,然后冲着前边的人,挥着手离开了。
邓海有些木然地拿着酒杯,四下看看欢闹的人群,显得有些迟钝和郁闷。这一桌坐的大概是散客,互相不认识,只是埋头在吃,也没有人答理他。
为了掩饰尴尬,他举起小酒杯一饮而尽。
结果更尴尬,呛着了。
长途汽车进山的路上,一车人昏昏欲睡。
两个便装的警察坐在全车最后的两个座位上,周围几个座位是其他旅客堆的行李卷,屁股底下发动机轰鸣,不大声说话很难听清。
老警察眯缝着眼,看着邓海:“把我拖到这个地方,又有啥事儿?”
“嘿,”邓海讪笑,“师傅,我还是不明白,咱爷俩刑警干得好好的,干吗来政保……”
“一处!”老警察冷不丁打断了他。
“噢噢,一处,一处。”邓海发现自己失言,赶紧更正。
老警察瞟了邓海一眼:“革命工作分工不同,年纪轻轻怎么拈轻怕重。我老了,跑步抓人干不动了,赶上一处要人,怎么,你不愿意跟着锻炼锻炼?”
“不是不是,”邓海赶紧摆手,“我还是不明白,社会情况调查这些的,居委会不就干了么?干吗叫咱们跑?这边连贼都抓不着……”
“哼!”老警察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好像颇为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邓海讨了个没趣,看老警察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自己也悻悻地靠在了椅背上,只是座位下的柴油机轰鸣,吵得人心神不宁,他有些后悔选择坐在最后了——本以为这里说话方便,结果除了训几句,师傅什么也没说。
突然间,车停了下来,靠着坐椅后背的脑袋能清楚地感到发动机停止旋转,最终归于寂静。
车里一阵骚动,靠窗的人纷纷打开窗子往外看。
邓海坐在里边,他站起来斜着身子越过老警察也把窗户拉开,伸脑袋往外边瞧。
车前被两块大石头堵住了。
“糟了!”邓海皱着眉头坐回来。
“路堵了,一会儿该上来人了,”老警察猛地坐起来,“带枪了么?”
“啥?”邓海没明白。
“车匪路霸!你把枪藏好,我不说别拿出来!”
“噢,”邓海如梦方醒,从腰上掏出手枪递给老警察,“还是您收着……”
一边递一边准备上膛,给老警察劈手夺过去了。
车下面站着两位,先在驾驶座外边比画了两下,司机伸出半截身子给他们发烟,被挡开了,等他们掉头走到车门口的时候,门已经给打开了。
两个家伙掖着菜刀拎着口袋上了车。一位走到了驾驶座旁边,背对着司机站住了,另一位用胳肢窝夹着一把菜刀,拎着个布包开始挨个收钱。
前排座的一位苦主掏钱慢了点,收账的强人恶声恶气地吼了两句,苦主委委屈屈地吱了两声,强人也不多废话,口袋交到左手,右手拎起菜刀,以苦主的脑袋作为假想中的乒乓球,挥刀若球拍,狠狠地进行了几个正反手扣杀,苦主骤然遭遇打击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待到强人把菜刀夹回腋下,再次伸出口袋,挨打的苦主才回过神来,抱着脑袋小声哭泣起来。
这一哭耽误了强人收钱的进度,也搅得众人心神不宁,强人再次出手抽出菜刀,正欲再度扣杀,后排座位响起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吼声:“放下!”
满车的视线都被这个声音吸引,纷纷向后座看去。
不是别人,正是邓海,扶着座位站在了走道中间怒目而视。
拎着菜刀的强人和邓海几乎同时往四下看了一眼,此刻周围的群众多数尚未遭到洗劫,思想觉悟并不高,都是默默地坐着静观事态发展。
持久战和消耗战对于车匪一方来说并不算有利,强人瞄着邓海,稍一思索,把小包掖在裤腰带上,拎菜刀顺着走道就冲了上来。
强人持刀的方式十分专业,提刀的手垂在体侧,刀刃冲前,只待走到近前,由右下往左上就是一刀,邓海背对着车屁股,退无可退,跟着第二刀或是横砍或是斜劈,要剁在邓海胸口简直易如反掌。
座位里侧的老警察轻轻地拉开了手枪的套筒,子弹上膛的声音被强人粗重的脚步和喘息声掩盖了。
全车的观众屏住了呼吸,前边压阵的一位强人也伸长了脖子,司机都扭过了脑袋,等待一道寒光闪过。
预期中的菜刀并未挥起来。
一声闷响,跟着是一个人痛苦的一声闷哼。
走道中间的邓海开始一边手扶着坐椅靠背,给人的印象是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左侧,却在最后的关头勉强在狭窄的走道中间拧过腰身,在菜刀挥起前强进一步,一个前手重拳打在强人的下巴上。
强人闷哼一声坐倒在地,两侧的群众纷纷闪身。
邓海继续上前一步,把倒地强人的双腿踢到两侧坐椅之下,小心地从他手里取下菜刀,然后伸手拽他,强人似有不甘,拼命抵抗往地下坐,被邓海掐住胳肢窝一捏才老实,推推搡搡地往前走。
前边观风的强人已经抄起了菜刀,护在胸口,掩饰不住紧张的神色。
面对即将到来的胜利,邓海的嘴角已经挂上了微笑。
两侧的观众恢复了愉悦的心情,对邓海充满信心,纷纷向里闪身让路的同时还开始了小声的议论。
没人注意到坐在前排的一位穿着劣质西装上衣的长发青年。和其他观众一样,他对擦身而过的邓海和俘虏十分好奇,从座位后面伸着脑袋出来看。
不过他的好奇和热心似乎过了界限,手中居然捏着一把二十来公分的杀猪刀,悄无声息地弯腰跟在了邓海身后。
多数情况下,人的耳朵对于捕捉身后的声音并不敏感。
况且偷袭者刻意掩盖住了自己的呼吸和脚步,而且弯下了腰,使得自己整体处在邓海胸部水平线以下。
刀悄悄地举了起来。
周围的观众已经掩住了嘴,准备开始惊呼,但是邓海并没有留意到。
一个更危险的动作发生了。
老警察扣下了扳机。
51式手枪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撼着封闭的车厢,一缕夏日的阳光,穿透车内弥漫的硝烟,从车顶的一个小孔倾泻进来。
驾驶员猛地刹车,拉开车门一个侧滚栽了出去,一头趴在路旁的杂草里。众人被震得呆若木鸡,不止一人想去争抢车门,却被其他人堵着动弹不得。
那一只刚刚击发的手枪枪口指向,已经在主人手里完成了90度角的转移,由向天射击转为水平瞄准。
长发西装青年回头,发现一个相貌可以称作是猥琐的老头握着一把手枪盯着自己,右手持枪,歪歪斜斜地依在了前排坐椅上,枪口略略上抬,如果站在枪支的后面,就会在照门准星的延长线上找到线上的第三个点,那将会是一个人的脑袋。
杀猪刀掉在了地板上。
第一位挨打的强人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脸色煞白,等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小心地往后靠了靠,弱弱地问道:“大哥,能松了我不?”
他的脑袋后面是邓海的胸脯,邓海满手捏着菜刀背,一个尖角紧紧地顶在了他的颈侧大动脉上。
枪响的一刹那,邓海一手把他勒在胸前,另一只手举起了菜刀,转过了一半的身,两个人侧身紧紧卡在了走道中间。
长出一口气,持刀的手垂了下来。
第四章12
邓海他们俩在小派出所借了一辆三轮,派出所的民警和他们握手:“真不要我们人陪你们下去啊?”
“不用不用,这三个家伙恶,你们多留人看住他们。”老警察接过一根烟,钻进了挎斗,一边指着墙角蹲着的三个家伙。
这三位已经给上了铐,一个个蹲在派出所门口,臊眉耷眼地看着前边两人。
邓海也上了车,打着车回头看了一眼后边,派出所的三个民警,一起挥手向他们告别。
临上车了,邓海还有点惦记:“师傅,这开枪报告回去怎么写啊。”
“写个屁,”老警察斜眼看着他,“回去用你的存货把子弹给补上,子弹没少,谁开枪了?”
“存货?我没有啊……”
“笨,看你这兵当的……”
车走了。
长头发车匪居然也举起手挥了两下,给后边的警察踢了一脚屁股:“你起个啥劲?”
“哎,刚才鬼门关里走一回,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啊……”
“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还敢抢不?还捅人?”
“我没有啊,警察同志……”
傍晚时分,邓海和师傅一下公安摩托车,就给三五个热心的群众围上了。几个婆娘几个半大小孩先指着摩托问他们是不是警察,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就吵吵着说村里抓了两个骗子。
邓海不明白,老头告诉他:“走村串户的货郎,买药驱鬼的神棍,偶尔也会顺手牵羊,甚至拐走大姑娘小媳妇都有,正常。”
“噢。”一心想抓大案的邓海听得颇有挫败感。
老警察明白他的心思,只是笑笑:“先吃饭,上村委会去。”
治保主任和村长都在村委会里边坐着,进门掏证件,村长看了一眼就和边上的治保主任对了一眼,治保主任披着衣服走过来,和村长挤着脑袋仔细看,好半天村长才问:“你们不是来要钱的吧?”
老警察看了邓海一言,邓海上前解释:“我们是公安局治安部门的,下来是工作,了解社情民情,不收钱……”
听得村长松了一口气。
边上的治保主任已经开始大声笑了:“哈哈,误会误会,昨天晚上抓了两个冒充解放军的骗子,今天正准备送派出所呢……”
“冒充解放军,带武器了么?”邓海的弦一下绷了起来。
“没有没有,”村长一边拉着老警察的手一边往外走,“先吃饭,吃饭……”
“哎,你说啊,两个冒充解放军,拿着白条条下来收钱,背着那么大的包包……我们这个穷村里,能有几个钱?打错了算盘噢……还要找村长村会计……直接就给我们民兵收拾了……”
邓海和老警察对了一眼,两人都满是疑惑。
老警察开口了:“人呢?带我们去看看?”
“好说好说!”村长给随行的治保主任说了两句,治保主任点点头走开了。
“我叫他先去招呼饭,我们先去看骗子,给民兵关仓库里了,”村长一边走一边说,“我们村民兵训练搞得好,连长还叫人给放上哨了。”
邓海和老警察对视一眼,均感不可思议。
“王宝,哨呢?”隔着老远,村长就开始嚷嚷。
平房门口坐了个中年人,地上扔着一条破木头枪,中年人正端着个塑料碗在吃饭。
“这是我们民兵连长,嘿嘿。”村长有点不好意思,指着中年人给两个警察介绍,然后扭头兴师问罪,“王宝,你叫民兵放的哨呢?”
民兵连长有点委屈:“中午别人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