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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安好的不学,却把念苦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逼得狄仁杰只好道:“小弟狄仁杰,愿与王平安大哥,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永为兄弟,不弃不离,如违此誓,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平安心满意足,哈哈大笑,拉着狄仁杰的手,道:“好,说得好,记性更好,一个字都没说错,这才是好兄弟。走,为了庆祝我们今日义结金兰,咱们找家大酒楼。好生吃喝一顿去!”分开人群,牵起白龙马,就要去找大酒楼。
说起“非正常的事”,狄仁杰被王平安逼得“走投无路”,可一旦说起正常的事,他的缜密立时回到了身上。
狄仁杰道:“王大哥,你的钱都给了那些兵痞,现在应该是身无分文吧?小弟虽有盘缠,却不够去大酒楼奢侈的,咱们还是找家小点的……要不去找我本来打算落脚的地方吧,虽然清苦些……”
王平安却摇头道:“放心好了,我那些手下个个本事了得,过不多时就会寻来,由他们付帐即可!”
一手拉着狄仁杰,一手牵着白龙马顺着大街寻找,走不多远,便见了一座六层高的大酒楼,三开间的大门脸儿,装饰豪华,金碧辉煌!
他道:“这就里吧,这间酒楼看着还算齐整些!”
狄仁杰忙拉住王平安,道:“王大哥,实实不妥,小弟看你也象是应试的考生,你我出门在外,理应节俭,就算有钱,也不可如此铺张,何况现在咱俩囊中羞涩……”
他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家教甚严,家中父母向来主张勤俭,哪里象王平安这样,只要伸出手来,有的是人给他送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吃得起,也不会进这种奢侈之地的!
王平安不理他,抬头看向酒楼,只见酒楼门边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昨日乱世需当尚武槊槊挑蛮旗,下联是:今朝盛况理应修文笔笔刻春秋,横批也就是店名:为何踌躇?
王平安点头道:“好联,就是不够工整!”
门口待客的店伙计一愣,大喜道:“这位公子爷,你看出这联不工整了?提联之人故意将此联写的不够工整,以试来客才学,我家店主说了,只要能留下新联或其它诗文,吃喝多少,均可免帐!”
王平安一乐,道:“是吗,竟有这等好事,可这联一看就不工整啊,如果人人都能留下新联,你这店岂不要大大破财?这题目出得太简单了吧!”
将手中马缰扔给伙计,道:“就将我这马栓在你家店门口,如有人来找,带他上来见我。还有我这马需喂最好的精料,要加鸡蛋,还有给它开坛十年以上的好酒,年头低了,它不喜欢,挑嘴得很!”
伙计牵过白龙马,喝了声采:“好漂亮的马,可也真难伺候,它吃一顿的花费,都够我全家老小吃三天的了!”
又过来一名伙计,看向他们二人,这伙计只看了一眼狄仁杰,便不再看,只对王平安陪笑道:“公子爷,楼上请,您是大贵客,应上顶楼!”
放在三十年后,狄仁杰要来这里,别说一个伙计,就算是店主也得巴巴地出来奉承,可现在伙计都没多看他一眼,而王平安衣饰华贵,又有万中无一的宝马良驹,他自然只会巴结王大公子了!
径自上了顶楼,也就是六楼,这里没有大堂,整个一层楼,就是一间屋子,极其宽敞,三面白墙,又是诗,又是画,挤得满满登登!
请王平安两人在一张足有一丈见方的巨大桌子旁坐好,伙计捧上纸笔,笑道:“这位公子爷,您是贵客,肯定是不在乎一顿饭钱的,但如果能为我小店留下墨宝,那我家店主定会欣喜万分!”
将纸铺好,这伙计又道:“您看出那联不工整了,何不写一新联,如果不愿写新联,别的也成啊!您要是能在粉墙之上留字,再录于纸上,那我家店主可是感激不尽了!”
王平安嗯了声,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捡最好的上!”
“好咧,公子宽坐,小的这就为您准备酒菜去!”伙计转身下楼,颠颠地走了。
楼上只剩下王平安和狄仁杰两人,狄仁杰忽道:“王大哥,你可别上当,这家店黑着呢!”
“此话怎讲?”王平安奇道。
狄仁杰道:“门口那副对联有着明显的错误,只要读过书的人都能看出来啊!店主用这种对联让人挑错,岂不一挑一个准,他家的伙计一上来就给纸笔,说是只要留下新联或诗文,就可免帐,那只要有点才学的,岂不人人都能免帐了!”
王平安道:“这个我当然看出来了!”他哈地一声,点头道:“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们留下笔墨啊,长安才俊满街走,富的不少,穷的更多,为了一顿饭,留了笔墨在此,如果不出名则罢,要是出了名……”
他站起身看着满墙的诗画,笑道:“兄弟,你要是现在留下几个字在此,等以后你如果做了宰相,那这字可值了大钱了,岂是一顿饭能比的,估计店主都得当传家宝,留给子孙后代!”
狄仁杰脸上一红,道:“小弟哪可能做宰相,王大哥说笑了!”
王平安背着手,去看墙上的诗文,他读唐诗,向来读的都是传世佳作,肚皮里面别的没有,唐诗却着实不少,现在看墙上这些,自然感到平平,没什么特殊之处。可走到了西墙,却见这面墙上没有诗句,只有一副画!
狄仁杰也走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画,忽道:“王大哥,这画必是出自名家之手,我看着,有点象,象阎大人的手笔,只不过他擅长画人物,这幅画却是山水……”
王平安眼睛一亮,道:“阎大人,阎立本的?”
狄仁杰点头道:“象,我家有阎大人的一副画,笔法和这幅极似,但这幅却是山水,而非人物,我有点拿不准,到底是不是他的!”
王平安歪着头看画,忽然,他回头看向桌子,那上面放着研好的墨,还有满满一架狼毫笔。他道:“只有画,没有字,这画岂不孤单?兄弟,你给画提首诗吧!”
狄仁杰忙摇头道:“小弟哪配……”见到王平安走到桌前,正在拿笔沾墨,他问道:“王大哥,你要做什么?”
王平安笑道:“你猜!”
狄仁杰吃惊地道:“王大哥,你不会是想给这画提诗吧?万一这真是阎大人的画,那你给他的画提诗,别人没准会说你轻狂的!”
王平安提起笔来,笑道:“咱不留名不就得了,这画不也没落款吗,大家都不留名,谁也不知道谁,岂不甚好!”
狄仁杰以前没有接触过这种想法,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听王平安这么一“开导”,眼睛亮了起来,点头道:“王大哥,你说得有理,咱们不留名,就算写的不好,也没人会笑话咱们,那小弟也写一首好了!”
王平安笑道:“很好,你看,你跟我只待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脑筋便灵活了不少,以后跟着我学,没有错的!”
第一百七十章 大哥你真有作诗的天赋
狄仁杰脸上笑容大盛。倒不是因为王平安说他脑筋灵活起来,而是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粉墙留书,他没留过,至于给一幅名贵佳作留首诗,这种事他更没做过。年轻人喜欢新奇事物,他自然高兴!
狄仁杰也跑到了桌边,从笔架上挑了支笔,沾满墨汁,来到画边,站在王平安的身边。
王平安笑道:“兄弟,你先写吧!”
狄仁杰忙摇头道:“还是王大哥先来,你是兄长,理应你为先!”
王平安也摇了摇头,假装谦虚地道:“还是兄弟你先来吧,要是写的不好,我再给你润色润色!”这话说得很有气势,就象他有多大学问似的。
狄仁杰这才点头答应,用牙咬着笔杆,仔细看起画来,心里琢磨着。该提首什么样的诗,才配得上这幅水墨山水画。
一幅画,不管画它的画家多么有名,画出来的作品水平多么高,它只要是画在酒楼里的墙上,就不可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般来讲,都是喝酒喝到兴头上,提笔挥洒,顷刻而就,所以这种类型的画,大都是即兴创作,随意性很大。
面前粉墙上的这幅泼墨山水,也是如此,明明白白的就是一幅临时起意的作品。虽是山水画,却看不出是哪里的山,哪里的水。
画的两端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峰怪石嶙峋,峰顶飘着几朵云彩。而两峰之间,却是一条大河,河水湍急,小河的正中,画有一叶扁舟,舟后一名船夫,手扶舵杆,而舟前立有一名文士,衣衫飘飘。似是在观赏两岸的风景。
很简单的一幅,很写意,也很飘逸!
狄仁杰想了一小会儿,走到墙边,在画外找了个旮旯,就想写字!
王平安笑道:“兄弟,你这是干嘛,如果要提字,自然要在画上提,你跑到画外去做什么,还不是上面,却是下面的旮旯,你怕别人看见不成?”
狄仁杰却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要是我这诗提得不好,那提在这不显眼的地方,店主人便可以用白灰给诗涂去,不影响此画的美观,如果提在画上,人家不就不好涂改了嘛!”
王平安哈哈大笑,摇头道:“你倒是心细。提首诗罢了,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全,连店老老板涂你的诗都能想得到!”
他走上前,道:“兄弟你靠边站,看大哥给你提,偏偏要提在画上,让他们想涂掉都不成!”
老实不客气地,他在此画的左上角,写了首诗,第一句稍稍压在了画上,让人想涂掉都没法涂,一涂他的诗,这画就算废了!
王平安写一句,狄仁杰便念一句,他轻轻地念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好,王大哥,你这第一句诗写的好极了,虽然是幅水墨画,却能从这句诗里看出色彩来,而且能让人联想到曙光灿烂的景色,心情大爽!”
王平安又写了一句,这回狄仁杰念诗的声音稍稍大了起来:“千里江陵一日还!哎呀,王大哥,此句应景,可不正对了这河水湍急,虽有夸张之意,却正合写意,而且还能给人一种……怎么说呢,很喜悦的感觉!”
王平安得意地道:“是吗。我随便乱写的,谈不上什么好。看我再写第三句!”他返回桌子,又给笔沾上了墨,走回墙边,提笔写出了第三句!
这句诗一写出来,狄仁杰把手里的笔一扔,跺脚鼓掌,声音响亮地称赞了起来,叫道:“好好好,好诗,好诗,好诗!”
他双眼放光,盯着墙上的诗句,赞道:“两岸猿声啼不住,此句意境神妙,让人如入画中,虽不见猿猴,却闻猿声,啼声和山影浑然一片,不可分割,实为神来之笔,妙不可言!”
王平安哦了一声,眉头皱起。很是茫然地道:“很好吗?我随便乱写的呀,这句很普通啊,没看出有什么精彩之处啊!”
狄仁杰一把拉住王平安的衣袖,眼中尽是崇拜之情,大声道:“大哥,你这诗如还不叫精彩,那精彩二字怕是要重新定义了!”
他本只管王平安叫王大哥,现在却改口叫了大哥,这少了一字,却代表他对王平安死心塌地地钦佩!唐人最重诗文,一个人如果诗写的好。就代表这人的文采高,有的人可能终生只写了一首好诗,而这诗里也只有两句是佳句,但却足以名扬当世,得享盛誉了!
王平安只写了三句诗,狄仁杰就有种感觉,大哥的文采怕是高出自己极多,自己这辈子在写诗之方面,怕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王平安却扔摇头:“我真是乱写的啊,信笔涂鸦,你这一赞,我都不知道怎么写第四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