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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脸孔,忽然间就死死地贴在那张地图上。他看着那些起伏的丘陵,黄沙烟起的戈壁和沙漠,那些标出名字的山脊和盆地,还有几个红色的标星。
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很僵直,呼吸微微地提升起来。
“穆伯亚?”唐密雪望着这个独眼的男人。
“A1ita……”穆伯亚抬起头来看着唐密雪,“A1ita只是一个代称,但是它并不是人名,不是地名,它所指向的……是一只无比恐怖的,能瞬间杀死几千万人,把一整个巨大的城市都送上天空的,来自黑暗地狱,却又价值数亿万元的……HEU。”
“HEU?”唐密雪怔了一下,微微地眨了眨长睫:“高浓缩铀?!”
穆伯亚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千万别在这里提起这种东西,尤其不能让外面的那些人听到。在这个无政府组织的地带,谁拥有武器,谁就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上一次海湾战争期间,由伊朗核反应研究所分离出来的丰度达到95%的HEU,在战争结束之前被人偷运到这里,和一大宗秘密武器全部埋葬在塔拉干沙漠里。沙漠军为了得到这一批大宗的,可以毁灭半个世界的武器,他们已经在这里整整驻扎了七年。A1ita,就埋葬在这滚滚沙漠的最深处……”
唐密雪真真正正的被震惊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Alita居然不是一个人名,也不是代指哪个地区,居然是一批大型的被埋葬起来的,足可以制造把多国城市夷为平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高度浓缩铀!这种制品,是世界上最绝秘的核武器制造原料,谁一旦能拥有了它,就绝对拥有了和世界大国相对抗的权利和资格!甚至在国际法现在强烈抗议及约束制裁的情况下,少数国家依然在明地暗地里制造着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的就是能在国际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在被别人攻打时,有着最强力的后盾!
但是,这种东西应该完完全全是涉及军方的秘密,居然会被埋葬在这滚滚黄沙的沙漠里?居然会和中东的沙漠军扯上联系?!
她怔了好一下,才微微地皱起眉未: ‘‘那,密码是什么’
穆伯亚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密码?数字,英文,还是西伯来语?我们当地语?”
唐密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见过那个密码。”
穆伯亚摊摊他剩下的一至手:“那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唐密雪微微地抿住嘴唇。
看来到塔地那来找答案,她来是来对了,但是答案只弄清楚了三分之一,她的过去,以及最重要的密码,她还没有弄清楚?但是从穆伯亚嘴里说出的那些话,却已经足够她吃惊。
军火!核武的原料!世界绝秘的HEU!
她作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些字眼联系起来,即使再多血案,凶杀案,狙击枪,她也觉得那不过是些简单的城市里的案件。即使是太子手里那大宗的毒品交易,也是人群聚集中的那种刑案,可是她到了这荒漠丛生的地带,却突然发现,这案子居然上升到了这么恐怖的地步!
也许连边西北那样的警察也处理不了这样的案子,只有军队,而且是军队的高层,才可能控制住这样巨大的局势。她忽然想起来燕一纱曾经对她说过的,“你要活着!只有你活下去,才不会让更多人死去!”
她到这一刻,才真的明白了燕一纱所指。
这案子与她有那么巨大的关系,如果她真的早就死去了,那么这些埋葬在沙漠深处的HEU,也许真的就会成为一个死局,也许就会引来更大更多的杀戮!
“穆伯亚。”唐密雪忽然叫他,“你能不能,陪我进一趟沙漠?我要找到Alita。”
穆伯亚听到她这句话,吃惊地瞪大眼睛。
“进沙漠?你知道那会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不说沙漠里没水炽热的自然环境,沙漠军在那里设置了很多哨岗和长年在沙漠里寻找A1ita的人,如果我们一旦遇上他们,绝对就是一个字——死!而且当年我就是你父亲的缴杀沙漠军里的军士之一,我的手臂和眼睛,都是拜他们所赐。如果再遇到他们……”
穆伯亚的脸色,微微地有些皱起来。
唐密雪看了一下穆伯亚。
他苍老,孤单,皱纹满脸,生活艰难。
她微抿了抿嘴唇,站起身来:“那,你把这些沙漠里的行进路线标出来吧。”
穆伯亚一惊:“难道你要自己进去?!”
她没有回答,却只是眨了眨眼睛。
“天,上帝!”穆伯亚惊呼,“就算是男人也不敢独自一个人进沙漠,你居然要一个人?!”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穆伯亚。”唐密雪眨着眼睛,慢慢地对他说。
穆伯亚用剩下的那只独眼,望着眼前的这个个子小小,穿着男装的女人。她虽然剪短了头发,脸孔上依然还有伤处,但是却丝毫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势。她的自信,她的眼眸,她的坚定,甚至超过了许多许多男人。这样的女人,外表看起来就像一枚冰,但是她的内心却是一团火,一团可以把任何东西都燃烧殆尽的火。穆伯亚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当年她和ZHOU的爱情会惊天动地,轰轰烈烈了。那样冷酷如冰一样的男子,遇上这样炽热如火一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这样轰天动地。
穆伯亚点了点头:“好,Mifery,我陪你去。”
唐密雪有些意外,略瞠大眼睛。
穆伯亚挺了挺胸膛:“你别看我现在独眼独臂,当年我在沙漠里,也是杀敌的一条好汉!死又怕什么,找到那些HEU,毁掉那些家伙们的野心,就算是死,也是英雄了!”
唐密雪这更是吃了一惊,她微微地抿抿嘴唇,点了点头。
然后穆伯亚就坐下来,开始在唐密雪拿到的那张图上写写点点。
唐密雪在穆伯亚的指点下,才明白她拿到的那张地图不过是疑似点分布图,在茫茫沙漠里,没有人知道Alita到底被埋在哪里,它的主人到底是谁,是谁把它运送到这里,又把它出手转卖给了谁。更没人知道为什么买家没有来拿这些军火,茫茫黄沙戈壁里,这些就像是死去的法老一般神秘成迷。
唐密雪想要找到真正的Alita,必须要按照这些分布点,一个一个的寻找过去,有可能什么都找不到,也有可能将会陷进沙漠里。
总之,前途漠漠,深不可测。
唐密雪对着这张地图,越发有些疑惑。
正在犹豫间,突然门外有人重重地敲门。门声咚咚咚的分外急促,而且又狠又重地砸在门框上,木门几乎都要被重重捣烂。
穆伯亚惊了一下,立刻用当地语问道;“谁?做什么?!”
门外的人用当地语答:“开门!入户检查!凡是隐藏东方人的,一律处死!”
唐密雪顿时一惊!
穆伯亚更是吃了一惊,抓起她的胳膊,就示意她藏到屋子角落里的一个大木箱柜里去。唐密雪连忙跑到那木箱中,才刚刚盖上盖子,木门已经被人重重地一枪捣开!
穆伯亚本来要去开门的,结果这一枪之下,差点砸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上。
两个穿着黑色迷彩衣的男人拿着枪闯进来,非常不留情地用枪管一下子抵在他的头上!
“残废,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东方脸孔?!”
穆伯亚被顶得向后退了半步,脸上惶恐般地答:“没有,长官真的没有。”
那人把枪狠狠地朝他一压,简直就要一枪把他打死的模样:“我警告你,老家伙,如果你敢说一句谎话,我就把你的头,爆开花!”
唐密雪藏在木柜中,看到穆伯亚被死死压住的模样,她的心忍不住微微地一缩,手指立刻就摸向了自己的脚踝。她全身都紧紧地绷起来,做好了万一的准备。
那两个男人一个用枪压住穆伯亚,一个转身就去翻弄穆伯亚房间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一通乱翻之后,他直接就走向了唐密雪所躲藏的这个柜子。唐密雪整个人都躲进柜子的最里层去,还把柜里的衣服都挂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柜子太小,无论怎么藏,都还是会看到她的。这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再可闪躲的地方,那个人的脚步,已经走到了柜前!
他的手向前一伸,猛然就掀开了木箱的柜门!
90
人耳
“KAO,老子们又杀回来了!”吉米一踏上塔地那的黄沙土地,就抱住后脑发出愤恨地呼喝声。
周知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这么大声。
YI依然非常戒备地左右看看,她穿了男装,不然在这个男权非常严重的地区,她以一个女装打扮出现的话,不会被围观,也会被那些中东男人指指点点。到时候他们别想隐藏在这个城镇里,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沙漠军发现。
BELI和TEY落在后面,TEY身高太大,在中东男人里面格外显眼,所以他和BEII弄了一辆小卡车,一边开,一边跟在他们的身后。
周知言拉了拉自己头上的帽子。
其实本该像中东男人一样找一块布把自己裹起来,但是这边来来往往的军队也非常多,所以他想先试一下,会不会被人注意。
只是虽然他心底早就有数,知道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到这个黄沙满地的地方来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再一次踏上这小城镇的时候,他的心里,依然是塞满了层层的厌恶和忧伤。
这里,不知道是多少野战特种兵的梦碎之地,不知道有多少多国缴杀士兵,命葬与此;也不知道有多少轰轰烈烈但断得死去活来的爱情故事在这里破裂;相爱的人远走他乡或者干脆就阴阳两相隔。
他抬起头来,看到塔地那山坡上,那一栋最豪华的白房子的红色屋顶。那是塔地那镇长所拥有的家。屋顶上长年飘着一根红色的旗,他记得有一次她非常淘气,非要和他比赛看谁能偷到那条旗而不惊动镇长家里的守卫,他觉得她太无聊,所以不愿意跟她做这种事。
结果过了三分钟,她突然拿着那条红色的旗就朝着他飞快地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甩着满头大汗,长发在风中微微地飞舞,她清丽瘦弱的脸孔,身上暗色的迷彩衣,额头上一层亮晶晶的汗珠,却和她手中那条鲜红鲜红的旗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记得她一边跑,一边在大声地喊:“ZHOU,看我厉害吧!”
红色的旗子映着她美丽的脸,那么亮晶晶的光芒。
他觉得她孩子气,却又为那样的光芒所摄住了眼睛,忍不住微微地一笑。
结果他的笑容还没有笑完,她却又猛然蹦起来:“不过,救命!”
他一惊,这才发现她的身后居然跟来了一大串当地男人,穿着白色的衣裙,光着脚踏着草鞋,手里拿着半自动的手枪,叽叽哇哇地说着当地语。原来她偷是偷到了人家的旗子,但是却惊动了人家一整家守卫,那旗子是塔地那镇的象征,人家不找她麻烦才怪!
她上窜下蹦地跑到他的身后,他一反手就把她推到了隔壁的洞门里,抄过她手里的那只红色的旗子,转身就去迎击那些她招惹来的守卫。那些人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她居然还在门缝里小声叫好。好容易平息了,把旗子还给人家,被揍得满头包的当地男人叽叽哇的用当地语抗议,他只是一瞪眉那些人就吓得逃走了,回过头来却看到她还在他身后举着拳头狐假虎威。
他一把抓住她,问她:“你下次自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