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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诞下帝子是件令人雀跃的事,然而睁眼时未能看到景桓,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临盆的消息他应当知道,即便产房是极凶之地,他不能够进来,但至少当我睁开眼时,陪在我身边与我一同分享这种喜悦的人应当是他啊!
见到我探寻的目光,茗曦自然会意,看她为难的神情兴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对我道出景桓不能来的原因吧,我撇过头轻轻抚过孩子沉睡的脸:“茗姐姐知道些什么不妨对我直说,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接受的呢?”
“主子请放宽心,皇上他并非是心中不惦记着主子,只是方才奴婢听全公公说,说是南疆又传来八百里快报,同时皇上似乎在上书房正接待着一个重要的人。主子别想太多,歇着吧!奴婢会一直在一旁守着主子的。”
他不仅仅是我的夫君,更是整个大胤的王,他对我的许诺在江山社稷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个帝王的妃子除了表示理解,除了将这种遗憾埋藏在心中,还能够怎样?
萧萧几叶风兼雨 第一五零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30)
望着襁褓中那张稚嫩的脸,心中是百感交集,初进宫时我不过还是个不懂事的丫头,而今都已为人妻为人母了,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景桓,如今望着他酣睡的模样,我却是不由得开始为他的日后担忧起来,即便是皇长子,生在帝王家本就是一种不幸,我实在不忍将来我的孩子也会被卷入这无穷尽的宫斗中去。
不管是要召见如何重要的人,不管是有多么繁忙,总不至于连抽空过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吧,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他盼望已久的皇长子,原本诞下皇子的愉悦之情却始终带着些许遗憾。虽然我并没有开口说什么,然而一直不见茗姐姐,我的心思她比谁都懂,想必此时必定是在四下奔走吧。
只是我还未等到茗姐姐归来,却是等来了伊犁大人,一直以来出现在我面前的他,总是温和的笑着的,即便在景桓身边时,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媚臣的模样,但那并不是真的他,我懂,景桓自然也是知晓的。然而今日见到他时,我却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慌乱。
“伊犁大人可是来找茗姐姐,可她眼下不在暮菀宫里。”
哪知他朝着四周一张之后,却是郑重的给我行了大礼:“微臣知道这后宫重地不是微臣该来的地方,微臣更知道娘娘方诞下皇子不应该被打扰到,但微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于娘娘。”
我不语只是微微颔首,同时示意他先起来说话:“皇上面前大人都不至行这般大礼,我又怎么受得起,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能够帮到的自然尽力去办。。奇书网。”然而伊犁大人却不为所动。依旧跪在我面前,究竟是怎样严重的事需要他这样?
“其实对于娘娘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下官只是想让娘娘随意找个理由打发了茗曦那丫头出宫。自从下官的夫人过世后,下官便只有茗丫头这么个亲人了。曾经也向皇上提过,但皇上说那毕竟是娘娘的人,一切还是要娘娘做个主。”
倘若真是因为这样,伊犁大人又何需行如此大礼,而方才他眼中偶然飘过地慌乱又是因为什么呢。我细细思量着他说的话,那些自然不是实话,而我,不喜欢被欺骗:“真是舍不得茗姐姐走啊,但她为我做过这许多,而我能为她做的也许只有这件事了吧,大人所求我允了便是,然而大人能否将真话告知于我?”
伊犁大人将头垂得更低了,身子有些许地颤抖。良久终是双唇微启,道出了他之所以冒着大不讳来到暮菀宫的真正因由,而那些话语却叫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伊犁大人依旧跪着,那低沉的声音直到后来也始终围绕在我耳边。
“大胤与南诏自开战以来。一向甚少有战报传回。而大胤南征军在面对区区南诏时,不仅不能夺回失去的城池反倒又是连失南关重镇剑南。皇上他早在一月之前就派了人去南疆勘察军情,直到昨天那名钦差终于回到京都,并且带回了一个人。钦差带回的消息足以震惊朝野内外,护国公降了,这一降赔上的不仅仅是他地一世英名,更是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南征军几乎剩下了不到一半。”
爹爹降了?怎么可能:“大人您是不是听错了,我爹爹一生为大胤而战,如果要降他早就降了,何必等到今天,此事兹事体大那钦差怎可信口雌黄。”
“娘娘莫要动气,虽然下官与护国公并没有什么接触,然而对于护国公的赫赫战功也是钦佩不已的,这样一个老将军自然是宁可战死,绝不卖主求荣的,但只有我们相信他是没有用的,关键是那个被一道带回来的人究竟会告诉皇上一个怎样的真相。”
“依照伊犁大人对皇上的了解,你觉得他会相信谁?”真地,我越来越不了解景桓,我也不知道而今从伊犁大人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究竟会给赫连家带来怎样的灾难。厅堂中又开始陷入了沉默,也许他只是在想着如何才能平静地对我道出那个最坏的消息。
“也罢也罢,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我赫连家注定地强求不得,我也就不再为难大人了,至于大人所求,我也已明白了其中因由,总不能因为自私而拉着茗姐姐一道下地狱吧,万请大人放心。”我倦了,不等伊犁大人离去便向着内院行去,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转身问道,“大人可否告知,那随同钦差一道回京地是个什么人?”“嗯,那人名叫叶怀陵是个大胤人,原本是个读书人,当年是被南诏人抓了去充的壮丁,这兵荒马乱地不知怎的又逃了回来,听说是与钦差大人还有过一段奇遇,并声称有绝对机密的军情要献给大胤皇帝,钦差自然不敢怠慢一道带了回来,没想皇上竟然也召见了他,旁的事微臣就不知了。”
望着伊犁大人远去的身影,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又开始置身于另一场噩梦,我相信爹爹不会降,但既然钦差会带回这样的消息来,想必南疆那边的局势一定非常复杂,然而这样一来京都的大哥以及赫连一门的位置,不仅变得尴尬起来,搞不好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就被有心人带入到无底深渊中去。
叶怀陵,叶怀陵?这名字听来让人觉得有些心痛,而我的心中也生出些莫名的怀疑来,叶秋铭,陆陵兰。。。。我不知道这被钦差一道带回京都的人,与这两个名字是否有着关联,一旦我的怀疑被证实了,实在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么严重,况且这个人如今正在皇帝的书房中,如果他有什么动作。。。想到这一层原本我应当即刻赶去上书房的,然而又立刻冷静下来,我这样贸贸然的去,且不说事情尚未得到证实我心中没底,即便我确信那便是同一个人,而今又有谁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呢?他们又会怎么看我。。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她替我披上一件斗篷,我执起她的手,心里却是一阵酸楚,也许今后再也无人会在寒夜替我披一件衣了吧!
萧萧几叶风兼雨 第一五一章 落尽梨花月又西(1)
茗曦自然是不能给我带回任何好消息的,照着伊犁大人的话,此刻皇上正在接见那个叫做叶怀陵的南诏逃兵。见她一脸沮丧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对她说那些话,但伊犁大人的意思我自然领回,既然我赫连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即便我是宫中诞下皇子的后妃,日后的生活也是难料,又怎能拉着茗姐姐受难呢?
也许是方才同伊犁大人说话坐得久了,此时忽的生出些疲累来,茗曦原是要上前来搀我,我却是一把甩开她的手,可以忽略她面上的关切:“茗姐姐这是去了哪里,从前见到了我便当是睁只眼闭只眼,你这每天不在暮菀宫好生伺候着,却成日往外头跑,可是在算计着我什么?原先不想提的,但我倒要问问当初永郡王所赠之物,怎会平白出现在了董修媛手中,还有梨园那个夜晚,我为何会三更半夜的走出房门,还不都是因为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不知想要干些什么,茗曦,这些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这暮菀宫怕是很难再容了你了,不过也许你早已另觅高枝也不定呢!”
茗曦就那样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着我,而后冲我跪了下来,一边重重的磕着头,一边哽咽着辩解道:“奴婢对菀主子从无二心,此心日月可昭,若奴婢有任何在背后算计的想念,便是死无全尸不得转世,永堕阿鼻。”字字诛心,我的心也在陪着滴血,但我却不能松口。
“既然你不能给我一个解释,那么就滚出宫去吧,这里已经容不得你了。。[奇+書*网QISuu。cOm]。希望日后你多保重,切莫做出这等卖主求荣的事来。”在转身的刹那我其实是想哭的,我知道我终于。连最后一个值得新任地,朋友。也失去了!
然后茗曦沉吟许久却开口道:“主子,您这样是不是奴婢的父亲大人说了些什么,方才,奴婢回来时远远见到他是从暮菀宫走出去的,无论奴婢地父亲说过些什么。还请主子念在这些时日的情分上,不要赶了奴婢走。”
“茗曦啊茗曦,你这样执意留在我身边又是在图谋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够近了皇上,麻雀变凤凰?你休要信口雌黄,暮菀宫乃是禁宫之地,岂是闲杂男子可以轻易入内地,你这样污蔑我又是何用心,我已不再新任你了。再留你在身边我会感到惶恐,而你的日子怕也不会舒服吧,念在我们主仆的情分上。我便替你安排提前出宫吧!”藏在袖中的拳已然握紧,再不离开我怕会因为这样的心痛而窒息。
身后一直回荡着茗曦地哭喊声:“主子啊。不要赶了奴婢走。即便是地狱主子也愿与主子一道。”她从不曾如此失态,她愿意陪我一道下地狱。而我却不愿拉了她陪葬。
替茗曦安排出宫的事倒也出奇的顺利,甚至皇后那边也未遇上什么阻力,只是她走的那一天我只是静静趟在屋子里,习惯了一个人要怎样来戒掉依赖,突然觉得一阵惶恐,从今往后我都只是一个人了,无论生死这冗长的孤旅我又将如何消受,诺大的宫寝只余下我一人,而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忍不住疾步行至门外,躲在梁柱后目送着茗曦的离去,她频频回头我的泪就这样断了线,一阵刺骨地寒凉,又有谁还会为我再添件衣裳,几时我才能逃脱这种华丽的禁锢,几时我才能如她那般走出红墙。景桓的恩宠已是我最后拥有地东西了,但随着伊犁大人带给我的消息,我却隐隐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连这一点点地恩宠都失却了。
虽然景桓一直不曾有任何安排,但太后那边依旧是派来了乳娘,内务府也新挑了些手脚麻利地婢女来,皇帝迟迟没有给我的孩儿赐名,我却一早给他起好了小名…未凉,寒夜未凉,人心不凉,即便没有父亲地疼爱,我依然要让他成为最幸福的孩子。
屋子里暖洋洋的,一扇门将严寒挡在门外,但有没有一扇门能够挡得住贯彻全身的冰凉?这样的夜,茗姐姐不在我身边的第一个夜晚,我安慰着自己,我只是不习惯,时光是最好的创伤药,能治愈一切病痛,我拥着未凉,我年幼的孩子,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好好的,谁都好好的,只能这样自我催眠。
白日里有奶娘照顾着未凉,我倒也省去了不少事,太后选来的人的确不错,她也多次差人来说等天暖和了些,定要带了未凉去给她看看,自从那件事后太后也的确改变了许多,也许是心中已无旁的奢望了,是以心也就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