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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选择了折中的方法,将突厥的百姓、兵马、将领分开起来管制,分开起来掌控。所有异族将领都在长安任职,所有异族百姓都在水土丰盛的地方生活,所有异族的兵马都在大唐边界驻守。
如此一来,三者之间相互牵制。
兵卒想反,则要忌惮在大唐掌控之下的将领头目以及百姓;将领想反,则要忌惮在大唐掌控之下的兵马与百姓;百姓想反也是如此。
在如此高明的相互牵制之下,突厥遗民想要反叛,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阿史那结社率才会铤而走险,因为只有擒住了李世民,迫使他下令,才能重新将这分开的三者融合一处。形成一个整体——突厥民族。
毫无疑问,李世民如此手段确实高明,有效的限制了突厥遗民反叛的可能,但是这一招始终是治标而不治本。突厥遗民始终是突厥遗民,没能成为大唐百姓,相互间缺乏有效的融合。
杜荷心中所想正是此事,让东突厥彻底的在历史上消失与大唐融合一处,这本是很困难的事情。但因为阿史那结社率的胡闹,却给大唐创造了一个完美的机会。
理清了所有的思绪,杜荷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径直离开营帐,找李世民献计去了。
李世民在营帐内与房玄龄、杜如晦商议突厥的事情。
李世民作为华夏最优秀的君王之一,他很清楚麾下每一个人的能力。他最信任的三位宰相是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他们各有千秋。
房谋杜断,用于对外,魏征擅治,用于对内。
突厥之事,是对外谋略,故而他只请了房杜二人,并没有将魏征算在内。显然是担心以魏征那仁道主义的思想,非但帮不上忙,反而给他们添麻烦。
就在他们针对这个话题,例行商议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杜荷求见的消息。
李世民、房玄龄皆望向了杜如晦。
杜如晦微微摇头,也是一脸的不知情。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请他进来”他们君臣正在商议国家大事,本不允许他人打扰。但李世民深知杜荷的才华,既然来了也想听听他的意见看法,破例让他入内一并商议。
杜荷得到通报,因胸有妙计,笑吟吟的走进了帐内,余光一瞟,发现老爷子竟然也在,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变化,正襟危坐,换做一脸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显得异常的稳重沉稳。
那变化尽在三人眼中,李世民、房玄龄心头暗笑。
杜如晦则青着脸,眉头挑了一挑。
杜荷却暗自叫苦,哪里想到老爷子也在这里,早知如此,就不来了。杜如晦虽不迂腐,但本人却是昔年李世民麾下的十八学士之首,是知名的儒学弟子,要求两个儿子要注重形态,一言一行要达到古人的标准,也就的是《礼记·典礼上》中的训诫。“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敛发毋髢,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侍坐于长者,屦不上于堂,解屦不敢当阶。就屦,跪而举之,屏于侧。乡长者而屦,跪而迁屦,俯而纳屦。离坐离立,毋往参焉”等等。
反正就是走路不能跑,要抬着头,挺着胸,连脚步迈的也都要一样的大小,不能超过范围界限。
杜荷的大哥杜构就让他教育成了这种君子,然杜荷素来不喜礼法,最向往无拘无束。可偏偏摊上了中规中矩之极的老爷子,因此每次面对他时都必须一丝不苟,一举一动只能严格遵守规范来做。也只能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如今让老爷子抓了个正着,回头少不了一顿训斥,那滋味简直跟上刑相差无几。
“小婿拜见陛下,见过房叔父,父亲”他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好。
李世民笑说免礼,房玄龄点头示意,杜老爷子却淡淡的哼了一声。
李世民见杜荷遇到杜如晦就想是老鼠见到了猫,心头直乐,似乎见到杜荷吃瘪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杜荷来意。
杜荷心中暗自诽谤几句,很快就摆正了心态,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肃然道:“小婿是为阿史那结社率而来,觉得我们可以利用此次机会,正式的将东突厥收服,让他们正正式式的成为我大唐的子民。”
他这话音一落。
李世民与房玄龄、杜如晦互望了一眼,眼中皆存有讶然之色。
无独有偶,今日他们聚在一起,也是在商议此事。
他们觉得出现了一个阿史那结社率,将来必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为了防止如此情况相继出现,皆在考虑一劳永逸的方法,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头绪。
李世民沉声道:“说说你的看法”
杜荷自信一笑道:“这要让东突厥与我大唐融合,莫过于同化,而同化最妙之法,莫过于文化侵略。以我们大唐的文化,来教育突厥百姓,让他们学习我大唐的一切,习惯我大唐的一切,从而忘记自己是游牧民族的事实。”
李世民道:“这一点朕也明白,也是如此做的。只是这文化侵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假若强来,只会激发那些遗民的情绪。但不用强,早已习惯草原生活的他们,想要接受我大唐文化并不容易。”
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展开类似的政策,所得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那是因为他们在心中存有逆反的情绪。”杜荷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揣摩的通透,接口道:“说句难听的,他们这些人都是一群亡国奴,作为亡国奴对于故国存在怀念之心,不愿意接受外来统治外来文化皆在情理之中。这是无法强求的,但假若我们能够打破他们这种禁锢的思想,则行动起来,事倍功半。”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听了眼中各自一亮,若有所思。前者求教道:“那贤婿有什么锦囊妙计?”
杜荷道:“利用阿史那结社率,进行炒作,制造舆论攻势,让所有突厥人都认同陛下,都赞美陛下,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会理所当然的接受陛下。”
炒作。
舆论攻势。
新世纪的词语让三人听的是一头雾水。
第九部 田猎大会 第490章 杜荷的灭族之计(下)
早已习惯杜荷语出惊人的李世民,听了这些新鲜的词语,脸上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只有他知道,只要杜荷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往往背后就有令人咋舌的锦囊妙计。
房玄龄、杜如晦反而不怎么了解这一惯例。
房玄龄一头雾水的道:“小杜将军,这‘炒作’和‘舆论攻势’何解?老夫还是初次听说呢。”
杜荷笑眯着眼睛,做出了解释。
“所谓的炒作就是为扩大人或事物的影响而通过各种环境做反复的宣传,以达到人人皆知的一种手段。至于舆论攻势则是利用大众之言,煽动一个群体,利用一些事情,来攻击某个人。”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世人物,听他一解释,隐隐约约中也以猜透了杜荷的用意,各自眼前一亮。
杜荷笑着续道:“就是利用此次机会,集合朝中所有的力量争对阿史那结社率意图谋反这件大作表态。陛下对突厥遗民的宽容,有目共睹,算是仁至义尽了,但突厥人不知感恩,反而意图谋害陛下,这种背信弃义的存在,必然受到千夫所指。陛下只需发动满朝文武,叱喝突厥人暗存歹心,表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求严惩突厥民众。到那时候,突厥遗民的安定生活必将打破,人人自危。而陛下自然是一意孤行的维护突厥,成为突厥得力的支柱,表示自己的宽容之心,依旧如以往般的对待突厥遗民。
如此之间的相差,必然会让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这些突厥王族、将领,铭感五内,那些人人自危的突厥遗民也会因此对陛下生出好感,接受陛下。一旦造成这种局面,只需用一小小的手段,利用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这些突厥王族、将领的威信与忠诚,让他们劝说突厥遗民融入大唐,必然会事倍功半。说白了就是唱双簧,满朝文武当黑脸,利用此事,将突厥遗民推向风口浪尖,而陛下做好人,收取民心。”
“此计甚妙”房玄龄上前一步,激动得道:“陛下,小杜将军此计正是攻心之举。突厥遗民之所以迟迟无法融入我大唐,归根究底还是在于心。作为亡国的他们,依旧怀念故国。但只需让他们深深的感受到陛下待他们远胜突厥的任何一个可汗,自然是民心所向,无往不利。”
李世民也是一脸兴奋,以他的才智,不难判断,此计确实可行,成功率还是极大的。他似乎已经看到,大唐领土中只有大唐百姓的前景。
杜如晦是三人中表现的最为冷静的一个,提醒道:“此计可行,但不可过火,若逼到极处,引发叛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杜荷也接口道:“父亲大人顾虑的即是,正所谓狗急跳墙,兔急咬人。狗兔如此,何况是人,这个尺度就需要陛下好好拿捏了。只要把握好分寸,无需担心纵火自残。”
李世民没有任何犹豫,事情也如此定下。
他们四人争对此计在做详细的商议,直到挑不出任何毛病,方才散去。
翌日清晨,在狩猎场渡过两夜的李世民率众返回长安,此时已无来时的热闹,一个个都在交头接耳。他们相互说着阿史那结社率的险恶用心,如此行径,理所当然的殃池及那些没有反心反意的突厥遗民。
此事并没有完结,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爆发,还在其后。
一切就绪,只缺一个导火索。
就在李世民返回长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商议如此处置阿史那结社率的时候,导火索已经点燃。对于阿史那结社率的险恶用心,满朝文武那是众志成城,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有的建议砍头,有的提议凌迟,有的希望灭族,没有一个为他求情的。
死刑不可避免,但判了死刑之后,此事犹未结束。
刑部尚书喊出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口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议加深对突厥遗民的掌控,不能纵容他们恣意妄为。非常严厉的表示,就是因为李世民对于那些突厥遗民太过仁慈,太过放纵,才会发生今日之事。应该改变方针,限制突厥人的自由,将他们归为下等人,受唐朝的奴役。
其后魏征提出的建议更是引起了大众的认同。
他表示在唐朝的至南方,岭南一地,荒芜异常,需要开垦,他提议将所有突厥人都迁移至岭南,让他们在那里去耕种。
此计看似和平,但实际上却是在毒辣不过的了。
突厥人早已习惯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养羊牧马,以肉奶为食。而岭南却是穷乡僻壤的山林区域,那里土地贫瘠,不能放牧,迁途至岭南,等于变向的强迫所有突厥人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
此提议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赞同的人遍布朝野,占据绝大多数,皆认为这样可以有效的限制类似事情发生。
当然也有个别反对的,但是在群情激昂的浪潮下,那点点反抗的声音是那么的薄弱。
面对满朝文武的谏言,李世民做的是拒谏……拒谏……一再的拒谏,表示阿史那结社率的作为只能代表他自己,他犯的错不应该由突厥一族来承受。
李世民此话显然没能服众,反对之声,此起彼落,但李世民还是一再坚持,表示不会惩处突厥。
两方僵持在了一处。
唐宋两朝是历代思想最宽松的时代,尤其是对谏官文士的放纵。
在必要的时候,一个个的谏官文官会完全无视皇帝的威严,为了自己的意见,不依不饶的进行抗辩。就如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