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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说:“我要报仇。”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老夫人唯有叹息。
终于听闻沈峻峦赶来山东平叛的讯息。慕容逍率领精兵五千,渡海登岸,前往山东边境,主动迎战。
到了两军对垒的那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人笔直的瞪着彼此,一个寒冷得能将海水冻结,一个愤怒得几欲燃烧,也不搭话,催马挥刃便战在一处。
二人身后的千军万马皆瞠目结舌,不知他们的统帅何以如此激动,竟先行单打独斗起来,只好静静观战。
“沈峻峦,我等你很久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慕容逍长剑抵住沈峻峦的兵刃,冷冷道。
“杀父之仇?”沈峻峦眼睛血红,狂笑一声,道:“慕容逍,你还有脸向我报杀父之仇?雀儿与我成亲时已非完璧,我沈峻峦先要向你报这夺妻之恨!”
“夺妻!”慕容逍目光如刀,狠狠刺了过去,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夺妻!今日你我一并了结!”说罢,挥剑向他胸口刺去。
沈峻峦亦不甘示弱,连连反击,但闻马蹄得得,金石相击,二人愈战欲烈。
众人正看得惊心动魄,突听一声娇喝:“住手!”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只见一匹快马正飞奔而来,上坐两名女子,到得跟前,相继跃下,竟赫然是婴雀与毓秀公主!
傻住的不止慕容逍与阵前观战的程立雪,便连沈峻峦亦半晌动弹不得。
“雀儿,你……”他望着二女几乎一般大的肚子,骇然道:“你们居然大着肚子骑马?”
婴雀靠在马腹上喘息了一阵,道:“为了阻止你们开战,我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胡闹!”沈峻峦蓦然大吼,俊美的脸涨得通红。
“峻峦哥哥……”
“卫兵!赶快叫辆马车来!送二位夫人回府!”
“不!”婴雀大声回绝。
“雀儿!”沈峻峦满面怒容。
“峻峦哥哥,”婴雀握住他的手,眼泪汪汪道:“求你,不要开战。”
“雀儿,这是皇命,不是我能左右的!”
“但你完全可以称病不出,而且你也不必亲自上阵。”
“是他!”沈峻峦蓦然一指对面的慕容逍,“是他先向我挑衅,口口声声要报杀父之仇!”
婴雀自始至终未看向慕容逍一眼,此时毓秀公主轻轻碰了碰她,在她耳畔悄声道:
“他一直盯着你,样子很可怕。”
婴雀面色一冷,兀自望着沈峻峦,脆声道:“暂且收兵罢,这仗谁愿打谁打去。我与公主都不希望孩子生下来见不到父亲。”
“那你保证不再乱跑?”
“嗯。”
“好。收兵!”沈峻峦一声令下,官兵俱退。
“小麻雀!”程立雪终于叫了出来。
婴雀回过头,眼光掠过慕容逍,冲程立雪微微一笑,还是从前一般模样。
沈峻峦挡住她,小心的将她与毓秀公主相继抱上马背,再一跃而上,紧紧护住二妻,徐徐离去。
慕容逍木雕般看着敌军完全散尽,直至身后的段天福小声提醒:“岛主,敌军都撤了。”方才动了一下马缰,沙哑道:
“撤。”
“是。”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回到营地。
当晚,程立雪早早的便闪人。慕容逍命清明抱来一大坛酒,直喝了个底朝天,依旧清醒未醉。
“清明!换酒!”
帐外的清明听到呼喝,顿时愁眉苦脸。那酒他确实做了手脚,他担心大敌当前,倘若那沈峻峦来个回马枪,自己主子正喝的酩酊大醉,岂不坏事?
可是主子非醉不可!
清明硬着头皮抱来另一坛酒走进大帐。但见他家主子正坐在地上,背靠长案,手中犹自握着酒杯,怔怔出神。
“少爷?”他轻叫。
慕容逍回过头来,清明惊骇的发现主子脸上竟然有着亮闪闪的泪痕,不觉呆了。
“少爷,您这是……”
“拿来。”慕容逍招手。
清明将酒拿过去,小心劝道:“少爷,您已喝了不少了,这酒后劲颇猛,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清明,”慕容逍忽然抬眼望着他,“你说,我这个人是否不可信赖?”
清明一愣,“少爷这是什么话?少爷可是万民拥戴的岛主,怎会不可信赖?”
“是么?那为什么她要离我而去?”慕容逍眯起雾气蒙蒙的眸子,空茫的问。
清明自然明白主子口中的“她”所指为谁,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复杂难懂的儿女私情?他清明小小一个贴身仆人,岂可妄下断语?只好为难的摇头。
“你也不晓得?”慕容逍含泪一笑,徐徐垂下眸子,“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怎么你也不晓得?”
清明苦笑。他可从未旁观过,既不清,亦不明。到此刻,他也搞不清那二人的关系到底是如何发展起来的。
………………………………………
第五十八章 酒祭温柔乡
那酒的后劲果然够足,慕容逍渐渐陷入恍惚状态,口中含糊而语,终于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已是晌午,听得帐外颇为热闹,他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走出大帐,惊讶的发现士兵们正熄火收帐。
“少爷,刚刚接到最新讯息,沈峻峦已称病回京,战火已停。”清明高声报告。
“回京?”慕容逍喃喃道。
“是。据说是因其中一位夫人忽感不适,沈峻峦已无心恋战。”
“哪位夫人?”慕容逍倏地回过头。
“这……好像是小麻雀夫人。”清明踌躇不安道。
慕容逍沉默半晌,静静道:“回岛。”
回到兜魔岛,程立雪向老夫人汇报了战况,可以说两军未交一兵一卒,只两位统帅拼杀了半回,还被两名孕妇阻止了。
“你是说,竟然是小麻雀赶来阻止了他们?”老夫人蹙眉道。
“正是。”
“她居然阻止逍儿报仇。”
“呃,我想,她是不想看到他们两败俱伤。”
“你倒会替她说好话,”方紫络冷冷道,“战驹报仇心切,定然不会手下留情。而她是沈峻峦的妻子,自然不愿自己的夫君受伤。”
程立雪不语。
苏宁儿则心直口快道:“可是,倘若战驹哥哥杀了沈峻峦父子,小麻雀岂不成了孤儿寡母?万一战驹哥哥心生怜悯,将她带回来怎么办?”
方紫络狠狠瞪过去,暗骂:“乌鸦嘴!”
老夫人肃然道:“逍儿岂会如此乱来,收留仇人的妻儿?不可胡言乱语!”
方紫络扫了一眼低下头去的苏宁儿,面无表情道:“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程立雪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你是要战驹杀了小麻雀的孩子?”
“难道要留着他将来替父报仇么?”
“没想到你如此狠心!”
“这是生存之道。”
“为了自己的生存,便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当时是孩子,长大了便是敌人。何不先下手为强?”
“战驹绝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方紫络淡然一笑,望向凝眉思索的老夫人。
“以逍儿如今的仇恨之心,也不是不可能。人一旦失去冷静,没有什么做不出来。但杀死一个小婴儿,仍是过于残忍了些。”老夫人喃喃道。
“奶奶!”方紫络吸了口气,突然道:“那就马上杀了小麻雀,趁孩子尚未生下来!”
众皆骇然变色。
程立雪怒极反笑,点头道:“好好,我马上将你的好主意告诉战驹,让他即刻采取行动!”拂袖而去。
程立雪怒气冲冲的来到慕容逍的书房,将一柄长剑“叮”的扔在他脚边,以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道:
“你若真想报仇,马上去杀了小麻雀!”
慕容逍自方榻上坐起来,茫然的望着他。
“你杀了沈峻峦之后,倘若不杀了小麻雀,他们的孩子定会再找你报仇,不是么?你的夫人说了,斩草要除根!奶奶也认为你会如此做,连我也开始怀疑了。你不是恨死了小麻雀?别以为你不说我便不晓得!不管那几个月发生了何事,小麻雀最终离开了你,嫁给了沈峻峦,这足以使你恨她入骨!”
“请你闭嘴!”慕容逍下颚紧绷,眸中翻滚着山雨欲来的怒潮。
“我还没说完呢。”程立雪毫不动容,“我不管你如今有多恨小麻雀,倘若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程立雪便没有你这个兄弟!你就与你的夫人在此过着美满幸福的日子罢,祝你们多子多孙!”言罢,转身便走。
“程立雪!”慕容逍蓦然怒吼。
“做什么?我已经说完了。”程立雪回身道。
慕容逍伸手指着他,一字一顿道:“为了她,你居然要与我割袍断义?”
“没错。”程立雪昂然道,“只许你喜欢她,便不许我喜欢她么?我会喜欢她一辈子。”说完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停留,扬长而去。
慕容逍瞪着他的背影,面色苍白如纸。
晚膳间,老夫人时不时偷看慕容逍的脸色,终于清清嗓子道:
“逍儿,立雪去找你了?”
慕容逍低头“嗯”了一声。
“那家伙很激动,他不曾说些奇怪的话吧?”
“不曾。”
“呃,那你今后打算如何?倘若沈峻峦一直称病不出,你如何找他报仇?”
“进京。”
“……”
“他不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他。”
“哦。”老夫人沉吟道:“只是,你单枪匹马到了他们的地盘上,极不安全。”
“我也去。”方紫络道,“我一家数口死于沈家父子及朱繁楷之手,我更要报仇!”
慕容逍倏地站了起来,淡淡道:“我吃完了,你们慢用。”离席而去。
老夫人望望他满碗的米饭,蹙眉道:“他都吃什么了?”
方紫络不动声色道:“他每日喝酒便喝饱了。”
老夫人望向她,若有所思。
数日后,慕容逍只带着清明一人骑马南下。
“紫络啊,逍儿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毕竟是在京城,你就不要怪他了,奶奶也不想你去冒险。”老夫人劝慰着神情不豫的方紫络。
方紫络抬头微笑道:“我不曾怪他。奶奶,您早些歇着罢。”
老夫人略微放心的歇息去了。
她前脚刚走,方紫络后脚便收拾出发了。
到达京城时,复值阳春三月。旧地重游,杨柳依旧笑春风。慕容逍呆怔怔望着眼前美景,打马而过。
他避开天宝客栈,与清明投宿在别处,一上来便睡了两日两夜。而后整日蛰居客栈,夜晚便东游西逛,似乎将来京报仇之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日一早,慕容逍忽然坐了马车出去。清明不放心,悄悄尾随在后。
马车一径向北而行,清明一度怀疑他家主子是否打算回岛不报仇了,直至天黑到达扬州城内,慕容逍方才投宿客栈。
次日,他复又早早出门,坐马车行了数里之地,直到一个远离城镇的荒郊。清明正疑惑,只见慕容逍下了马车,弯弯曲曲行了一段,突然不见了。
他慌忙追上去,发现眼前是一个幽深隐秘的山谷,雾气苍茫,不可辨物。他犹豫片刻,扶着乱木山石走了进去。
不知行了多久,眼前骤然开阔,花树成林,芳菲遍布,隐隐有流泉之声。
因雾气过盛,他一时见不到慕容逍。又行了一段,终于见到一个小木屋。他绕到屋前,惊讶的看到门外两只大红灯笼已被风吹日晒得破败不堪。他踌躇着轻轻推开木门,一个小厅映入眼帘,满室灰尘,蛛网悬空。
他屏住呼吸推开第二扇门,大红“囍”字赫然在目,犹自闪闪生辉。红绸锦帐缓缓滑动,尚有未燃尽的蜡烛,亦为灰尘掩盖。满室酒气冲天,酒水淋漓,脚边便是碎溅的酒壶瓷片。
清明正诧异不已,忽然发现窗边的木桌旁正坐着他家主子,眼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