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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床上两滩清晰可见的渍印；羞愧的低下头蹑手蹑脚的扯着衣角；相互推搡着出去。
高翔安静的驾着车；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氛围让他不得不开口问两个女孩：“你们住哪里？”
她们彷佛没听到；高翔又重复着：“你们住哪里？”
似乎有蚊子的叫声；因为她的声音竟然像蚊子：“住在学校。”学校早已关门了。两个女孩显得孤独无助；羞愧悔恨。
还是小巷。漆黑的空间；寒风呼呼。
街边的小贩还在摆着小吃。每个人都在艰难的生活着；他们想在深夜赚点钱补贴家用；也许为了孩子；也许是为了老人。。。
但是；他们终究是为了最亲的人才会在寒风里抗争。抗争着黑色；抗争着寒风；抗争着社会的残酷与现实。在这种既黑又冷的天气；他们竟然也活得顶天立地。
两个女孩看着街边的小吃；喉咙轻轻的蠕动着。她们饿；但是不敢说；连喉咙都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高翔从镜子看到她们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禁又道：“我饿了；想下去吃碗面；你们陪我一起去。”两个女孩欣喜若狂；头点得似拨浪鼓。
高翔也不问她们；直接要了两碗鸡蛋面；因为他觉得鸡蛋面是最好吃的东西；他想给她们最好的。两个女孩很快吃完了；抬头才注意到高翔面前什么也没有。
她们心理由衷的感激；突然间喉咙像被卡住。高翔真诚的挥挥手；止住了欲言又止的女孩；淡淡道：“吃完就上车；我给你们找个休息的地方。”
他知道；此时的两个女孩一定也不想被太多的人看见。无论谁也不愿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窘’样。
他静静的看着她们；喃喃自语道；“一个人无论受过多大的苦；睡一觉之后就会过去的；早上一醒来新的一天又来了。”他像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别人听；又像唱歌一样。
可是；女孩们却已转身；高翔看着她们落寞而颤抖的背影；心理很复杂。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咫尺而飘渺；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但当摊开手时；仿佛又什么都没有。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不知是问两人还是在叹息自己的明天。
两个女孩已转身；脸上的痕迹在面摊昏暗的灯光下就像最精美的艺术品的裂痕。此刻；却有说不出的苍凉。
她们也看了看天空；空洞而漆黑；就像此时的两人；前途空洞而迷惘。其中一个姑娘仿佛被感染这种伤感；缓缓道；“也许吧！”她们是不是也有很多的苦；很多的心事？
休闲雅居。
高翔本再也不敢进去了；但又不得不进去。进门；开灯；动作都很轻。他轻声道；“卫生间在哪里；你们俩可以睡这个房间。”
说完；准备立刻离开。但一个紫色的身影揉着眼睛已走了出来；她是带着两颗魅惑的豆子出来的。她柳絮般紊乱的头发；带着痕迹的眼角；把她装饰得如深闺怨妇。
她看着高翔旁边两个衣冠不整的女孩；青葱般的手指指着高翔：“你；你；你这个混蛋。”她紧紧的抿着嘴唇；小虎牙深深的陷入下唇；心里刀绞般阵痛。。。
滚烫的泪珠冲出了眼眶的堤坝；高翔很沉静了坐下来；两个女孩呆呆的站在哪里。温馨的房间彷佛变成了乱岗坟间。倘若不是；为何那么悲凄；那么苍凉？
紫色身影突然发出一阵笑声；没有任何人能形容这种凄绝的笑声；她笑道；“从今往后；你已不在属于我；你想赔给谁就赔给谁。”
高翔苦笑道；“我…”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良久；两个女孩才反应过来；很快走过去拉着紫色身影的手；嗫嚅道：“姐姐；你误会了。我们遇到了坏人；没地方去；是这位哥哥救了我们。”
又是沉默；这个温馨的房间为什么今晚会有那么多的沉默呢？紫色身影泣声已停；电光般的眼神看着沉静的高翔；彷佛在询问。高翔点了点头。
片刻的安静之后；高翔才站起来慢慢走向紫色的身影。轻扶着她的两肩：“很晚了；快去睡吧！”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是不是因为没有哭出来？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道；“你呢？”
高翔微微笑道；“我是个混蛋；这么温馨的地方；混蛋当然不能留下的。”
一股无名的怒火忽然又充斥着她；她歇斯底里的捶打着他；口中大骂；“混蛋；你比混蛋还混蛋…”她是不是很希望他能留下来？
良久；她似乎打累了；也打够了；双手也有些发酸了。紧紧的抱着他；就这样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高翔很歉愧；把她抱到房间；温柔的拨弄她盖着眼睛的几丝头发；轻轻的关上门。他出来；两个女孩子还老实的坐在沙发；他微笑着：“你们自便；当自己家一样。”说着拉门出去了。女孩们想问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高翔走出来；风就迎着他来了；冷风。他静静的想着韦平川的异常行为；王奎阳的话以及他最后的离开。
可是；当他脑海涌出哪两具娇躯的时候；他的心比冷风还冷。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要让这种冷继续下去；一定要杜绝这种冷。
想要杜绝这种冷；必须要又足够大实力热起来。怎么热呢？他忽然想自己创一番事业；比宏盛还要大很多倍的事业。
他并不知道宏盛有多大；但是；他想只要能砍倒木峥峥口中的哪棵大树。多大的事业都无所谓。想到这里；他的血液立刻又沸腾起来。他想；明天就开始；一刻也不得拖拉。
可是；他会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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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借三个字
午夜了；风急；风更寒。
高翔怀着矛盾的心情回去了。在哪个温馨的房间里他一点也不温馨；一点也不自在。有的只是愧疚；无意中就又产生了这种难以控制的情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心很急；风一样急。
宋婉已经歪在沙发睡着了；面容忧虑；蜷缩在沙发角；灯没关；电视也没关。他愣愣的看着这个与他‘约定’的女人；高贵慵懒；优雅的女人。
此刻；为了等他缩在沙发睡到半夜。他感到自责而愧疚。。。也许他的愧歉越来越多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晶莹透红的脸；轻唤着她：“小婉；小婉。。。”
伴随着嘤咛的一声；她醒了；欣喜的笑容填满了整张脸：“你回来了。”
他蹲下来；牵着她的手：“以后我回来晚你就先睡。”
她摇了摇头；表情很坚定：“我一定要等你；我一个人不想睡。”他知不知道？她对他的某些感情已深入了骨髓；深入了灵魂…她是不是比高翔更害怕孤独；寂寞。
这两种鬼东西；原本就是最可怕的。有人为了它而杀人；有人为了它而自杀。这两种鬼东西是不是剪不断；理还乱？
——黑暗的房间；只听到男女的说话声：“小婉。”
“嗯”。
“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你好好的；怎么会不在呢？”
“死了不就不在了。”
“乌鸦嘴；别胡说。”也许；只有她自己心理清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原本就是一种办法。正如‘没有理由’就是一种理由。
清晨；终于有了阳光。周末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晚；对于上班的人来说；就是他们的奢侈品。
阳光刺透了窗帘；温暖着房间。高翔醒来；看了看手机；手机早已不是老式而陈旧的破手机；已被某人收藏了。
九点了；宋婉还在熟睡。他起来煮了两碗面；鸡蛋面。准备吃过早餐就去找陆云盛；他想集思广益；吸收经验；然后再创。但是他还没和宋婉说；他怕她笑他。
一个农村出来的残疾辍学者；敢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少；但是有这种魄力的并不多。要创业他只能暗自先去摸索与调查。然后才能找准方向去实施。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子；宋婉醒来赖在床上。他进去捏着她光洁的鼻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农村来的？”
宋婉揉揉眼睛；彷佛很意外；从未听他提起过什么。她忽然发现他就像石头里蹦出来的；在那晚就开始出现了。她笑道；“哪来的都一样。”
“不一样。”
“怎么会呢？”她觉得人与人本就是一种平等的生物。
“至少农村人要喂猪。”
“农村人为什么要喂猪？”
“因为；每一年过年都要杀它。”他神秘的笑了笑；道；“杀了吃肉。”
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像极了一个高贵的夫人。懒散着声音；道：“你叫我这么早起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事？”
他笑道；“是的。”
宋婉迟疑；“这事很重要？”
“重要。”高翔笑得诡异；接着道；“因为我是叫你起来吃面的。”
宋婉扯了扯头发道；“吃面？”她忽然瞪着他；“快过年了？”
“快过年了。”高翔在笑。
宋婉叹了口气；“我只想这个年能迟一点来。否则…”
“的确。”高翔笑道；“否则；有一头猪就要被宰了。”
宋婉轻笑；笑而不说话。
高翔道；“其实不宰也可以。”
“哦？”
“不宰就留着卖咯。”
“哪你岂不是成猪老板了。”
高翔幽幽道；“我的确想当一回老板；但却不是猪老板。”
宋婉眼睛发亮；整个人彷佛又闪亮起来。柔声道；“你想当什么老板？”
高翔看了自己的腿；缓缓道；“大老板；大得不得了的老板。”
“大得不得了有多大？”
高翔突然沉声道；“大到能让该闪亮的人闪亮；该隐没的黯淡隐没。”要维护这种公义；确实不容易。
宋婉也沉默。良久；才笑道；“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老板分一半给我当当？”
高翔也笑了；笑得很温柔；眼神充满关心。他笑道；“一个国家只有一位君主？”
“我知道。但是；我却不是与你争君主的。”
高翔迟疑道；“那么你想当什么？”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若有一种人叫老板；那么就一定有人叫老板娘。”说完；她就笑了；她竟又笑得那么朦胧；那么美；彷佛刚从夜色里走出来的。
高翔虽然还是那么样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已挂满了喜意。他们从来没有相互承诺什么；从来没有要求对方做过什么。他们彷佛就像不会说的两棵植物；自然而然的就把根须长在了一起。
他虽然心理也高兴；但是却不愿意有这样的老板娘。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当不了老板娘的。”
宋婉忽然黯然失神；她咬了咬嘴唇道；“难道你已有老板娘？”
高翔淡淡道；“没有。”
宋婉彷佛又欣喜；道；“既然没有；我为什么不可以做老板娘？”
高翔凝视着她；缓缓道；“谁都可以做；就是你不能。”他是不是觉得做这种老板娘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