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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陆觉冷冷地看了一眼卞城,最后还是转回了头,用力一甩马鞭,便是纵马朝着北方继续奔驰。陆觉所选择的路却是一条小道,这条小路虽然没有官道那么平坦,但却是一条直通后秦北疆的近路,而且平常走这条路的人也很少,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陆觉完全可以放开速度赶路。
不过凡事都会有个意外的时候,这条就算是一年也不见得会有人走的小路,今天晚上似乎特别受人欢迎,就在陆觉前方不远处,正有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飞快地朝着陆觉这个方向赶来。因为夜色的关系,陆觉当然没有注意到这支急行军,而是闷头往前奔驰。等到陆觉听到从前方传来的脚步声的时候,那队伍最前头的几人也已经发现了陆觉。
看到前方那一片黑压压的黑甲军队,陆觉常年都保持在脸上的微笑表情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愕。而对面军队当前的几名将士立刻发出了呼喝声,朝着陆觉就冲了过来。陆觉立马也是回过神来,脸上越发的阴沉,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是什么来历。按照后秦国的律法,地方军队在没有皇帝的旨意,是不得随意调动的,所以这支军队绝对不可能是后秦国地方上的军队。
虽然陆觉心中在思索着,但是手下却是不敢怠慢,要让他一个人对付一支军队,就算是他的身手再好,也是不可能实现。当即陆觉便想要掉转马头离开,只可惜为时已晚,就听得嗖嗖两声破空声从身后响起,两支箭矢直接就射中了陆觉旁边的两颗树的树干上。陆觉可不会认为这是对方没有射准,相反,这应该是对方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警告自己。
有了这两箭的威慑,陆觉马上就老实了,乖乖地转过马头,等着那队人马慢慢地将自己包围了起来,却是不敢有任何动作,免得引起对方的敌意。或许是陆觉老实的举动起了效果,那些士兵也没有对陆觉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只是将陆觉围住,紧接着,一名看上去像是中层军官的将士纵马赶了上来,紧紧盯着陆觉看了一遍,大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徘徊?”
对方并不认得自己!陆觉心中一阵狂喜,他自从来到卞城之后,倒也是很少和别人接触,每天也就是在自己家中或者是大皇子府上进出,想来在卞城认得自己的人也不多。当即陆觉便是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惊喜,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对着那名军官抱拳说道:“回禀这位军爷,小人乃是苍梧剑宗的弟子,奉师命去江城办完要事,正要赶回师门回复,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才会赶夜路。若是有冲撞军爷的地方,还请军爷多多包涵!”
苍梧剑宗乃是后秦国有名的江湖门派,陆觉当年正是被陆河送往苍梧剑宗学艺,此刻陆觉是一副江湖人打扮,所以才会抬出苍梧剑宗的名头,想要蒙混过关。不过那名军官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脸怀疑地看着陆觉,喝问道:“苍梧剑宗?你说你是苍梧剑宗的弟子,可有什么凭证?”
陆觉早就知道对方会有此一问,当即陆觉便是马上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方形令牌,恭恭敬敬地送了上去。那军官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就是拍马上前,接过了陆觉的令牌,仔细一看。只见这块令牌乃是用青铜打造,一面用草
书书写了苍梧两个字,而另一面这是一把古剑的图像。这块令牌乃是苍梧剑宗门下弟子特有的令牌,乃是专门发给外出办事的弟子使用的,有时候也可以借着师门的名气解决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按理说有了这块令牌,陆觉的身份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可是那名军官却是依旧狐疑地看着陆觉,就是不肯放行,就连那块令牌也是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陆觉倒不怎么担心,毕竟他也的确是苍梧剑宗的弟子,这令牌也不是仿造的,只要对方没有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没问题。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实是看不出有什么破咱,那名军官最后也只能是放弃继续为难陆觉了。苍梧剑宗在后秦国内的江湖人中,也是有很高的威望的,虽然历来官府与江湖中人不和,但是也没有必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惹出矛盾。当即,那军官便要将令牌丢回陆觉,准备放陆觉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军官的后面传来了一把男声:“怎么回事?为何停止进军了?”
听得这声音,陆觉不由得眉头一跳,悄悄地抬起头,往那军官身后望去,只见从那些士兵后面,突然走出了数十人,为首的两人,一个是身穿黑色铠甲的壮汉,而另一个则是看上去有些瘦弱,穿着黑色文官官袍的年轻男子。那名年轻男子陆觉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在看到那名壮汉之后,陆觉马上就知道眼前这支队伍是从哪里来的了。因为这名壮汉陆觉以前可是见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兵部尚书王阳的长子,王雷!
王雷的出现,也就说明了这支军队的来历,当初陆觉可是亲眼看到王雷跟随三皇子赢真出发前往砮城的,现在王雷带兵出现在这里,不就是说明这支军队正是当初赢真带走的那支军队了吗?而这个答案也让陆觉很是吃惊,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赢真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前往征讨砮城了吗?怎么可能会这么快赶回卞城?
虽然心中惊讶,但是陆觉还是尽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免得露出什么破绽。而他并不担心王雷会认得自己,陆觉和王雷也就只见过一面,而且那一次见面,却是陆觉站在百官当中看到王雷,王雷却是没有看到自己,也就是说陆觉认得王雷,而王雷却并不认得陆觉。
而就在此时,那名军官已经拿着陆觉的令牌赶到王雷的身边,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将令牌送到了王雷的手中。王雷听完军官的述说之后,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陆觉的神态,随后也是和那军官一样检查了一遍令牌。而在王雷身边的那名年轻男子却是由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看着陆觉,似乎很和善,甚至在陆觉望向他的时候,他还像是在打招呼一般点了点头。
王雷检查了一遍令牌,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最后抬起头问道:“你说你是苍梧剑宗的弟子,那你是苍梧剑宗第几代弟子?”
陆觉心头不由得一跳,以往听别人说起王雷这个王家继承人的时候,总是说他十分的粗犷、暴躁,可是现在看来,王雷并不缺少细心,竟然还要盘查自己一番。不过陆觉倒也没有因此而露出什么破绽,马上就朗声回答道:“小人乃是苍梧剑宗第七代弟子!家师是青柏剑客贺志!”既然知道王雷要盘问自己,陆觉干脆不等王雷询问,就将师承也都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青柏剑客的高徒啊!”王雷听到陆觉的答案,立马赞叹了一声,青柏剑客贺志,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是苍梧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不过实际上陆觉的师傅并不是贺志,而是与贺志齐名的师弟,苍松剑客鲁言。只是与贺志广收门徒的作风不同,鲁言从头到尾也只有陆觉这么一个徒弟,所以陆觉生怕自己的底细早就被王雷知晓,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师承。
王雷眼珠子一转,却是并没有因为陆觉抬出了贺志的名字就相信了陆觉,而是继续说道:“既然这位侠士是贺先生的高徒,那就不是什么外人了!当年王某也曾在小觉城与贺先生见过一面,说起来,王某也算与贺先生是忘年之交了!不知道贺先生最近身体可好啊?”
陆觉朝着王雷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因为王雷说认得贺志而惊慌,反倒是抱拳说道:“原来将军是家师的朋友,小人失敬了!家师这些年来一直在专研门中的剑法,身体也都健康,劳将军记挂了!小人此次正是奉了家师之命,前往江城处理一件紧急事情,家师还在门中等着小人的回信,还请将军通融一下,放小人离去。”
王雷也是马上点头说道:“啊!应该的!应该的!对了!说起贺先生,王某当年还记得跟在贺先生身边的,还有一位鲁先生,好像是贺先生的师弟!那位鲁先生的风采可是不比贺先生差多少啊!不知道这位鲁先生现在怎样了?是否依旧风采依然?”王雷这么一问却是突然从贺志身上蹦到另一人身上去了,看似好像天马行空,却是体现了王雷的聪明之处。倘若陆觉当真是冒牌的苍梧弟子,既然敢在王雷面前自称是贺志的弟子,说不定是对贺志有所了解,甚至是早就有了准备。所以王雷则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不问贺志,而是问起了贺志的师弟,若陆觉是冒牌货,一下子就要露了马脚。
面对王雷问话中的陷阱,陆觉也是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不过也许是天意,这王雷别人不问,竟然偏偏去问鲁言,别人或许陆觉不熟悉,但怎么会不熟悉自己的师傅?当即陆觉便是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说的可是鲁师叔?鲁师叔这些年倒是没有留在门中,而是四处游历,却是不知他的近况如何,家师也是常常念叨他,只不过鲁师叔的修为不比家师差,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觉滴水不漏的回答,让王雷也抓不住什么问题,当下又是突然问道:“对了!说起来,不知道侠士出山的时候,那苍梧山上的那片桃花林可曾开花?当年王某曾有幸得贺先生相邀,前往苍梧山一游,正好看到那桃花林盛开,当真是世间难寻的景致啊!”
而陆觉却是哑然失笑道:“将军想来是记错了吧?苍梧山上除了那三棵苍松之外,就只有一片梧桐树林,何来的桃林?更不要说是桃花盛开了!”陆觉心中也是一阵暗笑,如此的手段岂能够让自己上当,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
陆觉一次也没有中王雷的陷阱,这让王雷也不得不相信陆觉当真是苍梧剑宗的弟子,正准备开口放人的时候,忽然从一旁传来一把笑声。只见那名年轻男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掌起来,却是让众人全都不由得一愣。王雷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年轻男子,最后忍不住问道:“孔老弟,你在笑什么啊?”
那年轻男子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甚至夸张得用手抹了抹眼角,这才说道:“王将军!在下是在为兵部的那位陆外郎感到高兴,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公子,当真是好福气啊!”
在那名年轻男子说出陆外郎这个名字之后,陆觉便感觉到不妙,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当即也不待王雷等人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单手握住腰间的宝剑,大拇指一弹,那宝剑噌地一声便弹出了剑鞘。紧接着,陆觉接住剑柄,便是用力一挥,同时双脚也是在地上用力踏下,整个身子便是朝着后方冲了过去。
飞跃在空中的陆觉再次转身,便是面对那几名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士兵,手中的宝剑直接便划向了对方的咽喉。只见寒光一闪,那几名士兵便是手捂着自己的咽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陆觉,就这么倒在了地上,知道最后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觉突然发难,除了那名年轻男子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年轻男子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对着众**声喝道:“速速将他拿下!不要让他跑了!”
有了这名年轻男子的命令,那些将士们这才如梦方醒,纷纷提起手中的武器朝着陆觉杀奔过去。陆觉虽然抢先发难,连着斩了数名士兵,可是毕竟孤掌难鸣,很快就被周围密密麻麻的士兵给包围住了,根本就不可能突围得出去,只能是仗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