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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张璁是世前些时候认识的一位新科进士,如今在礼部观政,听闻礼部尚书毛澄上疏之事后,出于义愤与良知,决然上书给皇上,以辩明礼制常论,由于其位卑职微,所以才让臣转呈,请皇上宽恕其罪。”张信轻轻眨眼笑道,按道理臣子若是想给皇帝上奏折或者疏表,要经过通政司的,张信这样做明显是不符合规矩。
“位卑不忘国忧,况且朕已经下诏清言路,天下臣民若是有不平不愤之事,皆可向朕上疏,张璁此举,合情合法合理,何罪之有。”朱厚明白张信的意思,毫不犹豫地把事情定性,以便日后堵住言官之口。
正文1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封驳
“张侍读,谢谢。转 载自 ”朱厚轻微说道,声音不大,却让张信与黄锦清清楚楚的听到,自从朱厚即位之后,从来没有如此表露过自己真实的感情,而此时张信正在恭敬垂首侍立像是正等待皇帝的旨意,黄锦笑容满面依旧灿烂,眼睛却望向龙案的纹饰,似乎没有听见朱厚之言,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黄锦,去把朝廷四品以上官员招来,朕要召开廷议。”片刻之后朱厚恢复冷静,平淡的吩咐道,只有从朱厚紧攥龙椅的手中才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
“奴婢领旨。”黄锦乖巧的答应道,微微屈腰行礼之后,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早朝刚过官员们应该还在官署之中处理公务,只要到太和殿附近的官衙通传即可,当然,如果遇到紧急之事的话,可以直接敲响悬挂在殿内的大钟,钟声可以传遍京城,各极官员听到钟声之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也不管什么时候也要奉命而来。
不过没有事情的时候不会敲响的,当年蒙古铁骑围攻京城之时敲过一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百多年后有个末代皇帝也敲过一次,像朱厚要召开廷议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所以黄锦就乖乖的走行去通知官员啦。
“有此奏折在,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朱厚自信说道,脸上洋溢欢快的笑容,解决这件事情以后,自己就再无后患,以后可以安心治理国家,要像张信说的一样,做个中兴之主,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齐名,在青史上留下美名。
“皇上定能如愿以偿的。”张信微笑说道。心中暗暗叹息,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顺利,但也不能打击皇帝的信
“待此事子结之后,母亲刚好到达京城。定要以她一个惊喜。”朱厚温情笑道,眼睛流露出孺慕憧憬之意。离开蒋妃这么久,朱厚真有些不适应。
“皇上,百官已在太和殿外等候,请皇上移驾。”不久之后,黄锦小步跑回禀报道,天大地大不如皇帝召见大,听到皇帝要举行廷议。接到命令的官员纷纷抛开手里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太和殿,列好班队随时准备上朝。
“张侍读,你在这里稍候,朕去去就来。”朱厚显然已经兴奋过头,居然连这样地话都说出口,也显示出张璁所写的奏折多么有道理。让朱厚深信不疑自己定可以折服百官,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恭送皇上。”张信心中无奈,表面上却笑容灿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会皇帝肯定会怒气冲冲地返回,想想等下该怎么劝解皇帝的怒火吧。
朱厚志得意满地摆驾太和殿,心里寻思着是否该给张信升下官,不然连跟随自己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不过这事也不急。等处理完眼下之事后,凭张信的功劳,怎么也可以升为侍读学士吧,要不是现在的翰林学士没什么错,加上张信的资历不足的话,朱厚考虑直接任命张信为新的翰林院学士呢。
太和殿外,随着太监地传唤,各级官员按部就班的进入殿中,恭敬的等候朱厚出现在龙椅之上。行参拜之礼。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猜测皇帝这天到底有什么事情,居然早朝刚过不久就再次召集百官觐见。
“不知皇上有何要事召集群臣?”礼毕之后。大学士毛纪上前一步朗声问道,与其在心中猜测,还不如开口询问,毛纪做事一向这么直接。
“关于兴献王称谓之事,朕心中已有决定。”朱厚面呈喜悦之色温和说道,过了今日之后,自己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阴霾。
“请皇上明示。”朱厚的话在群臣中引起瞬息扰动,但瞬间恢复平静,谁都知道皇帝对礼部给兴献王礼制之事一直心有不满,不情愿继承孝宗之嗣,如今却说自己心中已有决定,难道现在是因为承受不住百官的压力,准备放弃自己的坚持,顺从礼部地意思?
不过也可以想像,毕竟皇帝才不过十四五岁,能连续反驳朝廷重臣的意思,坚持到现在这个时候,致使百官联名上奏才肯放弃,能做到这点也不容易啦,但有些聪明的官员却从皇帝微笑的表情中看出,猜测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黄锦,把此疏给各位大人念诵一遍。”朱厚清声说道,此论一出,看你看怎么反驳朕的决定。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今武宗皇帝已嗣孝宗十有六年,比于崩殂,而廷臣遵祖训、奉遗诏,迎取皇上入继大统。遗诏直曰兴献王长子伦序当立,初未尝明著为孝宗后,比之预立为嗣,养之宫中者,较然不同。”(宋英宗曾养于宫中,封皇子)
“今日之礼,宜别为兴献王立庙京师,使得隆尊亲之孝,且使母以子贵,尊与父同。则兴献王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
朱厚说话的时候群臣面面相觑,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但随着黄锦的高声朗诵,殿中各级官员慢慢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啦,原来这是一篇反驳毛澄等人的奏折。
疏中指出,汉哀帝和宋英宗原本是定陶王及濮王的儿子,他们分别被汉成帝和宋仁宗预养宫中为嗣子,其为之后地身份是明确的,而今正德皇帝无嗣而崩,大臣遵祖训迎立朱厚,正德遗诏亦只称兴献王长子云云,遗诏未有要其为大宗后嗣之意,疏中陈述了这些事实后,提出了议礼的主张,当今皇帝以伦序当立的身份入继大统,与汉宋继嗣的事例迥然不同,追尊原为藩王的父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同时还从礼制上分析了朝中大臣师法濮议的错误,第一,《礼》中有明文规定。长子不得为人后,而朱厚恰恰是兴王独子,如为人后,则违反礼法而自绝其宗。
其二。朱厚生母尚在,如按杨廷和、毛澄的主张。则皇帝只能称其母为皇叔母,母子关系就要变成君臣关系,这样又违反了子无臣母之义,于是疏中建议,在京师建立兴王之庙,迎养生母,以全尊亲养母地大孝。
从这些内容上可以知道。张璁对于三礼熟悉到什么程度,没有多加考虑就可以从毛澄等人精心准备地奏折中找出破绽之处,再逐一加以批驳,所以朱厚见到奏折之后龙颜大悦,充满信心可以借此折服群臣。
听完黄锦的诵读,太和殿中沉寂了,群臣都是熟悉礼典之人。当然知道刚才疏中虽然篇幅不长,但却有条有理,一时之间让人无可反驳,别看奏折洋洋洒洒千百个字,其实可以用五个字来概括,继统不继嗣。=
“诸位大人可有什么话要说?”朱厚得意问道,看他们哑口无言地模样,朱厚知道自己成功了,心中大喜之作也对作此疏地人充满感激。决定待此事了结之后以后要重用他,这样的人才不仅要用,而且要重用。
听到皇帝询问,百官不知道如何开口,眼巴巴地盯着前面的几位重臣,这几人相当于他们的风向标,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看他们眼神动作行事,而这时黄锦已经得到皇帝的授意,拿着奏折交给内阁大学士们传阅。
“杨首辅。你觉得此疏所言可合乎礼制?”朱厚也知道若想得到百官的拥护。必先要得到朝廷重臣的认可,所以等杨廷和看过奏折之后。有些急切的询问起来。
“皇上,上此奏折地是何许人也?”杨廷和不动声色的问道,心里却暗暗思量起来,张璁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他和张信有什么关系吗?
“是新科进士,如今在礼部观政。”朱厚有些不悦,但还是十分给杨廷和面子,耐心的回答他的疑问。
“一介书生,识得什么大体。”杨廷和轻描淡写说道,朝廷百官都清楚,他与毛澄联手撰写一篇奏折,证明朱厚继孝宗嗣的合理性,现在有人批驳得体无完肤,杨廷和心中的骄傲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皇上,臣闻三代之前,贤明之君主莫过于大舜,但未闻他曾欲追崇自己之生父瞽瞍,三代以后,贤明莫过汉光武,亦未闻他欲追崇自己之生父南顿君,既有先贤为例,陛下岂不效法之?此乃臣一时之愚见,请皇上三思啊。”待杨廷和说完这句,某些官员似乎得到信号一般,纷纷进言起来。
“孝宗为大宗,兴献王为小宗,大宗岂能绝乎!请皇上莫要听信小人之言啊。”当然也有真心为孝宗皇帝考虑地,毕竟近几十年来,就只有这位皇帝做得最成功,底下臣子都心服口服,无比怀念,不希望孝宗就此绝嗣。
“此疏尽是奸邪之论,可见进此疏之人必是奸佞之徒,请皇上斩之以正国法。”有人似乎得到启发,大义凛然禀报道。
“不斩此人不足以服众,请皇上圣裁。”
现在太和殿的情形可以用一个乱字形容,官员们争先恐后的给皇帝进言,让皇帝不要听信奸邪之论,这样的情况也出乎朱厚的意料,看到底下一片反对之声,朱厚怒火又冒了上来,冷冷的盯住百官。
“肃静,在太和殿中吵闹不休,成何体统。”大学士蒋冕看出皇帝的不悦,站了出来斥责说道:“不可在君前失仪。”看到大学士训斥,这些官员这才醒悟过来,光顾着想在杨首辅面前露脸,却反而在众人眼前失礼,纷纷回到原来位置,闭口不言起来。
“这么说来,各位都不认同此疏之言?”朱厚冷声问道。
各级官员沉默不语,有些官员想要说话,却发现身边的同僚没有动静,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只好退缩回去,低头垂首,而内阁中的几位学士,除了袁宗皋欲言又止外。其他三人似乎没有听到皇帝地问话,个个闭目养神。
“既然此事尚有争议,那暂且搁置,退朝。”朱厚脸上现出一道红晕。冷冰冰的抛下这句话,拂袖而去。朱厚害怕自己再待在殿中,会忍不住朝百官暴怒喝骂。
“皇上有旨,退朝。”司礼太监传唱起来:“皇上起驾,
俯卧恭送皇帝回宫之后,百官从殿下站了起来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退出太和殿,从来没有见过皇帝如此生气。官员们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开始考虑自己做得是否太过份,但随即又自我肯定起来,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发现皇帝错误的时候,应该直言以谏,这才是做臣子的责任。才不负天下万民所托。
看着几位眼睛闪烁,似乎正在思考的同僚,袁宗皋轻轻叹气,也不理会众人,朝太和殿外走去,心中可以断定,眼前这一幕与某人肯定有关系,在坚持正统与忠于皇帝地思想斗争中,袁宗皋还是没有得出一出结论来。所以相当的无奈。
杨廷和并没有理会袁宗皋的离开,一个没有自己主见之人,杨廷和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查清楚,这个张璁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有这个胆子上疏给皇帝反对自己地主张,是自己地意思,还是别人授意地,还有就是该怎么应对以后地局势。看到皇帝生气拂袖而去。杨廷和知道事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