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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要不要去吃海鲜?”等我快要拐出巷口时,他在我身後嚷了声。
转身:“你就不怕东西脏?”
他走到我面前哼笑:“啧,还真把我当公子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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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吗?呵,算了吧,改日再吃,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行李呢?”这回轮到他问我这个问题。
“牙刷牙膏算不算?”
他无奈地看看墙壁又看看我,和我抬杠他显然也有些头疼:“走,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叫出租车。”
“别跟我耗。”我也不再争,跟著他穿过三条街又回了宙风的停车场,他问道,“你把车卖了?”
“又没想过还会回来。”
他不出声,先开了车门,我坐上副座,彼此一路上也没再开口。
郑耀扬娴熟地将这辆灰黑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停入丽月宫的专用车位,一下车他就把车钥匙丢过来:“这车给你开。”
从空中接过钥匙:“君子不夺人所好,你留著吧,我用不著这麽好的车。”又把车钥匙扔回去。
“你有病啊,还君子小人呢,我看法国郊区的空气可以把人薰傻。”他又丢回来,“少废话,我的就是你的。”一出口,他又意识到这话讲得过分亲昵,也有些尴尬,掩示似地抬脚先走了,我看了眼他心爱的座骑摇摇头跟上去。
上电梯前我用右手挡住他:“你最好别上去。”
他好笑地看著我:“那──可是我的房间。”
“不,现在不是了,没记错的话,半小时前你把它给了我,噢对啦,连同你的车。”
“以前我说你专会过河拆桥,还真没说错。”他不大高兴了,“我有备用钥匙。”
“劝你最好不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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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电梯门开,有三个人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是宙风保全部的经理黄令申,他看见我和郑耀扬堵在电梯口非常吃惊。
黄令申跟老板打个招呼,然後转过头有些兴奋地看著我:“陈哥你终於回来啦,听说芳姐找你找得很急,你玩失踪啊?连个消息都没有。”他是个老好粗人,说话也有点不经大脑。
“我知道,我会跟她联络。”是有些内疚,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想过联系秀芳。
“阿申。”郑耀扬打住他的问话。
“郑哥,有事尽管吩咐。”
“把车开过来,现在送我去风运酒廊,我有事找波地。”
“三分锺後我开过来。”黄令申最後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脚踩进电梯,两钞後,郑耀扬一手隔开快合拢的门,迅速抬右手看了看表:“晚上九点,你来风运。”
“干嘛?叙旧?”
他的嘴角邪气地上扬,冷笑了一下,退了出去。电梯门终於合上,眼中留下郑耀扬一个潇洒的背影。
回305套间,一种极其陌生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跟我的心情倒吻合,这地方曾让我感到窘迫,但现在,我在此卸下一身疲惫。躺进大浴缸里,全身筋骨似乎得到解放,升腾的热气到处飘浮著郑耀扬的气息,我甩甩头抛开这些错觉,昏沈间进入睡眠状态。
直到有些转凉的水漫过耳鼻眼,我才豁一下从水里坐起来抹把脸,游戏健将差一点淹死在浴缸里,我可不想制造此类可笑到极点的新闻。
回到卧室,到那个我喜欢的阳台上干坐了会儿,再到床上睡过去……中途醒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又起身穿戴起来,下楼取车上路,刚跨进风运酒廊就看见郑耀扬正好迎面出来,我们俩同时一怔。
“你整整迟到一小时又四十五分锺。”
“我有说过一定会来吗?”侧过身子从他旁边经过。
风运的人气还是那麽旺,我坐上吧台一角。上次那个叫阿明的调酒师看见我,主动上前来:“陈硕吧?好久不见你了。”
郑耀扬这时坐到我身边,彼此都好像不认识似的,我也自顾自跟阿明瞎扯:“是啊,很久没来──出了趟公差。”
“郑哥。”阿明有些敬畏地推过来一杯红酒。
郑耀扬转了转酒杯并没有喝,而是侧头问我:“怎麽想想又出来了?”
“睡醒就来啦,并没有想。”
一阵低沈的笑声传入我耳膜,他还随手摸了摸我的後脑,我伸手压了压自己不服贴的头发,洗过头睡过觉一定有会几根翘起来。
突然感觉到阿明朝这儿投过来的惊异眼神,我立即意识到郑耀扬和我的举动有些不成熟,於是站起来走开。
突然,一个温热的身体撞进我怀里:“陈硕陈硕,你让我好找!”
“会不会怪我?”我笑著拥抱秀芳。
“不不,你重现江湖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出什麽事,如今看你完好无损,自然不再追究你的责任。”她对我左看右看,“耀扬刚跟我说过你回来了,我正等著你呢。”
“你整整通缉我一个多礼拜哪。”
她轻抚我的脸:“小意思小意思。你好像瘦了,在哪儿受苦受难哪?”她豪爽地拍拍我的胸膛,“不过身材还是这麽棒,正好,做伴郎最合适,物尽其用。宙风大批未婚女想要结识你,陈硕,你会因此成为万众瞩目的黄金单身汉。”
“多谢抬举。”
我回头,正好与郑耀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随即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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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开车的缘故,挡住了宣称要罚我酒的秀芳。
她看我的确长途跋涉精神不济,也只好作罢,笑著问我:“现在住哪儿呢?”
“丽月宫的套房。”我没有说就是郑耀扬那个专用套间。
“不如搬回来仍旧住海景别墅吧?”秀芳提议。
“暂时这样就好,住哪儿不都一样。”
“怎麽一样?怎麽会一样!我现在住海景,你是不想跟我碰著面还是怎麽著?”看来秀芳已经正式入住,成为女主人。
我苦笑:“我考虑一下。”
“这还像句话。”她坐下来突然对我眨眨眼,“耀扬一回来,你也失踪了,没有必然联系吧?”
我平静地看了看她:“没有。”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和耀扬有什麽矛盾了呢。看你们两个不爽快,我多憋气呀。”
“我跟他……只是有时候意见不合,能有什麽矛盾。”
“所以你才肯回来宙风!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嘴巴硬得要死,心是挺软的。”
我对她笑:“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了解我啦?”
她很有女人味地说了句:“你们这些男人,谁搞得懂!一个比一个麻烦。”
等我回头看,郑耀扬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进门没有打招呼,离开也就没有必要道别,趁著月色当空,我也决定回去补眠。
第二天醒来已经不早了,时差倒来倒去真是折磨人。九点整有人敲门,门外居然站著服务生,我说:“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噢,是郑先生替您预订的早餐。”服务生後还有一个举著托盘的。
我就这样享用了配制合理的早餐,一杯咖啡後,神清气爽地去宙风报到,首先是去见郑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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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在落地玻璃边,一身深灰,有一股凛凛之威,回头看到我他疲倦地笑笑,很明显,他昨晚没有睡好。
一副公事化的口吻道:“办公室腾出来了,张冀云在那儿守著,你看看还有什麽需要的,到时候让秘书去办。”
“乔安娜?”老实说,对她的热情奔放我印象深刻,但现在我是故意这麽问的,也不知为什麽,就是不想让郑耀扬觉得我万事服贴。
郑耀扬冷笑:“如你所愿,下午我就会派她过去你那边。”
“多谢。”我转身去开门,突然又回头问,“我还是董事局成员吗?”
“那得视你对宙风的贡献程度再作决定。”
“好,我知道了。”
“陈硕。”他又叫住我,“中午跟我去见银盾的冯鹏飞。”
银盾计划已经正式启动,冯鹏是银盾的董事长,在运行当中,双方领头人也需要有几次当面的会晤,更好地讨论一下细节问题,但像我这种凳子都没坐热的员工,立即重新获得重要项目的参与权,不禁也有些疑惑。他解释道:“你比较清楚这个项目,到时可以提些建议。”
我沈默地点了一下头,走出他的办公室。下楼去,张冀云正忙著指挥,我靠在门上戏笑:“我一来你就要搬上搬下,真是罪过。”
“知道就好。”他把一个文件盒子枕到我手臂上,整个人往我肩膀上挂,“老兄,你来无影去无踪,我则跟在你屁股後头转,狼狈得可以你明不明白?你让兄弟我很难堪啊。”
“又重回主楼,哪来那麽多牢骚!又不是发配边疆。”
“别臭我了,还不是某人不要呆,老板好歹也退而求其次,让我张某再获新生上前凑凑趣,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口气酸得掉份。”我笑。
“陈硕,我早说过我们不是敌人。”
“你不但有自知之明还有先见之明,绝对是能人,坐楼下真是委屈你了。”
“切,又拿我开心。”他晃荡晃荡捧著盒子出去了。
中午会见时候一到,就和郑耀扬一前一後开车去目的地。到餐厅门口,他才问:“吃得惯日本菜吗?”
“还行。”
隔了会儿又冒出一句:“晚上我过来。”
“干嘛?”
他瞥了我一眼说:“没干嘛。”
新鲜肥美的鲷鱼片,色泽鲜透明的烟熏三文鱼,以及精致诱人的刺身拼盆,佐以口感醇和的清酒,日式料理餐厅也铺陈著各类寿司精选。被郑耀扬说重了,这种东西我并不喜欢,但冯鹏飞喜欢,他有一半的日本血统。
郑耀扬在生意场上牵就人的次数并不多,但吃饭这种小事,他不会跟人家争,该哪儿就哪儿,吃墨西哥菜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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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鹏飞先到,他也是精准无误的商人,但因为出身美术世家,所以有些艺术细胞,不爱太过正式隆重的场面,比其他商人少些市侩气,年轻有为、坦荡守信,所以郑耀扬也不讨厌他。冯鹏飞迎上来,一眼看到我,眼神有些意外:“这位是──”
“计划草拟人之一,我的助理陈硕。”
我与他握手,众人入坐榻榻米开始正式讨论合同,协调各环节,我也只是适时提一些疑问,他们两人都不是主观的人,分析力极强。到下午三点,郑耀扬接到电话要赶回宙风先走一步,会谈结束。
我独自到停车场取车,这时一辆白色跑车兜到我旁边停下,车窗下摇,正是冯鹏飞。他一贯冷峻的脸此时却流露著淡淡的笑意:“我看出你不喜欢日本料理,晚上请你吃法国大餐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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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作答,先把车子倒出来,然后探出车窗对冯鹏飞说:“我也不喜欢法国菜,改天请你吃印度手抓饭好了。”
他也听出我的嘲讽,笑得有些不自在,大概很少被人拒绝,而且是用这样的言辞拒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我陈硕是个男人,没余地供他老兄发挥魅力。刚才这小子看着我的眼神,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头,只是郑耀扬在这方面比较迟钝,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别人那种性取向不是一码事。
他跨下车来,把名片递进来,这么高傲的人做到这一步,我也不大好意思明着挑衅他了,不晓得我陈硕什么时候给过他暗示,他居然有胆子上来搭腔。不过嘴上已经客气点,毕竟是合作伙伴:“冯先生,这顿饭先欠着,有时间再还。”
“周末如果方便,一起去打高尔夫?”并不死心,语气也保持温和,这类商人一般修养功夫练到家,“还是──你更喜欢网球?”
“周末再说吧。”踩油门就走,这种权势在握的人都不简单,一向自觉无往不利,所以能不应付就不应付。
秀芳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我去接她一下。其实秀芳手头打杂的一大帮,她却偏偏叫我去接,心里也没什么底,调转方向盘去了市内一家有名的摄影楼。
她正在试婚纱,上来拉着我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