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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跟江离吵架了,所以跑回来了?唔,也不对啊,江离这一年来简直将她当做宝贝一样的捧在手心里,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喜欢闹性子的小女生,她几乎没见他们吵过架……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醒过来到现在,不过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已经有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了,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解疑释惑,珊德拉一张漂亮的娃娃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到午餐时间了,白小姐请洗漱换衣一下,千总在餐厅等您。”
白溪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不死心的问了一遍:“是你救的我吗?”
 ;。。。 ; ; 他是个不能承受仇恨的男人,别人往他伤口上撒一把盐,那么他就一定要把别人的伤口泼上硫酸才肯收手,对待害死他妹妹的白家人是这样,对待害死他孩子的白倾城也是这样……
遇上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宁愿咬牙给她一句‘没有解释’,宁愿由着她握着匕首往他胸口上刺,也不肯说出真正的原因——因为那会让她彻底崩溃。
一直以来,她所有的信念都被颠倒了过来,她不是受害者,白家也没有那么无辜,她引以为傲的妈妈,她心疼怀念的妈妈,害死了他的妹妹……
她抬手,摸着脸颊上一道道长长的指甲的痕迹。
所以李沐欣才会那样的仇视她,痛恨她……
一段婚外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自私的**碰撞,却害的两家人死的死,伤的伤……
她做错了什么?她想,她唯一做错的,就是生在了白家……
苏城阕离开了,却没有带走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她跪在病床边,慢慢打开,明亮的灯光下,两枚切割精美的戒指静静躺在一起,纯净无暇的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女式的戒指上,层层叠叠的用细碎的钻石拼凑出了一个小小的溪流,从最上面的一颗顶级白钻蜿蜒而下,曲折蔓延到末尾,凝聚成一颗小小的心形钻石。
颤抖的指尖近乎于虔诚的摩挲着那颗纯洁无暇的白钻,好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拿出来试戴了一下。
刚刚好。
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戒指。
一颗本应该属于她的戒指,却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戒指……
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痛苦吧?承受着背叛妈妈的痛苦,承受着她的身份带来的痛苦,一边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却又一步步的坚持跟她走下去,义无反顾的,不顾一切的……
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原本只是想试戴一下的,只是想试戴一下下的,可临走的时候,却又怎么都舍不得摘下来了,她站在门口处,远远的看着灯光下,雪白的床单上孤零零躺着的那个黑色丝绒盒子,良久,才缓缓转身离开。
最后,自私一次吧……
外面狂风呼啸,无形的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又冷又痛。
她从计程车上下来,下意识的收紧了自己身上单薄的外套,脸上、颈项处的伤口像是被冻住了似的,麻木的疼痛着,她站在海边的岩石上,脚下崎岖不平的路让她几次三番险些栽倒,勉强走到边沿处,能看到海浪一次次卷起浪花拍打在岩石上翻出的雪白泡沫,澎湃激荡的声音咆哮在耳畔,如野兽最愤怒最野蛮的怒吼声。
她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预想中的恐惧没有如期到来,脚下一次次汹涌扑来的海浪,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苏少谦来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他死,要么她留。
而她却没办法再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一次,也没办法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了,过往的一道道伤口就像是永远不会结疤一样,会时不时的撕扯裂开,流血流脓,他们会过的很痛苦,李沐欣也说不定以自己死亡的代价,来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她唯一的选择,似乎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苏家跟白家的恩怨纠葛,也算是彻底到头了。
手机铃声在震耳欲聋的海浪声中传来,轻的像是少女无辜的啜泣声一般,她捧着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莫霖’两个字,愣了好一会儿,才接通,里面传来的却是苏少谦低哑又焦躁的声音:“白溪,你在哪儿?”
被冰冻住的心脏,忽然再度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白溪眼眶酸涩的厉害,眺望着夜色下反射着粼粼波光的海面:“你醒了……”
她说,轻缓的声音中带着的微微颤栗,被咆哮的海风掩盖了过去。
“你在海边?”男人虚弱的声音陡然拔高。
“是啊,在看海……”
白溪索性找了块平滑一点的大石头躺了下来,石头冰一样的冷,隔着单薄的外套,刺骨的寒意轻易的便渗透了进来,她重重的舒一口气,蒸腾热气眨眼间消散在空气中。
夜幕如一块墨色的丝绸,点缀着无数颗闪烁而又明亮的星星,好看的让她忍不住想要飞上去摘下来,做成蕾丝发绳扎在发间。
“白溪,我现在不舒服,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男人声音渐渐变得紧绷,带着隐隐的颤栗。
“现在肯定是不舒服的,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溪抬手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轻轻吸一口气:“苏少谦,我记得你21岁生日的时候,在你家外面,听到你在院子里的派对上弹钢琴了,很好听的一首钢琴曲……叫《致爱丽丝》对不对?”
她在音乐方便其实真的很笨拙,看不懂五线谱,也不懂高音谱号、低音谱号,学了整整一周后,她终究还是放弃了,靠着生搬硬套,只学了那一首钢琴曲,在家里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弹,后来白倾城嚷嚷着她弹钢琴的声音吵到她学习了,其实她在家里从来不学习的,只知道化妆打扮,可聂晓茹还是很气愤,趁着她们不在家的时候,让人将钢琴砸了个稀巴烂,丢到了后院里去了……
“你回来,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男人连忙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致爱丽丝》、《蓝色多瑙河》、《天空之城》你想听什么都好,我都谈给你听好不好?白溪,你先回来,想看海的话,过两天我再陪你去好不好?去爱琴海、去伯利兹蓝洞、去大溪地,去哪里都好,或者干脆住那里都可以,你先回来,嗯?”
海风瑟瑟,海水激荡,男人语调轻缓的说着一个又一个让人忍不住向往留恋的地方,白溪沉默的听着,脸颊上被海风刮过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冻成了冰一样的身子似乎也稍稍暖和了一些。
还能听到他的声音,真好。
 ;。。。 ; ; “他很好,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男人微微倾身按了开关,啪的一声脆响,昏暗的房间骤然明亮了起来,温和俊雅的中年男人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眉眼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无奈。
他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沉吟良久,才低低叹息:“这是你们的结婚戒指,今天刚刚从米兰空运过来,样式是少谦亲手设计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白溪抓着被子的指缓缓收拢,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个丝绒盒子好一会儿,才微微摇了摇头,嗓音嘶哑的像是**十岁的老太太一般:“不、不用了……”
已经不可能戴到她手上的戒指,看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徒增心伤而已……
“事情闹到这一步,都是我的错……”
苏城阕低低叹息一声:“如果有弥补的方式,我一定会去弥补,可是……却越闹越糟糕……”
白溪隐隐感觉到他要告诉自己什么了,一件可以解开她所有迷惑的事情,一个苏少谦没能给她的解释……
“十年前,苏家跟聂晓茹母女曾经签订了一份合同,联手将白氏集团弄到了苏氏集团名下,要求就是少谦必须要娶倾城为妻,那个时候,少谦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他跟我说,对他来说,娶谁做妻子都是一样的,都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苏城阕说着说着,忽然顿住,神色愈发的暗淡下去:“少谦生活一向比较糜烂,而聂晓茹母女也愿意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我也没多想,就同她们签订了合同,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想要毁婚……,宁愿按照合同上面的规定将赔偿给她们,也一定要毁婚,沐欣得知他要娶的人是你后,闹了很长时间,甚至以死逼他……”
他忽然苦笑一声:“也不知道他那倔强的性子到底像谁,沐欣闹成那样,可他却还是不管不顾的一定要毁婚,沐欣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说出了当年的事情……当年,少谦逼死你妈妈的事情来要挟他,他担心你记起来以前的事情后会彻底的消失在他视线里,最终妥协了……后来,你跟苏家的一个工人同时消失,苏家外面还找到了你的血迹,你已经被害的消息从警方那里传来后,少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了几天几夜,胃大出血到把身上的衣服都染了个透,沐欣放下了自尊心,跟他道歉,最后不惜给他下跪,求他可怜可怜她,如果连他都没有了,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白溪怔怔的听着,心中的层层迷雾终于被一点点挥散开来,她终于等来了她一直想要的答案,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心上被狠狠的划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淋漓,巨大的疼痛从体内深处传来,像是要将她生生撕裂成千片万片一般,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踉跄着奔下床,哆嗦着手打开窗子,冰冷的风涌灌进来,窒闷的胸口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你一定很想知道,少谦跟沐欣,为什么会那么恨你们吧……”
男人沉重压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溪抓着窗子边沿的手蓦地收紧,一瞬间,紧张的不敢呼吸。
“因为我跟你妈妈,曾经背着所有的人在一起过……”
因为我跟你妈妈,曾经背着所有的人在一起过……
白溪缓缓转身,被他一句话惊的眼前一片黑暗,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她紧紧的靠着身后的墙壁,勉强站稳身子:“你……说……什么?”
嘶哑到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四个字。
一定是她听错了……
一定是她听错了!
妈妈那么温婉安静的一个女人,那么柔顺温柔的女人,记忆中,她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她跟白水的身上,怎么可能……
“你撒谎!”她骤然回过神来,尖声呵斥他。
“我也希望我是在撒谎……”
苏城阕无奈叹息:“因为如果是那样,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我跟少谦一样,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也年少轻狂过,也放荡不羁过,那个时候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我想玩一玩,而你妈妈想要释放一下压力,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直到沐欣在宾馆里将我们捉了个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