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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很难分清谁对谁错,黑象杀害人仙,当然是罪大恶极,这一点勿庸置疑,但是,人仙就完美无缺,问心无愧吗?不见得吧。”
无道上人毕竟修为高深,使劲咽下一口吐沫,很快冷静下来,心念急转,说道:“仙友又有什么惊人之语?请讲。”
陈凡看了看他的姒鸟,再抚摸黑剑血刀,不紧不慢的说道;“黑象祖居黑水林,可是有少人偷偷入境,试图捕捉小象,禽兽皆有情,象群奋起反击,保护自己的孩儿理所当然,长此以往,黑象对人类恨之入骨,难道仙友认为它们连自卫的权力也没有?”
“不,仙友错了。”无道上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尽管比较难看,态度却大为缓和:“在下从不否认,确实有个别仙友擅闯黑水林,但黑水林是有名的魔窟,绝大部分仙友不敢靠近,被象魔成群结队出林猎杀,惨不忍睹,其中就有我的两位老友。”
眼中满是悲切,又隐含一丝得意,言多必失,他自以为陈凡露出了破绽。
“禽兽就是禽兽,一旦失去理智,肯定是疯狂到极点,连龙风也不例外,历史上的教训比比皆是。”陈凡微微一笑,轻飘飘的一带而过:“在下也不否认黑象的罪行,可那是以前,现如今,它们已经洗心革面,再旧事重提恐怕不妥吧?呵呵,姒鸟王号称妖王,同样罪孽深重,如果有人向它发难,为死去的旧友报仇,不知仙友如何处理?”
无道上人眉头紧锁,姒鸟是他最大的软肋,陈凡的话非常明确,象鸟都是妖魔,同样手沾人仙的鲜血,岂能厚此薄彼?如果要对黑象赶尽杀绝,首先要杀的就是姒鸟。
夜风习习,冥月高悬,洒下亿万道皎洁的光芒,天地间一片萧瑟、阴冷,众人一声不吭,纹丝不动,陈凡也含笑不语,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等待无道上人的反应。
许久,无道上人长叹一口气,嘴唇微动,忽然间,脸色一喜,远处传来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二弟,哪位仙友是黑水林之主?”话音刚落,一只青鹤急驰而至,飘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黑剑血刀早就感应到老者,当即提升功力,戒备森严,陈凡暗自赞道:“好厉害,不知是不是双心人?嘿,几个家伙拖延时间,原来是等待援兵。”此人身具九昧真火、灵水,修为不在虚化上人之下,童颜鹤发,目光柔和,颇有仙风道骨。
“大哥,你来得正好。”众人喜不自禁,份份拱手示意,无道上人更是大喜过望,急促的说道:“这位是华中生仙友,自称收服了黑象。”飞快地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此人很有耐心的倾听,不停询问细节,陈凡亲自在场,无道上人不敢歪曲事实,基本上实事求是,十分详尽。
足足过了半刻钟,无道上人长舒一口气,抹去额头的汗水,说道:“小弟不敢轻举妄动,请大哥前来作主。”
“好,我都清楚了。”此人略一点头,目光扫视众人,最后定在陈凡身上,神色肃然,抱拳道:“在下破道上人,郑重向仙友说明一下,此次行动规模很大,我们经过周密的调查,黑水林之前确实是魔窟,所以才下决心铲除,没想到仙友抢先一步,居然收服了象群,在下兄弟只有敬佩……”
“大哥……”众人大惊失色,破道上人分明在认输,承认陈凡的所有权,陈凡也是深感意外;“他是什么意思?以退为进?”
破道上人轻咳一下,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威严,众人立马闭嘴,不敢插话,他眼中精光四射,仔细打量着陈凡,继续说道:“黑象暴戾,野性十足,嗜血如命,仙友神通广大,此举前无古人,绝对是一大功德,遗憾的是,我们兄弟孤陋寡闻,不知情况有变,所以发生了冲突,在下代表所有的弟兄向你道歉。”说着作一长揖。
“仙友不可。”陈凡忙不迭的摆手,说道:“既然是误会,大家都没有错,无需客气。”
破道上人余光一瞥无道:“二弟,快将小象还给华仙友。”
无道上人愣了一下,见他的语气异常严厉,不容置疑,连忙拱手道:“小弟遵命。”招呼姒鸟飞身而下,其他人愤愤不平,却无可奈何,有道上人狠狠的瞪着陈凡,喷出足以杀人的怒火。
破道上人眼中露出笑意,慢悠悠的说道:“华仙友,我年纪大一点,可否称你一声老弟?”
陈凡笑着拱手道:“小弟深感荣幸。”
“我老眼昏花,但心里亮堂得很,老弟不简单,将来必是真道中人,老哥我远远不如。”破道上人哈哈大笑,捋着长须说道:“我乃太玄闲人,居无定所,四处游历,本不想过问一切俗事,奈何几位弟弟参加了除妖会,唉!”
陈凡立有明悟,认真的说道:“老哥逍遥自在,通悟天道,成真有望,小弟岂能相持并论?”心想:“难怪在太玄默默无闻,真正的高人从不出世。”
“天道?”破道上人轻叹一声,摇头说道:“谈不上悟道,只想破道而矣。”目光一扫众仙,苦笑道:“除妖会本质上并没有错,只是声势浩大,行事偏激,经常一意孤行,失去了本来面目,将来必生祸端。”
众仙颇不服气,有道上人争辩道:“大哥,除妖降魔难道有错?它们逆天行事,残杀无辜,难道就任其自然?连仙友的仇也不报了?”忽见破道上人冷眼一瞥,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声音细不可闻。
破道上人重新转向陈凡:“除妖会的魁首,大部份骨干均有旧友被妖魔所害,心中仇恨太重,所以行事不择手段,几位弟弟也是如此,唉,其实人类的罪孽并不逊于妖魔,我们组织了除妖会,妖魔为什么不能组织灭人会?其结果就是七灵大战,历史重演,灵界大乱,两败俱伤。”
正说着,无道上人领着几十只鸟灵,三十六头小象躺在鸟背,沉睡不醒,破道上人目光一扫,说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老弟尽可放心。”
“谢老哥。”陈凡长袖一甩,所有的小象凭空消失,众人大为惊奇,破道上人笑了笑,拱手道:“黑象臣服,黑水林即为老弟的仙府,老哥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人打搅,老弟可安心修炼。”
“不但是黑水林,还有绿木林。”陈凡向四周抱拳,跳上鸟背笑道:“绿木林的妖魔鬼怪也完全臣服,拜托各位通告其他仙友,从现在起,两林合二为一,望所有仙友不要误入。哈哈,再见了!”
黑剑血刀迅速远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余音杳杳:“老哥哥,希望能有机会再次见面。”
众仙面面相觑,神色怪异,无道上人小声问道:“此人藏头露尾,形迹可疑,大哥,小弟觉得……”
破道上人凝视着远方,眼放异彩,摆手道:“龙藏于海,凤隐于林,华仙友乃奇人异士,非你我所能比拟,唉,你们啊,一念之差,深入泥潭,执迷不悟。”
争执顺利解决,陈凡心情大好,万里之外,天鹏与白云早在等候,不由笑道:“怎么样?看你们的脸色,应该手到擒来吧?哈哈,我这里也是大功告成,走,咱们边走边说。”
天鹏与白云坐上血刀的后背,两鸟竭力东飞,天鹏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道:“黑水林一战,绿木林的伤亡比想象的还要惨,紫灵仙全军覆没,只剩下一百三十五个灵仙,而且伤势极重,土麒麟心丹尽碎,白天刚刚断气。”
白云补充道:“小的只晚去了三个时辰,整个绿木林群龙无首,余下的灵仙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被我们一网打尽,几位老哥正在抓紧救治。”取出两麒麟的尸体递给陈凡,叹息道:“它们都是成真在即,可惜啊,唉!”
尸体经过处理,外表原封不动,还能看出累累伤痕,陈凡抚摸良久,将它们纳入乾坤袋,摇头叹道;“好厉害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肠,一箭双雕。”
两灵讶道:“谁?难道是人仙指使?”天鹏的反应最快,脸色微变,急促道:“凤凰,只有它们才能指挥麒麟。”
陈凡重重的点头,心里一直有疑惑,现在更加不解,凤凰台协议太倾向于人类,不仅限制了十八灵的行动,而且要除去以往最嚣张的几个,那些天大王能够横行一时,其实力绝对雄厚,在潜洲各岭首屈一指,凤凰为什么如此爽快?
在凤凰的眼里,实力就是一切,可人类的实力有限,并没有达到威胁其霸主的程度,最大的可能就是,凤凰的实力受到极大削弱,或者有外敌压境,自顾不暇,需要人类的帮助,不得不作出巨大的让步。
想到这儿,陈凡耸然一惊,能与凤凰匹敌的只有神龙、地层怪物等,难道它们准备入侵潜洲?天上不会掉馅儿饼,人类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其中肯定有秘密协定,也许虚化上人承诺帮助凤凰度过难关。
“主人,到了。”天鹏打断了陈凡的思路。
陈凡俯视大地,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河网密布,湖泊众多,这里的树木与众不同,出奇的青翠,偶尔有几座小山脉,方圆均不超过千里。
落在一座大湖的草地上,所有的伤兵都聚集于湖畔,鸟兽齐全,品种繁多,陈凡飞快扫视,心丹确实严重受损,奄奄一息。
“老弟,又死了五个,还有三十九个非常危险,黑象的战斗力太强了。”紫马王面色黯然。
“不要难受,尽力而为吧。”陈凡将众灵收入地球灵界,六重天没入地层。
伤势最重的安排在另一座森林,陈凡立即施救,足足花费了三天,救活了二十五只,摇头叹道:“可惜,它们死得太冤了。”
抬头看到两马神色有异,心知它们从天鹏那里听到一点风声,苦笑道:“事件太复杂了,超出我们的想象,更深的隐秘只有当事人心里有数。”简单扼要地叙述了光明岭之行、凤凰台协议。
“好你个扁毛畜牲,妄为太玄至尊,居然为了自保,不惜抛弃这么多生灵,老弟,等你修到紫灵境界,一定要去凤凰台,将那些狗杂种斩尽杀绝。”红马对凤凰本就没有好感,现在更是怒火中烧。
“三弟,住嘴。”紫马王轻喝一声,制止红马暴怒,摆手道:“潜洲的凤凰大体上还算不错,很少有太过份的举动,只是近期有些反常,老弟分析得对,它们应该有说不出的苦衷,也许形势非常危急,只好向人仙妥协。”
“还是二哥通情达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陈凡感慨万份,想起了虚化岭的一幕,那只凤凰亲自邀请虚化上人,曾经很伤感的说过,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难处,由此可见,它们也是身不由己,形势使然。
不由其来的,陈凡心中闪过一丝迷惘,暗自苦笑道:“难道这些困难可以成为借口?唉,其实对错很难分清,大家都在维护自己的地位,扩展生存空间,也许是一种本能罢了。”
“主人,我们怎么办?”天鹏眼巴巴的盯着陈凡。
陈凡心中一动,端详了它几眼,问道:“你还能拖延多长时间?”
“百年左右,再长就很危险。”天鹏低下了脑袋。
“不要担心,百年绰绰有余。”陈凡略一思索,毅然说道:“咱们在此滞留几十年,大家安心修炼,凤凰的事就不要我们操心了,我相信它们自有解决之道。”
“既然是霸主,实力非我们所能想象,关键时刻可以调动全洲的力量,不会轻易倒下。”紫马王点头赞同,它心里比较矛盾,龙凤尽管有很多不是,但某种程度上维持了灵界的稳定,假如有一天两尊消失,太玄又是另一番景象,十之八、九战火四起,生灵荼炭。
“谢主人,小的去了。”天鹏满脸感激,拱手而去,它想在临走前尽力调教彩鹏,让孩子修至丹道。
“两位哥哥,你们回天马原看看。”陈凡向两马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