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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了徐世勣、单雄信。这是小范围的定点清除。类似千年以后美国人搞的斩首行动,并没有引发大规模武装冲突。王世充自问,要是自己来干这趟差事,也未必收拾得这么干净。
趁火打劫的希望落空了。王世充比谁都失望,甚至感到恐惧,貌合心不合的瓦岗已经让他吃尽了苦头,何况现在瓦岗军统一在李密的指挥下。
不能再等了,趁李密真正整合瓦岗力量之前,一举击败这个对手。
这一天,李密的大营来了一些投诚的人,里面有一个来自王世充的部队。
这样弃暗投明的人不是第一个,因为洛阳缺粮,跟着王世充经常是战时吃干,闲时吃稀,不战不闲时半干半稀。而李密大营天天炊烟直上,米饭馒头换着花样吃。不想跟胃过不去的人都知道该去哪里。
听到有王世充那边过来的,李密把他叫了过来。
“王世充最近在干什么?”
也许是刚吃了白面馒头,士兵回答中气十足:“最近只看他在大量招兵,犒劳将士,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招兵?犒劳?
王世充这是干什么?想了一会儿,李密跳将起来,对着他身边的裴仁基大声说道:
“差点要中王世充的计!”
面对还没转过弯来的裴仁基,李密滔滔不绝地说出了他的分析。
“我们久不出兵,王世充的粮草将尽,这个时候,他还大肆招兵,他拿什么来供应这些新兵?明知没钱,却还要大笔使钱,这是典型的赌徒心理。王世充募兵飨士,一定要做最后一搏,而此人屡来屡败,一定不敢大张旗鼓。如所料不错,一定会趁月色晦暗的夜晚前来袭我仓城!”
“我们该做点防备了。”
这一次的研判十分及时,就在这一天的三更,月色正好朦胧,借着夜色的掩护,王世充杀到了李密的仓城。等待他的不是白米饭,而是白晃晃的大刀。
李密在仓城附近,布下了伏兵,据计,李密兵分三路设伏,计有:平原公郝孝德、琅邪公王伯当、齐郡公孟让。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没有翟让的原班将领,徐世勣的脖子还有点歪,可能尚在养病,但为什么不让疾如飞云、战似雷行的飞将单雄信出阵呢?
瓦岗军虽然统一在了李密的指挥下,但显然,这支大军开始缺乏一种叫信任的东西。
乘兴而来的王世充退走了,他连仓城的米都没见到一粒,反丢下了千余具尸体。
这一战对他打击颇大,毕竟他把压箱底的钱拿了出来犒劳诸将,又牺牲睡眠半夜出击,最后,还是被对方打了一个伏击。这种感觉大概跟孙悟空翻了十来个跟头,最后发现自己方便的地方依然是如来的指根一样无奈。
回营之后,王世充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再也不准备去进攻李密。但这样消极怠工是不对的,杨广虽然远在江都,无法对他的工作进行考评,但杨家的人也有近在咫尺的。
杨广的孙子杨侗最近常派人到王世充的大营来,可这位王爷不是来问责的,反而前来劝慰王世充,对王世充不辞辛劳,屡败屡战的不屈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
望着杨侗送来的慰问品,王世充心头涌起的不是喜悦,而是后怕。
拿了皇家这么多东西,还不出工,这不是找死吗?
惶恐之下,王世充只好找了一个借口:“屡次出战,兵疲卒损,无力组织进攻。”
王世充很快就后悔自己找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杨侗给他送来了七万兵马,并告诉他,他可以指挥调动东都的诸路兵马。
这大概是东都无大将,世充做先锋了。拿了赏赐领了兵马的王世充再也没有理由在被窝里混日子。
就这样吧,集东都兵马做孤注一掷。王世充急需一场胜利来向上峰交差,而李密同样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定刚经历动荡的瓦岗。
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的一月十五日,洺水之北,巩县对岸。
数天前,王世充率领大军来到此地,扎下营来,对面就是李密的营寨。数天对峙过去了,李密并没有半点主动进攻的机会。李密可以等,但王世充没办法等了。原因自然还是粮草的问题,有粮吃的总是不怕没粮吃的。
王世充决定发起进攻,从大营里出来,王世充下达了渡河的命令。
河上并没有现成的桥,要过去必须搭浮桥。为了尽快将部队拉到对面去,王世充指挥各部各搭浮桥,当然,因施工手艺,建筑材料等的原因,有的快,有的慢。而王世充并不想统一进度,为此,他下达了一个命令:先渡河者先攻击!
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李密的游骑就在对岸巡逻,李密当然也没有宋襄公那样的风度,会等着王世充全数渡河列阵。当然是先过者先进攻,但这个计划藏着一个隐患,在各部自行攻击时,怎么保证各部的联络?
王世充行到洺水边,浮桥已经开始搭建,天色反常地黑,抬头望去,一大团黑云像移动的城堡一样缓缓而来,然后停在大营的上方。
黑云压城城欲摧,这是什么兆头?
浮桥连通了洺水两岸,李密的骑兵发现了冲过来的隋兵,李密亲自率领一千骑兵前来拒战。如此看来,李密的情报没有及时更新,以为王世充还是那些人,这才率千骑拒战。等对方的士兵源源不断地从浮桥上冲过来时,李密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试探性的进攻,这是对方的总攻。
仓促之下,李密打马,指挥撤退。
进军易,撤军难,隋兵跟着后撤的李密顺势冲到了李密的大营外。
与此同时,李密的大营里的瓦岗士兵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他们的领导被人家追着跑了回来。
这极容易造成一些误会和恐慌,很快,不好的消息传来,外面的隋兵发动猛攻,已经突破大营的营栅。
山寨部队纪律松散的毛病出现在瓦岗军身上,全营开始骚动起来,这里面,大概有翟让的旧部趁机煽风点火,巴不得山寨倒台。
慌乱之中,一声巨吼响彻全营。
“谁也不要动!”
李密满面怒色,手上青筋毕现,光看外表,很难相信刚才的大吼是出自这样瘦弱的身体。
李密没有想到,偶然的一次进击就把他逼到了这样狼狈的地步。全营的骚动,将他逼到了悬崖的边缘。
到了这时,绝不能后退一步,一退,瓦岗就会溃散。
李密叫来了数百人,人数不多,但李密相信这都是以一当十的敢死之士,他更相信他们的忠诚与勇气,当自己冲出去时,他们一定会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营外,喧哗声越来越近,想来,隋兵已经杀到了营内。
出击吧,这将是殊死之战!
正当要迎敌而上时,李密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仔细听了一会儿后,李密狂喜:这是对方撤军的号角声!天助我也!
怒马飞箭,长枪利剑,李密的骑兵飞驰而去。
因为信息不对称的原因,王世充并不知道,就在不久以前,他的部队已经突破李密的营栅,他曾经离胜利如此之近,而他更是做出一个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决定:吹号角,令先头部队撤军。
王世充是担心先头部队中了李密的埋伏,李密经常这样干。
战场的奥秘就在无穷尽的变化中,你要用所有的智慧去猜测对方的行为,猜对的奖赏无比诱惑,猜错的惩罚无比冷酷。
胜负的位置顷刻对调。
很快,先头部队莫名其妙地撤了回来,而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乘势来袭的李密。
李密的长枪大马再一次发挥冲击力强的特点,而王世充发现他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他们就在洺水南岸,部队还没有成列,而后面是洺水。
隋军很快被冲乱,惊慌之下,有一个胆小的隋兵撒腿跑向了浮桥,此人的举动像在热带雨林中振翅的蝴蝶,终于引发了全军的溃败。
隋兵纷纷往浮桥上逃去。大概这些隋兵比较偷懒,没有狠抓施工质量,浮桥是豆腐渣工程,桥摇晃不定,拥挤上桥的人不少掉到了水里。
失败来得如此迅速,王世充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问题出在哪里。
这一天晚些时候,王世充一身湿漉漉的出现在洺水北岸。这大概是隋兵发挥了让领导先走的风格。
回到了洺水北岸,王世充并没有停留,径直向北奔去,那不是洛阳的方向,往上是黄河。
王世充往黄河跑,应该不是想跳黄河自杀谢罪,要死,在洺水边就可以了,抱块大石头往洺水里一跳,洺水之深足够他早登极乐,何苦去跳黄河。污染黄河的罪也一定不比污染洺水轻。
王世充是在逃窜,他躲避的对象不仅仅是李密,现在还包括洛阳。
七万兵马大半折在这里,一同损失的还有六员大将,这里面有当年率学生军战过李密的刘长恭。
不能去洛阳,只有向北走了。
北风吹荡着洺水两岸的一切,雨下了起来,接着是雪,再然后,雨雪夹杂起来。王世充从没体会过像今天这样的寒冷。
这是王世充从未经受过的大败,洺水之上,流水为坠水而亡的隋兵尸体所堵塞,洺水岸边,到处可见冻僵在地上的身躯。
白雪皑皑的逃亡路上,王世充闻到了绝望的气息。
为了掌握权势,我可以溜须拍马,我可以痛下杀手,我也愿意拼命一搏。为什么老天如此待我,将我逼到今天这样的绝境!
天色灰暗,王世充仰天长啸,白雪被这怒吼激得满天飞舞。
苍凉悲绝的声音在荒凉的大地上回荡。
这是雪豹之声!
蜂目已露,豺声已振,绝境下,王世充听到内心那头嗜血野兽的苍凉嘶鸣。
我绝不承认失败!没有人可以将我打败!
雪水从他的脸上流下,飞雪在他面前肆虐,望着白茫茫的前方,他终于找到可以去的地方。
渡过黄河之后,王世充直奔河阳,河阳的官员听说这位大将来访,纷纷前来迎接,并请王将军进府休息。
见面之后,王世充问了一句:“你们的郡牢在哪里?”
在得到答案后,王世充径直来到郡城的大牢里,要求进去住两天。
进去后,王世充开始了等待。他相信自己不会把牢底坐穿。
事实确是如此,得知王世充跑到河阳入牢请罪时,杨侗没有治他的覆师之罪,反而派人前来劝慰他,为了让王世充放心,杨侗还派来了王世充的大哥前来宣读赦免他丧师之罪的赦令。
看到大哥出现在牢门前时,王世充终于肯定自己可以不用吃牢饭了。
王世充回到了东都,驻扎在洛阳城东的含嘉城,他每天的必备工作就是眺望东边的瓦岗军营,心里寻思着反败为胜的方法,可让老王没想到的是,东边的事情没着落,打西边又来了一个凑热闹的。
这支部队竟然是打着救援东都,解放亲人的旗号来的洛阳。
趁火打劫的唐军
前来拉东都一把的是李渊,他向东都派出了十万兵马,领军的是他的两个儿子李建成跟李世民。
大军来到东都城下,第一个前来欢迎的不是东都人,而是李密,当然,李密不是挥舞汗巾前来欢迎,而是舞着大刀。
这是正常的,东都一直是李密的地盘,唐军跑到这里来属于捞过界。
收到消息后,李世民点起了一支小分队,让其前去迎战。
接到命令的小分队当场呆了,李密号称三十万兵马,你让我们小分队前去,是送死还是送死?
面对部下的疑惑,李世民却不急不慢地告诉他们,只管大胆去战,保你们没事!
怀着为国损躯的精神,这支唐军来到了前线,到了之后,松了一大口气。
瓦岗军也只来了一支小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