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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勇不由好奇的再往前看,前面一幅却是一幅花鸟画,上面还题了一首诗,但却没有落款。不过看字迹正是当今风流天子的瘦金体,而且能排在权相蔡京前面,恐怕除了那位风流天子,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看着当今天子和太师的字画,晁勇也不知道是该称赞李师师的魅力,还是该感叹这对君臣的可笑了。
“两位公子稍等,我去请姑娘出来。”
女侍进去片刻,便见一女缓缓走了出来。
阮小七呆呆的看着李师师,问道:“莫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晁勇见了李师师,才知道什么叫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扈三娘美则美矣,但只觉是一个美人,而李师师的美却给人一种不该属于人间的美的感觉,仿佛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这么美。
李师师听到阮小七如此惊叹,也是不由莞尔。
说话的这人肤色偏黑,此时虽然表情略显呆滞,但还是难掩桀骜,似乎不像会写词的人。另一人长相清秀,虽然看起来也有些文雅,但看年龄不过十七八岁,恐怕也写不出如此好词。
李师师好奇的晁勇道:“敢问公子可是作词之人?”
晁勇此时也回过神来,看李师师一副好奇的样子,也很想说是自己做的。不过想想自己那可怜的文学底蕴,便只能无奈的打消这个主意了。虽然自己还能记得几首北宋以后的绝佳诗词,但随便一交流,便能看出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文学素养,剽窃没有那么容易啊。
“在下不过粗通文字,如何能做出那般妙词。那阙词却是一个好友所作,这次要来东京游玩,听得师师姑娘喜好词曲,便向他讨了来,好一睹芳容。”
李师师好不容易寻得一首好词,原本以为可以见到作词人,再求得几首。听到晁勇不是作词人,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晁勇看着李师师失望,心中居然生出一丝不忍,几乎便要说出那词是辛弃疾所作。
话到嘴边,才猛然清醒过来,不禁大为感叹李师师魅力。
真是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啊,怪不得能迷惑众生。
“两位公子请坐。”
三人分主宾落座,李师师问道:“两位公子,听口音似乎是京东人士?”
晁勇笑道:“师师姑娘博闻强识,我二人正是京东人士。”
“容我再猜一猜,公子那友人可是一位女子?”
晁勇自然知道她所说友人是作词的人,不过听到李师师判断是一个女人,不由一愣,摇头道:“不是,师师姑娘如何有此推测?”
李师师看晁勇似乎并非虚言,不由疑惑道:“我看此词词风清丽,婉约妩媚,叙述的又是一个女子相思之情,与易安居士早些年的词有些相似。大观年间,易安居士随夫归隐青州。公子又来自京东,所以猜测这词是易安居士新作。不想居然是一个男子所作。”
辛弃疾的词雄浑豪迈,算是豪放派词人,与苏轼并称“苏辛”,作品多是豪迈之作,但也不乏一些婉约小词。
晁勇送给李师师的便是辛弃疾的一首满江红,全词通俗易懂,是他记得的不多的几首古诗词之一。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试把一纸寄来书,从头读。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阑干曲。”
晁勇笑道:“这等小词不过是他游戏之作,他还有很多豪放佳作堪比苏轼、欧阳修,可惜他归隐山林,不愿出仕。”
李师师听到晁勇如此评价作词人,一脸渴望的道:“当今圣上喜好文学,原本以为天下才子已都在京师,没想到山林之中还有这等才子,只恨师师无缘见得一面。”
晁勇虽然不忍拒绝美人,但他也无法把还没出生的辛弃疾找来,只好笑道:“我那好友却是终身不愿进京,不过若是师师姑娘喜欢,我可以再向他讨些佳作送予姑娘。”
虽然无法见到那堪比苏轼的才子,但有幸再见到他的佳作,李师师也是心满意足,笑道:“那师师便先谢过公子了。”
李师师这一笑,便仿佛百花齐放一般,让人如沐春风。
二人正说话间,女侍来报:“官家来到后面了。”
李师师赶忙道:“今日有贵人前来,师师不敢再留两位。明日金明池共度佳节,他必不来,二位若到时有空了再来,师师必然温酒以待。”
晁勇闻言,也知道是那位风流天子来偷情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当下便带着阮小七告辞出来。
第四十八章 时迁盗甲
晁勇二人回到北楼时,阁子里已经只剩下半醉的时迁,傻呵呵的在那笑着。
阮小七看时迁在那神经兮兮的笑,不由奇道:“你这跳蚤,怎么舍得把那酒妓打发了啊?”
时迁看俩人回来,才回过神来,淫笑道:“多使些银子尽兴了,自然也就打发她走了。你们见得李师师长得如何?”
阮小七笑道:“仙女一般,比你刚才那女人好上百倍。”
时迁也知道阮小七心直口快,笑道:“任她天仙一般,我只喜欢丰满的。”
阮小七毫不留情的讥讽道:“你是只喜欢胖的吧,也不怕压死你这只跳蚤。”
时迁也不以为意,笑道:“我轻功好。”
晁勇听着两人对话,不由笑道:“好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安歇吧,明日游玩一天,后日还有活干呢。”
阮小七一听有活,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什么活?”
晁勇笑道:“这里人多口杂,回去再说。”
阮小七又追问几次,看晁勇守口如瓶,也只好作罢。
三人出了樊楼,随意找个客栈安歇。
次日,皎洁的月亮刚刚爬上树梢,京城大街小巷就热闹起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三人在樊楼吃过新酒,便随着人流向金明池涌去。
金明池位于顺天门外,金明池始建于五代后周,原是供演习水军之用。政和年间,宋徽宗在金明池内广建殿宇,金明池也成了他春游和观看水戏的地方。
每年三月初一到四月初八开放月余,允许百姓进去游览。
彼时,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树上黄鹂,京城居民倾城而出,到金明池郊游。金明池内还遍植莲藕,每逢阴雨绵绵之夜,人们多爱到此地听雨打荷叶的声音。雨过天晴万物清新,更有一番新气象,这便是著名的汴京八景之一的“金池夜雨”。
此外便是中秋之时,赵佶在金明池普天同庆,百姓可以进去观踏歌表演,其他时间便只有皇室可以进去游玩。
踏歌是金明池畔实景演出,池中心平台一群盛装的宫廷女子在月华中联袂为歌,踏地为节,美妙绝伦,如梦如幻。
皇帝带着一众大臣在池北楼上观看表演,百姓们则在东岸临时搭盖的彩棚下观看。
这夜,百姓都涌来看这平日只有皇帝才能看到的表演,万头攒动的场面难免有些混乱,正是“来归相怨怒,都为观踏歌”。
当晚,徐宁三更天才回的家中,睡不到两个时辰,便又起来,胡乱吃些东西,赶到皇宫当值。
黄昏时分,徐宁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往家走来。
刚刚到的巷口,便见家中一个丫鬟在自家门口焦急张望着,看到他回来,顿时快步跑来,同时喊道:“主人可算回来了,家中也不知何时进了贼人,单单只将梁上那个皮匣子盗去,留下书信让主人拿五千贯去城东三十里外的陈家酒店赎。我们要去给主人报信,却又进不得宫中,只能在此苦等,夫人一日都没吃饭,只等着主人回来拿主意呢。”
徐宁一听传家之宝丢失,也是两眼发晕,进的大堂,便见夫人正趴在桌上哭着。
徐宁虽然也是心焦如焚,但看到夫人如此憔悴,也只能强撑着安慰道:“无妨,贼人不是留下书信了吗。娘子去给我准备金银,我把雁翎甲换回来便是。”
徐娘娘子闻言,惊道:“相公不报官吗?让官差把贼人拿了便是,何须把这许多金银都便宜了贼人。”
徐宁摇头道:“先前花儿王太尉曾还我三万贯钱,我不曾舍得卖与他。恐怕久后军前阵后要用,生怕有些差池,因此拴在梁上。多少人要看我的,只推没了。这次声张起来,枉惹他人耻笑。况且贼人胆敢留书,必然不怕报官。若是打草惊蛇,唬的贼人走了,我再去哪里追回雁翎甲。这雁翎甲却是祖传四代之宝,若是从我手里遗失,九泉之下,我也没有颜面去见祖宗。”
徐宁娘子见丈夫说的如此严重,也只好道:“那官人且歇一晚,明早去宫中告了假,再出城不迟。”
“此事耽搁不得,万一贼人等不急,一走了之,我却去哪寻回雁翎甲。你快去为我准备金银,徐丁,你给我备马,我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今晚必然是回不来了,徐丁待会去曹奉家一趟,让他给我告假。”
徐宁回房带了腰刀,等他娘子把金银凑齐,便牵着马出城而来。
一出城,徐宁便策马狂奔。
天色将黑,才看到陈家酒店,到的门前,飞身下马。
进入陈家酒店,环视一圈,却只有两个客人。一个英武后生,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另一个稍大些,有二十四五年龄,身材精瘦,满脸的桀骜,当是江湖中人。
难不成他们便是贼人同伙?
徐宁正猜测间,便见那个后生起身道:“阁下可是寻一个皮匣子?”
徐宁一听二人似乎便是自己要寻的人,忙拱手道:“正是,匣子中却是一副雁翎甲,也没甚稀奇。别人拿了也不值甚钱,只是却是在下家传之物,留给后人做个念想的。在下已带了赎金来,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把那匣子还我。”
那后生却忙摆手道:“你也不用与我说,我却不知你们的事情。只是今日路过这酒家歇脚,邻桌一个鲜眼、黑瘦汉子没了酒钱,我便替他付了。临走他说要是有人来寻皮匣子,便让来人代他还我一百贯酒钱,然后再把他的话转达便是。”
徐宁一听,便要从随身包裹中掏钱,蓦然想起这却是正好的赎金,若是少了一百贯,万一贼人不依,到时又生坎坷。
“小兄弟,不是我舍不得这一百贯。只是这包裹中金银都是赎金,若是少了,只怕误事。这样,小兄弟若是信我,便先把那人的留言告诉我。在这里等我一日,待我赎回匣子来,我带你回家取钱。”
晁勇笑道:“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却有事在身,等不得你一日。这样,你给我写个条子,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去你家取便是。我看大哥也是君子,断然不会胡乱写了诓我。”
徐宁见晁勇如此相信他,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当下叫店家拿来笔墨,照着晁勇口述写了张条子。
第四十九章 计赚徐宁
徐宁走后,徐宁娘子便有些心神不宁。
一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看看天色将亮,便起床张罗早饭,同时打发一个丫鬟去门口等候徐宁,一旦看到徐宁,便来给她传话。
看看日头渐高,徐宁娘子也逐渐焦躁起来,看着满地乱跑的儿子,不由就给了一巴掌。
六七岁的徐晟顿时被打蒙了,看平日温和的母亲突然变了个样,吓得呜呜大哭起来。
徐宁娘子打完一巴掌,也顿时心疼起来,抱着儿子也哭起来。
“娘亲别哭了,小晟不疼。”
小徐晟看母亲哭起来,反倒细声安慰起母亲来。
徐宁娘子刚要说话,便听门外守着的丫鬟喊道:“有主人消息了。”
徐宁娘子顿时丢下儿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