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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群当中那抹淡青色的影子给吸引住了。
殷佑然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是朱小姐么?不会吧!”在他印象里朱颜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怎么也无法与眼前这个正弯着腰往土里栽花的女子联系起来。
龙承霄倒是没有殷佑然那么吃惊,他早已见识过朱颜不拘礼教的那一面了。还记得当时晚霞璀璨,映衬着一双白玉也似的小巧天足,美的让人心颤。
朱颜正要伸手去竹篓里再拿一棵花苗,忽觉有人正盯着她看——出身青楼,对别人的眼光她向来很敏感。一抬头,就见到两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个满脸惊讶,一个却是笑意盈盈。是啊!自己现在这个邋遢样子,真的是够出格的了。她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凉亭,示意他们先坐。可那两个人好像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朱颜皱了皱眉,算了,脏就脏吧,她小心翼翼的将脚放进鞋里。
看着朱颜踢踢踏踏的走过来,一只手还高高的提着裙摆,好些发丝已经从丝带中滑了出来,被风吹得四处飘散。龙承霄突然觉得有一丝春天的感觉,心里竟是没来由的一暖,见她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眼前,忍不住伸手为她摘去黏在青丝上的一叶杂草。
朱颜微微垂下眼帘,任由龙承霄替她将几缕发丝拂到耳后,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第五章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龙承霄惬意的坐在西窗下,呷一口朱颜为他沏的云雾贡茶,只觉得神清气爽。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对付铁鹰国和端亲王,后宫里秀女大选也即将结束,一大堆的事情让他分身乏术,虽说知道殷佑然早已将朱颜带回京城,却也始终没有时间来看她。
朱颜终于换好了衣服出来,对着龙承霄赧颜一笑:“对不起,让龙公子久等了。”她原本不想洗头的,可是没曾想头发上尽也沾了好些泥,真是玩的太疯了。
龙承霄欣赏的看着眼前不施粉黛的朱颜,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秀美绝伦的脸颊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动人。想到昨夜在他怀中辗转承欢的丽妃——虽然是如牡丹一般娇艳,跟朱颜一比竟也是落了下乘。眼前的佳人,似乎有千百种不同的面貌:清雅的、冷漠的、活泼的、瑰丽的……,虽然与她也不过只见过寥寥数面,但是每次都仿佛是全新的感觉,真是不枉她的好名字。
“你很喜欢花?”龙承霄问道。
“也不是特别喜欢,”朱颜朝窗外的鸢尾花看去,那里正是一片深秋里难得一见的翠绿,“只是那荷叶枯了,看起来有些凄凉。不如添上这些鸢尾,虽然没有花,但至少是新鲜的颜色,”
龙承霄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点头道:“我还记得在那条小溪旁,也有一大丛这样的碧草。原来是叫鸢尾。”
“你还记得?”朱颜轻轻的笑。
“当然,”龙承霄的眼神变得深邃,“不仅有那些鸢尾,还有晚霞,落日,和未着鞋袜的佳人。”
朱颜的脸上顿时升起两朵红云,她像是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去,半天才哼出一句:“公子想要下棋,还是听琴?”
“呵呵呵……”龙承霄大笑起来,“随你吧。”
朱颜斜睨了他一眼,忽的就像一阵清风似的刮进里屋,不一会儿又抱着一柄桐木筝来,搁在东墙下的琴案上,素手轻拨,一串明冽的音符如明珠坠落玉盘般洒满整个房间。龙承霄自诩也是精通音律的人,却从未听过这音调简单,却又飞扬跳脱的曲子。见她抚琴手势多用挑、捻、弹、掐,左手用的甚少,竟和多数人的姿态不同。而这首曲子更是不像那些听惯了的或迅疾激昂,或古朴空灵,而是清澈明媚仿佛有了生命般的轻快。如春日采桑,又好似荷叶田田。
一直以来都浸淫在宫廷与朝政中的龙承霄几曾听过这样富有生命力的乐曲,直到朱颜最后微微一抹,他还停了半刻才醒悟过来,不由长身而起,走到朱颜身边,她那纤纤十指搁在深色的琴上越发显得如初剥青葱般动人。
“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一双修长大手轻合其上,却不料发现了这筝的奇异之处,“为何只有十二弦?”须知一般的筝皆有二十一弦,有些琴技超凡的琴师会用十三弦,却从未见过这十二弦筝!
“琴弦多则曲调丰富、变化多端,但往往失去其原本古朴、单纯的意境,”朱颜笑着解释,又依次挑起其中五根琴弦,“其实最早的时候筝又被称为五弦琴,只有宫、商、角、徵、羽五阶而已,”她脸颊微红,“颜儿只能弹十二弦、若当真只有五弦可就不能了。”
龙承霄眼中满是惊叹:“你弹的这首曲子我也从未听过,可有名字。”
“嗯,但是名字起的不算好,”朱颜扬起头来,一双迷雾般的眸子望定了玉立身旁的龙承霄:“《画水莲华》,你觉得呢?”
龙承霄心头一荡,讶道:“这曲子竟是你自己作的!”
朱颜凝脂一般的玉容上泛起淡淡的光彩:“十二筝可用的曲子不多,只好自己琢磨着。当日池中有睡莲绽放,不禁心动,”她纤手一指窗外,“等来年这一池白莲都开放了,想必更是美不胜收。”
“知道你会喜欢!”龙承霄满意的点头,“幸好将你带到了京城来,否则怎会有此耳福!等那莲花开了,定要你在那池边再奏一曲,如此曲、景合一,颜儿便是那画中之人!”
朱颜刚要说话,门口却闪过一人,年纪不大,面白如玉。只听他轻声道:“公子,家里有些事情……老太太请您回去。”
龙承霄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知道了,你且退下。”他低下头,轻抚朱颜幼滑的脸颊,歉声道:“今日不巧,改日再来听琴。”
朱颜嫣然一笑,道:“若要来,先让人知会一声,今日颜儿那狼狈模样实在是见不得人。”
龙承霄朗声大笑:“随随便便就好,”他语带戏谑,“你喝醉酒那轻狂样儿我也见过,还是我把你抱回去的呢!”
朱颜突然瞪他一眼,倐的起身,飘然闪进内室。
“颜儿生气了?”龙承霄双手背在身后,笑意吟吟。
“快回去吧,家里人等急了!”那声音娇柔婉约,语气宜嗔宜喜,只听的龙承霄心神荡漾。
从离开莲苑直到将军府门口上马,龙承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微笑,就连一直服侍他的小太监玉喜也忍不住偷偷的瞧他,几时见皇上这般高兴过?
朱颜静静的坐在卧房里的绣榻上,脸上却不复刚才的笑颜。心里有些微微的凉——几时她也要这般造作的去讨好男人了!龙承霄不是寻常人,抛开他的身份地位不谈,也是一个难得的昂扬男子,只是,心里始终不太舒服。虽然她早已懂得眼下的境遇已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的了,即使是官家千金也未必能主宰自己命运,何况她一介青楼女子!然而难免会想,那真正的自由会是怎样的。
想来若是兰姨知道了她这种想法,定要责怪她不知好歹了。朱颜轻叹,龙承霄对她的情意她怎会看不出来,可那多半也是对她才情容貌的欣赏罢了。如若他的身份真是如她猜想的那般,那将来的日子恐怕还会大有起伏,眼下这悠闲的生活,也只能是过得一日算一日了!突然想起书中描写的青楼女子的最佳归宿——老大嫁做商人妇!也许自己的境遇还算是不错的,不管那龙四究竟是何身份,他若不肯明言,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位于皇城西侧的慈宁宫里,三位各具风姿,同时也是大陈朝最为尊贵的女人正亲亲热热的坐在一处喝茶聊天。正当中的中年贵妇便是当今皇帝的生母殷太后,虽然年过四旬却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双凤目却似乎能看透人心,通身的高贵气质浑然天成。
坐在她下首的年轻女子不超过双十年华,梳飞云高髻,满头珠翠却丝毫不见俗气。脸似满月,眸若晨星,一身淡粉色的衣裙越发衬得她娇艳无匹,只是眉宇间隐现一股骄横之气,不过这也不能怨她,因为她就是眼下后宫里除了太后外地位最高的女人——丽妃!不仅是陪伴皇帝时间最长的嫔妃,更为皇帝育下皇长子,自进宫起便受宠至今。
丽妃对面的女子则年岁更幼,然而她的风采竟比丽妃更胜一筹:一张芙蓉粉面净白剔透,明艳妖娆的大眼顾盼生辉,合体修身的浅绿宫装将她本就纤侬合度的美好身材修饰的更加窈窕。她便是新进秀女之一,也是端亲王的外甥女、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简若惜。她未经初选就已经获封正二品“昭仪”,一下超过了原有的四嫔,仅在丽妃之下,在新入宫的秀女中一时风头无两。简若惜出身高贵,眼下坐在太后丽妃跟前也未见一丝局促,倒是丽妃几丝瞟向她的眼光里却隐含嫉恨。
三个女人虽说各怀心思,但殷太后和善幽默,丽妃口齿伶俐,简昭仪年轻娇憨,坐在一起倒也是其乐融融。而随着小太监一声唱喏:“皇上驾到!”,三双美目竟同时射出欢喜的光芒,丽妃和简若惜更是立刻就站到了宫门边迎候。
龙承霄风度翩翩的走入殿中,不怒自威的帝王霸气只看得他两名嫔妃面生红霞,又喜又悲:喜得是自己何其幸哉,竟能侍奉这样年轻有为的一国之君;悲的是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同样出色的女人要同自己争抢这个男人!唯独殷太后的心中满是骄傲,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儿子,是她一辈子最大的成就!
向太后行礼后,龙承霄又免了两名嫔妃的跪礼,坐到了殷太后的身边,笑道:“母后,急着唤儿臣入宫,有什么要紧事?”
殷太后拉住儿子的手,道:“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你的千秋快到了,礼部也上了折子请旨如何操办。今年是你二十整寿,不可马虎,丽妃有心,提议要亲自为你摆宴贺寿,”她又轻轻的看向简若惜,“简昭仪也说想负责这次千秋晚宴,倒是不谋而合。”
殷太后语气轻飘,却也让龙承霄看清了这一室春风下隐藏着的汹涌波涛。其实他一贯不去理会这后宫之事的,向来都交由太后处理,不过他的后宫原本并不庞大,统共也就一妃四嫔,丽妃一人独大,倒也省事!可眼下简若惜进宫,这形势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简若惜挟端亲王之威而来,自己也是久享盛誉的美人,即使丽妃地位牢固却也不由心生忌惮。
龙承霄锐目一扫,就见丽妃正眼含期待的看着他,而那简若惜也是脉脉含情。不由大笑起来,“不过是过个生日,竟劳两位爱妃如此费神,朕心不安啊!不过你二人就好比那春花秋月,各有所长,不如就一起主持今年的千秋宴吧,也显得朕的后宫和睦。母后您看呢?”
殷太后低头一笑,她这个精明无比的儿子啊,总喜欢坐山观虎斗!当即配合的点头称赞道:“这个主意甚好。丽妃,昭仪,哀家相信由你二人合作,今年的千秋节一定能过得精彩纷呈,别具一格。”
丽妃和简若惜俱是一呆,脸上虽说阴晴不定,却也只好强作欢喜,并排跪倒谢恩,却都错过了坐上那对母子的相视一笑。
第六章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朱颜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两个玉人儿一般的男孩:一个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虽是年纪小小却已经生就一双厉眼,那眼中好似有一座万年冰山,随便看一眼就能让人打个寒战;而另一个恰恰相反,同样的英俊灵秀,但嘴角却总是微微上翘的带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眉眼间一副懒洋洋的万事无所谓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