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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不清不楚,”殷太后冷冷的道:“而是根本不清楚!耶律瑾攻城是假,试探是真,子墨若是全力抵抗,他便会直接将磊儿推出来作为要挟。军报送来时,只怕进攻才刚开始!哼,他若真敢那么做。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
“太后地意思是?”龙承霄虽然恼恨殷太后,但对她的智谋和胆略也是不得不佩服。
“哀兵必胜!”殷太后斩钉截铁般吐出四个字来。
龙承霄霍然立起,双目似睚眦欲裂。却又慢慢地坐了回去,神情一时间颓唐之至!…………分割线……………
平静了月余的甘州城。终因铁鹰军的主动挑衅而再度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皇甫嵩望着眼前的漫天硝烟。心情沉重不已,“王爷。您看这耶律瑾究竟是想做什么?”铁鹰军已经连续进攻了两天了,也不喊话,也不见主帅,只是闷着头打。他心里记挂着大皇子地事,总是想象着龙启磊突然被推上阵前的那一幕。
“他这是在试探!”子墨淡淡的道,“估计也不会很久了!”
这场攻守之战已经进行了将近一天一夜,铁鹰军如同不知疲倦般的同时对三座城门发起攻击,皇甫嵩粗略算来,耶律瑾至少已派出了两万人马轮番攻城,其中至少有三成死在了甘州守军的利箭与滚石之下。尽管甘州城仍旧安全无虞,但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只盼着这场无休止的战役能尽快结束“耶律瑾是在等机会么?”皇甫嵩不解的道:“他这样做,又能占什么便宜?”
“他是在害怕……,如若他一上来就把人推了出来,而我军恰恰拒绝接受以城换人的条件,反倒因此激发了我军的战意,那他就得不偿失了!”子墨微微叹道:“都说他多智且近妖,真是一点不错。这一天一夜打下来,双方都疲倦不堪,到时再将人质提出来……你说,会怎么样?”
“呃……”皇甫嵩尴尬地低头道:“末将不太明白……”
“到时候,咱们的哀兵没了力气,铁鹰军久攻不下,这么一激反倒来了劲儿!”子墨伸手指向城下,“你看死掉的那些个,最多也就一半是耶律瑾地嫡系。”
皇甫嵩顺着望去,立即惊道:“是了!缁衣营只是远远的放箭,根本没有什么死伤!这可真是太……太阴险了!”
子墨刚要开口,锐眼忽地一眯,沉声道:“来了!通知其他人,换防!”
“换防?”皇甫嵩一愣,刚要询问,就听铁鹰军阵中鸣金声顿起,攻城地士卒们如潮水般退了回去,远处有一小队人马正缓缓而来。
“快去!”
“末将遵命!”皇甫嵩领命匆匆而去,心中满是疑惑,却知子墨此举定有他的道理。
铁鹰军收缩回去后,重又列了个二龙出水阵,当中一道空隙,正好让那队人马从中穿过,不一会儿就已到阵前,距离城楼只不到五十步。
子墨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队中那个小小地身影…………他被反绑着坐在马上,头垂的很低看不清神情,一身杏黄袍则完全说明了他的身份。
耶律瑾紫袍当风,策马直至城楼之下,笑容浓烈,“睿王殿下,本王今日把贵国的大皇子也请上来了,不知道你们考虑好了没有,是要人呢?还是要城?”
他每句话都以内力逼出,尽管相距甚远,听的人却觉得他仿佛是在耳畔说话一般。城头诸将闻言都变了脸色,然而这会儿却又忙着换防,把之前作战的军士都替换下去休息,皇甫嵩见城内一片忙碌,好些人都还没顾上理会耶律瑾在说什么,心里对子墨的决定更是钦佩万分。
“耶律瑾,你若是伤了大皇子一根头发,我龙承御在此对天发誓,定叫你铁鹰国血流成河!”子墨神情淡漠,却是字字掷地有声,人人听得热血沸腾。
“贵国大皇子要是有事,只怕倒霉的先是王爷你自己吧?”耶律瑾不怒反笑,“听闻贵国皇帝子嗣艰难,通共也就这么一个皇子,却偏偏落到了我手中,想来这皇帝也是窝囊的很,要是连这点血脉也没了,那这皇帝还是趁早出让的好!”
子墨刚要开口反驳,忽闻破空之声,只见一支利箭从城楼上射出,去势如雷霆万钧,竟是直直的冲着龙启磊而去!这一下陡然生变,连耶律瑾都措手不及,许多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眼睁睁的瞧着那支箭没入龙启磊孱弱的身体里。
四下一片死寂。
第八十五章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
利箭当胸而过,龙启磊小小的身子只是略晃了晃,便从马上跌落在地,一动不动。即使是城楼上的人也都看出,大陈朝唯一的皇子,居然就这么没了!而那罪魁祸首竟然是来自城楼之上!
城楼上下人人皆目瞪口呆,只见一道玄色光芒划空而过,直直的朝城墙靠西边的人群扑去。原来是子墨陡然跃起,兔起鹘落间,只见他手中竟已抓了一人,他随手一掷,那人已被他丢在了人群城楼正中。
“要知道,世间比死更痛苦的刑罚多的是!”子墨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刺客,一手卡住他的下颌,“你若是肯说出幕后之人,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些,如何?”
那刺客面色灰白,他下颌被子墨捏住,无法说话,亦不能服毒,只得点头同意。寒光一闪,就见那刺客手上血流如注。
刺客无奈,忍痛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渐渐的,城楼上又是一阵惊呼,就见那青石地上,赫然写了一个歪歪斜斜的“皇”字!
“胆敢胡言乱语!”子墨手下用劲,只听那刺客口中“吼吼”作响,更用那血手模糊的手指向自己的胸
“皇甫将军!”子墨低声吩咐。
“是!”皇甫嵩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向刺客怀中掏去。不一会儿,就见皇甫嵩脸色大变,显是摸到了什么物事!
“王爷……”皇甫嵩将手中的物事递到子墨面前,阳光照射在上面,泛起一阵金色的光芒!
围拢在子墨身边的原本就是各级将领,人人都认出了那东西的来历………竟然是御前侍卫地腰牌!
“王爷。铁鹰人退了!”有人在身后禀报。
子墨一手接过那面腰牌,仔细的看了看,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莫名。又朝那痛的面无人色地此刻看去,终于长叹一声。松开了手。
黑血从刺客的嘴角缓缓流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更新最快)。
“今日之事,不许再提,违者格杀勿论!”子墨转身看向城下,铁鹰军两队合并。迤逦往北而去。
“王爷,大皇子也被他们带走了!”皇甫嵩失声叫道,“要不要派人去追?”
“你觉得,即使追上了,能抢得回来么?”
城楼上一片默然,交战双方只怕都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严格说来,是守军这一方受到地打击更大,谁还有力气去抢那具尸身?“还是那句话。敌不动,我不动,”子墨沉声说道:“朝廷此举。必有深意。至少我军不再需要忍受铁鹰人的要挟!此事本王会即可上报朝廷,在此期间。各级将官约束好自己的属下。本王不希望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
众将轰然应诺!
北风骤起,子墨浓黑的披风迎风扬起。如刀削斧凿般英挺地轮廓宛若神祗,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人觉得仿佛只要看到他,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分割线…
“皇上,安乐侯殿外求见!”
“什么?他来了?”龙承霄霍然立起,“快传!”
“微臣参见皇上!”萧见离还是一贯玉树临风的潇洒模样儿,只是神色有些凝重,看得龙承霄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你难得进宫,是不是前线出事儿了?”萧见离与子墨之间一直有消息相通,其速度只怕更甚于朝廷军报,莫怪龙承霄会如此紧张。
“是,微臣刚刚收到消息,此刻朝廷军报只怕还在路上!”萧见离将一卷小纸条递到龙承霄手中,“微臣惶恐,这本是违禁之举,然而事关重大……”
“事急从权!”龙承霄匆匆展开纸条,只见上面不过三五行字,谁知龙承霄一读之下,竟如遭雷击,往后“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的御案才止住,却是面若死灰!
“这……这是真的?”龙承霄牙齿咬的“格格”响,握着纸条的手不停的在发抖,手背上青筋暴出,突突直跳。
“是!当时双方数万将士同时在场,都看到了的!”萧见离低声道,脸上却忽地又掠过一丝诧异,就听他犹豫的道:“那刺客是御前侍卫,难道……”
“砰!”龙承霄重重一拳砸在御案上,双目尽赤,却是极艰难的从齿缝中挤出字来,“那块腰牌,现在何处?”
“睿王爷应该会派专人送至京城!”“很好!”龙承霄猛地站直身子,竟是直接就往外冲去。
“皇上,皇上您这是要上哪儿?”原本躲在墙角不敢吱声的玉喜,这会儿不得不出来了,一溜小跑地跟在大步流星地龙承霄后面,“奴才去传肩舆来……”
“去慈宁宫!”龙承霄声音尖锐无比,又如夜枭啼哭般嘶哑难听。
慈宁宫门口,秦嬷嬷老远就见到龙承霄,忙忙的迎了上去,“哎哟,皇上怎么就走着来了,太后她老人家一直惦记着您呢……”
“滚!”龙承霄袍袖一挥,他本是有功夫地人,秦嬷嬷只觉一股大力推来,顿时跌倒在地,疼的她面无人色,却是一声不吭。
“皇帝来了?”殷太后坐在榻上,然而见到龙承霄杀气腾腾的模样,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倒像是要吃人!”
“你在甘州守军里埋伏人了?”
殷太后忽的立起,“怎么了?又出什么大事儿了,让皇帝竟忘了应有的礼数,就这么你啊你的?”
“说!是不是你派人潜伏在甘州,又暗中命令他们除去磊儿?”
“什么!”殷太后踉跄了下,“磊儿出事了?”
“你还装什么?当日你将几名殷府暗卫调入宫中,让朕赐以御前侍卫的身份,说是来保护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居然让他们埋伏在甘州守军里,当众射死朕唯一的皇子!你好狠的心啊,磊儿也是你的皇孙,你还有心么?”龙承霄双手握拳,骨节泛白,瞪着殷太后的双目已是睚眦欲裂。
“皇帝说的好,磊儿也是本宫的皇孙,他若有事,本宫又如何不心疼?”殷太后气得不轻,头上金钗一阵乱晃,“本宫若不出此下策,难道就任由朝廷去受那铁鹰贼人的要挟不成?本宫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皇帝不能只顾着骨肉亲情,江山社稷与儿女情长孰轻孰重,难道还要本宫教你?先前为了个出身下贱的女人要死要活,还任她怀我天家骨肉,要不是本宫……”殷太后忽的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的刹住!
“要不是什么?”龙承霄已然听出她话中意思,“难道……难道那件事,竟是你做的?”
“皇帝不要妄加揣测,要不是……本宫仁慈,她便是罪该万死!”殷太后掌权多年,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份气,“便就是本宫做的,也是为了祖宗基业,本宫问心无愧!”
“好好好……”龙承霄怒极反笑,“多谢太后谆谆教诲,朕到今天总算领教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只是朕没想到教会朕这一课的居然是太后你!”
“传朕的旨意,太后不顾人伦,德行败坏,着夺去封号,移居惠安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宫一步,任何人不得探视!”龙承霄目中尽是杀意,“玉喜听到了吗?”
“奴才……奴才遵旨……”玉喜缩头缩脑的回答,小脸吓得煞白,怎奈龙承霄怒意冲天,只得挪到殷太后身边,“太……您……”他忽的意识到已不能称太后,当下为难不已。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