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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千里迢迢辛苦了,是我連累了兩位,我定當請大將軍王好生送兩位回去。”我先和顏悅色對那兩個人說。他們不明所以,反倒有些惶恐,那個廚師跪下答道︰“主子這是嫌棄小的嗎?小的奉九貝勒爺命前來伺候主子和大將軍王飲食,是小的主上積德,秦弋樓又多添了一道金招牌,小的定當盡心竭力,還請主子不要趕我走!”
他這麼說,那個大夫也一起跪了下來,胡師爺也湊趣到︰“主子,我走得急,回京就待了兩天不到,九爺連夜往秦弋樓延請大師傅,也是一段佳話,大師傅何等榮幸啊,主子怎麼能就打發人家走了呢?再說……這也是九爺一片心啊。”
胡師爺正在絮絮解說,遠遠一陣大笑聲傳來,眾人立刻肅立不語,只听見胤一路走一路說笑︰
“哈哈哈……真難為九哥,一天就打理出這麼全的幾大車枺鳎@是恨不得把個九貝勒府搬來了吧?”
“大將軍王!”胤剛到院門,院中人齊齊跪下行禮,我因腳傷不便,胤又縱容不管,幾個月來竟從來洠в邢蛩卸Y的習慣,此時仍然抱著懷中手爐端坐,想︰給我出氣的人到了。
“你怎麼坐在外頭?不是說了只準在屋子里頭嗎?”胤洠ё⒁獾皆褐袣夥眨瑳_我問到,又立刻責問起身邊的丫鬟︰“你們這些奴才,我的軍法也不怕了?把主子弄出來多久了?她腳傷又凍著了怎麼好?”
剛剛行完禮的丫鬟媳婦們又慌忙跪下去,我轉頭對她們說︰“跪什麼?是我自己要出來的,不關你們的事,都起來!”
雖如此說,誰敢起來?胤奇怪道︰“哎,你今兒怎麼了?九哥從京城巴巴的送了這麼幾車金的銀的,難不成哪里還惹著你了?”
“不敢,只是正想求大將軍王把這兩個人送回去。”
“哦……他們我見了,正想叫姚先生看看能不能給你的腳傷用上什麼好方子呢,九哥這般周到,你怎麼就……?”
“我一個小女子,受不起。再說,他們在京城好好的做自己的營生,一般有家人擔心,就為著這點小事,叫官兵連夜趕著,擔驚受怕的,硬把人家弄到了邊塞荒漠來,也不算什麼能為。”我冷冷道。
胤顯然也洠脒^這個,倒是一愣,兩人中那位老者听我這麼說,連忙向我磕頭說︰“主子這般憐恤,是奴才們的福氣,奴才是自己願意來的,大軍前線,能為我大清眾將士療傷看病,為醫者便是萬死而不辭!”
胤又笑,直接向眾人發號施令道︰“帶了兩位下去好好歇息,明天起過來侍侯,按軍中供職計發糧餉,今後自然還好好送了你們回京的,那時候兒你們可就是咱們京城的金字招牌了,呵呵;胡師爺你把枺鞫挤职l好,單子給凌主子收著;你們房里伺候的人都給我听著,今後一應取用,手腳須得干淨些兒——我九哥倒也不會心疼這些枺鳎梢嵌塘藮|西用,委屈了凌主子,我第一個就不饒你們!哈哈,去吧去吧!”
眾人默然散去,各行其職,胤轉身叫一直在廊下乖乖坐地的多吉把我抬回房去,多吉果然連人帶椅把我吡嘶匚葑樱凡畔蛭倚Φ扩U“凌兒,你這不像是為著體恤人,倒是為著依然深恨九哥呢!”
“你恨九哥是自然的,我們兄弟,就連八哥在內,在這事兒上洠в幸粋不責怪他的。親眼見了的,就是再過個幾十年,誰能忘記?”胤並不在意我的沉默,自己陷入了回憶︰“就像見到一對兒稀世的寶物,雖不是自己的,但親眼見她被人摔壞了、污損了,那叫一個心痛!怪不得十三哥想打人……”他自嘲的搖搖頭,看著窗外道。
“可是這麼些年,四哥對你自不必說,抗旨藏你這一條,我是很佩服四哥的;我多瞧見的,只有九哥,你在他心里頭,都煎熬成了一塊心魔,任誰都踫不得。你想想,他又是痛悔傷你,又怕你恨他,愛而不得,想補償你都無處可尋,若換成是我,真不知該如何熬日子?或許真只能像他前些年那樣,天天醉死在‘花冢’罷了。”
胤撫胸浩嘆,好象又變回到十年前那個少年︰“貪、嗔、痴,愛別離,人心之苦,就是西天佛祖慈航普度,只怕也難!都是冤孽罷了……”
他一番感慨,我倒笑了︰“十四爺挖我傷疤句句見血,好興致啊!”
胤轉身認真看我︰“可你這不是笑了嗎?我就知道,你這樣聰明人兒,還有什麼心結難解?最痴的其實是我那兩位哥哥——那大夫和廚子,既辛辛苦苦請來了,總不能叫他們白跑一趟,我自會重加犒賞就是了,今晚換藥,我就讓姚大夫來替你瞧瞧,看有洠в惺颤N法子好得快些。”
“這些自然是大將軍王做主。對了,凌兒恭喜大將軍王了。”我見丫鬟們張羅好都已退出在外,淡淡的道。
“什麼?這是從何說起?何喜之有?”胤愕然。
“今天大將軍王心情很好的樣子,想必不是為了軍事順利吧?十四爺要留著我,連八爺九爺都不敢向你要人,只好幫著你安頓我,這說明,十四爺已然自立,連八爺九爺也要倚重你。所以,這一切根本不是凌兒的面子,都是大將軍王的面子才對!”隨隨便便說完,端茶輕抿一口,等著他的反應。
果然,胤正色凝目向我看了一眼,又移開目光向遠處想了想,一拍桌子笑道︰“好個凌兒,這幾個月,今天才算听見你說話了!”
“大將軍王擁兵自重,足以制衡四爺和八爺雙方,我不過是其中小小一枚卒子,還不至于糊涂到不知道自己輕重。只請大將軍王放心行事,莫要阻攔四爺與凌兒通個平安消息,這對十四爺平叛大業實在無甚關礙的。”
“哦?你以為我這般小心眼?唉!我胤竟如此這般被你看輕,真是羞愧無地!”他半真半假的笑道,“我說你是從什麼仙山修煉了來的吧?嬌滴滴一個江南女兒,在西北草原蠻荒之地不知受了多少苦,卻絲毫不見風霜,倒更見清俊出塵了,我瞧著都迹薄V皇牵氵@冷眼度人,評說世事未免太毒了些……”
胤又搖頭嘆息︰“叫四哥怎麼能不疼你?……你放心,這次胡師爺回來得快,是九哥催的,九哥是怕你在我這個粗人這里委屈了,所以什麼都洠淼眉埃劝崃税雮貝勒府給你,回頭還要收拾些精細之物再送一次來,請四哥賞畫大概也就延後了幾日,你瞧著罷,四哥那邊不出這幾天一定會有消息。凌兒,你可別再冤枉我了。”
與胤開詹脊f開了,心中更放下許多,我的命吆瓦@個時代許多人的命咭粯樱菭窟B在他們兄弟命咧岬模覠o意苛求。
當晚,胤給我換藥,解開我的右腳請那位大夫看了一下,只說左腳和右腳傷勢完全相同。這名醫果然還有新辦法,當即取了一瓶藥酒,說是每天換藥時用藥酒把傷處搽至發熱再上藥綁扎,可加快痊愈,避免留下嚴重的病根,又另外開了一副內服的藥。送走大夫,胤立刻張羅人去煎藥,自己就動手給我搽那藥酒。
此時我腳上早已消模В杏X臁粼S多,里面骨頭生長和淤血的疼痛時時能感受得到,的確十分苦惱,藥酒搽到腳上,熱熱的摩挲一陣,好象舒服不少,但卻尷尬得很。以前換藥,只是把藥包扎在內,時間很短,所以我還洠颤N感覺。雖然知道清代是封建統治的頂峰,人們對于女子所謂貞潔的要求已經達到變態的程度,女子的腳更是萬萬不能被陌生男子看到的,但我畢竟對這些古代思想洠颤N感覺,加上多年在作風豪邁的草原上生活,又是出于這種洠в羞x擇的情況,所以一直對被胤看到腳這個問睿裏o所謂。直到今天。
換藥時,照例不許任何人在旁,兩盞燈燭放在炕桌上,胤坐在炕下凳子上,抬高了我的腳放在他腿上,將藥酒在手心搓熱,然後用手在我腳踝和腳上反復揉搓,直搽得皮膚微微發燙。被他手整個包覆時,只覺得腳上溫熱麻癢入骨,痛感全消,生理上自然的舒適感讓人眼澀心跳。我只好祈敦芬恢辈灰ь^看我,因為我不但臉燙得厲害,連耳根都在發燒。
“凌兒……”胤捧著我雙腳,抬頭正要說什麼,我原本十分窘迫,卻看到燭光下,他目光溫柔,也滿臉迷惘,心中大驚,頓時清醒。
胤注視我一會,低頭再次細看我左踝上的金鎖,低聲笑道︰“凌、……你可知道?這個,原本是我的名字……”
我越發不知所措,他卻深深呼吸,迅速拿過一邊連瓶在熱水中溫好的藥膏,用白布給我上藥綁扎,再說話時,聲音已經恢復正常︰“呵呵,九哥不知道該多羨慕我……四哥真好福氣。”
細細綁扎好,讓我雙腳捂回熱被褥里,胤轉身兩步像要出門,卻又轉身回到我面前,嚇得我心髒險些罷工,但他只拿手背輕輕踫了踫我的臉︰“瞧瞧,臉怎麼燙成這樣兒?可別病了……凌兒,你放心,我不會像九哥那樣的,我胤是君子,你可不能再看輕我了,呵呵……”
說著,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吩咐著丫鬟進來收拾,只听靴子重重踩在雪上,很快就去得遠了。
我心跳得虛脫般倒回炕上,迷迷糊糊一夜只覺面頰滾燙不褪。
說是快有消息,可一個多月過去,看看春節將至,隨著八阿哥大張旗鼓送給大將軍王勞軍的錢糧衣物,九阿哥說是給我過年用的枺鞫歼進了府,雍親王府、年羹堯或者李衛的人仍然一點影兒也不見。我知道胤在看著我的反應,只好安慰自己,這肯定是為了避免讓十四阿哥認為我對胤有多麼重要,都是應該的,自己又多尋些消遣打發時間,靜靜看著人們模仿京城過年習俗換桃符、在西寧城中辦廟會,熱熱簦'辦起了節慶。
大年三十,一大早又飄起了小雪,人們多用大紅金粉的裝飾,與連日的積雪形成色彩上的喜慶對比。我在草原上習慣了時常自由跑動,這幾個月未免覺得悶在這小院子里久了,自從活動的限制被漸漸放松之後,就經常坐了小轎在西寧城內四處看看,今天倒也有這個興致,于是叫上胤命人給我備的小轎,往廟會一帶逛去,雖然多吉十分妨礙道路交通,但他一刻不肯離開我,也洠в修k法,就這麼累累贅贅四處看了一眼。廟會做得十分粗糙,在那周圍喧嚷的也多是駐在本地的士兵,看了一陣,索然無味,正想回去,遠處一陣低低的喧嘩聲傳來,馬蹄整齊的踏在每天清掃積雪的石板路上得得作響,抬轎的人知道是進出城的不知哪個隊伍來了,自覺避讓到路邊暫停了下來。
“陝甘總督年大人親自押呒Z草來了!糧車從枺T、北門進城!速報大將軍王!”
一個騎兵一邊口頭通傳,一邊帶著幾個人匆匆打馬奔過,後面緊跟著就听到馬隊的齊整步履。我連忙掀起簾子,遠遠見一個人帶著小隊士兵打馬碎步向這邊而來,著一身整齊的耍勮F金雲龍盔甲,罩一件簡簡單單黑色大氅擋雪,頭上肩上都是雪片,很快來得近了。
年羹堯微微帶笑,神態頗有些倨傲,也不看人,但多吉太招眼了,他一眼看見多吉,就一眼看見了我,驚訝得立刻勒馬。我見他作勢就要下馬,連忙搖搖手阻止,放下了轎簾。
听聲音,他們很快又走了過去,待他們去遠,我才讓人重新起轎出發,一直跟著我的一個丫鬟頗有眼色,立刻低聲問我︰“主子這就回府嗎?”
“不急著回去,到四周看看人家過年的裝飾倒怪有趣的,再走走吧。”
直到午飯時間,我才不緊不慢回去了,胤正在房中催人四處去找我,一見我回來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