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凝她们洗了手要帮忙,顾冲将她们推去屋内,“今天我和二哥做饭,你们等着吃便好!”
顾凝只得由着他们去,进屋去唤老爹吃饭。
要吃饭的时候,王允修却解下围裙洗了手告辞,顾凝忙追上去,问道,“二哥,怎么不吃了再走。家里有急事吗?”
王允修回眼看着她,温温地笑着,“没什么事,不过母亲一人在家,我想回去陪她。”
顾凝想也是,不禁又有些责备他亲自下厨,“自己又不吃,何必下厨弄得一身油烟气。”
王允修神情淡然,笑道,“你喜欢吃螃蟹,我新学的菜式,自然让你尝尝。也没什么麻烦的,难道你还要跟我生分不成?”
顾凝不好意思起来,忙道,“那你等着,把你亲自做的拿回去给夫人尝尝。否则夫人可会恼你从不做饭给她吃了。”说着她笑起来,让王允修等一下她立刻去准备。
茗香早已经用大碗装了放在食盒里送了过来,顾凝接过递给王允修,满怀歉意低声道,“二哥,不管我爹曾经说过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看我和茗雨她们,就从来不计较。要是跟我爹生气,你可要气死的。”
王允修笑起来,豁达道,“阿凝,我没往心里去,是你太介意了。不要有什么歉意,真的没关系。我根本没在乎。”他垂下眼,笑了笑,让她们回去吃饭。
老爹喝了两杯菊花酒觉得没有顾凝给泡得那个味道醇浓,就着螃蟹多喝了两杯,老脸红扑扑地教训了一通顾冲,然后回去睡了。
顾冲被训得不乐意,说要去二哥家,顾凝不许他去,他便撅着嘴赌气。
顾凝语重心长道,“你都多大了,也该懂点事,别总去打扰人家。”
顾冲看了她一眼,不服气道,“二哥是人家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再说我还要背书给他听呢!”
顾凝蹙眉,“你又不考秀才,背什么书?老老实实在家呆两天,去了苏州不是天天跟着二哥么?”
顾冲想了想也是,便进了自己屋。
茗雨刚把饭桌收拾下去,外面有人敲门。
清月弯弯挂在西天的梧桐树梢上,茗雨正在刷碗,茗香便去应门。
来人竟然是顾二叔,茗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动作就要关门。顾二叔拉着脸,愤愤道,“怎的,就连顾家的丫头也能赶我走?”
虽然老爹和顾二叔不说话,但是茗香自知是个丫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便也不去顶嘴,笑道,“二叔怎么来了?老爹睡下了!”
顾二叔倒背着手,阴沉着脸,哼道,“我找大侄女。”
茗香依旧陪着笑,“二叔,太晚了,您明日来成不?”
顾二叔立刻嚷嚷起来,“怎么,我见我亲侄女还要下帖子,拜四五门子不成?”
茗香还想说什么,这时顾凝走过来,看了他一眼笑道,“哟,二叔啊,快请进吧!”
顾二叔狠狠地瞪了茗香一眼大步走进去,进了院子接着廊子下的灯光和月光东看西看,突然道,“王家二公子走了?怎么没留下吃饭?”
顾凝淡笑道,“二哥不过是来随便坐坐,吃饭时候就回去了。二叔找他有事?要不要让顾冲去请他来?”
顾二叔自然不是为了找王允修,只不过是想借机讽刺一下而已,见顾凝不为所动便不再接话。
他看着顾凝,见她一身素白葛布衣裙,头上插根木簪,倒没什么之前装饰,不禁歪了歪嘴角,片刻道,“大侄女,你嫁了门好亲,也没让你二叔去喝喜酒。回娘家,也不跟二叔打个招呼。姑爷来了,也没去认认门。你说你二叔怎么不得请你和姑爷家里吃顿饭去,你婶子还念叨你们呢!”
顾凝自然知道他说什么吃饭是假,为后面要说的话铺垫才是真,笑道,“二叔,真是不好意思。侄女还在孝期呢,不能走亲戚。且现在的家乱糟糟的每个下脚底,也不好意思请二叔来。”
顾二叔走上台阶在廊子下的栏椅上坐了,拿起顾凝放在桌上的绣花就看。他黑漆漆的手立刻在白缎上印下几个黑印子,看了一会,他随手一扔,“什么玩意儿,也不做点正经东西。你婶子打算给你二弟做棉被想提亲呢。有时间我送过来,给做两床。”
顾凝眉梢扬了扬,便说如今家里紧张,要做针线混饭吃,等宽裕一点就帮婶子做棉被。
顾二叔显然不信,他没有讥讽顾凝嫁给楚家却没钱,而是以为顾凝如今攀上楚家,瞧不起他,生怕他跟着沾光赚便宜,所以才哭穷的。
之前他觉得顾凝被休掉,心里痛快地很,可后来见楚元祯竟然亲自来过,对顾凝一副很宝贝的架势便又觉得不痛快。特别是想到顾老爹家可能因此而发达,平步青云,他便更加难受,恨不得楚家的生意即刻倒闭了才好。
他气呼呼地道,“大侄女进了楚家们,那可是高门大户,如今也有了出息。你瞧不上你二叔没关系,可顾家的祖宗可不辱没你吧!”
顾凝心底有火气,却不疾不徐地问道,“二叔这话从何说起?难道我们没有按时给祖宗上坟扫墓吗?”
顾二叔阴沉着脸道,“你看,你这样回家来,怎么都说不过去。楚家老爷子过世,你自然应该在那里守孝。你却回到我们顾家。也不是说不可以,只不过这丧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一个出嫁的媳妇,回娘家替婆家人守孝,这怎么都说不过去。我们自己家人不说什么,这要是搁在人家别人家,早翻脸了!”
顾凝示意茗雨不要发火,让她去东厢绣花去,茗雨却依然站在一旁。顾凝笑了笑,亲自给顾二叔倒了杯茶,“那依二叔的意思呢?”
顾二叔咕咚咕咚把茶喝完,又自己拖过茶壶自己倒满,“大侄女,不管怎么说,你这一晦气,是要冲了我们顾家的风水,祖宗要生气的。难道不该对祖宗表示表示?”
第五章 下套
顾凝笑了笑,“不知道二叔说的祖宗是哪个祖宗。”
顾二叔蹭得起身,瞪着顾凝,“侄女你怎么说话呢?哪个祖宗?你的祖父,我的亲爹老子!”
不等顾凝说话,他又大声道,“我可把话撂在这里,当年分家的时候,你爹就霸占了顾家所有的宅院田地,那本该有我的一半。如今你嫁给楚家,不在那里呆着,却要回顾家来守孝。这么给我们脸上抹黑,可也不行。你既然有钱给王家修祖坟,就该也拿出钱来给顾家的祖宗也换换脸面。”
顾凝心里火气缠绕,面上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他。
顾二叔长得没老爹年轻时候那么抢眼,如今更是眼睛浑浊,鼻尖微勾让他显得有些阴狠。
顾凝缓缓道,“二叔觉得顾家祖宗的脸是换换就能长的吗?如果这样,也没关系,这里有座小宅子,还有二三十亩地,二叔尽管拿去,我和爹爹就算是去讨饭,自然也是乐意至极的!”
顾二叔的脸立刻拉得老长,瓮声瓮气道,“大侄女怎么说话呢。你如今嫁给了楚家。楚家有的是钱,能给王家出钱修祖坟,我们顾家为什么就不可以。”
顾凝浅浅一笑,淡淡道,“二叔,这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当日祖父母的坟已经很是气派,便是修只怕也要考虑情况,过些年再说。”
顾二叔还要发火,顾凝突然笑着问道,“二叔,我家以前那栋宅子,现在在谁手里?”
顾二叔扯着脖子道,“我怎会知道?都是你爹做的好事。霸占了所有的家产,让我这个弟弟挨饿受冻他却把那么多家产拱手让人。这么多年,我们也没非让他还给我,我和你婶子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将祖宅赎回来,才算没有辱没祖宗脸面。可这祖坟的事情,怎么也要个说法。你要在家里守孝,就做场法事,修缮一下祖坟吧。没什么好计较的。”
顾凝冷眼看着他,眉梢扬了扬,爽快道,“好,那二叔觉得要多少钱?恰好你侄女女婿回家,给了几两银子,说不得只好拿出来应急了。”
顾二叔打量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四周,见家具陈旧破败,不像有钱的样子,便冷冷道,“怎么也得拿个三十两出来吧!”
顾凝勾起唇角,笑道,“二叔,三十两我和几个丫头不吃不喝,日夜不停地做活,只怕也要做个两三年才成啊。您觉得我能有那么多钱?”
顾二叔瞅着她,“那你有多少?”
顾凝低下头,咬着手指认真地想,半天才道,“最多十五两。还是外子给留下的。”
顾二叔摆摆手,“十五两就十五两,钱多大办,钱少小办,祖宗也不会嫌弃。”
顾凝心里冷笑,却也没拒绝,进屋去给他拿钱。顾冲出来要赶二叔走,顾凝斥责他两句,让他回房间去,顾冲气呼呼地跑出去,说去二哥家。
顾凝自去东厢取了十五两银子出来,这银子是楚元祯留给他的存票,她请秦掌柜帮自己兑来的。
茗雨和茗香正在做针线,茗雨大声道,“姐姐,我们就这么点钱,还是姑爷留下的,你怎么能拿去给别人呢!”
顾凝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胳膊,出了门还能听到茗雨在发牢骚。
顾二叔自然也能听到,一脸的得意。
“大侄女,如今本家里可就我们最亲,你爹也就我这么个弟弟,不管怎么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吧。你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还不得我这个二叔和你那些兄弟姊妹去给你摆平!”
顾凝点了点头,“多谢二叔!”把银子放在桌上。
顾二叔拿起来掂了掂,分量十足的上等纹银,又打口咬了咬,很对!
他对着灯影看了看,心里一咯噔,纹银的元宝凹陷处阳刻着:解州府,隆煦十四年。如今是庆德八年,这隆煦十四年离现在也有十年,那时候的纹银早已少见。
他狐疑地看了顾凝一眼,见顾凝目中闪过一丝慌乱。
顾凝绞着帕子,咬着唇,看起来很紧张却强自镇定的样子,“二叔,有什么不对劲吗?这是你侄女女婿给的。”
顾二叔漫不经心地道,“姑爷真是的,楚家那么多银子,竟然给十年前的银锭,莫不是打扫银库呢!”
顾凝做出尴尬的神情,抬手抹了抹额头,“谁说不是呢!”
顾二叔又东扯西扯地问了问便拿了银子告辞。
他一走,茗雨立刻跑去关门。
茗雨不无担心,“姐姐,你说他会上当吗?”
顾凝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如果他不贪财,自然没什么,如果实在是财迷,那我们可就有机会。”
茗雨撅着嘴,“他要是不贪财,我们这十五两银子是喂了狗?”
茗香道,“我们要不要告诉二公子,让他帮忙?”
顾凝笑道,“不用,他要去苏州,不兴打扰他分心。”
深秋,各家门前的茱萸红绿相映,与菊花掩映成趣。
一大早顾二叔在路口等着,见椅子儿一出来立刻连拉带拖进了一座专为行人歇脚准备的小茶棚,里面卖茶水、菊花酒、重阳糕还有些下酒小菜。
椅子儿扯着脖子挣扎,“二叔,二叔,你干嘛呢!”
茶棚里歇脚的人都知道顾家那点事儿,见二叔拉着顾凝家邻居,纷纷看热闹。
顾二叔把椅子儿按在长板凳上,让小二赶紧上一壶菊花酒,来一碟子茴香豆,一碟子腌萝卜干。
椅子儿嗤笑,“二叔,看您心急火燎地把我拖来,不会以为我没酒喝,非要吃您的萝卜干吧!”
顾二叔狠了狠心,又让小二来了一盘醉蟹。
椅子儿趴在桌上自斟自饮,吧唧吧唧吃着醉蟹,也不说话了。顾二叔急了,一把扣住他的手,“大侄子,平日咱俩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