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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卿见他们说得沉重,会打着哈哈让三郎去看看自己媳妇怎么还没弄好小菜,酒瘾又犯了。
深夜清隽,月影沉沉,下半夜的夜空墨蓝浓稠,清风徐行,穿过窗口荡漾着床纱。顾凝倦极一觉醒来发现楚元祯坐在一侧,屈膝支肘,托着腮似是睡着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脊背上发梢轻轻飘拂。
她怕他深思中自己突然出声会吓到他,便假意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楚元祯果然注意到她,俯身过去看她。
顾凝抬手摸他的脸,“怎么不睡?都什么时辰了?明日不要忙吗?”
他笑了笑,亲吻她的唇,“我小人,一心只往坏处想了!”
顾凝不明白他说什么,舒展手臂揽着他的颈,让他趴在自己颈窝处,笑道:“你现在君子了不成?”
他笑着轻吮她的肌肤,“在夫人面前,我可不想做君子!”
顾凝嗔了一声,拍了他一巴掌,“睡吧!”
转眼七月七乞巧节,王允修觉得自己身体虽然没痊愈,可也好得差不多,能回家休养了。老太太觉得再强留也不好,只让他过了七夕节再走,大家一处也热闹热闹。
七夕节除了乞巧之外,惠州还有人专门布置了赏花会,男男女女可以提着花灯去花园里赏花吃水果,无非就是为了年轻男女们提供机会,如果有人相中哪个,就可以记下对方花灯上的姓氏,再去相关人那里打听,回头就可去提亲。也有胆大的,会托人送个香囊扇子之类,如果对方有意,回了礼物,再互换姓名,改日提亲去。
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儿也会偷偷溜出去,至少楚吟秋去过几次,只是今年她中意的人在家里,所以哪里也不去,而是打扮得乖巧精美,和姐妹们一起乞巧。
董璧君因为来自京城,这里除了楚家和王家罗家也没有多少朋友,跟其他几个年轻人一起受邀前来,大家一起热闹。
王允修已经好了很多,能抚琴作画,方才碍于面子,只得和楚长卿合奏了一曲《风入松》。弦月优美,俊雅的男子白衫如雪,琴声如泣如诉,拨动无数少女梦幻一样凄美的心。
他垂眉敛眸,将眼底的黯淡深深地掩藏起来,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拂过琴弦,那般年少时候的心思依然遮也遮不住,随着琴声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他暗自喟叹,先前还提醒楚元祯,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曲由心生,就算是悠扬清越的风入松,也能成为他心伤的宣泄,痴缠荡漾,至死方休。
等他一曲终了,才发现楚楚在一旁悄悄地擦泪,董璧君笑吟吟地看着他,神情却是高深莫测,他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顾凝和楚元祯呆在一旁,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正低低地笑。
顾凝捧着自己的盒子近前,笑道:“二哥,我抓了只能懂韵律的蜘蛛,随着你的曲子,倒是织了张网,可全了我巧手的名声!”
董璧君盈盈浅笑,幽幽道:“良辰美景,三郎和少奶奶恩爱无双,倒是让人羡慕至极!”
顾凝只得跟她寒暄。
待夜沉下来,楚元祯便说让二哥休息,让大家尽管散去,董璧君早就答应留下和楚吟秋住一起,听楚元祯如此说,大家便散了。楚元祯又陪着王允修说了会话,拉着顾凝离去。
王允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如同星光,被拉到极致的长度。旁边紫薇树后一人闪出来,在昏沉的灯光里有一种惊人的执拗。
她收敛了那些傲气和嚣张,目光哀怨地盯着他,颤声道:“你明明是个心软的人,可为什么独独对我那般心狠。就算是楚楚,你也可以温言相对。”
王允修叹了口气,随手甩出一串琴音,淡淡道:“四小姐,夜深了,你不该独自来!”如今为了方便,他和六爷住在一个院子里,虽然这里的人谨慎本分,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确实不便。
楚吟秋死死地盯着他,因为心事她喝了几杯酒,如今热血沸腾,脑子里纷扬着唯一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喜欢他,也狂热地想他回应她。
她眼里的情欲让王允修心头一震,下意识弹了一首清心的曲子,楚吟秋上前一步手按住了琴弦,“叮”的一声,断了一根,抽在王允修的手背上,划出一道红印子。
他想着这里伺候的丫头是疏柳,那丫头明朗活泼,也很是乖巧,楚长卿虽然是长辈,可没一点架子,想来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急忙起身,不小心带翻了琴桌,那把焦尾琴便摔在地上,“砰”的一声。不等他举步,温软的身子带着酒气纵体入怀,脸颊死死地贴在他的胸口,头上的发簪猝不及防的在他颈上狠狠划了一下。
王允修被她抱得紧,他却张着手臂不知道如何是好,除了少年时候因情而几欲痛疯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抱哪个女子,就算那个时候,以为用女人的体温能沉溺自己的时候,他也及时地止住,他做不到用别的女人来麻醉自己,更无法用别的女人来取代从小养成的那种习惯,酿出的那汪情殇。
他不是那种放浪的人,就算一个人孤独至死,伤心忧郁到死,也无法找一个人来代替。
48 此爷非姑爷
王允修急着离开让顾凝很是诧异,那坚决的模样倒像是楚家有鬼要勾他的魂一样,就连半刻也不想多呆,厨房的药还有半个时辰就好。
顾凝也不好说什么,只让人去回老太太和孙夫人,楚元祯不在,她便请六叔去送。王夫人悄悄地拉着她,让她一同去,顾凝便不好拒绝。
虽然孙夫人再三挽留,王夫人却也坚决而委婉地辞别,然后去辞了老太太和杨姨太太,上了车回去王家别院。路上顾凝见王夫人脸色不是很好王允修面色苍白竟然似伤势加重一般,想开口又顾忌六叔在,顾冲被王允修打发去做事情,一时间找不到人问,便一路无话,直到下了车,王夫人立刻让人去请大夫,然后携了顾凝进去,又招呼楚长卿进去喝茶。
进屋的时候王允修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顾凝站在近处下意识去扶她,后面的楚长卿已经快步上前托住他瘦高的身体,就算如今不会很重,可猝然之下只怕顾凝也撑不起他。
顾凝蹙眉道:“怎的厉害了?”
楚长卿虽然知道,但是王允修拜托他保守秘密,况且为了侄女的名声着想他也不能开口,却又撒不得谎,只得道:“是啊!”
顾凝又问为何,他便说不出什么,看了王允修一眼,忙道:“我先送他进去。”
顾凝便回头询问王夫人,扶着她进厅里坐下,丫鬟忙上了茶。
王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顾凝一眼,却没说原因,顾凝见她不肯说,便寻思可能不是很光彩,便不再问。没多久郎中来了,进去看了看王允修的伤势,惊呼道:“天哪,这肋骨是什么时候断的?再拖下去可真没得接了!”
外间的顾凝听得心头狠抽了一下,看向王夫人,她脸色沉郁,叹了口气终于道:“你二哥这个犟头,平日里看着绵软,犟起来倒是八头牛拉不动!”刚要说原因,屋里传来王允修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娘,你答应过的!”
王夫人紧皱着眉,便不说话了,立刻进了屋请郎中费心给儿子疗伤。
顾凝站在门帘下不知道该进还是退,虽然关切但治伤总归是要脱掉衣衫,她只好站在外面等。这一等便忘了时间,耳边只听得王夫人切切的呼唤,似乎是王允修挨不过昏了过去。
……
不知不觉天黑下来,顾凝一直没意识到,等楚长卿走出来她也顾不得行礼,忙问道:“六叔,怎么样了?”
楚长卿简明扼要地给她说了下王允修的伤势,原本没好利索的伤口现在被撞裂,而且添了新的,左腋下一根肋骨断了,好在这位郎中有经验,不会再有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养,再不能伤着了,否则骨头是长不好了,还会落下其他的病。
顾凝依然怀疑,“如此不会落下其他的病吗?”
楚长卿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说不会。
顾凝又问他到底怎么弄伤的,楚元祯挠了挠头,恩呀了半天道:“磕得。他摔了一跤,磕在花墙上,就……这样了!”
顾凝惊讶地叫起来,“六叔,磕一下,如果旧伤严重就算了,怎么会断了肋骨?”
楚长卿擦着额头,喃喃道:“寸劲,寸劲了,你也知道,赶巧的时候说不好。我跟你说,我以前骑马摔了无数次都没事,就有一次把尾巴棍摔裂了,这事儿真难说!”
厨房已经备好了酒菜,请顾凝他们先去吃。
一个丫头一直没近前伺候,因为其他几个都在屋里伺候王允修,今日她进了屋摆饭食,知道顾凝是王家之前的媳妇,被夫人收了做干女儿。也知道姑爷英俊高大,气派优雅,见楚长卿自有股轩昂之气,摆好了碗筷便道:“请小姐和姑爷用饭!”
顾凝愣了下,楚长卿嘴里一口茶猛地呛进肺里,咳个不停。
那丫头忙殷勤地上前,帮楚长卿拍后背,“姑爷慢点!”以往总听人说姑爷大方,每次会赏人钱,如今她终于得着机会表现,自然不遗余力!
顾凝蹙眉,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那丫头见她面色不善,寻思自己不该去碰那男人,忙委屈地退下去。
等外人一走,两人极是尴尬,好在楚长卿洒脱,哈哈大笑,忙又自己斟茶喝了,笑道:“我这么年轻,难怪她认错!”
顾凝见他若无其事自己若再解释又显得矫情,便点了点头,笑了笑,也无心吃饭,起身去屋里看看。王允修已经睡过去,王夫人坐在床边垂泪,顾凝忙安慰了她两句。王夫人知道楚长卿和大房的人不亲近,也不顾忌,只冷笑道:“咱家可不能跟他们大房连什么亲的。那样的女儿,也没人敢要!”
顾凝便寻思根子在楚吟秋那里?看看天色晚了,便跟王夫人告辞,说过两日来探望,王夫人倒是想她留下住几日,儿子如今这般光景,她心里闷得慌,除了顾凝又没有她想说话的人,但是也知道顾凝如今做了人家媳妇,没那么自由。
要走的时候王允修醒过来,灯光半明半暗地打在他的脸上,水色的眸子微微黯淡,眯了眯眼待看清她才笑了笑,请她过去说两句话。他似乎没多少力气,却依然温柔地让人心碎,她缓缓坐在床前,柔声道:“二哥,你想说什么?六叔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弄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你既然受了伤为什么不肯叫郎中,就算是夜里,也不该这么忍着瞒着,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你让……你让夫人可怎么办?”
王允修眼睛清亮起来,眼白有一种脆弱的冰蓝,显得瞳仁愈发黑亮,最终笑了笑,让她赶紧回去吧,天色晚了三郎会担心,又说三郎跟董小姐只是朋友之类的话。顾凝叹了口气,知道他不想说就肯定不说,他虽然温柔却也固执,他也知道如果对她说了她肯定会跟楚元祯说,然后也就不是秘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不能过度好奇,免得他又担心。
顾凝和楚长卿告辞的时候,楚元祯已经骑马到了门外,白纱夏衫在夜色中蒙上一层灰色,却柔和了他清冽的黑眸,看见她的时候,他面色温柔起来,跳下马挽了她的手。顾凝三言两语跟他说二哥的事情,他紧蹙眉头,看向楚长卿。楚长卿无奈地摆手,“别问我,我委实不知道!”
楚元祯只好又重去院内,拜见了王夫人,隔着门帘望了一眼王允修,他已经似乎沉沉睡过去,便未去打扰。又说了一会话,告辞离开。
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