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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苏过从晨曦中醒来,扣上安静的舍门,徒步到朱砂红的塑胶运动场,在雾色四合里,碎步慢跑。
秋意似乎给人一种微凉,他瘦削的身躯看上去弱不禁风,怕冷的他不由得换了频率,手摩擦的同时,臂也不停地轮回摆动。
他习惯了,不管是灼热的夏,还是微凉的秋,坚持着他的这条人生第一定律——生命在于运动。
青草在甘露的滋润下,是一个劲儿的油绿,温暖的阳光倾泻在叶尖的水珠上,折射出一片隐约的光芒来。
阳光下的他踏着腿,一遍遍地做着圆周运动,额头边的秀发被浓重的雾水撩湿了小片,渐渐地他的速度缓下来,无力地坐在跑道边缘上休息。
他低头一张一翕,急促的呼吸使得血脉加快流动,微黄的脸蛋泛起一片晕红,就像粉桃一般。
抬头的朦胧中他瞟见一个穿着深蓝色t恤的长发女孩,她独坐在单杠上,仰望着那轮橘黄的朝阳。
她的神情专注,一副停车坐爱初晨日出的样子。或许是太过投入,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寒意,依旧双手撑着单杠。
苏过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太阳正徐徐升起,并没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壮观景象。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记得他也曾有过类似这样的习惯。
在夜阑里,爬上单杠,遥望着漆黑中繁华的星辰,然后思绪貌合神离地飞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探寻着属于他的神秘。
他立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徒留一片风景,轻轻地离开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自那以后,他和她就如同绝尘,谁也没有碰到过谁,只留下一场单人的遇见。
年少时的苏过,单纯得像一块天然晶透的璞玉,一心专注远在天空的梦想,对闪过生命的一个女孩,并没有太多的缱绻之意。
他执着于自己的梦想,那怕是再艰辛的路,再卑微的成就,他也有自己的坚持,那怕偶尔会磕磕碰碰到头破血流,外表平静的他,内心却拥有着一种别人抓摸不到的轻狂。
梦想刻在他的心里,不管岁月怎样侵蚀,从不会因此而变得寡淡,只要是天空有关的,那怕是沾边也好,他小宇宙里的那团火就会长燃不衰。
有时候,越是高远的梦想,嘲笑的人就越多。
他记得几乎每一次,他热情高涨地跟别人说自己的未来,得到的不是别人的揶揄,就是淡淡的点头。
没人在乎他是怎样想的,更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多么的渴望能有人支持他,精神上的支持对孤独的他来说都是一种暖心的嘉奖。
知道自己不优秀,他会经常一个人跑去图书馆,在明亮的日光灯下,追逐梦想。其实可以走多远,他一点底也没有,他现在做的只是像是想让距离越来越小而已。
他也不奢求会一蹴而就,只要能到达,细水长流倒也无所谓。他不贪婪要每一次努力都有回报,他只希望每一次努力都不会后悔。
chapter1 年少的喜欢,未必清浅(二)
为了节省时间,苏过干脆提着盒饭到教室里明目张胆地用餐,搞得其他在努力的同学都饿不思蜀,蛮干的劲被消磨殆尽。
十二点整,熟悉的甜美广播声混入苏过的耳膜,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明眸贝齿,含笑读着歌单的薛可兰。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就如同她的人一样娇美,甜腻甜腻的,很容易就会让他因一声倾心而陶醉在另一个世界里。
“苏过,你咋又把饭带到课室来了,把课室搞得乌烟瘴气的,真是的。”可兰从播音室里回来,进门就嗅到香喷喷的饭菜味。
好在苏过的恶习让她的味蕾已经身经百战,不然又要破连打喷嚏的吉尼斯纪录了,他想起她刚开始时的狼狈样,差点要把咽下去的饭都喷了出来。
“薛小姐,貌似没规定课室不准用餐啊。”苏过振振有词地反驳她,话说出后他有点后悔了。
可兰作为一名播音员,口才能力可不是虚传的,她用三寸不烂之舌,舌战苏过,逼得他哑口无言,理屈词穷。
碰到这样的高手,苏过只能自认不才了,无数的经验告诉他自己,刚才自己肯定是吃傻了才那样不自量力挑战本校的“名嘴”。
就在他被数落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来了个女生把可兰叫了出去,他才从舌战中得以解脱。
咦?苏过看了一下门外的女孩,轻风扬起她乌黑的发丝,有着似曾相识的背影。不经意的一个转脸,他才将她的脸一览无余地扫了一遍。
没错,他可以很确定就是那个坐在单杠上看日出的女孩,原来她和可兰是认识的。除了有点出乎意料外,他心里的那份喜悦也现于眉梢。
苏过一直托着腮帮陷入一阵沉思,轻声呢喃:“难道她也是播音员?依薛可兰的性格,她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抓几个人来认识吧。”
当他再看向门外的时候,她俩的身影早就荡然无存了,只是徒留一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风景。
每周的星期四都是可兰轮值广播站的,这是苏过经实战观察得来的情报。
为了拷问出那女孩的芳名,苏过早就在教室里坚守阵地,等待着“兔子”的到来。只可惜,她迟迟未回来。
他发挥着丰富的想象力幻想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是“兔子”迷路了,还是被人半路给办了?他的脑袋里满是问号在那萦绕着,挥之不去。
他猛地摇晃着脑袋,“算了,明天再问吧。”
“可兰,听说这薯片不错,要不要尝尝?免费的喔。”苏过充分抓好了天时地利,至于人和,就等这条鱼上不上钓了。
平时巴结可兰的人多得不可同日而语,凭着丰富的经验,她一眼识破了苏过的诡计,“一包薯片就把我收买了,太不划算了。”
“喂喂,吃人薯片,替人消灾懂不懂?”可兰一听到消灾二字,瞪着眼问他:“苏过,你也太过分了,自己打不过别人,要我一女流之辈出马,你还算男人么?”
苏过顿时一脸的黑线,“薛小姐,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想问你一个人的名字。”
可兰啃着薯片,犹豫了一下,“说吧。喜欢上哪家的姑娘?”
“就昨天门口等你那个叫什么?”苏过笑问,泛起浅浅的梨涡。
“哦,那个啊,她叫顾小盼,我老乡,怎么,需要我做红娘吗?先来一车薯片贿赂我。”
幸好吃薯片的那个不是他,要不早就被可兰的话笑喷了。
“薛小姐,你想多了,吃那么多薯片,不怕胖死你啊。”
可兰双手抱着薯片,风卷残云地啃着,“我才不怕呢?先吃胖了再减肥,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她又一本正经地在陈词驳辩,苏过只好乖乖逃窜。
chapter1 年少的喜欢,未必清浅(三)
苏过今天穿得严严实实的,胖胖的着装极像一头北极熊。拨凉拨凉的寒风从门外袭来,冷得他直打啰嗦。
他吸了吸鼻子,呼出的热气顷刻间幻化成一片水雾萦绕在空气中,气道的阻塞让他倍感难受。
不知什么时候,可兰轻挲擦掌地跑了进来,抱怨地碎念,“我的妈呀,这鬼天气要冷死我妈的女儿吗。”
她跟苏过打了声招呼,谁知,他、他回了她一个大喷嚏。
“哇塞,我说苏过要不要这么大礼啊,你也太不正常了吧。”她轻声嘿笑一下。
苏过毫不客气地白了一眼她,声音低沉,“薛小姐,能不能不要这么逗好吗,我只是着凉感冒了而已。”
“哟哟哟,我没听错吧,某人不是经常跑步嘛?居然也不幸‘中枪’了。”可兰哂笑,眼睛眨巴地打量着红鼻梁的苏过,酷似蝴蝶振翅。
“看来某人貌似在幸灾落祸,还一副大快人心的德性呢。”苏过眉宇轻挑,反唇相讥道。
可兰纵身一坐,落在椅席上。她才觉察到自己的口袋鼓起来,于是乎,脑袋的电光火石灵机一动。
拽了拽苏过的肩膀,“你看医生了吗?”
咦?难道她为自己的恶语伤人内心感到不安了?
他左手摸了摸下巴,旖思一刻,“看了,怎么,想请我看医生?”
可兰扁了扁嘴,摸了摸苏过的额头问:“可怜的孩子,没发烧吧?请吃饭,请看电影我就听多了,不过请看医生还是头一次听过的,苏过你真是人才、人才啊。”
“过奖、过奖,薛兄所言极是。”苏过当然知道可兰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配合她。
“好啦,就不跟你墨迹了,这个给你。”只见她手里攒着什么东西,搪塞到苏过的手心。
苏过张开手心,一看便笑了,“阿尔卑斯,还是草莓味的,你用糖来收买我啊?”
“喂喂喂,你不是吃药吗?刚好用来甜甜你的毒舌啊,不是很好嘛?”可兰唧唧巴巴地教育苏过一番。
“为什么只有草莓味啊,你很喜欢草莓味啊?”苏过拿着棒棒糖端详,像发现新大陆那样缠问。
可兰虽然能言善辩,但被这么粘人的追问,一时火了,“苏过,你不要就还我,那是顾小盼送我的,本姑娘看你实在可怜,才借花献佛来的,没想到你嘴还真叼啊,草莓味怎么了,别告诉我不吃草莓味,小心本姑娘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苏过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见形势不妙,立即挤出一个笑容来,“没,我最爱草莓啦,谢谢薛小姐啦。”
赶紧识趣地掉头,不然把薛可兰惹毛了,即使不至于会被打得落花流水,但肯定少不了一番狂轰滥炸。
他拿着糖,心里默念道:“草莓味阿尔卑斯,原来她也喜欢啊。”
其实吧,他不爱吃糖,不过唯一能取悦他舌头的,就是草莓味的阿尔卑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并没有理由。
呃,顾小盼,草莓味阿尔卑斯,他总算是记住了这个女孩。
chapter1 年少的喜欢,未必清浅(四)
苏过好歹是个有底子的人,这小感冒的,不过三两天的调养后,马上又龙精虎猛起来。
这几天一直呆在课室,想必他也是闷得发霉了,才冒冒然走出来,想贪恋一下骄阳的温暖。谁知,将将要出门口,他一个趔趄,差点要伏倒在地。
那个兔崽子又不长眼啦,他站稳了脚,本来好好的心情,被这么一撞,彻底消停了。他转过身来,刚想破口大骂。
“对不起,你没事吧。”顾小盼坐在地上,一脸菜色地望着苏过。
怎么这么巧啊,还好没出口,不然把人家小姑娘给吓死了。
“哦,没事。”他这才发觉自己刚呆呆地傻看着人家老半天,都忘了去拉上人家一把。
伸手去拉她时,她羞答答地说了声谢谢。
咦?苏过微微地感觉到她是那样的轻盈,好像自己拉的完全是、是空气。
也难怪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