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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往回抽了一下,没有成功,他手心里全是汗,但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时候它是白色的,叶赫那拉用守着它的獠篁一族三代人的血祭它,才将它封入我的坟内。那会子,大白天,天黑透了,他们把它压在我的棺材上,血似的,鲜红鲜红……”一涌同样鲜红鲜红的血从沈东鼻子里滴到我手上,在他直直注视着我,对我沙着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它在坟里陪了我七十个年头,每一天,我都可以感觉到它身上那股煞气的凌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宅子么,它带你来的,它带你来见我……所以,还给我,宝珠,你的欲望是不承受不起它的,它生来就是我爱新觉罗家的东西!”
说完,手一用力,他猛地将锁麒麟从我手腕上拔了起来!也就在这同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股腥臭的液体没头没脑溅射到了我的脸上,因此,我的手腕上的度肤和经络没有被扯断,而沈东的头,却从他脖子上掉了下来。
落地,那半个头颅还在朝我手腕看着,片刻那生命之光才慢慢褪了去。我抹开脸上的血水,随即看到一个人从那扇原本紧闭着的石门外跳了进来,手里握着把枪管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长枪。
是程舫。身后不远处AM在门口站着,苍白的脸对着我,令我意外的是刘君培也在,就在她身后,镜片后耶双闪烁的眼不动声色注视着我。
第三十五章
“你没事吧?”走到我边上用枪管捅了捅地上的尸体,程舫问我。
我摇摇头。
“这疯子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他差点杀了我们。”边说,程舫边给枪重新上了镗,几小时不见,她似乎变了很多,虽然衣服破得几乎快要不能蔽体,眼神却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我正准备把之前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她,目光一转,蓦地吃了一惊。
充斥在周围那些金光闪烁的佛像,以及遍地装满财宝的箱子,都不见了……仿佛从来都役有在这地方出现过,这空荡荡的地洞里只有一口红漆棺材被锁链悬空挂着,棺材上的盖子斜搭在地上,和被子缠在一起,棺材里面躺着的人,一如既往的安静和枯槁。
“怎么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那口棺材,程舫道:“这么说你见过我们家老太爷了。”
我吞了口口水,点点头。
“看到那些翡翠小人了?”从地上拾起被沈东丢落的木头偶人,她再问。
我再点头。
她自嘲一笑:“偷来的陪葬品,又成了自个儿的陪葬品,也不能不说是种讽刺。”走到棺材边把木头偶人放了进去,低头朝那具尸体看了看:“说也奇怪,在这种潮湿的地方放了好多年了,他都没有烂掉,老祖宗的东西的确……”目光落到尸体边,突然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什么?”这表情让我一阵不安。
“这个,这些翡翠小人……”似乎有些诧异,她低头在尸体边那些碧绿的翡翠小人上挨个数了一圈,随即眉头拧得更紧:“的确是十二只……不过那只呢……”
“哪只?”不由自主朝她走了过去,目光扫向棺材里那些东西,我不知道什么让她脸色变得这么奇怪。
“没什么。”顿了顿,她很快转了话题:“本来和周林商量,要带你们来这里想想办法,因为这附近有口井,你见过的,就是你和刘君培去过的那口。现在可好,就剩了我们几个。刚碰到刘君培,还以为你死了,幸好,来得及时……”
后面她说了什么,我没有留心,因为我忽然间发觉自己找到了令她脸色变奇怪的原因……
十二只翡翠小人里,原本有一只是特别的,因为它头和别的不一样,脸是在背面的。
可是现在它不见了。每一只的头安放得都很正确,似乎在我们都没有留意到的时候,那个扭了头的一只小人又自己把头悄悄扭正了回来。
正狐疑问,听见程舫问我:“你呢,你怎么会和沈东在一起的?”
我忙道:“和刘君培分开后,我就在外面那间里遇到了沈东,他说你和AMI在遇到本新伯以后失踪了……”话还没说完,突然瞥见刘君培和AMI要进来,我赶紧阻止:“别进来!”
他们愣了愣。
“这门会自动关上,关上以后从里面是推不开的。”我解释。
程舫一听,回头看向我:“怎么可能,门是里外都没锁的,从里头一拉就开。”
“可我前面就是被这样困住的……”
“这门真的没有锁,不信你看。”说着转身径自朝那扇门走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嘭的声关上了门。
然后朝里一拉,门果然开了。
我愣。
见状她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跟她们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后,我们彼此沉默了好一阵子。
随后程舫对我道: “沈东跟你说我们是在遇到本新伯以后失踪的,他那是在胡说。我和AMI从半路上就觉得他说话有点不对劲,但那时候也没往深了想,可是后来他突然熄了灯想袭击我们,幸好我和AMI当时是互相拉着对方手的,所以一起死命的逃。后来看到亮光,就往亮光里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然后就遇到了刘君培。之后,我们在一问废弃的小仓库里发现了这把枪,可是本来一直带着它的陈金华却并不在附近,我们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本来打算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他,结果,就一路摸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继而程舫又道:“关于外面那些装动物尸体的箱子,我听周铭说起过,说是用来压什么的,忘了,那时候一直都以为只是说笑而己……没想到还真的放了四十具动物的尸体。想想那会儿娶我时阴历阳历算了一次又一次,这家人为了当年那些苟且的事,也真算是防范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不过,你说的什么二几年封的箱子……你也看到了,给老太爷安葬的地方,就是这里,地方是周家人新挖的,所以我比较了解,这地方根本没什么金佛,要说珠宝,有,当初老太爷弄回来的那些,但藏在哪里,可能只有周铭和周林知道,我始终是个外人,他们不会让我知道这些。”
“是么。”听到这里,呐呐地应了一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那真是幻觉?同现实融合得完美无缺的幻觉……可,为什么我会看到那种东西呢……低头思忖,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腕上,我全身突然一震。
我看到那根红宝石链子依旧缠在我手腕上,同锁麒麟缠在一起,灯光里闪闪烁烁折着晶莹剔透的光。
怎么回事……如呆那些财宝都是幻觉,这东西又怎么会还在我手上??
并没有留意到我情绪上的变化,程舫拍了拍我的肩:“好了,别去想了,这鬼地方发生的事隋,想得越多,脑子里越乱。像我,现在干脆什么也不想,就考虑怎么出去……”
“咯咯咯……”
话音未落,空荡荡的地洞突然想起了阵似有若无的笑声,这让程舫蓦地住了口。
迅速把枪托起,她朝周围扫了几眼,但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口棺材。“我们出去。”于是一把拉起我的手带着我朝门口跑去,刚跑出门,地上一阵剧烈的晃动,几乎把人给从地上抛起。
我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的门砰的声关上了,突如其来的黑暗,我听见了AMI的尖叫,还有程舫拔高了的嗓音:“别乱走,千万别乱走!”
我贴着墙没有动。
身下的地依旧在震动着,这时候乱跑是绝对不明智的,所幸不一会儿刘君培打开了手电,微弱的光照不太远,好歹足够照到我们四张脸,于是迅速聚集到了一起,我们静等这场波动的停止。
木头的娃娃光着脑袋
摇啊摇啊什么也看不见
你拍一下我拍一下娃娃出来
最慢的一个娃娃在丢了脑袋
忽然耳朵里飘进了阵细细的歌声。以为是幻觉,却发现程舫他们都听见了。
面面相觑,却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沿着墙刘君培的手电光慢慢朝那方向扫了过去,片刻光线停住,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在那片昏暗的光线里微微地蠕动着,似乎正朝我们的方向一点点爬过来。
“张……张小洁!是张小洁”AMI惊叫出声。
转眼间那身影又近了些,也许是受到光的指引,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只是长长的脖子令头部的转动同身体协调起来有些费力,这或多或少影响了它的动作。
一听见AMI的叫声,那头霍地从胸脯上抬了起未,空洞的眼直直看向我们的方向。那不是张小洁,还能是谁。
“跑!跟我来!”头一个跳起未,我一气朝那个早就认好了的方向冲了过去。
早在刚才门还没关上的时候,我就找到了那扇通向井的门,它离这扇门其实很近,不过再往前走个十来步就到了,如果当时没有摸到这扇门的话。
程舫他们紧跟着我奔过来。一口气跑到那扇门边,程舫回过头,对着那早就隐没在黑暗里的张小洁看了一枪。
枪的火力很大,金色一道光线直射向张小洁之前所在的方向,但只在那里的岩石上进出一道火花。张小洁不见了……
“开门!快开门!”AMI连声催我。
我赶紧用力朝门上拉,可是连着两下,我后脑勺蓦地下麻了。
门完全拉不动,就跟在前面那问石室里被困时的状况一样。
“拉不动……”我急道。
“怎么可能。”一个箭步上前程舫伸手搭在门的浮雕上,用力朝前推,门纹丝不动。再用力往后拉,门依旧纹丝不动。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起来:“真的拉不动……”
“怎么办……”AMI躲在程舫身后,瞪大了眼慌乱地扫视着四周,像只极度受到了惊吓的羚羊。
但没人能回答她。
空气一度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在地面的震动悄然停止后,在我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之后,整个地下室里除了我们几个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了,包括之前张小洁的爬动声。
而她到底去哪里了,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
刘君培拿着手电朝刚才的地方仔细照着,但找不到一点可疑的踪影,狭长一条道除了我们的影子,只剩下那些木箱以及它们被手电光拉长了的影子。张小洁在什么地方……
喀拉拉……
忽然一阵细小的声音从头顶一阵滚过,伴着股微微的冷风。
我一惊。
密闭的地下室里哪来的风……
隐约感到一阵不安,正要抬头去看,突然发现背对着我正四处张望着的AMI身体猛一哆嗦。
“怎么了?”程舫手搭到她肩膀,问她。继而突然一声尖叫,连退两步:“AMI?!!”
AMI朝程舫转过了头。
让程舫惊叫出声的正是她这个动作,因为她的头整个儿地转到后背来了,就像棺材里那只断裂了的木头小人。
一脸苍白,AMI的头一边转,一边瞪着我们,嘴巴不停地抖着,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未。
继而她的头不见了。
整个儿从脖子上消失,消失后那身体依旧站着,背对着我们,直到一阵凝固般的僵滞从我们身上消失之后,她脖子里猛喷出股热血,身体嘭的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