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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兰得了母亲告诫,轻易不敢招惹这位林表叔,见他离自己那样近,欲揣上书包坐远一点儿,又恐惹怒了他,只得侧过身子躲避。
贾宝玉因王熙凤的话对刘煜存了芥蒂,也偏过头去不理。借着课桌的遮掩,薛蟠和玉爱在桌子底下暗通款曲,哪管外面是风是雨。
故而,问明刘煜身份,又见贾家嫡系近亲都是这般冷漠态度,学生们对他不免存了几分轻视,更有几个收了王熙凤好处,意欲打压这位林府庶子,眼里透着明晃晃的不善。
刘煜恍若未觉,拿出一本册子心无旁骛的练字。半个时辰后,刘煜习惯性站起来活动筋骨,又转到后院如厕。等他再回来时,讲师贾代儒已不见人影,学堂里闹哄哄乱作一堆。
一名容貌丑陋,体格彪壮。年约十四五岁的学生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将他书册字帖一页页撕掉团成球状,与周围的学生互相投掷。更翻开他书包取出食盒,将里面的糕点吃得七零八碎,几锭银子也被霸占了去。见主人回来,他们不但没停手,反闹得更凶,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纸团墨点四处乱飞。
贾宝玉薛蟠皆是不理。其余人则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唯独贾兰脸色发白,急急忙忙把自己的东西往书包里一扫,另寻了个安全的位置。心道林表叔可不是好惹的,待会儿闹起来恐会溅我一身血!
刘煜嘴角一勾,竟低笑起来,慢慢走到那少年跟前。撑着桌面柔声细语开口。“不好意思,你坐了我的位置。”
那少年见他语气如此软糯,面上更显出几分张狂跋扈,诘问道:“这是你的位置?我怎不知道?写你名字了吗?要不你叫一声,它若应了我便让给你!”周围的学生仿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捧着肚子乐不可支。
刘煜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点了点食盒道:“你还吃了我的糕点。”点了点书册与字帖,“你又撕了我的东西。”再点了点干瘪的荷包。“你更抢了我的银子。”
“我占了,我吃了。我撕了,我抢了!”那少年裂嘴一笑,反问道:“你能耐我何?”
刘煜用右手揉了揉眉心,嘴角笑容越发显得温柔而无奈,左手却快如闪电的拿起一方砚台,狠狠砸到那少年脑门上。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又接连触犯了自己底线,不想生气都不行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红的鲜血、黑的墨水在半空中开出一朵朵小花,又飘飘扬扬洒到地面。再看那少年,白眼一翻,脖子一歪,慢慢倒下了。
刘煜扔掉裂成两半的砚台,蹲下…身欣赏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温和美好,却再也没人觉得软弱可欺,只觉得忒也恐怖!小小年纪就杀人不眨眼!不但不眨眼,他还笑得出来!这心性得多残忍?
学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贾宝玉吓得脸都白了,秦钟趴在他怀里不敢抬头。至于薛蟠,他这时才终于体会到何谓后怕,何谓寒凉彻骨。若是贸然对刘煜出手,脑袋开瓢的人就该换成自己了吧?
然而事情还没完,刘煜从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搜出银子,随即将之踹开,指尖抠进他脑门上的窟窿,沾了浓稠的血迹在课桌一角写下狂放不羁的“林煜”二字,幽幽开口道:“说说看,这位置究竟是谁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刘煜用力碾压那人指尖,令他活生生痛醒,再次问道:“说说看,这位置究竟是谁的?”
那人艰难的爬起来,瞅见血糊糊的两个大字,心脏都快吓裂了,脑门的伤口更是痛不可遏,颤着声儿道:“是煜大爷的,自然是煜大爷的,谁也不能占了去!”
刘煜轻笑,从袖管里抽…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擦拭手上的污秽,另拿出一本书,没事人一般看起来。教室里只剩下他刷拉拉的翻书声,足过了一刻钟才有两个学生战战兢兢溜过来,将半死不活的人抬出去。
“我的娘哎!吓死个人了!”薛蟠憋得脸都红了才敢放开呼吸,回头看向贾宝玉,压低嗓音道:“有这样一个煞星哥哥,你林妹妹得有多委屈啊?真该叫宝钗来看一看,看她以后还说不说我?有我这样一个哥哥,她就该偷笑了!”
贾宝玉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亲眼见证了刘煜疯狂嗜血的性子,贾宝玉很为林黛玉以后的日子担忧,离了他的保护,娇弱的林妹妹可怎么在这个凶残的庶兄手底下过活啊?!不行,不能叫林妹妹回家,她会被欺负死的……
看着贾宝玉的脸青红不定,薛蟠还以为他被这凶残的场面吓到了,决定做点什么来转移他的视线,又想到今日来学堂是为了教导贾宝玉龙阳之乐,省得他什么都不懂惹怒了义亲王,白白错过那么大一座靠山,故而神神秘秘开口道:“瞧你脸都青了,吓得狠了吧?我有个法子能替你压惊,走,跟我来!”说完把秦钟、香怜、玉爱三人也一并拉上。
挤入狭窄的茅厕,薛蟠二话不说便将香怜拉入怀中,口舌咂摸,肢体交缠,很快就褪了衣裳,缠绵起来。秦钟和玉爱早有了首尾,见状只觉气血翻涌、欲…火…焚…身,颇有些按捺不住。
唯独贾宝玉懵里懵懂,清白的脸色逐渐变成绯红,结结巴巴问道,“薛,薛大哥哥,你这是作甚?”
“你说我在作甚?男人跟男人之间,可比男人跟女人之间有趣儿多了!”
贾宝玉本就是风…流鬼,怎堪如此引…诱。香怜妩媚的表情和销…魂的呻…吟,勾得他浑身发烫不能自抑。秦钟跟玉爱也受不住了,见贾宝玉起了反应,相视而笑便缠磨上去,一个含嘴唇,一个解裤带,忙的不亦乐乎。贾宝玉手脚发软,心脏火热,任由他们施为,渐渐也得了趣儿,把先前的恐惧、迷茫、自卑全都丢了个干净。
五人太过忘情,声量不知不觉拔得高了,竟把几个过路的学生引来。其中一个原是薛蟠的老相好,近日里被甩了正是不忿的时候,从门缝里偷偷一看,当即便不管不顾的嚷嚷开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9章 元春,宝玉
苏培盛很快带了竹竿过来,用倒钩将树枝顶端的嫩芽勾下,高姬娉五姐弟拎着竹篮在下边接。胤真卷起袖子道:“他们负责摘香椿,咱们便负责挖竹笋,中午就吃野菜和烤肉,你觉得如何?”
刘煜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件灰扑扑的旧袍子,一副劳苦人民的样儿,不禁戏谑道:“之前苏公公告诉我府中设宴款待,原是这等款待法儿,竟还要客人帮你干活。你瞅瞅,本公子是干粗活的人吗?”边说边展开双臂转了一圈,叫众人欣赏他华贵非凡的绛紫色锦袍。
“快别得瑟了!不帮忙的人没有饭吃!放心吧,我给你准备了粗布衣裳,随便你怎么折腾。”雍亲王带着刘煜大步走进自己卧室,丢给他一件粗布袍子。刘煜无法,换上后又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跟随他去前院的竹林挖春笋。
“这棵竹笋很肥嫩,一定好吃。”胤真砍下一棵,边剥外衣边感叹道:“回来以后我总是想起咱们在逃难时四处寻找食物自力更生的日子。很奇怪,分明过得那样艰苦,却时时叫我回味,日益令我难忘。”
“你喜欢的话咱们一块儿出去游猎。在高老庄的时候,每年冬天我都会进山打猎,一去便是两三月,很好玩。”刘煜也露出怀恋的表情。
胤真笑道:“每年父皇都会在木兰围场举办秋狝,历时一月,今年你跟我一块儿去如何?”只要一想到能与煜儿在草原上纵马驰骋,在密林中蛰伏探险。他便觉得分外期待。
“行啊,”刘煜毫不扭捏的答应,站起身拍打衣摆。“这么多够吃了,回去吧?”
“不用回去。竹林环境清幽,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用午膳,来,帮我刨个坑。”胤真指了指一处松软干燥的土地。
“挖坑干嘛?把你埋了?”刘煜挑眉。
胤真哭笑不得的道:“挖坑垒灶啊,咱自己生火,自己调味。自己烧烤,就像在逃难时那样。自从回来以后,我吃什么都觉得味道不对。找来大厨一问,你当怎得?”
“怎得?你舌头出问题了?”
胤真白了刘煜一眼,继续道:“不是我舌头出问题了,而是他们的厨艺有问题。你知道清水煮白菜怎么做吗?”
刘煜一边挖坑一边点头。“知道。把水烧开,加点盐巴加点白菜,捞起来上桌,成了。”
胤真笑得前仰后合,摆手道:“错了,将一只老母鸡放在陶罐里文火熬煮一天一夜,去掉浮油和鸡肉,留下汤底继续熬煮精瘦的猪肉。一天一夜后去掉浮油和猪肉,留下汤底继续熬煮鲍鱼。一天一夜后去掉浮油和鲍鱼,在汤底里加入精心挑选的最里层的嫩黄色白菜芽,煮得软了透了入口即化了,才捞出来摆盘。这便是一道清水煮白菜。”
“鸡没鸡味,肉没肉味,鱼没鱼味,白菜也没有白菜味,这是吃的什么?”刘煜咋舌。
胤真赞同的点点头,叹息道:“可不是吗?味道还在其次,主要是花费太奢,把厨子叫过来一问,才知道我一顿饭就要吃掉二十亩良田。”胤真越说心中越觉郁怒。
刘煜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这已经算节省的了,就我所知,贾府里的那位老太太每餐便要吃掉五六百两银子,更别提王夫人、贾政、大房一家并宁国府,只有多的,没有少的。贾家也有一道名菜唤‘茄鲞’,把才下来的茄子刨了皮,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装盘便成。这样一碟凉菜,前前后后需十几只鸡来配,更别提其他的珍肴……”
胤真冷笑接口,“贾府豪奢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别的不说,你看看我这王府,前后修缮不过花了二十四万两白银。再看看贾府,光门脸并那两个大石狮子,就花了五万两不止,更别提里面的亭台楼阁,雕廊画栋。”他顿了顿,摇头叹息,“皇家衰微,世家横行,只叹父皇年老昏聩,无法力挽狂澜……”
李卫带着高姬娉五姐弟走进竹林,扬声道:“两位爷,你们是不是洗漱一下,瞧这身上脏的,待会儿就该吃饭了!”
刘煜拍拍手上的泥土,点头道:“是得洗洗!”
“走吧,我带你去!”胤真哈哈一笑,引着刘煜大步离开。
等两人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衣华服再来时,灶已经垒好,火也烧得很旺,烤架上的五花肉正兹兹作响不停冒油,浓郁的香味激的人食指大动。
灶边另置了一张矮桌,上面放了一大盘野菜,有黑的木耳、白的草菇、黄的春笋、绿的香椿、紫的蕨菜,全切成丁用香油炒熟,热腾腾的冒着白汽,周边一溜儿的酱料,咸的、酸的、辣的、香的,应有尽有,并一碟薄薄的蒸面皮。
胤真指着满桌碗碟问道:“这个菜你可知晓吃法?我昨天跟厨子提了一提他便这么弄来,早上试吃了一个,味儿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