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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甚好,我和师弟中午曾碰见孙家老爷。”
“那孙家小子今年才得的胖儿子,怎么会?”姨婆显然有些迟疑,她几乎看着孙家小子长大,那孙家的媳妇入门的时候还给她走过礼,都是顶好的人。
见还有两刻钟才到辰时正,虚洛索性给姨婆解释道:“那孙家老爷身上,有很重的死气,但却死中有生,显然都是命不该绝之人,且幼童居多,想来那些个孩子,都已经遭了毒手。”
“什么?”姨婆骇然,“那是真有妖怪藏在他家?”
“嗯,他家必有千年妖,且定是孙家老爷亲密之人,是以才会在身上带了浓重的死气。”
姨婆搓着手里的玉佩:“那可怎么好,今日你们解决的了吗?明日就是下月初……”虚洛见姨婆有些慌神,便安慰道:“我和师弟虽然年轻,但身上的这两柄灵剑都是好物,再一个,姨婆你也是知道规矩的,不得避,就算没有胜算,也算我们尽力了。”
“哎呀,小伙子说的什么丧气话,再说,”姨婆用力的捏紧了手中的白玉,“这白玉是祖传的,我爹说,戴在身上镇妖,到时你们拿去吧。”
虚洛难得露出浅浅笑意:“我们这法宝带的多,这家传之物,你还是要收好的。”他们正说这话,就看虚清顶着一头乱发掀开门帘出来。
他边走边揉眼睛,虚洛见他脚步还有些迟钝,便伸手从边上拽了个小板凳放在身前:“师弟,过来坐这里。”虚清点了头,背对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虚洛帮他解开发绳,用手轻轻顺着他压得有些乱的发旋,虚清的头发柔软,随着虚洛的手指渐渐收拢,虚洛用那根淡绿的头绳给他紧紧地束了凤尾,拍了拍他的头:“好了。”
虚清这会儿正靠着虚洛膝上半闭着眼,闻言,不满地嘟囔道:“怎么这么快。”旁边姨婆还在为虚洛的话发愁,一块玉都快叫她捂热乎了。
站起身,虚洛顺手把虚清拉起来,帮他仔细掖好腰带,见他还是闭着眼,便轻声问:“休息过来没有?”
点点头,虚清使劲眨了眨眼:“好多了,道力也甚足,不会碍事,就是,”虚清小声说,“就是又有些饿了。”
姨婆一听赶忙站起身:“我给你下点面条。”虚洛忙拦着她,对虚清说:“包袱里有几块栗子糕,你自去垫垫。”虚清冲虚洛一咧嘴,转身对姨婆道:“姨婆,不忙不忙,我就有些腹空。”
罢了一溜小跑地进了房间,虚洛走到姨婆身前,定定地看着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姨婆,虽今日初见,但言谈举止间,我心中就觉您是可信之人,而今,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他说的这般慎重,姨婆倒也是个意气人,用力地点点头:“你说,无论如何我一定做到。”
虚洛垂下眼,声音更弱:“姨婆,如真有不测,我定要护得师弟周全,师门都不在身旁,我怕他难过不休,到时你且多看顾他,晚辈在这里多谢了。”
说罢就要给姨婆行大礼,姨婆赶忙扶起他,叹了口气,眼眶子都有些红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叫我声姨婆,那就是我侄子,再者,还没去怎就说这不吉利的话,如果你非要个安心,姨婆在这里诺你,一定尽心。”
瞥见虚清咬着块栗子糕出来,虚洛停住了话头,轻轻念了句:“谢谢。”
姨婆低低嗯了声,便走开张罗给虚清倒些茶水。
两三口吃完栗子糕,虚清拍了拍胸膛,有些雀跃地问:“舒坦了,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
虚洛看了看他,小时候那般瘦小,如今也有些青年的俊朗风姿,心里着实有些安慰,他突然拍了拍额头,今日不知怎么了,这般悲观,总是想着要交代身后事。
虚清接过姨婆的茶水喝了,有些疑惑的看着虚洛,见他只顾扶额低头沉思,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不免有些着急,拉开他的手:“现在就去吧,回来好多睡下。”
大概明白虚洛的心思,姨婆忙在旁说:“好好,我这就去准备,晚上给你们做顿好的,补补。”
虚洛冲姨婆点点头,拽着虚清的手说:“姨婆,我们这就去了,你等我们回来。”
回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姨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他们挥了挥手。虚清跟着虚洛往外走,边走还回头给姨婆做鬼脸,然后就被虚洛拉出了院落。半晌姨婆也跟了出去,站在门外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
辰时的日头仍旧炙照大地,明晃晃地斜照出一高一矮两个修长的身影,姨婆站在门外,看着两个人慢慢消失在巷子深处。
人说相思苦(五)
城南的孙家,坐落于一片白墙青瓦间,高大的门楣虽有些老旧,却能彰显大户世家古老的年景。当师兄弟俩个走到孙家朱红大门前的时候,已约酉初,斜照的落日把靠在门口石狮子上的人影拉的很长。
斜靠在石狮子头上的孙老爷不知为何刚好站在了这里,此时的他,还是中午那身打扮,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他身上没有任何妖气,定是凡人,虚洛和虚清没有继续往前走,离他大约两丈之外停住。一时街道里寂静无声。
不到一刻,虚清就有些沉不住气,他正想说话,却听见孙老爷沉沉的嗓音响起:“你们终于来了!”他缓缓抬起头,三十来岁的年纪,此刻看着却好似过了不惑,中午看着还颇有神采的眼眸,现在看来暗淡无光,点点星辉尽数灭了。
“我们来了。”虚洛回答道。
孙老爷站直了身体:“我自中午见到你二人,心中已经有了觉悟,我在这里等,并不是要阻拦你们。”
他的声音沉痛:“都是我们造的孽。”
虚洛没有回话,虚清也没有,两个人只是淡然地看着他,好似了悟一切。
孙老爷也并不在乎虚洛虚清的回答,只是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是来捉他的,我只是想说,他真的是个好人。”
虚清终于忍不住,冷哼出声:“残害百姓子孙,也配叫好人?”
孙老爷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虚清的质问:“我周岁时曾经得过风寒,险些送了命。”
虚洛虚清有些呆住,不知孙老爷为何会说到这个事上。
孙老爷似突然来了精神:“他是山上的松树妖,不知为何,用了法术救了我的命,然后就陪伴在身旁,等我长大,”想到过去的美好时光,孙老爷都好似弱冠青年,脸上显出些光亮:“其实,县令的千金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无奈她十五岁那年落了水,时值寒冬,没几日就不行了,于是子青化成她的样子,把她好生埋葬,隔年就嫁予了我。”
这段往事在他心中已经埋藏了十六年了,这世上,除了他和子青,再没有人知道,此番终于能痛快说出。
虚洛虚清甚是诧异,他二人倒是真没想过那妖就是孙家奶奶,没想到这悲剧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
孙老爷并没有看他二人,只是道:“于是十六年来,他就一直以那样的面目,陪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虚洛虚清看着他的略微有些幸福的神情,心中却异常的寒冷,虚洛习惯性的皱了眉头,似乎,那松树妖所害的生灵,又多了一个。
孙老爷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有些诡谲:“我二人结发一十六年,一直没有子嗣,也不可能有子嗣,我爹娘虽很喜欢这个县令千金,却对子嗣一事甚为执着,我娘几乎每次看他,都会念叨子嗣之事。”
他话音刚落,四周忽然涌进微风,炎炎夏日,温热的风一下子把三人头上的汗吹了干净。
孙老爷的声音渐低,似乎在说给自己听:“然后渐渐地,他就病了,总是和我说,他怀孕了,我们要有孩子了。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就真的抱回来一个孩子。”
孙老爷的表情彻底黯淡了:“我那时劝他,叫他把孩子送回去,他总是说那是我们的孩子,要送给谁?我知道张家急的很,可是我没办法,孩子在他手里,我根本碰不得,我爹娘看到孙子,终于露出了笑脸,也就不在乎媳妇让不让碰。”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天渐渐暗了,吹过的风,带过一阵冷意。
孙老爷好似一定要说完,他定定地站在门前,目光不知飘在何处:“可是到第四日,我就发觉不对,趁他午休时,偷偷一看,那孩子哪还有半点生气,远没有以前见的白胖,瘦的皮包骨头死的,已经死了多时。”
他的声音平稳,听在虚清耳中,甚觉恐怖,虚洛想到梦中那穿着红肚兜的孩童,叹了口气,开口打断孙老爷,倒是给他分析起来:“他年头已近,想是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根本不得修成正果,加之你父母这样迫他,他也许已经疯癫,分不清是非,看见孩子便抱回家中,可是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会不由自主的吸食生灵,孩子最脆弱,于是……”
虚洛这时已经有些说不下去,虚清听师兄似是在给孙老爷说,其实也在指点自己,心中默默思索起来。
孙老爷听了这话,突然浑身颤抖起来,本来颓唐的身形更加蜷缩,他嘴里念叨着:“年限已近,年限已近……”他猛然抬起头,眼睛里突然冒出别样的幽光,“他还有多少年?”
虚清被他看得心里直犯怵:“谁知道,我们又没见过他,不过最多也就十年。”
夕阳散出橘红的色彩,孙家大宅在美丽的夕照中,显现出古朴与壮丽,虚洛突然皱了眉头,他们在这里耽搁了太多时间。
伸手拉住还想再说话的虚清,虚洛看着孙老爷,语气骤然冰冷:“孙老爷,万事皆有方圆,令夫人……纵然如此为恶下去,能度劫成功,历劫成魔,他也不会再记得你,且必有一日,天网恢恢报应不爽,灰飞烟灭无所归依,你还要拦在这里吗?”
他最终吐出的字眼,生生砸在孙老爷身上,孙老爷脚下一松,往旁退了两步,靠在石狮子上低头不语,那样子已是默许。
“孙老爷,你并不知,未及千年之妖,并不得化形,除非啖食所化之人血肉。”虚洛甩袖踏上石阶,虚清赶忙跟在他身后。
当虚洛站定在大门口时,抬头仰望了那门楣上,鎏金的两个大字——孙家。子之子曰孙,从子从系;系,续也。虚清没有注意虚洛,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站在那里的孙老爷,他已经初现老态的背影,些微颤抖着,仿佛哀痛至极的哭泣。
落日的光影,恰好停在了孙家大门那道坎上,虚洛用力推开大门,与外面的明亮不同,里面暗暗的,灰蒙蒙一片,偌大的宅子里,寂静无声,虚洛大步迈了进去,虚清紧跟两步,离开了阳光的温暖。
不知为何,这富丽堂皇的宅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中庭花园里,假山花草林立,后面影影重重,日头已经照不进这个宅院里,一切都隐藏在阴暗之下。
虽然第一次来孙宅,但是循着浓重的妖气,虚洛虚清悄悄地走过东北角的拱门,在一座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虚清虚洛二人化了天罡灵符环绕于周身,捏紧灵剑推开了小院的门,由于天色已晚,内院主屋里已经点燃灯火,隐约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窗户旁。
虚清紧张得很,几乎不敢呼吸出声,一张小脸在橙色灯光的映衬下有些红润,虚洛拉他挡在身后,冷